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科可是黑羽衛的首尊,手裡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秘密,而且還深受宋襄王的信任,這個人值得她去探究一番。
許大夫見她要去,也就由着她了。
蘅芷讓碧鳶和雙燕收拾了東西,便跟着那男人走了,男人是賈府的管事,叫賈敏。
蘅芷是坐着賈府的馬車去的,一路上賈敏便交代蘅芷進了賈府之後要注意的事兒,生怕蘅芷不懂規矩。
蘅芷都一一應了,便問:“這生病的夫人,是賈老夫人還是賈夫人?”
“是我們夫人,看了多少大夫都沒用,連宮裡的御醫都看過了,還是不行,聽說素問堂大夫醫術高明,我便想來試試!”賈敏解釋道。
蘅芷問:“從前看的大夫怎麼說?”
“這我具體就不知道了,夫人的病,自然不能跟我們男人說!”賈敏抱歉地笑笑。
蘅芷點頭,她上次見雲氏還是在宋襄王的壽宴上,那會兒倒是沒看出她有什麼病,也可能是當時氣氛太緊張,她沒在意。
馬車很快就轉入了西二街。
賈府就在西二街的中心位置,一座四進的大宅子,門口兩座石獅子都看起來異常威猛。
可見賈科在御前有多得寵,否則哪裡能得到這麼大這麼好的一座宅子當府邸呢?
賈敏跳下馬車,對着車內的蘅芷道:“大夫,已經到了!”
“哎,好!”蘅芷下了馬車。
賈敏領着蘅芷從側門進去,繞過前院,通過迴廊,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纔到了雲氏的院門外。
賈敏將蘅芷交給了伺候雲氏的丫頭,然後才走了。
雲氏的丫鬟打量了一下蘅芷,見“她”慈眉善目的,才放了心,道:“隨我來吧!”
蘅芷點頭,讓碧鳶和雙燕跟在後面,進了雲氏的院子裡。
丫鬟囑咐道:“你先在外面候着,我要進去跟夫人說一聲,喊你再進來!”
“是!”蘅芷點頭應了。
丫鬟進去之後,過了一會兒,才讓蘅芷進去,將雙燕和碧鳶攔在了外面。
蘅芷進去之後,並未見到雲氏,而是看到牀榻遮蓋着幔子,從幔子裡伸出一隻手來。
蘅芷對丫鬟道:“怎麼還擋住了,不見到病人,如何看病?”
“要見到人嗎?不是把脈就行?”丫鬟問。
蘅芷道:“要觀其面色,纔好全面診斷病情!”
“可是……”丫鬟有些猶豫,“雖然您是大夫,但畢竟男女有別!”
“大夫眼裡只有病人,不分男女!”蘅芷一本正經地道。
雲氏一直沉默着,此時才用有氣無力的聲音道:“麥冬,掀開牀幔子吧,我也透透氣,在這裡面憋死了!”
丫鬟麥冬這纔打開牀幔子,蘅芷見到雲氏的那一瞬間,被她的病態給驚到了。
這纔多長時間,人就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臉瘦的乾癟下去,兩眼深陷,臉色枯槁,雙目渾濁無神,簡直像個乾屍。
“嚇到您了吧?我這副樣子,自己看了都怕,已經許久不敢照鏡子了!”雲氏想要笑,卻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蘅芷見了,也於心不忍,安慰道:“沒有,大夫什麼樣的病人都見過,怎麼會嚇到呢?我先替夫人把脈!”
蘅芷坐下來,手搭上了雲氏的脈搏,沉默了良久。
等蘅芷將手拿開之後,雲氏才道:“已經好多大夫來看過了,都沒用,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大夫您也不必勉強,治病不治命啊!”
蘅芷道:“雖然病情有點嚴重,但也不至於毫無辦法,只要夫人配合治療,聽我的,相信還是有治癒的希望!”
“大夫不必安慰我了,之前御醫也來過,也這樣說,吃了許多藥也沒絲毫起色,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我讓他們不用請大夫來了,他們卻不聽!”雲氏眼淚滑落,了無生趣的樣子看着讓人心疼。
蘅芷搖頭,道:“我不是安慰你,你這不是什麼不治之症,無非是小產傷了身,落紅不止,後又用了虎狼之藥,傷上加傷,身子已經被虧空了,如今氣血不足,虛火上升,纔會這樣嚴重!”
“您只是把了脈,竟知道這麼多?”雲氏有些驚訝地問。
“你的病都現在了臉上,其實都不需要把脈,就能看出來,你把之前吃的藥方子都給我看一遍,我要全面瞭解你的病情,纔好酌情下藥!”蘅芷道。
雲氏看了一眼麥冬,麥冬忙去拿藥方子,蘅芷將所有藥方都看了一遍,連連搖頭。
“這些藥看似是給你補氣血的,可是你卻不受用,因爲你的體質虛寒,這些吃下去,根本就不能吸收!”蘅芷道。
雲氏問:“那要怎麼辦?”
“我先給你開一個方子,先止住落紅,然後再開些溫和點的方子調理,需要循序漸進,不能下猛藥,否則只會適得其反!”蘅芷道。
雲氏問:“我……我還能撐得下去嗎?近幾日,我感覺自己越發不濟了!”
“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有時候病都是嚇出來的,你想的越嚴重,對你的病情越不利,你要樂觀一些,纔有精氣神,這精氣神上來了,百病全消!”蘅芷勸道。
雲氏難過地道:“我也想往好處想,可是這身子……而且,我也想早點爲夫君誕下子嗣,可偏偏又小產了!”
蘅芷道:“先不要想生子的事兒,身體纔是最重要的,調養好了,將來有的是機會生孩子!”
雲氏又是涼涼一嘆,道:“哪裡有那麼容易,我本就體質虛寒,大夫說要懷上都很難,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每日每日都喝幾碗苦到讓人頭皮都麻了的藥,好容易纔有了身孕,到底是沒福氣!”
蘅芷爲雲氏的擔憂而感到悲哀,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運吧,不能生孩子,似乎就什麼用處也沒有了。
“夫人放寬心,病要慢慢治,身子也要慢慢調養,藥雖然能治病,但也不是吃得越多越好,有時候反而會傷及身體,咱們先想着怎麼把病治好,其他的,日後再去操心也不遲!”蘅芷耐心地勸解着。
其實雲氏之所以把身體熬成這樣,很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憂慮太重了。
人一旦陷入憂愁,就算吃再好的藥,恐怕也很難見效。
雲氏道:“好,都聽大夫您的,我如今也沒別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