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大顯異能

96 大顯異能

張大大搔首抓耳,知道自己口快,惹柳無憂不高興了。

“以前的老人都說莫邪山有一條黑龍,而你今天看到了一條白龍,那麼到底是黑還是白?或者是你們根本就是眼花,無中生有的事情。”

張大大聞言,不吭聲了,拿眼睛瞄其他人,其他人不敢觸怒柳無憂都沒理會張大大。

“好了,都散去吧,明日我和你們一起去莫邪山,看看到底有沒有你們所謂的白龍。”柳無憂心繫柳老太太,這邊急着給他們解毒,人都要散去才行,“把他們三個擡進一個屋,沒我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張大大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幫忙將人擡進屋,帶上門後都不敢在門外停留。

柳無憂摸了摸頭上,沒找到平時帶的銀簪子,於是朝天佑勾了勾手指頭,“下來。”

天佑言聽計從地半蹲了身子,還沒說話,就看到柳無憂手一揮,已經順下了他髮髻上的木簪子了。這次,柳無憂顧不得疼痛,眼睛一閉,拿簪子使勁一戳,豆大的血珠子立刻冒了出來。

天佑掰開他們每個人的嘴巴,喝下一滴血後又給餵了點水,兩人靜待三人的蛇毒褪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無憂迷迷糊糊地被天佑推醒,搓着眼睛迷惑地看着他。

“他們三個還是沒醒,而且身上的毒也沒有散掉。”

天佑的話讓柳無憂的瞌睡煙消雲散,她逐一檢查後真如天佑所言,頓時有些慌了,“難道是我的血沒有用了?”

“娘子彆着急,”天佑將柳無憂抱在了懷裡,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小白是通靈的神獸,一定是時間沒到。”

柳無憂後背已經被汗浸溼了,第一次面對人的生死,以爲自己有足夠把握,結果卻非她所想,如若這三人就此不醒,她該如何來面對那麼多人的質疑,是自己的無能還是對下人的漠然。

“上次我們去莫邪山的時候沒看到小白,許是那傢伙偷偷躲起來看我了吧,”天佑想說個笑話逗柳無憂開心的,這一開口就是把自己誇了一通,“肯定是我長得英俊神武,所以它不敢讓他們的蛇出來嚇我。”

“得了,就你嘴貧,”柳無憂也不拂了天佑的好意,勉強展露一個笑容,打起精神挖空心思想辦法,小白啊小白,你可是給我留了難題,真是無情無義的傢伙。

“娘子,你先歇會,”天佑抱起柳無憂朝屋裡僅有的一張小榻走去,將柳無憂輕輕放下,說道,“不行我們就去找些草藥試試看。”

“你認識解毒的草藥?”

“一點點吧,總是要試試的。”

天佑說得輕描淡寫,可柳無憂對他是越發的捉摸不透了,他不經意流露的本事總是令人驚訝。

“咖啷!”柳無憂一個轉身,從衣襟處滑下一個通體發亮的東西——硃砂鱗片,她拿在手裡,手心趕到一陣冰涼,讓她莫名地靜心不少,不如拿它來試試能不能解毒?

柳無憂打挺起身,把硃砂鱗片扔進了水壺之中,搖晃了幾下,才把它收好。

“天佑,再給他們喝點水試試看。”

天佑直接拿着茶壺給他們灌了下去,在灌第二個人的時候,奇蹟發生了,第一個人身上的黑色慢慢褪掉了,第二個第三個緊跟其後。

柳無憂這才鬆了一口氣,氣鼓鼓地罵道,“好你個小白,竟然給我留了這麼個大麻煩,還好你娘留了寶物,不然可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之中了。看我今天不找到你給你一個教訓,哼!”

“娘子,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天佑杵着下巴仔細端詳着柳無憂,好像看不夠似的。

“別耍嘴皮子了,趕緊回去,”柳無憂紅了臉,心裡卻歡喜得緊,轉身後暗自偷樂。

“娘子偷偷樂了,以爲我不知道,”天佑跟在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娘子,你要樂就光明正大地樂,別悶出病來。”

柳無憂故意收起笑容,轉身沉臉問道,“我哪裡樂了?你哪隻眼睛瞧見了?”看你小子怎麼回我?哼!

