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靜宜園。
正值秋天,漫山遍野的黃櫨樹葉紅得像火焰一般,這便是所謂香山紅葉。挽着美女的胳膊,走在這紅葉之中,大概是不少男子夢想中的浪漫場景吧。現在的朱大皇帝就在享受這份浪漫,而那位被他攬在懷中的美女,則是因爲卡迪亞珠寶而聞名於後世的馬蒂爾德.波拿巴。
馬蒂爾德雖然姓波拿巴,但是她卻沒有伯父的政治智慧和野心,當她陪朱濟世來到香山靜宜園的時候,心裡所想的除了男人就是一筆豐厚的饋贈——這位法國公主的收入不算多,但是開銷卻極大,以至於要皇帝來爲其買單。拿破崙三世把她打發到朱濟世身邊,還真能省下不少錢。
“馬蒂爾德,我聽說墨西哥的保守派正在尋找一位歐洲強大皇室的成員去當墨西哥的皇帝或女皇。”
昨天晚上的纏綿似乎讓朱濟世心情愉快,馬蒂爾德幾乎和瑪麗亞一樣漂亮,只是身材要矮一些。但也是該豐腴的地方豐腴,概纖細的地方纖細,這大概都是束腰內衣的功勞。而上過牀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就拉近了不少,可以說一些隱秘而重要的話語了。
“嗯?”馬蒂爾德可不是牀上政治家,她熱愛的是藝術品和珠寶,所以不大知道墨西哥的事情。“好像……有這麼回事兒,我聽說過,那位阿古斯汀一世在當皇帝之前,曾經想從歐洲王室迎一位王子作爲墨西哥帝國的皇帝,不過沒有歐洲王室願意提供王子,結果他就自己當了皇帝。不到一年就被迫退位,流亡到了意大利和英國。幾年後又潛入墨西哥,沒有多久就被捕然後遭到處決了。”
馬蒂爾德說的是三十年前的事情,這事兒在歐洲貴族圈子裡知道的人不少。因爲這個阿古斯汀一世的妻子和子女都在歐洲,挺讓人同情的。
“朕說的是現在,現在墨西哥保守派還想復辟帝制。或許帝制纔是真正符合墨西哥國情的吧?”
自從起了扶植馬蒂爾德去當墨西哥女皇帝的心思後,朱濟世就讓大明駐美國和墨西哥的使館蒐集了不少關於墨西哥的情況。前一陣子剛剛送到北京,朱濟世研究了一下,覺得是有點機會的。
因爲墨西哥國內的保守派和自由派鬥爭非常激烈,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所謂墨西哥保守派,其實就是軍人、教士和莊園主等階級在政治上的代表。他們想要建立一個強大的中央政府,其中許多人甚至想要一個歐洲式的君主來統治這個國家。他們還想要把許多殖民地時代留下來的制度。包括教士和軍人的免稅權和司法豁免權保留下來。
自由派,則與之相反,想要建立一個美國式的聯邦共和國,要求限制教會和軍隊特權,實行美式民主制度——這顯然是錯誤的,因爲墨西哥需要的根本就不是民主。
不過保守派和自由派的鬥爭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墨西哥的保守派和自由派之爭的背後,是一場參雜了民族矛盾的階級鬥爭。所謂保守派,其實就是墨西哥殖民時代的既得利益者,都是血統純正的歐洲人的後裔。而自由派所代表則是殖民時代的受壓迫者,大多是印第安或印第安血統者,當然也包括一些歐洲裔的窮人和知識分子。
在墨西哥獨立之後,保守派想要繼續維持他們在殖民時代的利益和特權。而自由派則想要的也不是平等權利。而是剝奪保守派的財富。
因而這兩派在墨西哥獨立之後就不停內鬥,經濟和社會持續動盪,在此過程中,資本和人才都紛紛逃離。而他們北面的鄰居美帝的情況恰恰相反,因爲不存在龐大的土著族羣,因而社會安定經濟也持續穩定增長,所以吸引到了大量的歐洲資本和人才。國力在短短几十年內崛起到了足以和普魯士和奧地利這樣的歐洲老牌強國向媲美的地步,自然可以壓倒國內長期動盪的墨西哥。
可是發生在不久之前結束的美墨戰爭。卻給了墨西哥人一種錯覺。民主自由的美國戰勝了專制獨裁的墨西哥。所以民主制度就比專制獨裁強大!所以墨西哥想要強大,就必須推翻代表軍人和教士利益的桑塔.安納獨裁政權,去走根本不適合墨西哥國情的美式民主之路。
