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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遠東大飯店。
這裡整個香港島最好的去處,也是來華經商的洋行大班們享受西方舒適生活的銷金窟。這家飯店,雖然是塞古爾行的產業,不過在香港的塞古爾行卻有濟世行的一半股份,因此朱濟世便讓自己的情婦杜蘭夫人來參與遠東大飯店的管理,將這座飯店變成了他在香港市區的一處據點。已經潛入大清洋務衙門的羅德理,自然是遠東大飯店的常客,在這裡長包了客房,每次回香港便會入住。而朱濟世如要同他秘密會面,也會選擇在遠東大飯店內進行。
“傑森,裡卡多已經到了。”
一間豪華套房的房門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正是穿着西洋露肩長裙的杜蘭夫人,香港這裡氣候炎熱,所以西洋女子的衣着比在歐洲要暴露一些。
“請他過來吧。”朱濟世笑了笑,給身邊的左大軍師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外室,羅曼.杜蘭,是法蘭西人。”
左宗棠打量了一下杜蘭夫人,微笑着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了。那個白斯文之前也曾經寫過本介紹西洋風土人情的書,叫《歐遊趣聞錄》的,其中就有關於朱濟世在歐洲的風流韻事。這些風流之事,自然成了某些迂腐書生不恥朱濟世爲人的理由。不過在左宗棠看來,朱濟世向日流落西洋,如果不睡西洋女子,難道要個豪富貴族去做和尚不成?而且西洋行一夫一妻,朱濟世不肯在西洋娶妻,就只能養情婦了。以此取笑,根本就是無聊至極。
不一會兒,杜蘭夫人就領着羅德理從朱濟世長包套房的一個暗門走了進來。羅德理看見朱濟世身邊有個長袍馬褂的光頭男子(投明當然不能再留辮子),頓時就是一愣。
“這位是今亮先生,我的軍師。”朱濟世又指着羅德理道,“這位是羅德理,西班牙文名字是裡卡多.唐.羅德里格斯,現在是大清洋務衙門的顧問,道員銜。”
左宗棠朝羅德理拱拱手,羅德理也還以中國禮儀,隨後便一屁股坐在朱濟世對面的沙發上。
“羅曼,去外面守着,不要讓人靠近。”安排杜蘭夫人去望風之後,朱濟世便直入了正題。“那林則徐,對洋務之事,頗爲上心,是吧?”
“不錯,林大人的熱情很高,可惜對西洋之事還是不大精通,滿清朝廷上下,也多有不同之見,因此要辦些事情很不容易。”
左宗棠問:“都有些什麼不同之見?”
羅德理摸着鬍子道:“我所知也不多,只是聽白斯文講過一些。洋務之爭,表面來看是清流迂腐,不知變通,可實際上還是滿漢爭利。一幫迂闊漢臣,見不得旗人藉着洋務事體振作,奪了他們的利益,所以遑論中外之防,想壞國朝大計。雖然表面上不敢反對,但是總歸不肯賣力配合,對朝廷在江南、兩廣、閩浙開徵海防捐一事也頗多非議。”
這就是說,現在對洋務之事說不的主要是漢臣而非滿臣,似乎同朱濟世印象當中的情況有所不同。他看了看左宗棠,後者笑道:“大清朝國無論何事,最後都繞不過滿漢之爭的。不僅這次的洋務如此,之前的中英戰爭也是一樣的。”
鴉片戰爭和滿漢之爭也有關係?朱濟世搖搖頭,表示不解。左宗棠笑道:“國朝敗於英吉利,表面上看是八旗、綠營朽壞,而英夷船堅炮利,實則卻非是如此。八旗、綠營的朽壞,並非一日。當日白蓮教起事作亂之時,八旗、綠營就已經不堪一用,結果滿清用鄉勇、團練,保甲制度,築堡團守,堅壁清野的辦法,最後還是把白蓮教鎮壓下去了。那麼,滿清爲什麼不用同樣的方法對付英夷呢?”
