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人眼中,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含着金湯匙出生,他們念最好的幼兒園,他們念最好的大學。他們鮮衣怒馬,無論是身上的衣服,還是手腕的名錶,還是‘女’人挎着的包包,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甚至積攢一輩子積蓄都不可能購買到的東西。
這些人的面孔在電視或者報紙的娛樂版上經常見到,這些人談笑風生,這些人舉止從容,這些人從骨子裡就往外透‘露’出一種強大的自信心,看着他們嘴角翹起的笑容,你就會感覺,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他們不能嘗試的事情,也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毫無疑問,無論是劉經天或者是陳北煌都是這其中的一員,當然全國這種人最多的地方,就在這四九城中。而身爲其中一員的陳北煌,此時要尋找的就是這些人中大部分人的支持。
天上人間,這座夜總會內裡的佈局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只要走進去,就如同走進了天堂。這裡幾乎聚集了京城大部分的大紈絝和小紈絝,當然起重工更有一些手段通天的人物。
紈絝遍地走,草民賤如狗。這句說出來有些叫人心酸的話,便是這天上人間最真實的寫照。
曾經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在天上人間,你端着一杯酒走路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因爲你這杯酒如果灑出來的話,很有可能就會灑到一位國副級幹部的子孫身上。
陳北煌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身材削瘦的男人。他的五官長得很粗獷,是那種滿是絡腮鬍子,如同西部牛仔一般的粗獷,這張臉和他的瘦削的身體成了鮮明的對比,便如同是結合了美‘女’與野獸的基因一般。
“陳北煌,你怎麼想起來這種地方了,以前你不是說除非這輩子‘腿’斷了身不由己,否則絕不進這裡半步麼?”男人看到陳北煌之後,臉上一抹詭異的笑容,上下掃視了陳北煌一圈,然後寒磣道。
陳北煌聽到這個男人的話,也不生氣,笑眯眯說道:“反覆無常,這做人不是和你名字一樣麼?!”
陳北煌的話音一落,他身邊這塊區域之內安靜一片。一個端着果盤走過的年輕‘女’服務員可憐的看了一眼陳北煌,她是聽說過陳北煌面前這個男人背景和發生過的事情的。
她也曾經親眼目睹過,這個身形瘦弱、外表粗獷的男人剛開始還和別人笑語晏晏,但是因爲別人說了一句反覆無常,轉瞬間就兇狠的拿着一瓶87年的拉菲給人開了瓢。
原因很簡單,就因爲這個男人叫做常泛浮。這個名字是他們家老爺子當初看到他生下來的模樣之後給起的,取的是左思《蜀都賦》裡面‘騰‘波’沸涌,珠貝泛浮,若雲漢含星,而光耀洪流’的意思。取的意思雖然是極佳,但是諧音卻是極差,所以成了這男人心中的忌諱。
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不開眼的人給自己找不自在。‘女’服務員在心裡哀怨一聲,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就要往前面走,心裡可以開下小差,但是腳步卻是絲毫小差都不能開,萬一果盤翻了‘弄’髒了哪位爺的衣服,對她一個月微薄的薪水來說,可不是件小事兒。
出乎她意料的是,常泛浮在聽到陳北煌的話之後,並沒有生氣,而是走到陳北煌身邊,伸手攬住了陳北煌的肩膀,笑呵呵道:“這世上恐怕就南禹和你陳老二你們倆這麼叫我,我心裡邊覺得舒服,換了別人,爺們兒不‘弄’死他!”
