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真的要崩潰了，他那天趕回去叫醒少爺，跟他說許雲飛跟了少夫人下鄉，本以爲少爺會勃然大怒，然後修改行程，誰知道少爺只是輕描淡寫回了句，“知道了。”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等了一會，少爺就說了，“還有事嗎，沒事滾出去，我還要睡會。”
聽起來少爺心情不怎麼好，可是好像也不打算做什麼，他退出去後手足無措在客廳走了一會。
這也還罷了，他們準備出發去機場時，住客房裡的胡小姐拎了個箱子跟了出來，說她恰好也要去機場，順路帶她一程。
然後少爺沒有拒絕，小馬就載了第二個雖然這兩週還算是常客，但怎麼都無法順理成章接受的客人。
結果他們竟然是同一班飛機，看到胡夢璃就坐在顧默宇附近時，小馬已經沒法再問出任何問題，默默問了少爺還有沒有事，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飛機後，他想着現在總該分道揚鑣各走各道了，結果胡夢璃說要跟他們拼車去市裡，然後一路就跟到了他們在巴黎的住處。
他事先請人打掃過了，用的鑰匙是長期備存在老師那裡的那把，因而裡面還算乾淨整潔。
看少爺什麼都沒說，他就還是問了，“胡小姐要在這邊留宿？”
夢璃看了看顧默宇，他倒是說話呀，他要是說話，他的下人還用得着問她嗎？
“隨便她。”顧默宇就回了這一句，也沒理她就進門了。
夢璃跟了進去，一邊說，“小馬哥哥，有沒有好喝的飲料，我口有點渴。”
收拾了心情他還是先去倒了飲料，看少爺如舊是要去睡個覺倒時差，就問少爺是不是要先吃點什麼墊肚子，或是醒了之後想吃什麼？
少爺看起來心情非常差，只說了一個字，“滾。”
他丟了魂下來時，夢璃問了他，“巴黎除了那些旅遊景點，還有哪裡好玩，我知道你肯定清楚。”
小馬看了看樓上，去找出了之前的攻略給她，又交代了一些給理繪交代過的事，就看她上樓去了。
他等了好久不見少爺起來吃晚飯，感覺時間有點晚，都快到吃宵夜的點了，就上了樓去，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好像有打鬥聲，他疾走兩步推開門，還當真看到胡夢璃倒空翻後翻身下了牀，右手還按在牀上，腳剛落地。
“不要傷到她就行。”顧默宇就丟了這麼句話出來。
小馬上前使出了擒拿的功夫，夢璃靈巧旋身要躲過去，可他們的差距有點大，小馬伸手從夢璃兩邊上臂和後背之間穿進去，鎖住了人，腿上用力，抵在了女人腰際，讓她只能略微屈膝，這樣根本站不穩，更不提蓄力反擊。
“少爺？”做完這一切，小馬纔開口詢問了一句。
顧默宇本來是坐起在牀上，看情況剛纔是他先動了手，夢璃纔會倒翻從牀尾下了牀，只是看這架勢，剛纔夢璃在的位置，應該是顧默宇身上……
此時他才下了牀，走過來的同時開了口，“女人，你沒帶保鏢，是怎麼想出暗算我這個蠢主意的？”
夢璃腰上很疼，胳膊也很疼，哪有心情跟他聊天。
顧默宇伸手拿了夢璃左手裡的一個藥丸盒子，開了圓形外蓋，“你最好是跟我鬧着玩，否則這屋裡除了我，就只有小馬哥，還是，你比較喜歡陌生人？”
說着話他就把藥塞進了女人嘴裡，看她吞下去後，示意小馬哥鬆手。
小馬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從之前的相處，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胡小姐，但也沒發覺她對自家少爺有歹意，今天這一出更是出乎意料。
夢璃恢復自由，活動了一下胳膊，揉了揉腰，“顧默宇你個小氣鬼，你還真動手打女人，我算是服了你了！”
看起來藥並沒有什麼問題，顧默宇覺得有些無趣，“我餓了。”
“是，少爺。”小馬拉了夢璃出房間，等了顧默宇出來，鎖了門才下樓。
“也帶我去吧。”夢璃並不會法語，人生地不熟，請求照應。
顧默宇沒有拒絕，等小馬開車過來的空檔說了，“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說好的事，按照計劃走就行，如果有什麼臨場發揮，那是我的事。”
“顧默宇，我們是合作關係，我不是你的棋子，OK？”
“我也不需要合作不愉快的合作者，沒有下次。”顧默宇覺得他今天說了太多話，本來就餓，現在頭都有點氣炸了的疼。
“小氣鬼。”夢璃抱怨了句，跟着上了前座。
就餐時夢璃拍了照，而後要求了坐對面的人，“笑一個。”
顧默宇姑且配合了她之後，開口說，“男人都不喜歡要求太多的女人。”
“你乾脆說許雲飛不喜歡我不就好了，至於這麼委婉嗎？”夢璃直言不諱。
“我倒是希望蘇素對我要求多一點。”
夢璃勾起笑，“那就看你配合得怎麼樣咯？”
“跟我接觸過的女人，除了蘇素，沒有一個喜歡我的，你是怎麼想的？”吃了東西頭不那麼疼了的顧默宇多說了幾句。
“喜歡你你還不開心？”
“除了蘇素，我也並不需要別的女人的喜歡。”顧默宇如實回答了她，她這麼愛鬧着玩，也出於這樣的好感。
夢璃攤開手，“你也該知道，這不由自己控制，你對我又很好，我找不到理由討厭你。”
“如果把你哥的生意搞砸一些，好感度會下降嗎？”顧默宇認真地問。
“你說出這句話，好感度已經下降了。”夢璃滿臉不悅。