“還不承認,”天佑雙手捧住柳無憂的雙頰,把它擠成一團,戲笑道,“你的肩膀都快抖掉了,還裝呢。”

柳無憂語塞,天知道天佑有多細心了,哎~真是被他打敗了,她趁天佑不備,雙手朝他的腰上撓去,怕癢的天佑鬆手就跑,故意讓柳無憂在後面追她。

跑進內院,天佑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柳無憂沒留意,一個猛子扎進了他的懷裡,“看我還不抓着你……”

天佑抓住柳無憂的手放在嘴邊,“噓,娘子,你聽什麼聲音?”

黑夜之中,除了習習涼風而過,還有那嗚咽的哭聲和一響勝過一響的拍打聲。

柳無憂不假思索地飛奔了過去,打開門一看,居然是躺在牀上的柳老太太瞪大着眼睛朝柳四娘哭泣,而柳四娘卻在打自己的耳光。

柳老太太看到柳無憂進來,轉眼望了過來,那眼睛是在悲哀的求助。

天佑已經拉住了柳四孃的手,而她卻還一副深陷在自己世界的樣子,“娘,對不起,是女兒害了你……”

這一句話一直重複着,不厭其煩,而臉頰已經被打得紅腫不堪,血跡都已經慢慢滲了出來。

“天佑,想辦法安撫她。”

天佑按着柳無憂的吩咐,點了柳四孃的昏穴,柳無憂將柳老太太扶好,好生勸道,“奶奶,您別急,睡一覺,明兒就好。”說完,端了那些已經涼了湯水過來,餵了柳老太太喝下一些,許是有了柳無憂的安撫,老人家頂不住疲累,沉沉地睡了過去。

柳無憂仔細檢查柳四娘臉上的傷,全是用手一掌掌摑出來,能這樣對自己下得了手的人已經不是正常人了,看她那樣子已是精神出了問題。

要是不打開她的心結,這種自虐的行爲難保以後不會再發生。

趁着柳四娘昏睡,柳無憂打了水,扔下硃砂鱗片之後,浸溼繡帕後微微擰乾,在柳四孃的臉上輕輕打着圈,溼潤的繡帕迅速地吸走了血跡,一炷香之後,那紅腫的臉慢慢消了下去。

看來這硃砂鱗片不僅能美容還能治瘀傷,收拾妥當之後,將柳四娘扶上牀榻,睡在了柳老太太的身邊。

柳無憂不放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天佑脫下外傷蓋在了她的身上,陪她一起度過漫長的黑夜。

公雞打鳴,一聲過後,柳無憂整個人彈跳了起來,凳子反倒在地,狠狠的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疼得她捂住屁股想嗷嗷大叫,這還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是和她坐同一條凳子的天佑摔了個四腳朝天。

“娘子,你搞什麼?”天佑挺身坐了起來,搓着眼睛無辜地問柳無憂,“我要是哪裡做的不對,你提醒一聲嘛,這樣能把人摔死的。”

“對不起,對不起,”柳無憂伸手拉天佑,可他故意不起身,故意藉着柳無憂的力量將她拉進了懷裡。

“娘子不乖,先懲罰一下,”天佑朝着柳無憂就想一口親下來。

柳無憂雙手捂住嘴巴,眼眸轉了轉,想了個憋足的藉口,“你還沒刷牙,不衛生。”

刷牙,從來都是這個時代的習慣,都只是樹枝刷一遍之後,用鹽水漱口。

“娘子,你嫌棄我呢,”天佑一把放開了柳無憂,裝作不削道,“我還嫌娘子眼睛裡有眼屎呢。”

