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帶着沉重的腳步回到軍營,和溫暖相處的日子雖然不長,只有幾天,但是溫暖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還沒來得及好好了解這個人,她就這樣走了。
他全身溼透了,士兵們面面相窺,但誰也不敢問他,石先鋒上前說道:“將軍,飯菜已經備好,可以用了。您先去換身衣裳吧。”
楚帆揮揮手,“不必了,撤走吧。本將一會餓了再傳。”
石先鋒雖然心生奇怪,但也不好再問,只得說:“那命人先撤走吧,將軍您還是趕緊地沐浴換身衣裳吧。免得像溫姑娘那樣病了,過兩日上路可就不好了。”
楚帆猛地擡起頭,眸子發光,“你說溫姑娘病了?她在哪裡?”
石先鋒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遲疑了一下回答說:“剛纔看見純露請軍醫去了,卑職便多口問了一句,她說溫姑娘淋溼了身子,病了,要請軍醫去診脈。”
話還沒說完,楚帆便旋風般衝了出去。
溫暖喝完薑湯已經好很多了,就是身子有些沉重,於是純露爲她請來軍醫,她到底是楚帆的客人,軍醫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開了一劑藥方,讓純露去熬藥,然後便告辭了。溫暖餓了大半天,早已經前胸貼後背,也不知道到吃飯的時候沒有,一擡頭看見張嬸捧着一碗粥進來,粥香撲鼻,她笑逐顏開,連忙接過粥朝張嬸道謝,“謝謝你張嬸,我餓極了。”
“快吃,吃完就有力氣了。”張嬸笑着說,“你先吃,我出去把活兒幹了,吃完就睡一會,睡醒喝藥就好了。”
溫暖捧着熱粥,感動得不得了,都說有病的人特別脆弱,想來是真的,看着張嬸出去了,她才低下頭吃着帶點肉末的小米粥。剛喝了兩口,便見門砰地被推開了,然後一個身影衝進來,她擡起頭愣愣地看着他,還沒看清楚,便見來人搖着她的肩膀喊道:“溫姑娘,你沒事?你不是摔下山坡了嗎?我找了你好久,你怎麼回來的?還是摔下山坡的不是你?”
溫暖被她搖得頭暈眼花,連忙喊道:“我沒事,楚將軍你先放開我,不要激動。”想不到這素昧平生的人都對她這麼好,還是古代好啊,人心都沒有被玷污。還保留着美好的天性。
楚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她,但是臉上還掛着喜悅,坐在溫暖對面,然後問道:“你一整天去了哪裡?我們找遍了整個山頭都找不到你。”
溫暖看着他,“你去找我了?我掉到山崖下面去了,又避了一會雨,所以才遲了回來。”她記起那對恩人夫婦的話,不能讓人知道他們在怪石陣出現,否則他們的生計就不保了,確實是啊,那怪石陣下面竟然有燕窩,那麼奇怪的地方竟然是燕子的棲息地。但是她隨即感覺有些不妥了,那懸崖峭壁都是光滑的石頭,連一個巖洞都沒有,她找了好久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證明哪裡確實很空曠,一眼便可看出有無燕洞,而且這裡是北方,燕子一般不會在北方產卵,而是在熱帶沿海地方結窩,這裡是戈壁,前面不遠就是沙漠,根本不符合燕子的棲息狀況,難道說那兩個不是採燕的人?
“你掉到怪石陣還能安然無恙走出來?”楚帆真是驚訝了,這麼高摔下去,就算命大死不去,也起碼一身傷了,但她除了淋病了,沒其他的傷痕,想起她從魔鬼谷安然無恙走出來,如今跌落怪石陣又安然無恙,他真的要好好查問她到底是什麼人了.
溫暖想想起來還是不寒而慄,確實很高,掉下來的時候她以爲會一下子到地的,但是她在半空飄墜了好一會,然後落在怪石陣上,那夫婦用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便帶她走出到軍營前,她問楚帆:“這裡會不會經常有燕子聚集?”
楚帆摸不着頭腦,“這裡乾旱而寒冷,怎麼會有燕子?就算有,也是掠空飛過,不會在這裡聚集。”
“這附近有什麼地方是燕窩的產地?”溫暖又問。
“附近沒有,最近也要去到肇慶一帶。離這裡大約三千里地。”楚帆說道,見她一臉的愕然,又問,“你問這個幹什麼?莫非是燕子救了你?”
溫暖搖搖頭,老實地說:“跟我一起摔下去的車子已經七零八落,但我自己一點傷都沒有。而且還能站起來走出去,奇怪的是,我掉下這麼深的地方,竟然用了一炷香不夠的時間就走了出來。那個地方確實有些詭異。”
楚帆懷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掉到怪石陣下面了?”
溫暖拿起調羹,吃起小米粥,一邊吃一邊說:“是啊,你是怎麼知道我掉下去的?”
楚帆說:“我見你久久不回,怕你出事,所以帶了幾名士兵去找你,在山邊發現你的衣服勾破了一塊,再加上那裡的草有被壓過的痕跡,推測你應該是從那裡掉下去了。”
溫暖哦了一聲,大口大口地吃粥,她確實是餓了,楚帆見她無恙已經是千恩萬謝,所以也就不問太多了,“你早點休息,不舒服了跟她們說一聲,記住喝藥。”
溫暖吃完了粥然後推開碗,微笑着說:“好,謝謝你,楚將軍,你人真好。”
她的眼睛很大,水靈水靈的,再加上一臉的誠懇,讓楚帆無論如何也懷疑不下去,倒生起了幾分憐惜,遂摸摸她的頭說:“傻姑娘,休息去吧,我也回去吃飯了。”
溫暖點點頭,拿起碗說:“我先把碗洗了,回來就休息。”
“放這裡吧,她們會收拾。”楚帆阻止道。
“我是感冒而已,又不是手殘廢了,況且我吃的碗怎麼能讓她們幫我收拾呢?”說罷,就要往外走去,楚帆叫道,“站住,你給我回去躺着,這碗,我來洗。”
溫暖瞪大眼睛,“你洗?不好吧,我能洗.....";
“別廢話,躺着!”楚帆粗聲粗氣地說,奪過她手上的碗便指着牀鋪說,“上去躺着。”
溫暖只得依言走到牀上,掀被子躺了下來。愣愣地看着楚帆拿着她吃過的碗走出去,心中騰起了一絲暖意,原來被人關心着的感覺是這麼幸福的。
外面響起了張嬸惶恐的聲音:“將軍,這,這怎麼能讓您洗,交給奴婢吧......”
“那有勞了!”楚帆把碗交給張嬸,又叮囑道:“好生看着溫姑娘。”
“是,將軍!”張嬸應道。
溫暖一邊聽着外間的動靜,一邊想着今天的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