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兵也懶得再開口問第二句,對着自己身旁的東北軍軍校遞個眼色。那個軍校探手扯出一名捕快來,就勢摁着,一刀紮在其前心上,血紅的刀尖子由後背冒出來一大截子,使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我再問最後一遍,可有誰能給我等主動帶路,去找那位知府大人的就站出來?”郝兵此刻卻不再去看這些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着的差役和捕快一眼,將身子轉了過去,望着南陽城城頭的方向,心中猜測着如今的戰事如何?
“這位好漢爺爺,我願意給你老人家帶路去。”捕快當中的那個捕快頭,原本將身子縮在別人的後面。一聽郝兵說需要一個給帶路趕奔府衙得人,立刻就站起身子來,湊到郝兵的跟前對其一臉獻媚的笑着說道。
郝兵打量打量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個捕快。一個個縮首萎腦的,都在十分小心的看着他的臉上神色。而此時他的心中正在想着一件使其難以抉擇的事情?依着其原本的打算,是在伏擊之中將所遇到的敵方軍校都徹底給剷除掉。可現如今卻多了這足足的有三四十名的差役還有捕快,照實令人難以對其處置?
“頭領,這些多餘的人該怎生處置他們?是否都就地將他們給……?”一名東北軍軍校走到郝兵的跟前,低低的聲音對其詢問道。同時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做出一個向下砍頭的動作。而他這個動作已盡都入了這些差役和捕快得眼中,衆人對前頭這個主動出頭要求給東北軍帶路的捕快頭,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一般。
“這位好漢爺,你可千萬甭信這小子嘴裡說的話。我實話跟您說,這傢伙就是那個郭知府的小舅子,他是以這層關係才爬到捕快頭位置上的。所以你信有小舅子會坑害親姐夫的麼?”另一個差役說着往前跪爬了半步,堆出一臉褶子的笑,雙眼眯成兩條細細的縫盯着郝兵。
“那好吧,來人押着這些人一同趕奔南陽城的府衙。如途中有人意圖不軌的話?那就當場將所有的人與你一人來陪葬,所以我跟大家說一句,本頭領雖然不嗜殺,可也絕不會任由着你等妄爲。想要活命的就多盯着點身邊的人,如有人見到對方有意逃跑的,可以直接稟告與我。這樣我可赦免你的死罪,只是誅殺他一人而已。大家如都聽明白了的話,那就去前頭給我們帶個路吧。”郝兵說罷,對着手下的軍校們點了點頭。
軍校們分作兩邊,將路給這些差役和捕快們都讓了出來。只是每一名軍校的手中,都持着一把威力十分巨大的弩箭,對準了面前這些個捕快差役們。方纔那個主動出首了眼前這個捕快頭的那個差役,率先站起身來,又對着那個捕快頭狠狠瞪了一眼,這才帶頭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可剛剛走了兩條街道,前頭的那些差役和捕快們卻忽然都一齊站住了腳。就聽得有人高聲對着身後跟着的這些東北軍吵吵道:“好漢爺你還管不管?有人想要逃走,就是這個傢伙想要偷着溜走,好給他的知府姐夫通報一聲去。”前頭的幾個差役說着,就擰着一個人的胳膊走到了郝兵的面前。
爲首的還是方纔那個主動站出來,將那位捕快頭給出首了的差役。“那位大頭領好漢爺,這個傢伙居然想要偷着逃走,幸虧我和弟兄們一直都在看着他,否則這一次還不得被他給害死了?弟兄們,您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這個差役頭唯恐郝兵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乾脆轉身對着跟在他身後的那羣差役們詢問道。看起來這個捕快頭平時定是仗着自己佔着官親,將這些人都給欺負得苦了。人常言難犯衆怒,一個人在本事,畢竟也鬥不過一羣人。
聽見這些人如今都指認這捕快頭是真的要逃走?郝兵自然也就順坡下驢,反正車船店馬衙,無罪也該殺。這些人不比那些素常走門串戶的三姑六婆強上多少,三姑六婆所做的是保媒拉縴,專門敗壞女人的名節,以期讓自己得到利益。自朱元璋登基的時候,倒是也殺了不少這樣的人。使得這股風氣,一時倒也被遏制住一段時間。
“來人呀,給這位差役一把刀,讓他將那個捕快頭就地砍了。”郝兵一聲令下,身邊早有人將從他們手中繳獲過來得刀遞過一把給他。而東北軍們似乎對此事並不算十分的感興趣,並沒有人對其監督着,看其到底會不會將那個人給殺了?這些人全都散站在一旁,將當中的空地給倒出來,冷眼旁觀着。
這個差役尋常倒是常揍人板子,可要論這拎着明晃晃的鋼刀殺人,倒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一時不免有些泛起猶豫來,繞着站在場地中間的那個捕快頭走了幾圈,心中尋思着到底應當在他身上哪裡下手才比較合適?
