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茶樓內，程鍾小心的躲到了洗手間裡。
他打電話的聲音很輕，應該是用手半掩着嘴說話。
那裡沒有監控器，警方衆人得不到任何信息也只能乾着急。唐心怡溜到了那邊，但是，也只能勉強聽到幾個模糊的應答詞，“是……好……”。
根本分析不出具體內容。
雅間裡，等在那裡的陳朗還是那幅吃人表情。
心裡卻不平靜，剛纔的交鋒，他雖唬住了這個刺蝟的替身。
但能不能真的逼迫刺蝟出面繼續交易，誰也吃不準。
省廳裡的溫總也皺緊了眉頭。
剛纔陳朗拆穿程鐘的僞裝，是個不小的突破。
可如果，不能成功釣出刺蝟，這次行動也就只能以抓住眼前這個小角色收場了。
現在警方這邊唯一的優勢，就是這個程鐘被陳朗嚇破了膽，他很清楚倘若不能說服刺蝟出面，他很可能會命喪“蜘蛛”之手。
就在衆人屏氣凝神的等待中，程鍾走了出來。
他的臉終於出現在了監視器裡。
神態比剛纔稍微強一些，有了血色，身體也不再顫抖了。
像是緩過來了。
緊接着，他又打開水龍頭，在臉上潑了兩把冷水，這才朝陳朗那邊走去。
進門後，還是有些緊張，只是站在桌旁，沒有坐下，連視線也不敢移到陳朗的身上。
頓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的說道：
“黎……黎先生，刺蝟也非常期待與您的會面，只……只是他最近騰不出時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他可以在東海等您。”
話說完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命懸了。
讓蜘蛛趕到東海市去見面。
就像他這次來省城一樣，在別人的地盤上，就是案板上的肉。
只要蜘蛛不傻，就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其實，這就是在變相的拒絕。
當然這些陳朗也清楚，深入敵後，危機四伏，這種局面他不是第一次面對了。
於是，爽快的答道：“寫了，程先生，麻煩你轉告刺蝟，我一定準時赴約。”
東海又怎樣，同樣是龍國的土地。
緊接着，他又轉頭朝走來的唐心怡說道：“譚姐，送程先生，還有，把我的聯繫方式給他。”
已經有結果了，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把他的聯繫方式交給刺蝟，也算是宣戰吧。
不管刺蝟是真有見面的打算，還是單純的敷衍，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跟剛纔支開她一樣，唐心怡對陳朗的做法依舊保留意見，或許等溫總的命令更合適，但這場戲必須演下去。
最後，她也只好微笑着擺了一下手，說道：“程先生，請！”
這個時候還不能動這個程鍾。
與此同時，省廳裡的溫總也命令道：“各單位注意隱蔽，放這個程鍾離開。”
……
臨近傍晚，經過十個小時的偵查分析後，溫總主持召開了警方的第一次碰頭會。
但因爲案件特殊，保密程度高。
也只有刑偵隊長，信息中心主任和情報科負責人坐在會議桌上。
率先彙報的，就是信息中心主任，報告已經交到溫總手裡了，她只是簡單說了幾個結論：
“溫總，疑犯程鍾撥出的號碼經過了技術處理，目前還無法確定刺蝟的身份和具體地址。綜合網上購票信息和車站監控，疑犯程鍾在三個小時前登上了北上的D671列車，目的地不明，但停靠站並沒有東海市。”
刺蝟身份依舊是未知，程鍾又去向不明，現在她已經懷疑，所謂的刺蝟現身，不過是疑犯爲脫身編造的理由。
而刑偵隊長這邊的消息也不理想，他說道：“已經和東海警方取得聯繫，但目前依舊沒有任何線索顯示，刺蝟的藏身處在東海。他們的建議是，從已經暴露的程鐘身上找突破口。”
實際情況要更糟些。
東海警方在得知刺蝟可能藏身在他們轄區時，在第一時間提出了質疑。
此前，他們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刺蝟的情報。
而且，刺蝟所經手的各大案件也從未跟東海扯上關係。
即便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嫌疑，但他們也不願意相信一個從疑犯口中得到的消息。
總之，就是案件毫無進展。
不過，情報科主任見到溫總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後，還是有意給了其他兩人一個眼神。
即便是事實，但沒有哪個領導願意聽下屬的抱怨。
緊接着，她又給出了情報科的結論：
“溫總，經過我們的討論分析，從心理學的角度，疑犯程鍾在當時的情況下，絕對不敢撒謊，而且，他選擇北上，也極有可能是爲了躲避刺蝟的制裁，畢竟他的這次任務是失敗的。還有，綜合我們之前掌握的情況，也不能排除刺蝟藏身東海的可能。”
沒有準確的線索，也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並不表示沒有追查的意義。
很快，其他兩人也改變了話鋒，開始肯定這次臥底行動。
“當然，我們這次行動是成功的，尤其是那個陳朗，只看了一眼，就識破了疑犯的僞裝，當時，外圍的警員都懵了。”
“是啊，不愧是溫總請來的精英，化妝偵查的能力確實厲害，從監控錄像裡看，陳朗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罪犯。”
“軍方的同志，實戰經驗確實沒的說。”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唐心怡的聲音，“報告！”
作爲行動的參與者，溫總也把他們兩人請了過來，想知道他們的想法。
而且，後續行動也離不開陳朗的配合。
隨着，溫總的一聲“進來”，唐心怡和陳朗也走進了會議室。
因爲時間緊迫，再加上保密級別很高，雖然溫總見過他們，但在場的其他人卻是第一次與他們會面。
理所當然的，他們根本不認識卸妝後的兩人。
暗贊陳朗能力的同時，溫總不慌不忙的介紹道：
“這兩位就是配合我們這次行動的軍方同志，唐心怡上尉……陳朗。”
效果跟他預料的一樣，他的三名下屬都驚掉了下巴。
之前，他們也猜測過，溫總邀請軍方幫忙，可能是陳朗與蜘蛛長相身形相似。
也知道，軍方的同志進行了僞裝。
但這跟他們理解的變換服裝，髮型，完全不同。
與監控視頻裡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直到兩人坐到了他們的對面，還是一臉震驚。
溫總乾咳兩聲後，也照實講出了現在的困境，說道：“陳朗，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不太樂觀。對於是否要進行第二次行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關鍵的問題，還是安全。
警方對刺蝟仍然是一無所知，對方是否真的會現身也不確定。
而繼續行動，迎接陳朗的很有可能是從角落裡射出的子彈。
這些問題陳朗又何嘗不清楚。
他的回答也很有趣，開口第一句便是：“溫總，我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