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
好多支槍。
一支支黑漆漆的槍口瞄準秦洛的車子,把他們置入一種難以逃脫的危險境地。
這些人沒有穿軍裝,而是穿着合體的黑色西裝。但是他們身上的軍人氣質卻凌厲無匹,一羣人聚集在一起給人極大的壓抑感。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國字臉的黑衣男人,濃眉大眼,嘴脣寬厚,看起來很敦厚老實。
他沒有和他的隊友們一樣手持長槍,而是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擋在車子的前面。
耶穌伸手入懷,哪兒藏着他的黃金手槍。
“小朋友,不要亂動。”龍王出聲阻止。他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如果耶穌開槍射擊的話,這件事情就變得無比複雜。就連龍王出馬都保不了他。
耶穌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然後把手從懷裡掏出來,隨意地握着方向盤,手指頭輕輕的敲擊着。
這傢伙不愧是幹殺手出身的,被這麼多持槍荷彈的猛男圍困也絲毫不見慌亂。
秦洛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說道:“師父。你在車上坐着。我下去應付他們——”
哐——
秦洛的話還沒說完,龍王已經徑直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咚咚咚——
手裡的柺杖在地上點一下,龍王就離那些士兵靠近一些。
一下,兩下,三下——一直走到那個國字臉男人的面前才停下。
唰!
國字臉對着龍王行禮,乾淨利落。而且他的表情嚴肅認真,沒有一點兒敷衍應付的意味。
看得出來,他對龍王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仰。
“李國鋒,你要攔我?”龍王圓瞪着如銅鈴般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對他行禮的國字臉說道。
“不敢。”李國鋒聲音沙啞的說道。
天知道他接到這個任務後是多麼的痛苦和糾結。可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就是抗命——違令的結果是什麼?這對任何一個軍人來說都是場災難。
來了又怎麼樣?
他是龍王一手提拔和培養的,他也是龍子龍孫。如果他現在帶走龍王的話,他的那些戰友會怎麼看待自己?遍佈全國甚至全世界的龍子龍孫會怎麼仇視自己?
“不敢?”龍王厲聲吼道。“不敢?不敢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你帶着他們來做什麼?”
“接到命令有人打傷揚主任,上司命我來帶走打人兇手。”李國鋒一板一眼的說道。不辯解,也不添油加醋,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沒有主動向龍王傾訴自己的委屈。
“打人的是我。你把我帶走吧。”龍王袒護的說道。護犢子是每一個做長官的天性,龍王在這一方面表現的格外明顯。
“揚處長說打人的是一個叫秦洛的年輕人。我的命令是把他帶回去。”李國鋒看了一眼前面的SUV城市越野,出聲說道。
他知道,那個年輕人就在這車子裡。
能夠讓龍王這麼愛護,甚至不惜把罪狀拉到自己身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傢伙。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算是什麼東西?”龍王再次發飈。
這一次李國鋒沒有迴應,他把自己要說的話說清楚就好。至於如何決定就是龍王的事情。
無論龍王是走是留他都不能說話,也沒權利說話。
看到李國鋒不說話,龍王也沉默了。
“國鋒,他們這是讓我爲難啊。”龍王說道。李國鋒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部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龍千丈的人。
可是,現在他卻被上司派來捉拿龍王的徒弟。
那個人怎麼想,他明白。
如果他動手捉人,他會成爲衆矢之的。
如果他把人放走,他會因違抗軍令而上軍事法庭。
這是最低劣的手段,也是最行之有效的。
“對不起。讓首長爲難了。”李國鋒低聲說道。心裡也有很深的愧疚和自責——自己不應該來的。應該找藉口推託應該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應該說自己拉肚子應該說自己來了大姨媽——就是不應該過來讓龍王爲難。
可是,他們又豈能讓自己如願?
如果自己不來,那麼張凱羅霸道段國超那些人呢?他們也能以同樣的理由推託嗎?
他們也是龍王的老部下啊。龍王面對他們時就不爲難嗎?
