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漫長的五月結

夢璃不知道顧默宇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個事,但他跟她明說,是在他們吵了一整天之後,許雲飛跟了蘇素上樓頂的那個空隙。

她本來就有懷疑他白天的配合,按顧默宇的性子,雖然是很容易被她激怒,可他有些過於不加控制。

她當時已經要睡着了,是他敲了門進去拉了她起來,然後生灌了她一杯冰水,徹底把她弄醒了。

聽他說蘇素出去了,她老公也跟出去了時,夢璃諷了他一句,“怎麼你沒跟上去,不擔心出事嗎?”

顧默宇倒是很自信,直接跟她說了計劃,也提醒了她第一天做得太過了。這纔是她之後沒那麼作的主要原因,否則她還打算多折騰一段時間的。

隔天她跟了蘇素去公司,一方面的確是聽了許雲飛那句,打算去學下蘇素;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去看看蘇素的日常,把情況弄得更清楚些。

當晚的歌舞酒會出了點意外,第二天顧默宇纔會問了她那個問題,她並沒有回答,因爲她並沒有預想到那件事。那天顧默宇好心,帶了她出去,他的行程還當真是“交友”,所以夢璃晚上對蘇素改了口,因爲他帶了她去和圈子裡的一位大佬打高爾夫。

或許許雲飛想得不錯,顧默宇並不太擅長運動類,雖然他可以計算對,但力度控制就差了點,不過他好像也並不在意輸贏。因爲他空閒時候,都在看相冊,她湊過去看了就無語了,“你就這麼想她?”

“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出來散心?”顧默宇倒是沒隱瞞。他那意思,他出來社交不過是找點其他事,抵消掉苦思的情緒而已;另一方面,他做社交大概也是爲了蘇素,以後遲早會用到這些人際關係,而蘇素也會在意。

夢璃當時就有些嫌棄他,但還不至於到流露出來的程度。

第一個週末她不小心開了碟機,倒不是顧默宇給她的指示,他並沒有特別說什麼,只是讓她適度。許雲飛看完後就喝了點酒,或許是喝了不少,夢璃說他去睡了是不太準確,他只是猜測着他們估計快回來了,因而躲進去了而已。

她當時哄了蘇素去找他,是圖個樂子,明知道蘇素不會去,只是讓躲着的人着下急罷了。因爲許雲飛心情不好,晚上沒給她做晚飯,所以她當時正餓得心慌,心情不好纔會坑的她老公。

隔週許雲飛避了一天,最後卻成了一週沒見,有顧默宇的設計,也有巧合,若非蘇素週三加班,週四有約,夢璃也會週三約許雲飛出去吃,週四顧默宇會帶蘇素出去。

而那周,顧默宇每天都帶了夢璃出去,他似乎是想跟她聯絡下感情,她也感受了下他的日常,和她後來告訴蘇素的差不離,他每天做的事都差不多,只有看相冊這件事是個固有曲目。她感受到了顧默宇對蘇素的愛意是有多嚇人,他根本一刻都離不開蘇素,做所有其他事,都沒有看相冊這個事來得積極認真。

即便如此,他卻接受了現在的生活,放了蘇素去工作,而這也同樣是他的愛帶給他的妥協和退讓,兩相比較,他想要蘇素好的心情超過了他獨佔她的慾望,他一直在努力剋制。之前許雲飛從蘇素的角度考慮,覺得顧默宇每天都挽留蘇素給她帶來了困擾;可從顧默宇這方來看,夢璃覺得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跟的次數多了,夢璃對顧默宇產生了一種無可救藥的嫌棄,到了週五這天,終於忍不住出現了外化在表情上的情況。

夢璃是在事後回想時才明白,他是刻意爲之,他要的就是她自然而然的反應,這樣才真實可信。包括那一週他都帶了她出去,卻每次都會在去接蘇素前送她回去,也是因爲他上週五已經那樣做過一回,他知道蘇素會有相同的聯想,而他理應在意識到蘇素不高興後不再帶她一起去接蘇素。

