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說到這裡,蘭嬤嬤便愣住了,“小姐,你說的是什麼啊?我怎麼不懂?”
太皇太后眯起眼睛想了好一會,想起前塵往事,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確實也是上輩子的事情啊!要不是這個溫暖出現,她大抵也忘記了自己的來歷,她是帶着記憶投生在一個武林世家的,她在二十一世紀是一名即將結婚的新娘,死於車禍。不知道爲何,她沒有忘記那一輩子的事情,便匆匆投生了。
溫暖也算是她的兒媳婦,當然是無名無份的,但她留下了寒歌這個好孫兒,讓她爲之光榮驕傲。
所以溫暖對她道出她的故事時,她是完全便取信了她,因爲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蘭嬤嬤不懂,星兒與那位叫桑梓的宮女卻聽得清清楚楚,並且同時有一份嘆息,看來現代的女子來到古代,並非人人都混得風生水起,至少這個溫暖悽慘兮兮,連兒子都不能親手撫養。
太皇太后看了蘭嬤嬤一眼,“這個溫暖,你不記得了麼?”
蘭嬤嬤想了好一會,才醒悟過來:“是她,她懷孕逃走了,和楚將軍在一起了。”
“事情遠比你想象的更復雜,但說起來也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這件事情,我是唯一的知情者,連先皇寒軒都不知道。”太皇太后眸光如星,有洞明世事的透徹。
“那您趕緊地說下去啊!”蘭嬤嬤催促道。
太皇太后慢慢地喝了一杯茶,“這個故事,只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
“不要緊,我們可以奉陪!”星兒說道。
“對啊,後來那推着什麼車的小姑娘最後怎麼逃出去.......”蘭嬤嬤心急地問道。
太皇太后閉上眼睛,慢慢地想起溫暖跟她說過的故事,當然故事的中段,她是直接參與了,之前的故事,溫暖也跟她說過,所以整個故事她雖然不能瞭解整個細節,但大概還是知道的。
所以當太皇太后說完整個故事,星兒與蘭嬤嬤都震驚了,連帶那叫桑梓的宮女,眸子中都泛着淡淡淚光。
關於這整段故事,路人會爲大家補上。因爲這段故事也不是一章兩章可以說完的,所以想交代清楚一下這位大炎來客龍星兒的來意,再慢慢細說整段纏綿悱惻的故事。
“原來,先皇竟是如此深情之人,這溫暖小姐爲何一定要走啊?她難道就不能留下來嗎?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皇帝的生母如此不受寵,但先帝卻立意要立他,原來他的生母是另有其人.....”蘭嬤嬤嘆息道,眸光點點。
“人世間,其實都有許多無奈!”星兒想起她和夜澈,想起林海海和楊紹倫,中間的苦澀何嘗不讓人痛不欲生,雖然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但回想起來,半夜裡依舊會驚醒,仔細翻閱往昔點點,便更加懂得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日子。
太皇太后一輩子是極其幸運的,遇上先祖這個癡心的男人,但是當時後宮亂成一片,她也被朝臣指責,紅顏禍水,後宮獨寵。而她不過在御書房給了點意見,便又馬上被指責敗壞朝綱,後宮干政。她的性子一向暴躁,爲了愛情,她硬是把自己卑微成一個只會忍氣吞聲的小女子。但是先祖還是早逝了,他們的愛情敗給了死亡,這就是人類的悲哀,我們說的永遠,到底是多遠,人是誰死的,人死了,愛情能不死嗎?
所以人生,總有那麼多的無奈和悲哀,要活下去或者要愛下去,都必須頂着極大的壓力和風險,必須把每一天都看做是上天的恩賜,然後在心底叮嚀我們自己,不可錯過和身邊每一個人的相處的日子,因爲不知道上天什麼時候收回祂的恩賜,而那時候再回想起以前,才知道自己浪費了多少時間,還有多少事情沒有陪心中那個人去做,可後悔也無法跨越生死。
星兒在宮裡住了下來,太皇太后下旨,讓她去御書房伺候皇帝。
她知道路陽心中愛的人是寒歌,其實她也讓龍柳楓去查過,她與寒歌確實有一段情,這一段情若是不能終結,她和他都不會安生。
所以落塵偷偷請求她來,希望她能爲路陽解開這個結。
落塵對路陽的感情,說不上是愛情,更多的也許是同伴,他總是戲謔地稱呼她爲老太婆,他也曾說過愛她,他承諾這一輩子都會陪着她。但是他對她與寒歌的感情卻表示了支持,他甚至請求星兒去大朗王朝,路陽怕她鬧事,所以先一步回去了。否則他們現在還繼續流浪。
落塵到現在,還是一個謎。路陽看不透他,星兒卻大概知道一些,但具體也不大瞭解,只是他不說,她又何必問?日後總會知道的,倒不如現在先讓他保持一絲神秘感。
不歸納龍星兒管的,除了殭屍和上古之神,她想不到還有別的。
星兒端着參茶,對擋着御書房門口的素年說:“打開門。”
素年面無表情地說:“杏兒姑娘,皇上在批閱奏章,說了任何人也不見,請姑娘回去吧。”
“他說了任何人都不見,但他又否說了不見杏兒?”星兒狡猾地問。
素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搖頭,“那倒沒有特別指明說不見杏兒姑娘。”
“所以他只說了不見任何人,而沒說過不見我?”星兒無辜地問道。
“是的,”素年墮入圈套,但馬上醒悟過來,“只是皇上說的任何人,自然包括姑娘。”
星兒搖搖頭,“那皇上說了不見我嗎?”
“那倒沒說。”素年爲難地說,“只是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姑娘。”
“好,那你現在幫我把門推開,然後退到一邊!”星兒蠱惑一笑,龍家的金口之術雖然不入流,但倒是最好用的法術。
素年下意識地搖搖頭,但卻身不由己地推開門,哭喪着臉:“姑娘請!”他感到一陣恐懼,這杏兒姑娘怎麼像會用邪術一般?她難道是西山窟洞一派的迷魂教?
星兒燦爛地笑了,“謝謝!”言畢,施施然跨過門檻進去了。
寒歌早便聽到了星兒與素年的對話,本以爲以素年的能力,把這女子趕走不是什麼難事,雖然她挾皇奶奶之令而來,但他政事在身,即便不見,皇奶奶也不會責怪。
但看到這個女子笑吟吟端着參茶一步步走來,他知道素年遇上了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