顧默宇點點頭，看來並不需要做太複雜的事，口頭上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怪人。”夢璃說完這句總結就努力用餐了，沒再跟他搭話。
蘇素其實在十八號就收到了那樣的照片，第一張是就餐的，第二張是就寢的。當時是他們剛上車上路的早晨九點，算起來巴黎時間大約是凌晨三點。
或許，就是第二張照片拍下的時候，夢璃就發過來了？蘇素當時也這麼想過，考慮後並沒有打給顧默宇詢問，他應該還在睡。這之後他們下午進了村手機就沒有信號了，因而蘇素失去了打過去問的機會。
在車上她手機響時，許雲飛還問過她一句，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掩飾了下吃驚。
可她因此，在這之後兩天都沒怎麼睡着，白天在忙許雲飛之前提議的事，嘗試了各種樹枝麻繩找到了比較牢固的材料，初始工程已經進行了一部分，就差號召附近的村民幫忙完成後續的部分了。
二十號那晚她睡不着半夜起來在學校裡轉悠了一會。好幾年了，他們捐了錢村裡修繕了學校，破牆沒有了，窗戶玻璃也都是新的，就水泥地還沒打。
想來他今天的演出已經快結束，他們明天看進度差不多也可以考慮返程的事，他也說好了二十一號晚上飛機返程，大概隔天中午能到。她不知道是應該明天出了村有信號之後，打給他問照片的事，還是該等到回去見面後當面問？後者似乎有些當面對質的意味，前者會不會比較緩和？還是說只是給了他時間想借口和理由？
蘇素也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什麼，照片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只是夢璃躺在顧默宇身邊拍的合照，可她介意的是背景是他們在巴黎的臥室，牀上的牀單她都認識，包括牀頭沒拍到的照片，她也知道是什麼。
是那次度蜜月回程去巴黎時拍的外景婚紗照，他說巴黎的婚紗漂亮，外景也美，就在那邊拍了一套，後來就把巴黎住處的兩幅大相框換成了這個。
她想不通的是爲什麼夢璃進了他們的房間，而且顧默宇看起來睡着了，照片裡沒拍到下面的部分，因而她不知道他們穿着什麼，或是什麼也沒穿。
如果照片發來的時間就是巴黎當地時間，那之前他們做了什麼，蘇素或許都不用去猜。她不明白他爲什麼帶了夢璃去巴黎，爲什麼夢璃會發來這樣的照片，因而她一句話也沒有能回出去，不論是提問，還是旁敲側擊。
因而連帶着第一張本來很正常的照片，也因爲顧默宇帶着的笑容，而變得詭異起來。串聯着看，似乎是他們一起吃了一個愉快的晚餐，然後晚上順理成章進行了一項他很擅長的運動？
“怎麼了？睡不着嗎？”蘇素被這個聲音驚醒，差點嚇得叫出來，看清來人後才鬆了口氣。
她完全陷入了沉思，都沒發現他，他都站這邊看着好一會了，“嚇到你了？”
“沒事，你怎麼還沒睡？”
“是不是夢璃做了什麼？”許雲飛猜到了一些，那天車上他瞟了一眼，雖然沒看清，但似乎是他老婆發來的信息。
蘇素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說，而且他也是當事人吧？“夢璃…是不是有點喜歡顧默宇？”
許雲飛沉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包括他還知道，顧默宇對夢璃也有點好感，雖然或許只是出於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
“其實我也收到了，夢璃發的。”
“誒…”蘇素這次真的嚇到了，“她怎麼會發給你？你…還好吧？你怎麼想？”
“如果她發的是真的，蘇素，你決定怎麼做了嗎？”許雲飛不怎麼想討論他的立場。
蘇素正爲此苦惱，原地踩了踩泥地上不平的凸起，“可能只是個意外，我會找顧默宇好好聊一聊，他應該並沒有移情別戀，等到我們見面時，我就能知道他的意思了。”
“如果他真的移情別戀了呢？”
這話說得直接，他知道他刺傷了蘇素的心，她的臉色變得比剛纔更難看了，或許她自己也有着同樣的懷疑。現在許雲飛大概猜到她收到什麼內容了，不管是哪種形式的，而其實他並沒有收到。
蘇素握緊拳頭考慮了許久，忽然被人抱進了懷裡時，纔回神用力推開他，“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他和夢璃纔剛認識，應該…還是有辦法挽回的吧。”
“倒是你，現在該考慮的是夢璃的事吧，我自己的問題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的安慰。”
“蘇素，你記得我第一次吻你是什麼時候嗎？”
蘇素擡頭怒視他，“許雲飛你瘋了嗎？！”
“你果然是蘇素。”許雲飛低笑出聲，“可是蘇素會在知道對方移情別戀後，還試圖挽回嗎？”
以往的她是不會想到這種事，可是她之前考慮過這樣的事了，畢竟顧默宇情況不一樣，他條件太好，身邊又從來不缺優秀的女人。只是婚後這也有三年了，並沒有出過任何意外，顧默宇一直都潔身自好，而她，似乎也真的做不到這種事。
有時候，想和做，完全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