“英吉利不要道光的皇帝寶座啊。”朱濟世冷笑着道。
“這當然是一個原因了,可是滿漢之爭的因素卻更大一些。”
左宗棠捋着鬍子道:“當日如果道光皇帝要打下去,靠八旗、綠營肯定不行,唯一的法子就是興團練。而這團練,又得靠漢人士子去辦,一戰下來,花去軍費無數不說,又不知道有多少漢人藉着軍功升到督撫、部閣的位子上,萬一戰事遷延太久,還要擔心漢人團練成了氣候,尾大不掉。所以戰事一起,道光就免了林穆翁的總督、欽差,前方稍一不利,就打發琦善出來賣國,早點了結兵事。否則一個白蓮教就打了八年的滿清,怎麼會那麼輕易向英夷認輸呢?滿清的這點心思,其實都用在對付漢人身上了。”
有道理!朱濟世心說,大英帝國根本不可能在中國戰場上投入大兵,鴉片戰爭與其說是生死之戰,還不如說是維多利亞這個胖妞一時衝動跳出來張牙舞爪嚇唬道光老兒。道光真要拿出打白蓮教的勁頭,維多利亞保管吃癟。
“而廟堂之上的漢臣,對滿清皇帝雖然一片赤誠,但是同那羣滿大人的明爭暗鬥也沒有停過。他們是不得不爭,若不爭他們的子弟門人,就再無封疆之望。要如了滿大人們的意,漢臣最好如紀曉嵐那樣,做個詞臣,寫點花團錦簇的文章來粉飾太平,得個虛名就可以了。廟堂上的那幫官迷,如何能肯?所以中英議和方始,琦善就被漢人清流羣起彈劾,和穆翁一樣丟官獲罪了。”
左宗棠說完鴉片戰爭的內幕,又把話題轉到洋務上面,說道:“如今的洋務也是一樣,洋務如以旗人爲主,則漢人清流要出來挑毛病。如洋務以漢臣爲主,則就該爲旗人說話的清流跳出來了。當然,廟堂之上的漢臣從來不是一體的,他們內部也會分成派別,互相攻擊,這又給了滿臣以漢制漢的機會。所以這滿清的洋務肯定是辦不好的,明公儘可放心。不過我們還是要幫着林穆翁做一些事情,因爲我們得幫着穆翁保住洋務大臣的位子。”
“爲何啊?”朱濟世不解地問。
左宗棠道:“一來林穆翁是能做事情的,讓他在廣東辦好洋務,咱們將來接過來都是大明的基業;二來林穆翁已經到了爲身後之名考慮的時候了,他素來是把清名看得比滿清朝廷更重要的,他在廣東做洋務大臣,明公就不用擔心他勾結英夷來對付明公。”
洋務大臣的主要職責其實不是辦工廠,而是搞外交,類似於外交部長。不過林則徐這個外交部長肯定是極不好打交道的,別說開禁鴉片了,就是一個洋人進廣州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有辦下來!所以現在香港總督兼駐華公使戴維斯爵士都快恨死林則徐了。至於賣朱濟世的問題,根本就無從談起,因爲根本沒人肯買。呃,也不是沒有人買,而是沒有肯負賣國求榮的罪名。在這一點上,林則徐是真的不如琦善、不如耆英,也不如白斯文的。
“可是該如何助林穆翁一臂之力呢?”朱濟世皺眉道。
左宗棠笑道:“那就要問羅德理先生了。”
“裡卡多,你說呢?”
羅德理想了想,答道:“林大人所負責的公務一共就是三樣,一是粵海關的稅收;;二是採買西洋機器、軍火,開設西式工廠;三是中外交涉。其中前兩件還好辦,只是第三件有些困難,光是一個洋人進廣州城的事情就鬧得不可開交……”
“就在洋人進廣州的問題上發力!”左宗棠對朱濟世道,“還請明公遊說英吉利使臣,請其放過廣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