老頭聽着老伴不住念着神醫,心頭也覺得只要孫兒不死,那麼這神醫便一定能將他醫治好。這是神醫奇怪,寧願可不要錢財,卻偏要一隻上好的毒物。這毒物就算費力去抓,也不一定能找到,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想到這裡老頭嘆了口氣,只希望明日兒媳婦能出去找到吧。
老婆子在廚房又燒了盆青菜湯,然後泡着飯喂兒媳婦一口口的吃下。看着兒媳婦大口大口的吃飯,老兩口心頭都着實高興,因爲這就代表着已經基本沒事了。
吃過飯後,兒媳婦小芳和老兩口之前的症狀一樣,都是全身乏力,沒什麼力氣。不過意識已經恢復清楚了。兒媳婦問道:“婆婆,我是吃過解藥了嗎?”
老婆子點點頭,笑着說道:“是啊,是你公公去換的解藥。爲了換這解藥,差點讓你公公給累死了,哈哈……”
老頭在一旁見老伴說笑,也附和着說道:“是啊,等你身子好了,可得給我做頓好吃的。”
兒媳婦一聽自己真是吃了解藥,不禁眉開眼笑,說道:“是是,多謝公公了,啊也多謝婆婆餵我吃飯。恩……不知道小虎子如何了?”
老兩口聽見兒媳婦問起孫兒來,剛剛還一臉笑意,現在卻都沉着臉不說話了。兒媳婦人挺聰明,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於是說道:“公公婆婆,家裡的錢只夠買一份解藥了吧,沒想到那些郎中漲價這麼快。”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兒媳婦,你是不知道啊。現在的解藥,可是用錢買不到了啊。”
兒媳婦一愣,忙問道:“用錢買不到?那公公是去毒醫哪裡換解藥給我了?”
老頭眉頭一皺,不禁反問道:“這事你也知道?”
兒媳婦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當初她可是瞞老兩口去抓毒物的。結果不禁毒物沒抓到,反而被毒物給咬了。想到這裡,兒媳婦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發現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
老頭不等兒媳婦回話,突然一拍額頭,說道:“哎呀我知道了。咱們家的錢只能在郎中那裡買兩份解藥。你便給我們吃了。然後你自己卻想去山中抓毒物到神醫那裡換解藥。結果在途中反被毒物給咬傷了,是不是?”
兒媳婦見公公說出事情的原委來,便也不再隱瞞,只得點頭稱是。
老頭見兒媳婦承認,不僅沒怪她,反倒是更加感激自己這個兒媳婦。老頭只說道:“小芳啊,我和你婆婆都七老八十了,遲早要死的人。你其實應該先救你和小虎。你人年輕,等你好了,再去山中抓毒物換解藥來救我們也不遲。你看現在弄得我去山中抓毒物來救你,真是忙得我汗流浹背,差點就走不回來了。”
兒媳婦連忙說道:“是媳婦的不好,讓公公受累了。”
老婆子坐在牀邊,輕輕拍了拍兒媳婦的肩膀,說道:“小芳啊,你別跟他說。你現在就好好休息,等明日身體恢復了,再去山中抓毒物換解藥救虎子吧。”
兒媳婦看了看自己的婆婆,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公公,一下明白了老兩口這其實是放棄小虎來救自己了。眼淚不禁一下就流出來了,不過卻堅強的點頭說道:“是,兒媳婦明白了。多謝公公婆婆了……”說完趕緊用用抹了抹眼淚。
老婆子嘆了口氣,也不多說什麼,只吩咐兒媳婦好好休息。然後拉着老頭便從房間裡面出來,直奔兒媳婦和兒子的屋子去了。
老婆子坐到牀上,說道:“老頭子,咱們今晚還住兒子的屋子吧。我看兒媳婦雖然毒已經解了,不過身體還沒恢復。這會讓她搬回這邊來,還頗爲費力。也懶得麻煩了。”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恩。那咱們也快休息吧,今天着實累壞了。我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動了。那老婆子,幫我洗把臉……”