“有嗎?”柳無憂伸手使勁搓着眼睛,突然發覺嘴脣被軟軟地包住了,好輕好柔好舒服啊。

天佑無聲笑了一下,放開了柳無憂,還大聲地咂咂嘴,老氣橫秋地說道,“味道還不錯,要是天天能嘗一下,肯定能精神百倍。”

嘿,得了便宜還賣乖,柳無憂胳膊肘毫不客氣地頂在了天佑的胸口,天佑悶聲哼了一下,齜牙裂齒道,“娘子,你謀殺親夫啊。”

“讓你一大早吃我豆腐。”

“娘子不也挺享受的麼。”

“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很享受啊。”

“我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柳無憂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誰說天佑是傻子了,誰敢說他是傻子了,明明就是精明得要死。

“嗯~”柳無憂正窘得無以言表的時候,聽見牀上傳來的聲音,是柳老太太醒過來了。

柳無憂立刻恢復了正色,起身走到牀邊,看到柳老太太眼睛睜開眼睛了,“奶奶,您醒了?感覺怎麼樣?還累嗎?”

“囡囡,你姑姑人呢?”

能說話,那就說明沒事了。

柳無憂懸在心頭的大石塊落了地,笑着指向旁邊,說道,“她睡在您的腳後跟呢。”

柳老太太氣色恢復地不錯,她伸手讓柳無憂拉她一把,等親眼看到熟睡的柳四娘之後,訥訥地說道,“難道是昨晚做夢了?”

“奶奶,您怎麼了?”柳無憂故意問道。

“憂憂,昨晚我明明不會說話了,你姑姑無緣無故的打自己,而且還打得一臉的血。”柳老太太眼神不大好,這左右看來上下看去的,怎麼就和昨晚看到的不一樣呢。

“奶奶,您是太累了,所以做惡夢了,姑姑不僅沒事,而且休息好了,臉色也好看多了。”柳無憂昨晚給擦的水已經起了作用,柳四孃的氣色比昨日好多了。

柳老太太這才相信了,不過看她樣子,是被昨晚的事情嚇個不輕了呢。

“老婆子,”柳老太爺一早就過來了,許是一夜沒休息好,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連着頭髮好像都白了不少。

“老頭子,你起那麼早做什麼,”柳老太太下地,伸手拉住了柳老太爺,兩人果然是恩愛有加,時刻想着對方。

“你……沒事了?”柳老太爺疑惑地打量着柳老太太。

“沒事,能有什麼事情,憂憂說我昨晚是太累了,想來是差不了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柳老太太還故意打了個圈圈,老人家是高興過了頭,險些暈倒,好在柳老太爺一把抓住了老妻子。

“行了,都一把年紀了,還玩?”語氣中倒是沒少一分疼惜。

“我不就是想給你看看麼。”柳老太太到底是女人,會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撒嬌。

“孩子們都在,別鬧了,”柳老太爺見柳老太太沒事,輕鬆下來之後又正經起來了。

柳無憂和天佑雖然是撇開眼鏡看向別處,可心思卻在兩位老人家這裡,聽着他們說話,真是忍不住笑出來了。

“怎麼這麼吵啊,”柳四娘被吵醒,掀了被子坐起來了,看到柳老太太安然無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喜地爬下了牀,“娘,您沒事了?”

“你這孩子,娘能有什麼事情,好着呢,”柳老太太憐愛地望着女兒,心疼之意全在臉上,還伸手摸了摸柳四孃的臉頰,喃喃說道,“還真是做夢了。”

柳無憂見兩人都已經安然無恙,打算先去處理莫邪山的事情。

她和天佑先去外院,看望了三個兄弟,他們也已毫髮無損地跟着別人操練。

“姑娘早,”所有人停了下來,齊聲聲地喊了柳無憂,聲音洪亮地傳出去老遠。

“姑娘,您這麼早過來,是否有事?”趙坤這兩天一直忙着賣菱粉糕的事情,這不剛街上弄了個攤位,也算是穩定下來了,因着這筆所得是柳無憂賞給他們的,因此見了柳無憂更爲尊重了。

“今日我要去莫邪山,你們誰要一起去?”

