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龍大膽的電話,“喂,龍醫生。【就上比^^奇^^中^^文^^網】”
“能不能別叫我醫生,你知道我反感這個詞。”龍大膽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淡淡的疲倦。“你今天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的,我知道你這人一向不太喜歡打電話。”
“我還正想問你呢!你這次又給我攬了件什麼破事?”範劍南嘆了口氣道。
電話那頭的龍大膽沉默了一會兒才悶聲道,“杜先生找過你了?”
“廢話!到底怎麼一回事?”範劍南不快地道。
龍大膽低聲道,“他有一件事需要我幫忙,他兒子病得很嚴重。但是我告訴他,要救他兒子光靠我估計不行,我需要你的幫助。但是我不確定你是否還肯介入有關五術人的事情,所以纔會讓他直接找你。”
“你的意思是,他兒子的命不在你這個醫生手裡,反倒在我手裡嘍?”範劍南嘆了口氣道,“你當個醫生治不了病人,卻把我推在前面。我看這位杜先生貌似是那種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非但是得罪不起的人物,甚至讓很多人恐懼。舊金山的中國城之主,華人幫派的首腦。就連黑手黨教父和州長都對他都客客氣氣。更何況還是理事會的主要人物之一,我也得罪不起。所以只能把你賣了。至少現在他知道,救不了他兒子和我無關,只是某人不配合而已。”龍大膽無奈地道。
範劍南聽了之後只想破口罵娘,但他也知道,即便自己再發火,龍大膽也把這燙手山芋推給他了。只得耐着性子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們見面再談。”龍大膽補充了一句,“當然,前提是如果你準備插手這件事情的話。”
範劍南恨恨地道,“你在哪?”
“在你家。”龍大膽淡淡地道。
“什麼?你還沒走?”範劍南立即想起了老宅裡的地下室,那個被改建成醫療室的地方。”
“是的,見面再說,我現在真的很忙。”龍大膽掛了電話。
範劍南看着手機有點發愣,憑心而論他是真不想再攙和有關五術人的事情了,但杜先生臨走時說得那句話又讓他心裡忍不住好奇。血裂?那個杜先生明顯知道一些關於範家遺傳血脈的事,但這件事應該非常隱秘纔對。他還提到了父親,這人究竟是誰?
他正在頭疼的時候,隨手用筆在桌上寫了幾個符號。
嗯?這卦象是故人來訪?範劍南看着自己畫出的幾個符號微微一愣,“故人?莫非我以前曾經見過這位杜先生?或者這位杜先生真的和範家有什麼淵源?”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笑聲,範劍南聽了之後搖搖頭,微笑着暗道原來是他回來了。
吳半仙衣着光鮮,滿面紅光地回來了。進門之後就拱手道,“師傅好。”這老頭穿得花裡胡哨,鼻樑上架着副墨鏡,一看就是旅遊剛回來。
“老吳,你還知道回來啊?這個月渡假玩得怎麼樣?”範劍南沒聲好氣地道。
“咳,其實也沒啥,歐洲也沒啥玩的。建築都差不多,就那巴黎盧浮宮還有點意思,裡面全是些油畫雕塑,大部分還沒穿衣服。不過我感覺那地方風水其實不好,要不他們那個法國皇帝咋就被砍了頭呢?”吳半仙眉飛色舞。
“我讓你出去避避風頭,怎麼你還去歐洲了?”範劍南瞪大了眼。
“呃,順便還去了一趟南美。給你帶了盒雪茄過來,正宗的古巴雪茄。”吳半仙嘿嘿地笑着把一個盒子塞給範劍南。
範劍南拿着盒子哭笑不得,“這玩意可死貴,你還真是會享受。”
“哪兒能呢,這不咱上次賺那小日本的錢麼。我身在國外,可心繫國內啊。哪兒都比不上咱這吳風閣。這不趕着回來了麼?”吳半仙笑着道。
“嗯,回來也好,這幾天左相一個人也夠累的。你回來了正好可以幫幫他。”範劍南點頭道。“恐怕我又有段時間要不在了。”
吳半仙胸脯拍得發紫,“你忙,店裡有我在,保證一切妥妥當當的。”不過,他有點鬼頭鬼腦地道,“那幫小日本應該沒事了吧?我這心裡總有點不踏實。”
“菊部這兩叔侄很是吃了點苦頭。應該沒事了。”範劍南笑了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這些小日本,整天想從咱身上撈好處,沒想到遇到咱爺們,這次讓他們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想着我心裡就快意。”吳半仙大笑道。
範劍南和他寒暄了幾句,心裡實在是惦記着老宅裡的龍大膽,也無暇多說什麼,就起身出門直奔舊城區的範家老宅。
範家老宅裡,龍大膽正坐在客廳裡等他。看到範劍南來了他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你好象猜到我一定會來。說實在的這件事看起來很麻煩,直到現在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幫你。”範劍南苦笑道。
龍大膽悠然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你雖然是個怕麻煩的人,但你通常很會惹麻煩。因爲你實在太有好奇心。”
範劍南只能苦笑,“到底怎麼回事?你需要我幫什麼忙?”
