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回來的那天是週五，本來黃媽是不需要過去做飯的，可是聽說她回來了，黃媽和三嬸自己過去了一趟。
飯點出去的時候，餐廳已經擺好了飯菜，蘇素繞去廚房卻沒看到人；飯後顧默宇帶她逛了下房子，問她喜不喜歡這樣的房子；再回房時，房間也整理好了，還換了新的牀單，可是卻沒有能見到三嬸。
“她們爲什麼要避開我們？”
顧默宇想了下怎麼糊弄過去，“可能是怕撞上我發情？”
那晚顧默宇並沒有太過分，既然人不會再走，他沒必要這麼性急。只是蘇素有些睡不着，睜開眼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時，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再轉頭看着身側抱着她睡熟的人時，她的心慢慢靜了下來。她不知道這樣還能過多久，雖然現在正是久別重逢的甜蜜期，但她感覺這樣的日子恐怕也過不了太久。
她不認爲自己有這樣的吸引力，能讓他喜歡她一輩子，雖然他好像已經耗了好多年在她身上，可她仍舊感覺，這喜歡似乎隨時都會結束。
第二天醒的很早的蘇素，出了房間正撞上小馬帶了黃媽來做早飯。
“蘇小姐，好久不見。”黃媽由衷說。
蘇素笑着點頭，“辛苦您了，您是從顧家過來？”
黃媽看了小馬一眼就去了廚房忙碌，小馬還是告訴了她，“少爺十一月就搬進來了，可是沒有允許我們住進來，這裡也的確不夠大。”
“他這兩年，過得不好嗎？”蘇素感覺顧默宇似乎比以前要瘦，體力好像也沒那麼好了。
小馬點了頭，“蘇小姐不在身邊，少爺做什麼好像都缺了點心情，月初時候還大病了一場，最近還在調理。”
“月初？什麼病？”
蘇素問得急切，小馬有些詫異，以往蘇小姐從不曾這樣直接關心少爺，哪怕他們都知道蘇小姐喜歡少爺，“就是少爺生日那天，沒大事，只是感冒發燒。”
“他以前倒是很少生病。”蘇素稍微安心了些，這麼說了句。
小馬點點頭，“以往少爺生活很規律，又會定期做檢查，飲食都有黃媽負責，的確是很少生病。”
“蘇小姐別起太早了，再去休息會吧，我也去忙了。”他這邊打算去採購一週的生活日需和食材，估計少爺這周都不會外出；他還要抽空回那邊一趟，把少爺房間裡該有的照片和衣服都整理好放回去。其他人平時少動少爺的東西，他也不放心那些人，萬一碰壞了蘇小姐的東西得不償失。而且可能也該把蘇小姐的東西拿一些過來，請示過少爺之後他再帶過來好了，或許少爺會要買新的。
蘇素髮現兩年不見，小馬哥變得很熟練，說的話和林伯以前說的很像。他的意思她明白，他是怕顧默宇醒了會出來找她，讓她還是回房爲好。
這裡還有兩間房空着，小馬哥說的不夠大根本不是原因，蘇素回房後看着睡着的人發了呆。他到底爲什麼不讓人住進來，也是因此生活纔會變得不規律吧？
不過蘇素不打算讓他把黃媽他們叫來住，兩個人也很好，感覺比以前那樣人多的時候要清靜自在些。
顧默宇睜眼時，蘇素還在他眼前看着他發呆，“看什麼呢？”
“看帥哥，黃媽準備了早飯，你現在要吃嗎，我去給你拿？”蘇素看他醒了，湊過去在他脣上親了一下。其實這件事她想了無數次，可以前從沒做過。
顧默宇瞬間就完全醒了，把人拉上了牀，“現在想吃別的。”
蘇素無語了，不是說之前病了現在還在調養身體的嗎，醫生在哪裡，她保證不打死他。
他們去吃早餐時，黃媽並沒有消失，給他們上餐時還問了，“少爺，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都過來可以嗎？”
顧默宇想了下點了頭，“飯點來就行，做好了就可以走，小點心什麼的你放那邊，蘇素要吃的時候我會拿給她。”
蘇素給黃媽道了謝，看着她大大的笑容黃媽心裡熨貼得不行。看起來這回蘇小姐是真打算留下來，再也不會發生之前的事了。
一連有三天，顧默宇都是時時刻刻在發情，一直到隔週二，他好像好些了，叫了小馬哥來問事情。
小馬就說了，給人事說了蘇小姐算二月一號入職，那邊是從二號開始放假，一直放到元宵，所以蘇素一號去不去都是可以隨意。
蘇素來時除了手編鋼琴，幾乎沒帶東西，因而之後兩天顧默宇帶她去買了東西，基本塞滿了房子。沒想到的是蘇素竟然是喜歡玩偶的，顧默宇買了許多給她，這下子家裡終於有點有人居住的樣子了。
一號顧默宇送了蘇素去公司，只是被要求不許他講話，他就在會議室坐着旁聽了她的自我介紹和對他們這個公司的前景展望，純口頭簡單地。
蘇素其實才介紹完之前的工作，公司就有個別人認出了她，他們也算是見過一次，曾經在省會那家廣告公司的會議室裡。因爲蘇素長得普通，當時發言也實屬正常，他們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蘇素給每個人佈置了新年任務，讓他們把想做的慈善種類或者新想法在有空的時候整理下，來年想跟大家交流意見想法。
這之後也就臨近中午了，人事找顧默宇問了蘇素的薪資待遇是否和以前的負責人一致。
看大家都是想放假無心工作，而且手頭上的確也沒什麼事了，畢竟都好幾個月他們是無領導無任務了，蘇素就問了恰好回來的顧默宇，可不可以讓沒事的人現在就開始放假？
顧默宇覺得這是個好想法，“當然可以。”
然而他想錯了，蘇素在給大家道了新年賀詞之後，就打算去辦公室瞭解下之前的運作情況。
“來年再做吧。”顧默宇在她進辦公室之前拉住了人，他自己都萬事不操心的，她不必這麼用心。