“我!”昨日中毒的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簡直就是豪情壯志啊。

柳無憂讚賞地點了點頭,又朝張大大問道,“你呢?”這個張大大光取了個膽大的名字了,沒覺得他膽子有多大,昨晚聽他回話還挺利索的,本想培養一番。

張大大一時遲疑了。

“誰還要跟着一起去的?”柳無憂的眼睛越過張大大,問其他人。

要去的人還真不多。

天佑眼角含笑,鄙夷道,“一羣孬種,有什麼可怕的。”

柳無憂也能理解,都是爹媽生的,怕也是正常的,不過回內院之前,她讓趙坤給要去的人每人發了一兩銀子,她要讓他們都知道,什麼叫激勵。

下人是否死心塌地地跟着一個主子,而且還一個女主子,那是賞出來的,而不是打罵出來的。

“姑娘,”柳無憂剛轉身,就聽見張大大叫住了自己。

柳無憂轉身,心裡想道,但願他不是爲了那一兩銀子而改變主意。

“小的想跟您一起去,銀子我不要了,”張大大下了決心。

“想好了?”柳無憂打算給他一個機會反悔,“不後悔?”

“絕不後悔!”張大大信誓旦旦地說道。

看着這位年紀不足三十歲的男人,柳無憂大抵能猜出,爲何他還是光棍一個,這猶猶豫豫的性子,真心不討喜。

回了內院,裡面已經是其樂融融的了,昨日的陰霾好想被一掃而空了。

柳三重許是被柳老太爺教育過了,雖然笑得比較牽強,可沒再提昨日的舊事。柳無憂則是讓去茶莊盯着點兒,一是分散他的精力,二是那些布匹要好好安置,就怕明秀樓的不甘心損失了銀子和布匹來鬧事。

用過早飯,柳無憂帶着十來個人出發了。深秋,別的山頭都已經秋風掃落葉了,莫邪山卻還是一派鬱鬱蔥蔥的景象。

沈千算也太沒有眼光了,將這麼一座寶山給了他們柳家。

越靠近莫邪山,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姑娘,就是這種聲音。”張大大驚恐地站在了原地,提醒柳無憂。

柳無憂則是鎮定地往前走去,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就是蛇羣遊弋的聲音麼,有什麼可怕的。

“姑娘,您怎麼還往前走?”張大大扯着嗓子問道,有點不相信柳無憂竟的膽子竟這麼大。

“蛇羣要出現早就出現了,你若害怕就待在原地。”柳無憂睨了一眼張大大,氣惱他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柳無憂一掃其他人,好在都還算鎮定,跟在她身後,只是已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奇怪,難道那些蛇怕姑娘,怎麼只聽到聲音而不見蛇影。”

“你傻啊,不出現不是更好,你這是自己找虐麼。”

“去去去,誰跟你說這個,姑娘一來,蛇羣就不出現,是不是說明姑娘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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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

“……”

柳無憂輕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懷中的硃砂鱗片逐漸散發着暖意,她能感覺到小白蛇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

“姑娘,這些就是昨日砍的甘蔗樹,”張大大壯着膽子跟上來,想表現一番又怕縮手縮腳的。

“都先搬到外頭去。”

柳無憂吩咐完之後,和天佑繼續往裡面走去,可剛走了沒一步,一聲異響驚擾了大家。

“嚎!”

