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空中的相撞不到一秒。
“臥槽”兩個字鮮少從教養極好的施然嘴裡聽到。
垂頭望了望自己淺色皮鞋尖上淡淡的鞋印,又凝視着愈跑愈遠像是落荒而逃的某個姑娘,寧譽深深吸了口氣,慢動作般再揚薄脣……
這次,他溫柔到眼底。
………
因爲有一羣相對給力的伴郎和伴娘,小魂淡和寧執墨反倒樂得清閒。
中午顧着敬酒沒怎麼吃東西,下午草坪那邊的牌場子一興起來,小魂淡就拉着寧執墨悄悄來到另一端人少的自助小吃區。
水果和甜點色澤漂亮香味襲人。
小魂淡一口氣夾了滿滿一大盤遞給寧執墨:“酸酸你先幫我端着,我再夾一盤一起吃,或者你要吃什麼,我也幫你夾——”
“不端。”雙手插在褲兜裡,寧執墨眨了眨眼睛,拒絕得相當乾脆。
嫩白的一截手臂還橫在兩人中間,小魂淡手腕抖了一下,聚焦在櫻桃班戟上的眼神終於定到了一張驚豔的臉上。
她眉頭蹙了一下:“爲什麼?”
“你覺得呢?”沒有向以往一樣遷就,寧執墨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反問,“你覺得爲什麼?”
偏頭認真思索一秒,小魂淡揣測:“因爲你馬上有事兒要走開?”
寧執墨搖搖頭。
左右看看時不時抓拍的媒體,小魂淡眉心都皺了起來:“因爲你覺得端盤子和你今天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形象不符?!”
冠冕堂皇衣冠楚楚是什麼鬼?!對得起你業餘暢銷書作家的稱號嗎?!
寧執墨一個眼神剛遞過去,小魂淡脆生生的語調駁得如同一身刺繡紅旗袍明豔婉轉:“你不都說了我是業餘嗎?用詞自然是欠缺的,你應該讓傅逍遙這樣的專業戶來形容,衣冠禽獸絕對妥妥的。”
瞧着對方那鼓鼓的腮幫子,寧執墨沒忍住地捏一把:“壞姑娘——”
“壞就壞!不給我端盤子的人還好意思說我壞!二笑就告訴我男人婚前婚後不一樣,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正確。”
直接用嘴啃了一口黑森林蛋糕,小魂淡仰起頭來看他時,鼻尖上蹭着軟乎乎的一團奶油,配合着下拉的脣角……
她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地癟嘴,嚶聲:“這才結婚第一天,酸酸你就不給我端盤子了……如果再等幾天,你是不是連我都不會理了……”
寧執墨一愣:“……”
小魂淡繼續:“如果再過一兩年,你是不是就會覺得我這張臉看厭了不新鮮了嫌棄我了——”
“你呀……”明明知道她是裝出來的可憐,寧執墨還是不忍心。
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嘴脣然後鬆開,寧執墨順勢颳了一下她的鼻尖,指間掠到她耳畔處倏地俯身銜住,溫熱吐氣:“都知道是結婚的人了,老公不會叫嗎?”
這次輪到小魂淡石化了:“……”
自然地拿過她手中的盤子,寧執墨淡色削薄的動作和大掌相反,舌頭觸到她細膩的鼻尖靈活捲走奶油:“只想讓你叫聲老公而已,你這小腦袋瓜子怎麼扯出這麼多子虛烏有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