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宜園,勤政殿。
這裡是香山二十八景之首,也是朱濟世和馬蒂爾德在香山的居所。正當朱皇帝回到勤政殿的時候,外交部侍郎兼御書房副大臣翁同龢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馬蒂爾德,他是翁同龢,朕的副外交大臣。”朱濟世是挽着法國美人的胳膊走進大殿的,還笑着將翁同龢介紹給她了。馬蒂爾德微笑着朝翁同龢點點頭,翁大侍郎則用法語問候:“您好,公主殿下。”
翁同龢不會說英語,但是卻能來幾句法語,每次見到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和杜蘭夫人,都是用法語請安的。因此兩個法國女人對他的印象很好,時常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要不然他怎麼年紀輕輕就當上外交部侍郎了呢?
“皇上,大喜啊#軍大捷！琉球大捷w沉俄國人兩艘三級戰列艦,一艘四級戰艦,我方僅有一艘鐵甲艦明輪受損。”翁同龢雙手遞上了御書房剛剛收到的軍報,還微微喘着氣兒。他是從圓明園騎馬過來的,趕了一路,這會兒還沒有把氣喘勻呢。
“傑森,是什麼好消息嗎?”馬蒂爾德感興趣地問了一句。剛纔向朱皇帝報告軍情時,翁同龢說的是她聽不懂的中文。
“是啊,朕的海軍在琉球打敗了俄國艦隊,擊沉兩艘戰列艦……”朱皇帝一邊用德語回答馬蒂爾德的問題一邊看着軍報,才說到一半就忽然停住了,過來半晌才改用中文問翁同龢道:“左相知道了嗎?英國大使知道了嗎?”
“潘在鍾已經去通知左相爺了,英國使館方面由沈小山去通知了。”翁同龢連忙回答。
潘在鍾就是潘祖蔭,潘世恩的孫子。在應天濟世大學讀了三年法律,提前畢業後又回到御書房,還升了副大臣,是從三品官兒。而沈小山就是沈桂芬,也是道光27年的進士,他是江蘇同裡鎮人。明軍收取江南後出仕。因爲有個進士功名,所以頗受重用,在江蘇當了幾年松江知府,政績斐然。又常和洋人交往。算是“洋務幹才”,在吳春秋、郭嵩燾出使歐洲後便擔任了外交部侍郎。
“傑森,又出了什麼狀況?”馬蒂爾德好奇地問了一句,接着又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就先去休息了。”
朱濟世按着額頭:“沒有什麼不方便,只是我們和俄國的戰爭可能要波及到夏威夷王國了！”
“夏威夷王國?你的意思是……”
“朕的英國籍參謀長阿思本中校認爲在琉球打了敗仗的俄國艦隊可能會退往夏威夷,所以他決定向日本借兵一個團,然後去佔領那個島國！”
“佔領以後……歸誰?”
聽到了馬蒂爾德的提問,朱濟世知道這個法國公主對於政治也不是完全無知。他苦笑了一聲:“這是個問題,我想英國人不會允許朕成爲夏威夷的主人的。”
阿思本顯然沒有按什麼好心思,這是要用追繳俄國艦隊爲藉口,利用中國和日本當惡人去驅逐美國在夏威夷的勢力。而美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拉着艦隊回來找場子。到時候英國再拉着法國出來調停。美國人肯定不敢和英法中日開戰,不過英國人肯定也不會允許中國或日本佔據夏威夷這種太平洋上的戰略要地……
“馬蒂爾德,朕是沒有辦法遠離軍國大事太長時間了,不過還是非常感謝這兩天你陪我在香山散心。”朱濟世看着馬蒂爾德,“看來朕要開上一晚上的緊急會議了。好了,趁着左丞相還沒有來,我們還是先共進晚餐吧。”
此時。左宗棠正準備離開設在圓明園裡面的內閣府衙門。剛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就看見丘胖子和威爾.海明兩人已經到了候見室。威爾.海明現在是英國陸軍駐北京的代表,任務是協調中英兩軍的對俄作戰步驟。不過阿思本指揮南洋艦隊向夏威夷進發的事情他事先卻毫不知情。所以看見左宗棠,就立即詢問起來。
“左丞相,南洋艦隊爲什麼會向夏威夷進軍?這是事先的計劃,還是臨時做出的決定?”