“蛇,是蛇。”下人們嚇得差點屁滾尿流,跌坐在地上抱成一團。

柳無憂的眼前是一條有着腰身粗細的白蛇,它張着血盆大口吐着猩紅性子搖頭晃腦。

“小白!”柳無憂詫異了一下,還是叫了出來,雖然小白蛇迅速長大,可是那眼神卻和小的時候如出一轍。

小白色伸着腦袋朝柳無憂靠近,蛇頭輕輕碰了碰柳無憂的臉蛋方纔滿意。

柳無憂身上摸了摸小白蛇的腦袋,那額間的硃砂鱗片越發鮮豔了,就如一顆璀璨的紅包鑲在了白玉之上,如王冠之上無上的尊貴和權威。

他們的周圍聚集着無數的蛇,就算那些下人想搬甘蔗都不敢走一步了。

“娘子,得讓小白行個方便了,”天佑見下人們被嚇得腿腳都發軟了,柳無憂有言在先,不能用火來趕蛇,不然後果自負。

“小白,對不起,昨天我是讓他們來的,驚擾了你,還望你不要見怪。”柳無憂像是對着一個老朋友一樣說話,完全沒當小白蛇是畜生。

小白蛇眨了一下眼睛,拔高了身子,以高貴姿態嘶吼了一聲,也就瞬間的工夫,蛇羣盡數褪去,也沒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娘子,怎麼小白看上去很累的樣子?”天佑指着小白蛇那快呀耷拉下來的眼皮,好奇地問道。

小白蛇已經盤成了一團,銀白色的鱗片在太陽底下錚錚發亮,要是遠遠地看上去還以爲是什麼寶物呢。

柳無憂繞着小白蛇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樣,應該不是受傷,最有可能的是臨近初冬,蛇羣要冬眠了。

“昨天你們在這裡,可是發現了有其他人經過?”柳無憂叫來張大大問話。

“好像有,不過都沒敢走進來,只是逗留了一下就走了,就連我們在都沒發現。”張大大回憶昨天的情形。

柳無憂大抵是明白了怎麼回事,這座山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而且小白蛇眼看着就要冬眠,不能被人驚到。

等甘蔗都被搬出來之後,柳無憂先讓其他人回去,而她則坐在小白蛇的身旁,猶如一個老朋友一樣。

“小白,你放心休息,我會派人過來保護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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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蛇一定是冷血動物,有些人還比不上蛇呢。

小白蛇像是聽懂了柳無憂的話,慢慢展開粗壯的身體,戀戀不捨地朝柳無憂望了一眼後,給其他蛇類發出信號,一時間,何種各樣各顏色的蛇整齊地跟着小白朝山中游去。

柳無憂慶幸,能得小白蛇的信任。

回到柳家,柳無憂吩咐把甘蔗洗乾淨後去皮,剁碎,然後讓趙坤找來好幾座大磨石,也有這樣才能不浪費甘蔗,又能快速地擠出甘蔗汁。

天黑,柳三重打道回府,給柳無憂遞來了一封信,展開一看,居然是買了她們旗袍的牛夫人,她相約明日去茶莊一聚。

柳無憂本想去信拒絕,仔細一想,萬一是旗袍的事情,豈不是白白失去了賺錢的機會。

向王氏打聽了柳四娘這一天的情況,王氏搖頭嘆氣,“也不知道你三叔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問她她卻一個字都不願意講,看她一天都魂不守舍,依娘看是八九不離十了。”

柳無憂沉吟了一下,提議道,“娘,不如明天我帶姑姑去茶莊散散心,心情好了或許會說出來。”

“也好,”王氏頗爲贊同,“娘和你伯孃嬸孃合計,要不要叫個人去嶽鎮打聽一下?”

“三叔不是打聽過了?”

“你三叔有時候橫衝直撞的,底裡的細微末節又怎麼會知道,男人麼總是粗枝大意一些。”

柳三重一個衝動險些要了柳老太太的命,王氏的打算也是對的,要真是周乾一家將柳四娘趕出門的話,柳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總要上門討個說法。

這一夜,柳家的內院出奇的安靜,柳無憂不放心柳四娘,悄悄地出門去看她,結果,在黑漆漆的夜裡踩到了東西。

一隻大手捂住了柳無憂的嘴巴啊,她的心都要胸腔裡跳出來了,等聞到熟悉的氣味之後安心下來,這柳家也就天佑趕這麼放肆地對待她。

“天佑,你在這裡做什麼?”柳無憂只能看到天佑璀璨如星的眸子。

天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着窗櫺的縫隙讓柳無憂自己看,只見那柳四娘從包裹之中取出一樣東西來,然後拿起一把剪子把那東西惡狠狠地剪碎,可以從碎片上看出來,那是一件女人的衣裳,而且花色鮮豔,不是她所穿的風格。