陳北煌和常泛浮的關係極好,是因爲陳家老爺子和常家老爺子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常老爺子曾經在戰場上被一塊彈片擊中,是陳老爺子揹着他奔襲了五十里,才找到醫生診治,救了他一命的。這份恩情常被常老爺子唸叨,所以家中後輩的關係極爲融洽。
而且陳南禹和常泛浮年歲相同,當初都在孃胎的時候,兩家老爺子更是說定了,如果都是男孩就結爲兄弟,如果一男一‘女’就結成親家。如此一來,二人的走動就比其他人多得多。
常泛浮的‘性’情就如同他的外貌和名字一般,喜怒無常,‘性’情反覆,所以人緣極差。小時候有一個二代上學之後,學了個反覆無常的成語拿到常泛浮的面前顯擺,硬生生被這傢伙把那貨的嘴撕了個稀巴爛,最後還是常老爺子親自出面賠禮道歉,這事情才結了下來。
人情雖然昂貴,但是這些年因爲陳南禹的亡故再加上陳家的沒落,兩家人的走動比起以前少了許多,感情也淡了一些。但是常泛浮倒還算念舊,卻是和陳北煌時常聯繫,而且陳北煌和現在那位老闆的關係,還是這常泛浮親自求自家老爺子給牽的線。
“兄弟幾個,都給我過來,北煌回來了,今兒咱們哥幾個好好樂呵樂呵!”常泛浮轉頭看着夜總會的一個角落處吼了一嗓子。
看到端着酒杯走過來的來人,陳北煌的眼睛瞬間亮了。
中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喜歡搞個排名,什麼四美,三強。這紈絝圈子也是一樣,其中的好事之人,更是在紈絝圈子裡面,搞了個所謂的京城四公子。
常家老爺子乃是軍中的老牌將領,常家家大業大,開枝散葉衆多,有不少人都在軍中或者政界身居要位。
常家唯獨這常泛浮一人在商界廝‘混’,這天上人間便是他的產業之一,憑藉着家中的後臺,生生將京城原本飽和的娛樂業打開一個缺口,只用了一年時間,便讓這天上人間成了京城娛樂業的領頭羊,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他被稱爲‘京城四公子’之首。
此時常泛浮身後招呼過來的便是這‘京城四公子’的另外兩個。這兩個傢伙的背景也是一樣深厚無比,一個叫做趙鯤鵬,這小子和常泛浮不同的就是聽了家中老爺子的安排,現在乃是軍中的一個團級幹部,也正是因爲他年輕有爲,所以被稱爲‘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二。
‘京城四公子’的老四叫做韓凌峰,韓家的勢力基本上都在商業部中,藉着這樣的東風,韓凌峰做起生意來,無往不利,短短几年時間,便躋身在福布斯排行榜的前幾位,更是被選爲大陸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是‘四公子’的第四。
至於‘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三,則是劉經天。
這事情說起來劉經天自己都覺寒磣,其他人上榜要麼是因爲賺了大錢,要麼是因爲年輕有爲,而這劉經天則是因爲會折騰。在紈絝圈子裡闖出了一個千人斬的大大名頭,於是便一不小心,就成了‘京城四公子’中的老三。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劉家深厚的底蘊,劉老爺子慧眼如炬,提拔出來的人這些年在軍方風生水起,所以連帶着劉經天的位置也水漲船高。如果僅僅是這些事情,劉經天也不會入圍這‘四公子’,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編排這玩意的那人和劉經天關係非常之好。
只要是‘混’在四九城上層小圈子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京城四公子’的名頭,也都或多或少的知道這些人身後的背景。
當初陳北煌聽說這個名單的時候,心中以爲自己無論如何也會被選上,但最終名單出爐的時候,卻是有劉經天沒有他,當時還生了一場悶氣。
“經天,你和我們幾個不一樣,怎麼突然想到來哥哥的場子裡玩了,難不成你老闆取消了你的戒嚴令?”常泛浮點了根雪茄,捏着深‘抽’一口之後,轉頭看着陳北煌輕笑道。
陳北煌擺了擺手,輕笑道:“老闆哪裡會管這些閒事兒,不過是我自己出來轉轉玩玩!”
趙鯤鵬和韓凌峰對陳北煌並不熟悉,只是從常泛浮嘴裡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很少‘交’集,以他們的身份對沒落的陳家的子弟並不重視,但是現在聽到常泛浮嘴裡的‘老闆’二字之後,一個個神態恭謹了許多,看向陳北煌的目光也變得不同,甚至更是帶了些曲意奉承的腔調。
不因爲別的,只因爲四九城中被人稱爲‘老闆’的只有一個人!
“聽說你前段時間和劉經天那小子鬧了點兒不愉快?當時我去俄羅斯找點兒老‘毛’子姑娘,所以就沒過去給你撐場子,沒吃虧吧?!”常泛浮深深‘抽’了口煙,笑呵呵問道。
陳北煌嘴角一抹苦笑,輕聲道:“還是吃了點兒小虧!”
“他媽的,劉經天這小子吃了豹子膽了,敢動我兄弟!”常泛浮臉上閃過一抹厲‘色’,一擡手便把面前放着的一個玻璃杯摔倒了地上,罵罵咧咧道。
陳北煌擺了擺手,端起面前放着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笑道:“過去就過去了,就當吃虧是福氣好了!”
“哥哥我不在還好說,但既然我回來了,誰他媽讓我知道欺負了我兄弟,這事兒我不答應!”常泛浮摁熄了手中的雪茄,‘陰’沉着臉道。
陳北煌心中一喜,這反覆無常的暴脾氣終於被自己給‘激’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