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兩人每找到一處洞穴,就會十分歡喜。可是現在每找到一處洞穴心中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里面會不會又是空的。而且今天山裡面幾乎已經沒有村子裡的村民在抓毒物了。其實想想也就能知道了,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還活着的都是吃過解藥的,沒吃過解藥的都死了。
也不知道怎麼錢虎的兒子一直能撐到現在,不過即使撐到現在,也是岌岌可危,命懸一線了。兩夫妻找了一上午,錢虎也傳授了一些知識給妻子。中午也不回家吃飯,兩夫妻便分頭開始繼續尋找毒物。
雖然中午兩人都沒回家吃飯,不過老兩口也知道他們肯定在外面尋找毒物,怕耽擱時間所以沒有回來吃飯。不過他們越是不回來,老兩口也才越擔心。因爲小虎現在基本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就這麼在山中尋到天快黑了,小芳便先回來了。老兩口見小芳神情就知道她肯定沒有抓到毒物,不過也沒說什麼。他們知道現在小芳的心比他們更急,現在只有等錢虎回來了。
老兩口一直也沒吃飯,就等着他們夫妻回來。小芳心想要是她若不吃的話,估計公公婆婆也還會繼續等錢虎,於是只得和他們一邊吃飯一邊等錢虎回來。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的的時候,突然外面的籬笆門響了一聲。小芳心中一喜,頓時放下碗筷衝了出去,一到門口,便看見果然是錢虎回來了。
小芳連忙問道:“相公,你抓到了毒物嗎???”
錢虎只搖頭嘆了口氣,也不說話,徑朝着自己屋子裡走去。本來錢虎回來時也在幻像着妻子或許能找到也不一定。可回來聽見妻子如此急切的問話,心中便知道她肯定也沒抓到。於是心灰意冷的走回了房間。
小芳見錢虎如此反應,也猜到結果了。不禁呆呆站在原地,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老兩口倚着門框,看見這場景也都沒有說話,只是嘆着氣。原來還充滿希望的家頓時又顯得死氣沉沉了。
錢虎回到房間後,坐在在牀邊呆呆看着自己的愛子。不停撫摸着他的頭,腦海裡也回憶着以前和兒子開心的時光。那時候一家人是多麼的開心,現在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啊。
小芳在院子裡獨自抽泣了會,才擦了擦眼淚,正想轉身進屋子,卻發現公公婆婆還站在門邊。小芳連忙走過去說道:“公公婆婆,我先不吃了,你們吃吧。我……我去看看錢虎。”
老頭點點頭,低聲說道:“去吧孩子……不用管我們。”老婆子也附和着說道:“恩快去吧。”小芳“恩”了一聲便轉身回了屋子。
一進屋子,便看見錢虎哭泣着坐在牀頭,輕輕的撫摸着兒子的頭。一幅慈父的模樣。小芳慢慢走到牀邊,坐在錢虎旁邊,也不說話,就靠着他。好像只有這樣心裡纔會安穩一些。
錢虎這時小聲說道:“咱們的兒子……不能就這樣死了。”
小芳愣了一下,一時沒有聽清楚,便問道:“相公你說什麼?”
錢虎又一字一句的說道:“咱們的兒子不能就這樣死了。”
小芳卻嘆氣說道:“可咱們找不到毒物啊。”
錢虎說道:“娘子,咱們現在抱着兒子去求那位神醫,讓他大發慈悲救救咱們的小虎。咱們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戴上去求他。難道他就一點不愛財嗎?”
小芳呆呆的沒有回話,腦子裡卻在不停想着這個辦法到底可不可行。可這時錢虎已經起身在屋子裡面翻找起來,小芳見錢虎說做就做,便也決定抱着最後的希望試一試。於是主動將自己陪嫁時的首飾拿了出來。
錢虎點點頭,將首飾都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我去找爹孃。”
小芳一聽,卻一把拉住了錢虎,說道:“爹孃他們哪裡有錢。”
錢虎說道:“我娘也有些首飾,本來她打算以後給你的。現在看來也不得不現在就先給你了。我爹孃不會說什麼的。只要能救活小虎,這些首飾有算什麼啊。金銀首飾以後能賺錢再買,可如果小虎死了就再也沒有了。我去說,你等着。”說完便出了屋子。
錢虎進了老兩口的屋子,只見老兩口正呆呆坐着,桌子上擺放着飯菜。一見錢虎進來,老頭忙問道:“虎子,怎麼了?”