剪完衣裳,又從一個畫布袋子裡拿出一個小布偶,柳四娘張開剪子,使勁兒地扎布偶,嘴裡還唸唸有詞道,“扎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無恥的妖精,下流的賤人。”

每一個字都帶着恨意,每一次下手都帶着狠意。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萬一她傷着自己就糟了,”柳無憂着實不放心,等天佑點頭之後,她敲響了房門。

“誰啊?”柳四孃的聲音有些顫抖。

“姑姑,是我,憂憂。”

“憂憂啊,你且等一下,姑姑就來。”

柳無憂從窗櫺之處看到柳四娘收拾好東西之後收拾了一下耳鬢的碎髮,恢復了正色之後才走出來開門。

“這麼晚了,你們兩個還不休息啊?”柳四娘看到天佑也在場,難免吃驚了一下。

“想和姑姑說說話,”柳無憂沒等柳四娘請她進來,就一腳邁了過去,天佑緊隨其後,柳四娘沒辦法關上了門,轉身笑道,“有話明兒說不還是一樣,你們兩個孩子故意不想讓姑姑休息的吧。”

還能說笑,這說明柳四娘剛剛那些舉動完全是自主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陷入混亂意識之中。

“姑姑,娘子說您身子不舒服,給您把把脈?”

柳無憂聞言朝天佑忘了過去,用眼神說道,我哪裡這麼說過的?

娘子,你就不想知道姑姑爲什麼會陷入自我意識之中。

你懂?

略知一二。

兩人眉來眼去地交流着,柳四娘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笑道,“多謝憂憂美意,姑姑沒病,再說了天佑也不是郎中,哪能知道脈象啊。”

“剛學的一些皮毛,姑姑就讓我試試,”天佑沒等柳四娘同意,一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之上,柳四娘想逃離,可是天佑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柳無憂發覺天佑的另外一隻手壓在了柳四孃的肩膀之上,許是按住了她的麻穴了。

雖說天佑此舉有些無聊,可是當初給柳三重接骨的手法讓郎中都傾佩不已,誰能否認他對醫術一無所知呢?

“你們兩個傻孩子,無緣無故地給我把脈做什麼,我這身子好端端的,別沒病都給我整出個有病不出來……”

“噓……”天佑讓柳死娘不要說話。

“天佑,怎麼樣了?”望着天佑那凝重的表情,柳無憂有預感,肯定看出了甚麼東西來。

“娘子,”天佑放開柳四娘,湊在柳無憂的耳邊輕聲說道,“好像是喜脈。”

“喜脈!”柳無憂不知是驚還是喜,大聲叫出來之後用手捂住了嘴,後悔也晚了,柳四娘已經聽到她說的話了。

柳四娘震驚地擡起頭,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常色,哭笑不得,“天佑,姑姑是不來葵水了,可你也不能說姑姑懷了身子,說出去要丟死人的,人家會說姑姑想孩子想瘋了。”

天佑朝柳無憂點了一下頭,兩人的默契讓柳無憂知道他沒有弄錯。

懷孕後會停了葵水,這是每個女子都知道的常識,可是柳四娘爲何肯定自己沒了葵水,而不是懷孕呢。

“姑姑,您有沒有去看過郎中,萬一真的是有了身子呢?”柳無憂勸道,“不如明早我們去找個過來再問問診?”