而推行美式民主的後果,自不待言,當然是加劇社會的混亂和動盪了。一方面墨西哥獨裁者桑塔.安納好像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在1847年因爲戰敗而下臺之後,又在1853年奪取奪取政權。當上了總統,重新實行獨裁統治。不過這個替墨西哥人民選擇了正確(真的是正確的,看看墨西哥直到21世紀都沒有混成強國就知道了)道路的獨裁者卻是個打仗蹩腳的將軍和缺乏管理才能的政治家。本人又揮霍貪婪,在他的統治下。墨西哥國內的確一團糟糕。不僅是自由派對其統治不滿,就是相當部分的保守派同樣不喜歡這個總統,所以他們纔會頻繁同歐洲皇室接觸,想要進口一個皇上去搞君主立憲——這些人的腦子當然不糊塗,知道墨西哥想要強大是離不開歐洲的支持,所以走印第安路線,把自己排除在歐洲文明圈子之外是根本沒有前途的。
“噢,天哪,傑森,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去當墨西哥的女皇吧?”馬蒂爾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猜到了朱皇帝的心思。“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不是當女皇的料。”
“呵呵,親愛的,這只是一種可能性。”朱濟世笑了笑,“馬蒂爾德,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或者,寫信徵求一下法國皇帝的意思,如果他也願意在適合的時候插手墨西哥,朕願意和他共同支持一位女拿破崙成爲墨西哥的女皇。當然,如果法國皇帝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我也一樣會鼎力支持的。”
“女拿破崙……聽着都不像是我這樣的人能夠擔當的。不過我還是會把你的意見寫信告訴路易的。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去插手美洲的事情呢?難道就不怕得罪美國?你現在可已經同俄國開戰了。”
朱濟世笑了笑:“因爲美國是天選之國啊,我想倫敦和巴黎都不希望美國成爲整個美洲的領袖吧?”
馬蒂爾德搖了搖頭:“傑森,既然你忍不住要說軍國大事,那麼,你對東西伯利亞大公國有什麼意見?”
“不行,這是不可行的……馬蒂爾德,路易爲什麼反對明俄之間出現長期戰爭呢?這似乎是不可能避免的。”
那可是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沙皇要是能嚥下這口氣才真是見鬼了!所以朱濟世在得到英國承諾的“不干預”之後,已經下了同俄國打上幾十年戰爭的決心了。
“因爲他不想讓俄國的注意力完全集中於東方。”馬蒂爾德思索了一下,沒有隱瞞,而是將拿破崙三世當日所言的原因合盤托出了,“而且法俄是潛在的盟友,而明法又是現在的盟友。如果明俄兩國處於不可調和的戰爭之中,法國就很難同明俄兩國同時保持同盟關係。
另外,路易還擔心在未來會出現一個強大的德意志國家,如果俄國完全失去幹涉歐洲政治的能力,德意志的統一就會成爲可能。”
“原來如此。”朱濟世心道。這歐洲的事情還真夠複雜的,果然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歷史上普魯士那麼牛逼,都沒有消滅奧地利統一德意志,大概就是擔心法俄的聯合干涉吧?如果俄國的力量完全被大明所牽制,那麼這個時空普奧戰爭的結果會是德意志帝國大統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