週五蘇素自己問了她這個事,雖然只是從問她下午有沒有外出這種關心的角度。蘇素得到了她猜疑許久的答案,顧默宇每天都帶了她出去,只是沒有帶夢璃一起去接她而已。

第二個週末他們會不小心一起度過了整個週末,是夢璃意料之外的事,本來她只是想帶許雲飛去看看蘇素,順便一起吃個飯。然後就見識了這世上能最輕鬆坑到顧默宇的人,她當時對顧銘書充滿了崇拜。

當晚他們聊了些事,是因爲夢璃想讓許雲飛跟蘇素下鄉一個星期,這是之前沒說起的需求,顧默宇起初不太樂意,畢竟有莊沐跟着,他並不擔心出意外。

夢璃激了他,“你是擔心蘇素動搖嗎?”

顧默宇當時看了她一會,最後卻是說了好,似乎也並不是聽進了她的話。後來在巴黎的時候,她細問過他,顧默宇給的回答是,“或許你可以從中得到一些你想要的,而我無所謂,他跟蘇素去也不會有什麼事情變得不同。”

夢璃會喜歡顧默宇,的確因爲顧默宇對她很好。雖然她爲了許雲飛總是在招惹他,但他體諒了她有時候的突發奇想,或許和許雲飛說的一樣,他是從她身上看到了過去的他自己。

在巴黎那晚她進去拍了說好的照片後,翻身坐在了顧默宇身上,然後拿着藥問了他,“顧默宇,我們不如驗證得徹底一點,你吃了藥我們來一場實戰?”

她話音落顧默宇就劈手來奪她手裡的東西,她閃躲了一下,他的手摺過來就要鎖喉,她纔會後翻下了牀,沒想到纔剛落地手都來不及收回來,就撞上了恰好上樓的小馬。

不過就剛開始交手那兩下,她發現她應該打不過顧默宇,他大概只是懶得動手,能省事就省事才讓小馬動了手。

這之後顧默宇並沒有管她,她半夜發了信息之後還想着通知他一聲,他倒是毫不操心早就鎖門睡了,氣得夢璃夠嗆。之後三天她按小馬哥攻略上的去旅遊了,每次回去看他都在家無聊,跟他搭話他也是愛理不理。從第一天他的情況她就猜到了,雖然他答應了讓許雲飛跟去,可事情真的發生後,他還是很不悅。

回來的飛機上,看他臉色凝重,夢璃惹了他,“萬一蘇素什麼都不問,你要怎麼辦?”

好一會他沒理會,夢璃還以爲他不會回答時,顧默宇說了,“從頭再來。”

夢璃當時對他有了敬意,她之前已經知道,他追蘇素追了七年,結婚這才三年,他說從頭來過可不是輕而易舉的話。

顧默宇的確做好了這個準備,如果蘇素其實內心深處並沒有接受現在的生活,放她走和留下她甚至讓他去死都沒法有活路的話,他勢必還是要走現在這條路,哪怕是重新溝通,從頭再來調整適應,他也會一點點去做。

不管是他給她的自由還不夠,還是她想要的空間更多更大,他都會試着去滿足,逼一逼自己,他還是狠得下心的。

當晚聽到蘇素說有事想跟他聊時,顧默宇其實感覺看到了曙光,雖然爲了試一試她的決心有多大,他刻意爲她的聊天製造了一點難度,但還是放了水,否則蘇素不太可能真的掙脫。

睡了一個好覺起來的顧默宇,心情舒暢自然就打算撿起昨晚漏掉的事情,然而蘇素並不太配合。

“顧默宇你是不是有點喜歡夢璃?”她彆扭了半天,才問出來。

顧默宇有點開心,笑得很燦爛,更加惹惱了蘇素,看她就要變臉,他才認真哄了她,“我只是有點同情她,至少我追你時,你並沒有喜歡其他人。”他覺得夢璃的追夫之路還長了去了,就算許雲飛真的放下了蘇素,她還有更長的路等在前面,目前她只是還沒意識到這件事罷了。

蘇素並沒有太懂,喃喃了句,“許雲飛他是個笨蛋嗎?爲什麼看不到夢璃那麼好?”