“能生早就生了,我都什麼年紀了還能生小孩?說出去讓人笑話了,”柳四娘鬱鬱寡歡,正是因爲沒有孩子才被周乾一家看不起,親手給丈夫張羅小妾,親眼看着她們恩愛,親自帶起了他們的孩子,一個不夠再納第二個。

這種苦楚把她折磨地不成人樣了。

既然她不願意,柳無憂也不想勉強,但是她提醒自己從今晚開始就把柳四娘當成孕婦來看待,月份一到,自然能辨出個真假了。

“姑娘,不如明天陪侄女去茶莊走走,您一定會喜歡那裡,”柳無憂是要想辦法敞開柳四孃的心扉,心情好了,人也開朗了,身體才能健康。

“也好,聽爺爺奶奶說你這丫頭還是做生意的料,姑姑可得檢驗一番了,”柳四孃的注意力被引開了,又跟換了個人一樣。

“樂意之至。”

柳無憂和天佑出了柳四孃的房門,兩人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

“天佑,你有把握,真的是喜脈?”

“錯不了。”

“別是讓我們空歡喜一場,我可是不知道你還會診脈。”

“娘子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天佑暗笑後,憑着敏銳的眼力往柳無憂的紅脣上面啜了一口,然後趁她揍自己之前趕緊後退了兩大步。

“喂,你又吃我豆腐?”柳無憂抗議,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她吃他豆腐。

天佑無聲無息地又回到柳無憂的跟前,搖着手指頭,壞笑道,“娘子此言差矣,我這不是吃豆腐,是夫妻間的小遊戲。”

“遊你個頭啊,爺爺又教了你什麼東西,看我不找他算賬。”

“娘子稍安勿躁,”天佑雙手拉住了柳無憂,將人帶進懷裡,輕聲說道,“你看爺爺現在還有心情和我說這些麼,我是看你精神繃得太緊了,想讓你放鬆一下。”

柳無憂心中一暖,將下巴擱在了天佑的肩頭,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誰說她的天佑是傻子,傻子會有他聰明和體貼麼。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後依依不捨地分開,各自回房睡了。

清晨,柳無憂將柳四娘可能懷孕的事情告訴了王氏和邱氏,讓她們在吃食上注意一些,會滑胎的東西儘量別擺在桌上。

“真的假的?”邱氏訝然,拉着柳無憂一直問,“你怎麼知道的?是她親口告訴你的?懷孕了怎麼不和我們說?”

“大嫂,憂憂也只是懷疑而已,”王氏將柳無憂從那一串連珠炮似的提問之中拉了出來,“這不是讓我們注意一些麼,等趙娘子回來,咱麼也別忘了交代了。”

趙娘子給她那親戚送紅糖去了,因此廚房裡的事情是由邱氏看着的。

“知道的,知道的,”邱氏高興地直搓手,一下子沒了頭緒,問王氏道,“小外甥出生後我們送什麼好?”

“大嫂,現在說這些還早,不如我們……”

柳無憂在兩人的合計之中退了出來,去外院找小慧她們,將之前交待的胸罩都收攏過來,大小尺寸,硬布軟布,粗布細布,各種各樣,收拾起來,整整一個包袱。

吃過早飯,柳無憂就帶着柳四娘天佑和小慧一同去了茶莊。一大清早地沒人喝茶,可是留下執勤的人已經開始打掃,角角落落地沒一個放過。

露臺之上,嚴平和嚴春正在練嗓子,那幽怨的如訴如泣的嗓子直接將柳四娘心中的悲傷給勾了出來。

這茶莊還沒逛呢,已經把柳四娘弄成了淚人。

柳無憂一着急,就讓嚴平父女兩個回屋了,這哭幾下倒沒關係,關鍵是真懷孕的話,悲傷的情緒對孩子不好。

柳四娘輕輕啜泣着,趁柳無憂沒留意朝露臺的圍欄走去。

“姑姑,您去那裡做什麼,”柳無憂沒在意,還以爲柳四娘只是爲了看湖景而已。

“娘子,好像不大對勁兒,”天佑提醒柳無憂後,整個身子朝前方撲了出去。

柳無憂一驚,聽到嘭地一聲,水花四濺,已然看不到柳四娘和天佑了。她飛奔過去,整個人差點栽進了湖裡,好在天佑警覺地及時,用內力劈開了湖面,在柳四娘落湖的瞬間將人帶上了露臺,一滴水珠未沾。