錢虎說道:“爹孃,我打算抱着小虎去求求那個神醫,讓他救救咱們家小虎。咱們還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他。他既然是郎中,那就因爲以救人爲準則。不管怎麼樣,我都決定試試。小芳的陪嫁首飾都拿出來了,娘,你不是也有首飾要給你小芳嗎。現在給我吧。咱們家現在已經沒有錢銀了,我也沒時間去村子裡把這些野味賣掉。現在只能將這些首飾都給他了。”
兩口互相看了一眼,老頭點了點頭,說道:“去拿給他吧老婆子,反正這些都是身外物而已。若是能救得了小虎,就算都給了那神醫又有什麼。”
老婆子也不多說什麼,起身就往一個大木箱走去。木箱裡面都是裝的衣服,老婆子將衣服一件件抱出來然後在裡面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黑色的布包。看來這黑布包壓在箱底已經有些年頭了。
老婆子將黑色布包放在牀上,然後一層層將布包打開。這黑色布包可不光這一層,裡面還有兩層。不過將最後一層打開後,卻又是一個個小布包。這每一個小布包便是一件首飾了,因爲怕這些首飾互相之間刮花,所以纔將這些首飾一件件都分別包起來。
這時錢虎也走到牀邊,不禁說道:“娘,居然有這麼多,比小芳的還多啊。”
老婆子笑了笑,說道:“以前我孃家還是有點家財的,不過現在我剩下的,也就這些首飾了。虎子,娘也不心疼。反正我走後,這首飾也是留給你媳婦的。只是這些首飾都很有意義,若是能留的一件給你媳婦也好……”
老婆子剛說到這裡,老頭便插話說道:“你看你,就是婦人之見。這都什麼時候,還想着留一件,難道還要同人家神醫討價還價嗎?”
老婆子卻說道:“我又不爲我自己,我是想着給咱們兒媳婦留一件啊。又不是拿去了才說,先拿出一件來不就行了。”
錢虎這時打了個圓場,說道:“爹,娘,你們都別爭了。我都拿回去,讓小芳自己選擇,若是她想留一件就讓她留吧。要是她不想留,也由着她。反正都是花在小虎身上的。”
老婆子點點頭,然後將布包裹起來賽到錢虎懷裡,說道:“快拿回去吧。別耽擱了。”
錢虎將布包抱好,點頭說道:“誒好,那我先過去了。”說着便出了門。
這邊小芳正拿着一支簪子觀看,眼神中流露出幸福,似乎她看着些陪嫁的手勢,便想起當年入嫁時的情景。這時錢虎一下竄進房間裡,將黑布包往桌子上一放,說道:“沒想到咱們孃的東西還不少,我看這些多首飾應該能打動那個神醫的心了。要是都換做了銀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小芳將黑布包打開,見裡面擺滿了許多小的白色布包。她隨便拿起一個小布包,能感覺出裡面是一個鐲子。打開布包一看,果然是一隻玉鐲子。這隻玉鐲子晶瑩透亮,沒有一絲瑕疵,能看的出絕對不是一般的鐲子。
小芳一眼就看中了這隻鐲子,顯得十分的喜愛。錢虎在一旁自然看出來了,便說道:“娘子若是喜歡,就戴上吧。娘剛纔也說了,讓你自己留一件。”
小芳卻趕緊將鐲子放下,搖頭說道:“不不不,相公別誤會……我……我不是想要……這都是要用來救小虎的。”
錢虎坐到她旁邊,說道:“這裡這麼多首飾了,也不差這一件。要不這樣,你將這鐲子戴上。若是一會那神醫嫌少,你再將鐲子取下來加進去就是了。”
小芳好似被說得有點心動,也又不敢說出來。錢虎自然是瞭解自己這個媳婦的,見她表情就知道了。於是也不再問她,直接將鐲子拿起來戴進她手裡。果然小芳也不掙扎,看着錢虎將鐲子戴到自己手上。
錢虎將鐲子替她戴好後,還誇讚道:“這鐲子和你真配。唉,我倒覺得這裡的每樣首飾都和你配……不過沒什麼,等以後我多多打獵,然後再給你買,你說好不?”
小芳猛的點點頭,說道:“恩好。現在只要能救咱們兒子,這些首飾都不要也沒關係,我等相公以後再給我買。”說着小芳就頭靠緊在錢虎的肩上。
錢虎拍了拍小芳的背,說道:“好了娘子,咱們趕緊走吧。你把首飾都包好,我去抱小虎。”
小芳一下從剛纔的幸福醒過來,點着頭便開始將所有首飾都裝到黑布包裡面,然後緊緊的打了一個節。而錢虎則一把將小虎橫抱在面前,而且兒子這個樣子,錢虎心裡又顯得十分的沉重起來。
小芳收拾好後,兩人便出了屋子。錢虎去給父母打過招呼後,便和小芳匆匆出門了。雖然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但是月光卻很皎潔。而且自己家的這條路,他們不知道走過多少回,就算天再黑也能認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