第二天兒媳婦果然感覺神清氣爽,渾身也有勁了。手上被毒蜈蚣咬傷的地方也只剩下一條疤而已。只不過自己的兒子小虎卻已經到了萬分危機的情況了。從全家中毒之初,只有小虎到現在是沒有救治的。所以小虎現在全身烏黑,而且身體也開始僵硬起來。若不是還有一絲呼吸,幾乎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看見兒子這個樣子,最心疼的還是當孃的。小虎就躺在她旁邊,昨晚從公公婆婆一離開,她就一直守候着小虎,還替小虎洗了洗身子。而且一晚上都沒休息好,總是惦記着小虎。只盼望着天快些亮,然後自己好出去抓毒物。
於是天色剛矇矇亮的時候,她便起來開始做早飯。等做好的時候,正好天色大亮。而老兩口這時也起來了。兒媳婦匆匆吃了兩口早飯便揹着竹簍出門抓毒物去了。老兩口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只讓她多注意,要小心點。
兒媳婦臨出門前最後看了一眼孩子。雖然她不懂,但就以一個常人的眼光來判斷。小虎也已經到了萬分危機的時刻了,若是今日再不救他,再拖上一日,恐怕真是華佗在世都救不了。她雖然也覺得毒醫很厲害,可厲害到什麼地步,卻也不盡然知道。
不過毒醫倒確實是只要人不死,那便能救回來。而且如果是因爲中毒的原因,那對他來說就更容易醫治了。反正一句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他就有辦法醫治。就算一時不知道如何醫治,也有辦法先吊着病人的命,讓他不會死去,自己再慢慢想辦法醫治他。不過前提必須是人還沒死就得送到他這兒。
不像昨日那般人多,今日山間雖然也碰見三兩個村民,但碰來碰去還是這三兩個村民。詢問之下才知道村子裡那些中毒深的,只要沒吃到解藥的,有的昨日就開始死了。只有那些中毒不深卻沒錢買解藥的,倒還有一口氣在。但是到現在基本上山中也已經沒什麼毒物了,有的都在前兩日被村民抓完了。
兒媳婦沒想自己昏迷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又暗自悔恨當初自己不該瞞着公公婆婆。要是那時候決來的話,她便能揹着竹簍和鐵鉗出門了。那樣一來她不僅不會被那隻毒蜈蚣咬,反而還能很容易抓到那隻蜈蚣。就算只能換一包解藥,以那時候來說,想要再抓一隻毒物也是沒多大難處的。
可到了現在山中的毒物幾乎都被抓了,想再要抓便着實不好抓了。不過兒媳婦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找,便一定能找到。於是一直找到下午,連午飯都沒回去吃。不過他卻和昨日老頭一樣,普通的毒蟲倒是抓了一些,但要說毒性十分厲害的毒物卻是真的一隻都沒有看見。
就這麼一直找到天快黑了,兒媳婦纔回家。這下把老兩口給急壞了,見她一直沒回來,還以爲在外面遇見什麼危險了。不過好在是回來了。但回來是回來了,可卻沒有抓到上好的毒物。這又讓一家人愁眉不展。
兒媳婦從一回家就開始哭,哭的十分的傷心。覺得自己的兒子肯定是撐不過今晚了。老兩口倒也有些覺悟,一直安慰兒媳婦。似乎也默認了孫兒快死了的事實。不過老兩口越是安慰,兒媳婦卻越是悔恨自己當初該實話實說的。她嫁入錢家五年纔有這個兒子,好不容易養到四歲了,當真是活潑可愛,惹人喜歡。可一見到現在兒子樣子,哪裡還有半分人樣。
最開始老兩口還在勸慰兒媳婦,不過兒媳婦哭得十分傷心,竟然把老兩口也惹得哭了起來。本來老兩口心中就十分傷悲了,這一下哭出來,也是收不住。一時間這原來應該幸福歡快的家庭,卻充滿了悲涼的哭泣聲。
兒媳婦這時哭得差不多了,倒也有些回過神來,連忙又安慰起公公婆婆來。說自己明早再去抓毒物,一定要抓到。而老頭也說他也要去,兩個人抓總歸是要多一份機率抓到上好的毒物的。不過兒媳婦也知道老頭身子剛好便又操勞了一天,現在只想他多多休息,別繼續操勞再累壞了身子。老婆子也勸老頭安生呆在家裡,別到處亂跑,說他今天都沒什麼力氣,只想躺在牀上呢。老頭經不住勸,也只得答應了。
當晚兒媳婦將兒子小虎抱回了自己的房間。抱他的時候,小虎身子僵硬得就像石頭,抱起來身子都是直直的,一點都不彎曲,而且身子也冰涼,只有胸口部分還稍微有點暖意。將小虎抱回房間後,兒媳婦就一直替他按摩手腳,希望能讓手腳關節變得軟一點,可以活動活動。別說倒還真有點效果,原本硬得像石頭的手腳,經過一番按摩捶打後,倒也柔軟了不少。
就這麼一直按摩到後半夜,兒媳婦才睡覺。因爲她必須要養好精神,明日纔能有體力去找毒物。而且她昨天本來就沒怎麼睡,今晚就更得好好休息了。因爲今天忙了一天,倒是一躺下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