柳四娘整個人混混沌沌地,臉色慘白如紙。

柳無憂將她帶去廂房臥牀休息,安置好之後,才從頭到尾地回憶柳四孃的病症,從中得出結論,那就是她應該得了抑鬱症。

抑鬱症是狂躁症的一種發作形式,情感低落,思維遲緩,語言動作減少等表現,遲緩是典型症狀,因此柳四娘還不算嚴重,只是被嚴春的聲音刺激到了,所以纔有了輕生的念頭。

“姑娘,牛夫人來了。”小慧在門外提醒道。

柳四娘這邊要人看着,柳無憂走開又不是很放心,加上和牛夫人談得是女人間的衣物,因此就讓天佑留下陪柳四娘,而她戴上小慧去接待牛夫人。

再次見面的牛夫人精神氣色都比之前兩次好,見了柳無憂更是一臉的笑盈盈,使喚身後的婆子道,“張媽,把東西拿過來。”

張媽‘噯’了一聲,轉身從包袱之中拿出一個黑漆錦盒遞給了牛夫人。

牛夫人將錦盒推給了柳無憂,“打開瞧瞧。”

柳無憂見她這麼神秘,便也不客氣了,推開銅鎖,打開了盒蓋,被裡面的一疊的銀票驚到了,不過面色沉靜如水,問道,“牛夫人不會是一大早就給我送銀票來的吧。”

“差不離了,”牛夫人也不賣關子了,“這些銀票是給姑娘做旗袍用的,本想拿布料過來的,可是太麻煩了,不如姑娘自己看着辦,銀子不夠和我言語一聲便是了。”

柳無憂目測,這裡面足有五百兩銀子,果然是個出手大方的客人,要不怎麼說女人和孩子的錢最好賺呢。

“哦,對了,上次姑娘說的那個胸衣我們也要,要這個數,”牛夫人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三十件。

“你們?”柳無憂故意問道,想探探底細,她的旗袍和胸罩都被哪些人青睞,這要是流行起來,可是要賺大發了。

“可不就是我們,上次的那些姐妹,個個喜歡得緊,柳姑娘未嫁人,可能不大理解,”牛夫人掩嘴嬌媚一笑,臉上佈滿了幸福。

“是……是各位老爺喜歡吧?”柳無憂坦言道,還真當她是十五歲懵懂無知的女子啊。

“聰明,”牛夫人誇道,湊過腦袋輕聲說道,“那些狐媚子這下子沒機會勾引我們老爺了,整天望眼欲穿地期盼着,也不看看誰纔是正經的婦人。”

柳無憂心裡暗暗可惜了,這麼美的衣服居然被她們當成睡衣來穿,不過現在也不是談什麼流行的時候,關鍵得有銀子賺才行。

旗袍沒能穿上街,雖然可惜了,但是至少能賺上銀子,柳無憂也不強求了。

談了生意,收了銀子,柳無憂這才把胸衣的款式給牛夫人挑。

結果,牛夫人對着這些造型性感眼色鮮活的胸衣是面紅耳赤,隨便挑了兩件幾位保守的樣式,急匆匆地讓張媽收拾好。

柳無憂不動聲色,在牛夫人面前故意慢慢地收拾剩下的胸衣,特別是那種用料少的,留在最後,“好在夫人沒把我這兩件挑走,不然我還得敢時間做。”

牛夫人的眼睛停在了柳無憂的雙手之上,問道,“姑娘還給其他人留着嗎?”

“實不相瞞,我那姑姑剛從嶽鎮過來,看了這幾件胸衣,覺得有賣頭,讓我留着給她帶過去,找人照着樣子做。”柳無憂煞有其事地說道,小心翼翼地卷好,打算裝進袋子裡面。

“姑娘等一下,”牛夫人纖纖嫩手搭在了柳無憂的手上,塗滿蔻丹之色的手指輕輕一勾,將柳無憂手中的胸衣給帶走了。

牛夫人愛不釋手地摸着,說道,“那還是先給我吧,姑娘再去趕一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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