正收拾東西走人的同事們的視線都落在了他們萬年不愛說話，很少和人接觸的老闆身上。這新來的負責人，看來還真和老闆有點什麼的樣子，每個人心裡都是這樣的腹誹。
蘇素想了下也罷了，點了頭鬆開了要開辦公室門的手。
本來蘇素還想等其他人走後她再走，可是她站在那裡看員工介紹時，顧默宇又陸續問了她，“中午想吃什麼？今年過年你想回家嗎？要不要找個地方避寒？昆明喜歡嗎？”
蘇素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了手裡的文檔，“走吧。”
那週末小馬做了以前林伯纔會做的事，他單獨找顧默宇聊了下，“少爺，蘇小姐這次回來後，還沒有見過孫少爺，蘇小姐沒有問起來嗎？”
顧默宇這才意識到這件事，說起來是很奇怪。
小馬其實想起這個事有日子了，那天早晨偶遇時他就以爲蘇素一定會問，“還有林伯，蘇小姐之前專程爲了探病回來過，這次回來有問起林伯的事嗎？”
“我知道了。”顧默宇從他說的這兩件事，想到了更多。比如這房子裡沒有鋼琴，她回來有一週了，竟然也沒問起他彈鋼琴的事？
那天晚上坐客廳看電視時，顧默宇看她還是沒問起，自己問了她，“蘇素，還有幾天過年了，你想回家嗎？”
蘇素轉頭看着他，她不認爲他想放她回家，“今年不了，前兩年都是在家裡過年的。”
顧默宇喂她吃了小點心，又從她口裡搶了一些，“那你想怎麼過年？”
“我？都聽你的。”蘇素現今都配合他，他搶食也沒有表現不悅。
顧默宇有些擔憂了，“蘇素，你不想兒子嗎？”
蘇素一愣，“小書怎麼了嗎？”
“你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也沒催我練琴？”顧默宇雖然是一認真聊事就不會亂動手動腳的種類，但近來她什麼都是可以，什麼都是願意，他變得有點過分隨意。
蘇素任由他在後頸淺吻，低聲回了他，“顧默宇，我想過了，不論我們是不是有個兒子，你是不是彈鋼琴，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沒有說要見兒子嗎？”顧默宇感覺基本聊不下去了，她說的話和以前正相反，每一句都讓他容易激動。
蘇素沒有應聲，只是任由他進行了下去。
“其實你不想要在沙發上，爲什麼不說？”他並不是沒感覺到她很緊張，但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現在的態度一直都是放任他。
蘇素儘量讓自己放鬆，“慢慢就習慣了。”
“蘇素，我不需要你習慣這種事。”顧默宇有點煩躁了，她配合得有些太超過。
蘇素摟住了他脖子，“那你能保證以後都不在沙發上？”
顧默宇沉默了，他不喜歡她這樣退讓，可是他的確做不到徹底改正。
“蘇素，我喜歡你，喜歡你本來的樣子，你可以拒絕我，也可以對我提各種要求，我不要你一味迎合我，像以前那樣就可以，好嗎？”
蘇素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以前是刻意在壓抑自己，我願意迎合你，你不喜歡？”
顧默宇倒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身體反應已經提前替他回答了，“蘇素，我不想委屈你。”
“不會，我愛你，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願意配合你。”蘇素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願意回來，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雖然顧默宇還是有幾分質疑她沒有問起那些她本該特別關心的事，但蘇素總是順着他在說話，讓他根本沒法理智思考。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再聰明的人，遇上感情這回事，也會完全昏頭吧。
過年那幾天，蘇素跟顧默宇回顧家住了兩三天，顧銘書的興趣班早就放寒假了，和家裡下人一起迎接了他爸媽。
蘇素雖然花了不少時間陪顧銘書，但並沒有因此冷落顧默宇，和以前有很大區別。她發現兒子的確如顧默宇所說，好動不喜靜，在家玩的東西也幾乎都是跑來跑去需要大量運動的內容。
而顧銘書感覺，他媽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親近他的時候，總是有所保留，他私心裡覺得肯定是他爸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
顧默宇也察覺了這個事，她晚上並不會再陪兒子到很晚，基本是很快講完故事哄兒子睡下了，就回房來找他。他對此沒有不高興，卻總有些異樣感。因而他去和他老爹聊了一次，問他可不可以把顧銘書帶出去他那邊住幾天，他老爹並沒有答應。
但顧默宇還是拿這個問題去問了蘇素，“你想不想帶兒子和我們一起住？”
蘇素看着他搖了頭，“伯父比我們更需要小書。”而且他自己搬出去住都沒帶兒子，她回來了，家裡有個兒子跑來跑去恐怕更不方便。
這事不能成對顧默宇而言更輕鬆，可是蘇素的態度讓他有些納悶，他本以爲她一定會想和兒子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