“你先看看這個。這是國外幾個醫院的診斷結果。”龍大膽把筆記本電腦推給他。
範劍南看着電腦上的一大堆專業術語就頭疼,連忙道,“你直接說怎麼一回事吧?”
“對杜先生兒子的診斷結果,就是沒有結果。很多的醫療專家,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沒有內傷外傷,任何傷。沒有病毒或者細菌感染,也不屬於免疫系統的問題。患者就是昏迷不醒,就像一個正常的人睡着了一樣。”龍大膽嘆了口氣道,“直到我前天看見病人之前,我也無法理解這樣的病症。”
“你見過這個人了?”範劍南皺眉道。
“是的。說實話見到他的時候,我差點嚇了一跳。”龍大膽低聲道,“我不知道是什麼病,但我知道這是某種巫術。”
“巫術?你開玩笑吧?”範劍南愣了一愣道。
“我從不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哪怕我是一個沒有行醫資格的醫生。”龍大膽冷冷地道,“你應該知道,自古巫醫不分家。醫術本就是從巫術發展而來。古代醫術者不但精通鍼灸經絡,丸散膏丹和湯藥製劑。還有一項東西就是祝由術。只不過越到後來,就越接近現代醫術。很多不合理的秘法秘術已經不再流傳,但我至少知道。”
“你是說,杜先生的兒子被人施了某種巫術?即便我看過哈利波特電影,這個我還是很難理解。”範劍南苦笑道。
“單純說起巫術,很多人都會像你一樣覺得不可思議。但其實我所指的巫術更接近它的本源意義,不是瑰麗的魔法不是神奇的奧術,而是一種遠古時期,處於矇昧狀態下的術數理論。”
龍大膽皺了一下眉道,“就像牛頓一手創建了經典力學的定理。但是在這之前,力學的現象本就存在。古人不懂得圓周率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在用滾木推動巨大的石塊。在周易術數未得到系統的整理之前,古人就懂得運用這種技術。那個時代的術數和藥物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始宗教就是巫術。”
範劍南摸了摸鼻子道,“這個,好像也有點道理。”
“很可惜。作爲醫術者我們這一支走在了最前列,很多東西被拋棄,很多新的東西被吸收。龍家的醫術者,從民國時代開始就注重吸收最先進的西方醫學來補充自身。我現在是個純粹意義上的醫者,巫這個詞離我太遙遠了。要想救杜先生的兒子,我們必須去找一個真正的巫者。”龍大膽看了看範劍南道。
“我情願去找一隻三條腿的蛤蟆,一個現代巫師你讓我去哪裡找?”範劍南頭疼地道,“非洲叢林裡的原始部落,還是北美的印第安人居住區?再說你真的確定那些光着屁股,畫着臉譜,腦袋上插着羽毛的傢伙能治病?”
“他們自然不能。但是我恰好知道國內就有這樣一個人,如果他還活着的話。”龍大膽緩緩地道。
“你確定?國內還有這種奇葩的存在?”範劍南瞪大眼睛道。
“當然有,你沒有聽說過巫楚文化麼?”龍大膽點點頭,嚴肅地道,“不過我勸你收起你的輕視之心,尤其對於這個人。如果他還活着,按他的年紀估計能當你爺爺了。實際上他掌握着很多不爲人知的真正秘術,而且是個真正的現代術者。”
“巫術者?”範劍南驚愕地道,“真的有巫術者存在?這個人到底是誰?”
龍大膽點頭道,“他就姓巫,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他一次。只知道他叫巫懷沙,其餘的一概不知道。即使是理事會也沒有他的任何資料。”
範劍南呆了一呆道,“所以,你要我幫你找到這個人,然後請他幫你救人?中國這麼大,你讓我找一個只知道名字的人。”
“是的。”龍大膽看着他道。“我只能想到你,因爲你是個卦師。而且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厲害的卦師。”
“你幹嘛不找我老爸?他明顯比我要厲害點。”範劍南苦着臉道。
“因爲他脾氣不好會打人,所以我不敢。”龍大膽老老實實地道。
範劍南很想告訴他,自己脾氣也不好,也會打人的。不過看着龍大膽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又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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