“秦洛。”龍王大聲喊道。
“來了。”秦洛推開車門下車。看到秦洛出來,耶穌也推開車門走了出來,不緊不慢的跟在秦洛的身後。
“你跟他們走一趟。”龍王看着秦洛說道。
“好的。師父。”秦洛笑着答應道。
打人時他就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只不過沒想到他們的反擊會這麼快到來的會這麼敏捷。
他以爲,他們至少會給他時間安排好龍王——
“放心。”龍王看着秦洛說道。“他們不敢動你。”
“師父不用擔心。”秦洛笑着說道。“我知道怎麼自保。”
他知道,龍王勸慰自己放心,其實是龍王自己‘很不放心’。不然的話,他不會說出這句話。
龍王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李國鋒,我把他交給你。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就剁誰一隻手。你直接告訴姓田的。就說這句話是我說的。”
“是。”李國鋒答應着說道。然後再次向龍王行軍禮,說道:“謝謝首長。”
“去吧。”龍王揮手。
李國鋒身後奔出來兩個黑衣人要來拘拿秦洛,剛剛跑到秦洛面前正欲動手時,發現一個金髮碧眼的黑衣男人擋在秦洛的身後滿臉殺氣的盯着他們。
黑衣男人大怒,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挑釁。
一個握拳砸向耶穌的臉,另外一個右腳前踢攻擊耶穌的下盤。
耶穌沒有後退,一拳砸出和那個黑衣男人的拳頭撞在一起,一腳踢出和那個踢向他跨部的黑衣男人的小腿碰在一起——
咚——
砰——
兩聲悶哼。那兩個黑衣男人被他給震飛了出去。
他們的身體連連後退,直到退到李國鋒面前時才被他一手一個給扶穩住。
一個手臂發抖,另外一個小腿哆哆嗦嗦,幾乎難以站穩。
他們滿臉驚恐的看着這個外國男人,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強悍的實力。
“小朋友,讓開吧。這事和你沒關係。”龍王說道。
“這件事情和我很有關係。”耶穌笑着說道。“我是秦洛先生的保鏢。有人要帶走我的僱主,我有責任要保護他的安全。”
龍王沒想到這外國佬連自己的面子也不給,只得對秦洛說道:“還是你來說吧。”
秦洛拍拍耶穌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我陪他們走一趟。如果你阻擋的話,事情會很麻煩。”
“有時候,我真希望重操一次舊業。”耶穌調侃着說道,身體向一邊避讓。
如果他的職業還是殺手的話,就不用像現在這般束手束腳了。
“那樣的話泡美女就不方便了。”秦洛笑着說道。他知道耶穌最近和呂含煙走的很近,只是現階段還沒有實質性的戰果。“我跟他們走。你送我師父去大頭哪兒。有一位姓聞人的小姐會在門口等候,把人交給她就行了。她會安排好一切的。”
“我會的。”耶穌說道。
秦洛交代好了這件事情,對龍王說道:“師父,我過去了。”
“去吧。”龍王笑着說道,像是慈祥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兒孫。“去磨礪一番也好。這份情,他們會記住的。”
“我明白。”秦洛點頭說道。龍王讓他跟這個李國鋒走,一方面是讓李國鋒對上司有一個交代。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爲了成全秦洛。
之前秦洛是以龍王徒弟的身份出入龍息,雖然一直在致力於幫龍王治腿,可是卻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其它人知道有他這號人,卻不一定會看重他。
可是,如果秦洛因暴打侮辱龍王者而被捉走——這樣的話,所有的龍子龍孫都要欠下他一筆人情。
那個時候,無論龍王對秦洛做些什麼都不會再有閒言碎語出現。
秦洛轉身看向李國鋒,說道:“我們走吧。”
李國鋒再次向龍王敬禮,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揚渡一瘸一拐的從療養院跑了出來。
“等等我。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走。”揚渡大聲喊道。
他小跑着走到李國鋒面前,笑呵呵的說道:“是老領導派你們來的?他就是打人的兇手——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胳膊——還有腿,連路都不能走了——”
看到秦洛被帶走龍王去束手無策,揚渡不由得得意起來,譏笑着說道:“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現在這報應不就來了嗎?不要以爲靠上什麼人就可以爲所欲爲,等到回去了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洛有些煩躁的掃了這貨一眼,看着龍王問道:“師父,我打一頓要進軍事法庭,打兩頓呢?”
“也是上軍事法庭。”龍王知道秦洛要幹什麼,笑呵呵的答道。
“這樣啊?”秦洛琢磨了一會兒,說道:“那我乾脆打個夠本吧。”
秦洛猛地出拳,一拳打在揚渡的鼻粱上。
接着,又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咯嘣’一聲脆響,揚渡的下巴就脫臼了,再也沒辦法說些惹人厭煩的話。
砰砰砰——
啪啪啪——
啊啊啊——
李國鋒像是沒注意到眼前的打人場景似的,大聲對他身後站成一排的下屬下達命令,喊道:“立正——稍息————向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