那晚許雲飛問出那句話後,蘇素考慮之後纔回答他,“我相信他沒有,我回去會跟他好好談,你也是,要跟夢璃好好講清楚。”

“我跟夢璃?她知道我喜歡你,即便這樣她還硬是要嫁給我,我們能有什麼可聊的?”

許雲飛當時說出這句話,蘇素一時氣急就給了他一巴掌,“許雲飛,你怎麼能這樣辜負一個喜歡你的人?”之後她也罵了類似的話,夢璃有多好,對他又有多好這類的,最終並沒有達成什麼共識就是了。

許雲飛當時忍住了沒有反問她,她對待喜歡她的人,又好到哪裡去?

這就是莊沐目睹的情況,他還擔心許雲飛會有什麼出軌舉動,結果倒是蘇素大出他意料之外,最終他看完了全程也沒有能趕上登場。

這也是後來蘇素不理他的原因,許雲飛沒去招她是不想再聽到她勸說他和夢璃的事。

“我也很好,我開始就對你很好,你也沒看到過。”顧默宇拉回了她的思緒,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她剛纔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意思,很顯然是介意他和夢璃近來有些親近,他就等着她提出明確要求,先做完這個事再聊不遲。

蘇素的確還有些小小的鬧心,半推半就結束後,又問了句,“那你沒有喜歡夢璃嗎?”

顧默宇又等了一小會,就聽她小聲絮絮叨叨說了,“那你爲什麼會跟她鬥嘴,還每天帶她出去健身練字什麼的……”

“我知道了,以後都不會跟她吵起來,她說什麼我都當沒聽見,可以嗎?更加不會帶她出去,隨便她愛去哪去哪,好不好?”顧默宇順着她的話頭就答應了她沒說出口的話。

蘇素撇了嘴,“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要你這樣,夢璃是客人,她說話孩子氣你讓着點就是了,她在家無聊你還是應該帶她出去走走。”

“嗯嗯,老婆說得對。”顧默宇滿心裡的花兒都開了,會計較這些事的蘇素,讓他覺得超級可愛,簡直愛她愛得想捧着一刻不許別人瞧見了。

“呼……”蘇素長出了口氣,大概是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我去看看他們回來了沒?”

她猜到他們是去了外面要聊一聊,既然並沒有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夢璃到底跟許雲飛說清楚沒,不是兩個人還吵起來了吧?擔心着這些事的蘇素因爲自己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就想趕緊把溫暖灑滿全世界。

“他們今天應該不會這麼早回來,我昨天跟那個女人打過招呼,說我要跟我老婆二人世界一整天,可能晚上他們會回來吧。”顧默宇拉了人回來,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蘇素。

蘇素有點臉紅,“什麼…二人世界…還一整天……”

“一個星期沒見,花一天在牀上很多嗎?今天黃媽會來做飯,你就乖乖躺牀上,我會伺候你吃喝的。”顧默宇認真回答了她根本沒有問的問題。

“哪有一個星期!六天不到好不好?”

“對,六天差十個小時,老婆說的是。”

“不要一直那樣叫……”

“哪樣?不把老婆叫老婆,那要叫什麼?”

“就像以前那樣……”

“以前?以前也是叫老婆啊。”

穿插着聊了許多廢話,顧默宇感覺身心舒暢。蘇素當真被逼無奈在牀上吃了個午餐,下午睡了午覺補眠之後,顧默宇又折騰了兩回,她說晚上夢璃他們會回來,她想一起在外面吃飯,才被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