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時空表遺失了,她不禁心裡焦灼,找不到時空表,她就再難回去,留在這裡連個身份也沒有,而且自己也並無什麼手藝,要謀生何其艱難啊?跟着楚帆入京,雖說食宿暫時不用自己出錢,但終非長久之計。
想着想着,便再難入睡了。
寒軒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棧,他與貼身侍衛魏斌以及一衆大內侍衛住在這家三流的客棧裡,邊城方圓十里就只有這一家客棧,來往的都是商販,他們也打扮成商旅,幾乎注滿了整間客棧。
魏斌着實等到着急,他知道主子定然是毒發攻心了,只是他修習的內功十分詭異,任何人不得窺視,所以這一次出門,並沒有帶着他。暴雨停止了,他正想出去找,便看見自家主子慢慢地走回來,不由得迎上去有些焦慮地問:“掌櫃的,今日到哪裡去了?可等到小人心急不已啊。”
寒軒一身錦袍盡溼透,臉色凝重,擡起頭看了魏斌一眼,“沒事,收拾好東西沒有?明日便要上路了。”
“明日?不是後日嗎?”魏斌愣了一下問道。
寒軒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擺脫這種壓抑的情緒,“你去跟楚少爺說一聲,讓他明日動身,我們回去還有買賣要做。”
魏斌直覺發生了些什麼事,但是他不敢問,主子的心事一向都不會對人說,難道是清平公主出什麼事了?但是他也沒收到消息啊?寒軒見他呆立着,便連忙催促,“趕緊去啊。”
魏斌連忙應道:“是,小人馬上去。”說罷,便回房取了一把雨傘,匆匆往客棧外走去。
而溫暖傷寒沒好,便被撈起來換了一身男裝,純露爲她梳了男性的發冠,這樣乍一看去,還真像是個弱質男子,和先前那身穿戲子服的花癡打扮有了天淵之別。楚帆也愣了一下,笑道:“真真一個南方雅士。”
溫暖揉揉眼睛,“不是明日才上路嗎?怎麼今天就提前走了?”
楚帆招呼她過來吃早飯,“是啊,昨夜收到商隊的通知,今日一早上路,我尋思着早日上路也是好的,免得你四處亂逛,這裡到底不比關內,地勢險峻,而隨時有外來的探子。你又是不安於家中的人,所以還是趕緊上路的好。”
溫暖聞言有些黯然,上路到了京城只怕就要各散東西了,她不是他的什麼人,總不能時刻跟着他,用他的吃他的,就算他願意,她也不好意思啊。
楚帆見她臉上神色不好,便以爲是捨不得純露她們,於是勸道:“人生就是這樣,有相見也總會有分散,也許日後有緣,你們會見到的。”
溫暖被他這樣一說,纔想起馬上要和她們分別了,心中的不捨便到了極點,眼眶凝聚了霧氣,跟姐妹們一一道別。
大家都很捨不得溫暖,都紛紛給她塞東西,都是能吃的,而且熱氣騰騰,大概是一大早便起來做了,溫暖感動不已,這輩子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在實驗室研究這個,研究那個,幾乎都沒有用心去和身邊的人相處過,來到古代之後,沒有了繁重的研究任務,孑然一身的時候,才知道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有多重要。
揮淚上路,天色濛濛光,太陽在山的那頭彈出一小小橘黃,周邊的雲彩也都一派生機勃勃。經過昨夜的一場暴雨,天地彷彿煥然一新,草木帶着青翠嫩綠的色彩迎風飛舞,邊疆狂疾的風掠過山坡,發出嗚嗚的聲音,地上溼漉漉,揚不起漫天的灰塵,不至於沾染了這麼清新的早晨。
由於扮作商隊,所以今天出行便是坐馬車。楚帆帶了十幾個親兵,分四輛馬車。楚帆和溫暖同乘一輛,兩人前面趕路。而後面的馬車稍大,其中一輛只裝貨物,所謂的貨物,不過是把邊疆的枯草裝在麻包袋裡。
他們在三岔口和寒軒的商隊相遇,兩人下地打了招呼,溫暖掀開簾子看到寒軒,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就是那位要自盡的男子?怪不得穿得這麼華美,原來竟然是商人。只是爲何要尋死?她想起他的不告而別,想必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人,只怕不想別人提起這件事情,所以她也不打算說出來。
寒軒的目光朝馬車看了一眼,由於溫暖換了裝扮,而頭髮也全部束了起來,寒軒並沒有認出她,目光一掠便過了。寒軒和楚帆商定了路線,便各自上車了。
楚帆上車後,溫暖問:“那個是什麼人?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樣子。”
楚帆看了她一眼說:“他是京城一個商家,我與他倒也不是很熟,就是見過幾次,這次結伴上路,是爲了防備山賊,他有報酬給我的。”
溫暖大異,“你是朝廷命官,竟然收受商家的利益?你和做保鏢有什麼分別?”
楚帆無奈地解釋,“朝廷的俸祿不夠用,只能自己找些酬勞,家中人多,養不活。”
溫暖可憐地看着他,古代人都是三妻四妾,尤其是將軍,吃度用度都要比別人高級,一份俸祿當然是養不起幾個家的。唉,還是像阿拉伯的那樣好了,你可以娶幾房妻子,但是幾房妻子都要一視同仁,也就是這房有大屋,另外那些也要有,不能厚此薄彼,那樣男人在娶之前就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養活這麼多人,要是不能,就不要娶。
楚帆迴避着她憐憫的目光,雖然不知道她想什麼,但是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爲她的目光憐憫中帶着思考,似乎在沉思一些很大的問題,這女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思考一番,真不知道她的腦子是什麼構造的。
溫暖沒有把問題想得很久,因爲她馬上發現了一件很悲催的事情,就是她暈馬車了。她挺直腰骨坐着,一動不動,連眼珠也不敢動,楚帆見她久久不說話,便問道:“怎麼不說話?”
溫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至少不要勾引自己說話,暈車真是一件很淒涼的事情,胃裡的東西不斷地翻涌,問楚帆還以爲她不舒服,湊近她要摸她的額頭,溫暖一把推開他,然後從馬車側的小窗子裡伸出頭,一陣嘔吐聲傳來,楚帆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暈馬車了,不禁好笑,這麼個健康有力的女子,竟然會暈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