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結果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皇后平安保住了性命,生下的孩子也威脅不到後宮這些人的地位,這對目前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們先回宮吧。”皇上目光平靜,光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那些想要張口恭賀的聲音也就都噎在了喉嚨裡,後宮的嬪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只行過禮後就一言不發的走了。
鳳無霜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皇上一眼,她知道皇上跟她的想法恐怕是一樣的,一方面想皇后就此殞命,一方面又顧慮着皇后孃家的關係。兩個想法在腦海中交織,這幾個時辰,也許皇上的內心纔是最煎熬的那個人。
這個結果對大家來說明明就是最好的結局,可鳳無霜的心裡不知怎麼就是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失落。
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就算只是做做面子也是要留在皇后宮裡照顧她一番的,鳳無霜沒有多說,轉身跟在衆人的身後出了椒房殿的門。
皇上轉頭面無表情的看了江太醫和吳塵一眼,“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果然人說聖心難測,江太醫總覺得皇上比皇后還要難以應付,爲了避免說多錯多,江太醫帶着吳塵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
出了皇后的房門,吳塵就悶不做聲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江太醫原本還想要跟吳塵說的話也就此堵在了喉嚨裡,看着漸漸遠去的那個背影,江太醫的眼中不由得浮起了一絲敬佩。
其實剛纔在給皇后剖腹取子的時候,吳塵纔是主力,他只是在旁邊幫了一點小忙而已。這個人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了過人的冷靜,好像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國之後,而只是一隻普通的阿貓阿狗而已。
看來此人不簡單!江太醫在心裡默默的給吳塵下了定論,今日經歷瞭如此兇險的一遭,江太醫很想找人述說一番,只可惜偌大一個大魏,他卻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搖了搖頭,江太醫也緩步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之前吳塵給皇后調配了麻沸散,直到半夜藥效過去後,皇后才悠悠轉醒。
“來人……”皇后微弱的聲音在房內響起,剛說完這兩個字,肚子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就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蔓菁原本在一旁打盹,聽到皇后的呼聲之後,連忙走到了牀邊,焦急的詢問道:“娘娘可是有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奴婢去叫江太醫過來?”
皇后一時沒有答話,緩了好一會,她才掀開自己的衣服朝肚皮上看了看,只見那裡有一條小小的口子。
她真的被剖腹取子了嗎?看着那條小小的傷口,皇后還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緊緊地拽住蔓菁的袖子道:“本宮的孩子呢?孩子有沒有保住?”
蔓菁遲疑了一下才道:“孩子沒事,娘娘還是先好生調養身體吧,等到娘娘好起來之後就可以看孩子了。”
皇后眯了眯眼睛,看着蔓菁躲閃的眼神,她就知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一把推開蔓菁,皇后的神情忽然變得可怖起來,“你這個賤婢,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搪塞本宮,還不快將實情與本宮將來,不然本宮現在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皇后以爲是皇上發現了她肚子裡是別人的孩子,蔓菁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住,所以纔不告訴她。無數的恐懼攀爬上她的後背,冷汗也從她的額頭上滴落下來。
她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等她好起來之後,皇上會怎麼處置她呢?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皇上的身子忽然出現在了房門口。原來皇上不願與她同牀共枕,於是就讓人在外間將軟塌鋪了鋪,晚上就在那休息。
皇上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早在皇后發出第一聲的時候,他就聽到了裡屋的動靜,只不過不想進來而已。
但屋裡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再不進來似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而且這好不容易纔救回來的人,怎麼着也要有榨的價值,等到完全不需要她了再丟棄纔是。若是讓皇后就此氣過去了,豈不是太不划算?
皇后可不知道皇上內心的真實想法,此刻見到皇上進來,她一下就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楚楚可憐的叫了一聲後,皇后就捂着肚子低下頭去,裝作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來,但實際上腦海中卻在快速地思量着該怎麼應對皇上。
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蔓菁,皇上說道:“娘娘若是不舒服就去請太醫過來。”只留下這麼簡短的一句,皇上就又轉身去了外間。
這下皇后算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蔓菁擔心皇后再說出什麼話來讓皇上生疑,於是趕忙附到皇后的耳邊悄聲對皇后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皇后聽蔓菁說完後,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差點弄丟了性命,結果竟只換來一個女兒?那不就等於她冒了這麼大的風險,結果卻什麼都沒有撈到嗎?!
忍不住就想去掀桌上的東西,可是想到皇上還在外間休息,皇后只好將這口氣在暫時給壓了下去。、
蔓菁怯怯地看了皇后一眼,有些猶豫地道:“娘娘,是否要去請太醫過來……”
皇上明日還要上早朝,恐怕就是嫌皇后吵,所以纔有了剛纔的那一句話的。
皇后瞪了蔓菁一眼,一言不發的躺回了牀上,她還有事要跟江太醫說,但這些話卻不能被皇上知道。
蔓菁見皇后躺回了牀上,於是忙去吹滅了屋裡的蠟燭,屋中很快就變得一片靜謐。
萬籟俱寂,彷彿世間萬物都陷入了沉眠,但仍有零零星星的房子裡透出燭火來。
“主子,我們是否還要動手?”其中一間屋子響起了低低地說話聲。
屋裡安靜了一瞬,過了一會,有了冷冷地女聲道:“有沈靈音之事在前,齊嬪之事在後,現在皇后這邊又出了問題,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再等等吧,只要我人還在宮中,這大魏皇室的子嗣,一個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