東北軍軍校們平常最恨的,也就是這種告密的人。此時也根本無人去看他,只是盼着他快點把人給殺了,也好繼續趕往前面的府衙去。差役就在猶猶豫豫的將手中的刀舉起來,正待要落下去?可那捕快頭也明顯不是一個良善之輩,見四周圍的那些軍校竟然並不增看着他,急忙往前邁出一步,伸手就將差役手裡得刀就給搶了下來,擡起一腳將差役給踢翻在地,接着是捧刀就刺。
噗嗤一聲一片血光閃過,那個差役已被刺死在地。就在衆人爲此而感到詫異之間,有幾個差役是扭頭就想要朝着一條胡洞裡奔去。可東北軍校一同舉起手中的弩箭,也不管是不是想要逃跑亦或是反抗的人等?一陣弩箭輪着番的散射過去,轉眼差役和捕快們就被紛紛射翻在地。
“將這些屍首拖在一邊的溝中,咱們自己去拜訪這位郭知府去。”郝兵說完了,也跟着一起動手將所有屍首拖在一旁的清溝裡。然後帶着隨從直奔府衙,其在城內的這幾日,早已把這府衙的位置給摸個一清二楚的。如今熟門熟路的,繞過幾條街道就已到了府衙的後門處。
手*機等着東北軍校衝進郭知府的二堂裡的時候,這位郭知府尚在抱着新娶過門的小妾坐在自己的腿上,正在互相用嘴對飲着花酒。聽見大廳門外有異響發出,急忙擡頭望去,可郝兵等人就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這位想來就是郭知府了,我等是什麼人,在此也就沒必要跟你多做介紹了。就請郭知府陪着我等溜達一趟,將南陽城門打開就沒有你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郭知府可是願意幫我等這個忙?”看郝兵的臉色到十分的平和,且說話的語氣也十分低沉,竟似與人閒談相仿。
郭知府眼見這羣東北軍校各個手中持着弩箭和長刀冷眼盯着自己,自然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對意見。急忙點頭對其應承着道:“何勞這位將軍操心?這當是本府分內之事。實際說起來,本府自打義軍頭一次攻打南陽城的時候,就勸說過守備大人,讓他識時務一點,也免得城內的百姓們跟着遭受池魚之殃。結果此僚卻將本府給嚴詞呵斥了一頓,說大明無有向流民投降的將軍,本府無奈,也只得就此隱忍下來。對了幾位,可增吃過晚飯?你看看這大半夜的,待本府親自吩咐後竈給衆位大人備上一桌上等的酒席。請這位大頭領在此地稍待片刻,本府去去便回。”這位郭知府說罷,推開還坐在自家懷中的那名小妾,站起身子這便要衝出大廳而去。
“郭知府何必如此着急呢?這麼匆忙地想要出去,不會是去吩咐給我等去做菜的吧?如果要是想去城門前找守備大人的話?那我估摸着這位守備大人很有可能已然歸了天了。算了,既然郭知府不想跟我等合作的話?弟兄們那就動手吧,可千萬記着將人都趕到一間屋內再做處置。本頭領可不想看見到處都是血水橫流的場面。”隨着郝兵的吩咐,手下的東北軍特戰隊的人立刻就分散開來,這便要出去搜抓府內的人好將其關鎖到一起再另行動手。
郭知府再也繃不住勁了,噗通一下跪在郝兵的面前,帶着哭音的對其央告道:“好漢,好漢饒命呀。本府,不,屬下願意與貴軍配合一同打開城門,在恭迎義軍進入南陽城。就請好漢大發慈悲,放過小的一家子吧?”說完了對着郝兵又連着磕了十幾個響頭,這可謂是開天闢地,頭一次給老百姓下跪的知府。
見其已然服軟,郝兵也不想過多的難爲與他。畢竟自己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將曹文詔的家眷保護好,瞅準機會在將其護送出城去。再有,也就是將城門設法打開,放義軍進城。聽見他如今這般說辭,便點了點頭對其迴應道:“既然你同意幫着義軍打開城門,那我等也就不去騷擾與你的家眷。郭知府,咱們是不是這就可以走了呢?”說完,率先走了出去,郭知府也頗爲無奈,只得低垂着頭跟隨在他的身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