“不是事先的計劃。這是阿思本中校的建議,向日本借兵也是他提出的。”左宗棠和海明非常熟悉,所以也不覺得對方的追問有什麼無禮。
“那麼,日本人會同意借兵嗎?”
“這個不好說,海明先生。丘吉爾先生,本官正要去靜宜園面聖,你們不如和本官一塊兒去見皇上吧。”
左宗棠說完這話,就讓自己的一個秘書去內閣府的餐廳(朱明的官衙都有食堂)買了幾籠包子送到馬車上。
“走吧,你們都沒有吃吧?到馬車上面邊吃邊說。”左宗棠笑道,“今天本官請二位嚐嚐我們內閣府的包子,皮薄餡大,很好吃的。”
內閣府的包子都是湖南廚子做的,有玫瑰白糖包、冬菇鮮肉包、白糖鹽菜包、水晶白糖包、麻茸包、金鉤鮮肉包、瑤柱鮮肉包和叉燒包等“八大名包”。味道很不錯,不過卻不是免費提供,需要花錢購買的。左宗棠的那個秘書各買了幾個,裝了幾籠,放在馬車的車廂裡面。
“不瞞二位,夏威夷的事情,本官也是才收到消息。這事兒不可能是薛定粵弄出來的,他的眼睛看不到那麼遠。”
馬車跑起來的時候,左宗棠拿着個麻茸包咬了一口,淡淡地道:“丘吉爾先生,海明先生,這事兒真不是你們事先計劃好的?”
丘吉爾和海明互相看看,都吃不大準。他們一個是外交官,一個是陸軍上校,英國海軍有沒有在謀劃奪取夏威夷,他們是不知道的。
左宗棠又道:“以本官對明貴妃的瞭解,她是會借兵給南洋艦隊的。只是憑一個團加上南洋艦隊主力,能拿下夏威夷嗎?”
“這個沒有問題,夏威夷王國的陸軍還不到1000人,根本沒有戰鬥力。美國人在那裡雖然有一支艦隊,但也不是南洋艦隊的對手。”
“和美國人打仗！?”左宗棠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大明現在已經惹上了俄羅斯,再加一個美國……”
“不,不,不會打起來的。”丘吉爾擺擺手道,“目前美國國內形勢不穩定,北方的廢奴主義者和南方的蓄奴州之間矛盾激烈,而且皮爾斯總統正在謀求向加勒比海和中美洲擴張,夏威夷並非美國擴張的重點。特別是大明帝國還是一個軍事強國,並且得到英國和法國的支持。”
聽了這話,左宗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來大明這回還是被英國人當槍使了！
“那麼,英國準備怎麼處置夏威夷王國呢?”左宗棠緊接着又問。好吧,當槍使就當槍使,但是,不能白使喚吧?總要給點好處是吧?
“夏威夷王國是大英帝國保護下的獨立國家。”丘吉爾沉聲道。夏威夷不能給美國,同樣也不能給中國！因爲這個位於太平洋中央的羣島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如果可能,應該將其變成英國殖民地！
“大明能得到什麼?”左宗棠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丘吉爾和海明互相交換一下眼色。丘吉爾道:“在對俄戰爭結束之前,大明或日本可以在夏威夷駐軍。同時,大明可以和英國、美國、法國一起簽訂一個條約,共同確保夏威夷王國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
左宗棠的臉拉得老長,這算什麼好處,駐兵……這不是看得着吃不着嗎?而且又不能一直駐下去,這次真是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