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心的將曹氏一家先救出去,到城內我們最初落腳的那個地方去等着我。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你等就莫要再多加耽擱了,城外的大頭領想來等我們的消息都等得不耐煩了?”郝兵說罷,令人背起那個老者,又讓曹氏把孩子交給其中一名軍校替她抱着。
衆人與郝兵告了辭之後,又順着那牆頭越出去,就此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郝兵一直等着衆人都走遠了,這才取出來信號炮插在院內地上,又特意的將引線引出來一截子來,這才摸出火摺子點燃引線。
一直見引線嗤嗤嗤地順利的燃燒起來,郝兵這才翻過牆頭,直奔着設了埋伏的地方而去。隨着砰的一聲,一隻形似與虎頭形的煙花在空中爆炸開來,這璀璨耀眼的煙花,即使在城外頭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城外,離着南陽城足有二三裡地遠的地方,悄然立着一哨的人馬。“看起來城內的人已經得了手了,弟兄們準備攻城。胡將軍將火箭和拋石機都準備齊全,爭取第一輪襲擊過後,就要讓城頭之上在也看不到還能有站起來的人。”唐楓冷冷的對着跟隨在自己戰馬旁的大將胡騰榮吩咐道。
“遵令。”胡騰榮答應一聲,騎着馬向前行去,邊走邊對跟在自己身旁的親信們下着軍令。親信們又紛紛散去,對着下面各位小頭領傳下主將的軍令。霎時之間,義軍各部軍隊就已然紛紛就位。
“放第一輪的火箭,全部都要將之集中於城門樓上。”胡騰榮冷眼盯着城頭上忽明忽暗的火光,猜測着此時的城頭上能有多少的明軍?照着常理來說,因爲義軍與白日進攻了一次之後,對方肯定會預防義軍會在夜裡偷襲,所以守城的明軍只會比白天多而絕不會比白天少的。
更主要的一點,雖然是三月的天氣,可夜裡尚是十分的寒冷。衝城頭上那十幾處忽明忽暗的火光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守城的明軍大概正在三人一堆五人一夥的,聚攏在一處烤着篝火。而那明軍的守備大人,自然也不敢輕易的下城離去。他只能躲進城門樓之中,從此處盯着城下的動靜。
不論是東北軍也好,還是羅汝才或者張獻忠的手下也罷。此時所有的軍隊都集中在一起,暫時聽命於胡騰榮。隨着胡騰榮的第一道軍令傳下來之後,弓箭手們列在全軍隊伍前面,抽出早已經纏裹好油脂和棉花的羽箭,搭在彎弓之上,箭頭仰成四十五度斜角對準了城門樓。
而在每一名弓箭手的身旁,還站着一名專門負責替其點火的軍校,這些人是專門替這些弓箭手點燃羽箭上沾滿了油脂的棉花。“預備。”隨着第二道軍令傳下,所有的羽箭都被引燃。一團團橘紅色的火光跳耀在代表着死亡的鐵箭頭之上,看上去竟似乎帶着一種淒涼的美感。
“放。”最後的軍令下達之後,無數的火流星劃過浩瀚無垠的夜空,準確的射到城門樓上的木廊柱上,亦或是隔扇門和房檐之上。初始是一蓬蓬得火光接着就慢慢地燃了起來,最後蔓延到整個的城門樓,將之逐漸的吞噬進去。本來代表着光明和生命的火,此時卻成爲了地獄裡來的使者。
城門樓上的火勢不受控制的燃燒起來,此時隨着夜風傳過來一片悽慘之極的嘶喊聲和哭叫聲。有幾個軍校被火燒的大概有些暈頭轉向,竟然直接跳下了城樓,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可這火箭卻還是並沒有停歇,只是此時卻是對着城樓上不時閃現出來的人影射去。
一個個明軍身中火箭之後,張牙舞爪的四處狂奔起來,有的乾脆一把抱住自己身邊就近的人身子,結果是兩個人一同被大火吞沒。可站在南陽城前的義軍,此時卻還是沒有攻城的動靜。一雙雙皁白分明的眼睛,緊緊盯着城門樓上的那一出出悽慘無比的場景,緊閉雙脣面上亦無絲毫的波瀾起伏。
“弓箭手退下,拋石車且去前方先試着打一發以測距離。”隨着第三道軍令傳下,義軍們有條不紊的動作起來。只是這拋石車卻是並不算很多,也就只有五臺,還是匆忙之間打製而成。其工藝略顯粗糙,樣式也十分的古拙。更主要的,就是這石頭也不算很多。但是其中有唐楓帶着郝兵等人,親自制造出來的夾帶着毒煙的燃燒球。此物一旦要是被拋射出去的話,毒煙隨風飄散,中者最初無不是涕淚齊流,而後接着便是五竅流血。
只是這件東西若是由上往下攻擊的話效果倒是頗好,由下打上,只怕這順風飄下來的毒煙也會使自己軍隊遭受荼害。所以唐楓才專對此物有過叮囑,如實在是對方比較強悍,城池又久攻不下,那才准許應用此物來攻打城池。但象南陽城這般的小城大可不必用上此物,畢竟這個東西製作起來,可也不是那麼十分容易的。關鍵就在於這其中的材料不太好弄,這產生毒煙的這種草藥還不是河南這邊的。
第一塊石頭,在離着南陽城的城頭,還有一丈遠的距離就在半空中掉了下去。手下的軍校急忙又重新來調至距離,第二發的拋石正好落在城門樓上,雖然是壓滅了一片的火光,卻將城頭上正在救火的明軍,頓時也給砸死了四五個人之多。隨着由空中呼嘯而至的石頭逐漸變得越來越多,明軍又是一片大亂。
城內此時也是一片的混亂,自從郝兵的一支信號箭上天給城外的義軍通了風之後。鄧守備也就知道如今城內也出了亂子,定是有義軍的奸細混入城內。也急忙派出人跟城內的郭知府通了一下消息,推說自己這裡守城責任重大,無法顧及此事,而且手下的明軍也無法分撥出來太多。只能給郭知府五十名軍校,其餘的讓其自己去想辦法。並且給其提醒道,如要是不去剿滅城內的這夥內賊?那到時候南陽城定會是守不住的,就恐其裡外夾攻,這座城池必被攻破。
南陽知府郭知府自從聽了鄧守備派人送過來的口信之後,也是愁眉不展,苦思良久卻無有對策。又派人將自己的趙師爺找了來,想讓他也幫着參詳參詳,拿拿主意?可這趙師爺論起處理公案和幫着知府出個什麼別的餿損主意?都是手到擒來,唯獨對於這種事情也是兩眼一抹黑。
最後,郭知府只得將手下的捕頭和差役人等都召集起來。令府衙裡的王捕頭爲首,統領着捕快和差役還有那五十名的明軍,火速趕奔驛站去。並嚴令,一旦若是遇到匪人的話,當場格殺勿論。連帶着那曹氏一家三口人也都立斬不赦,將人頭捎回來之後挑在城頭,以示明軍守城之決心。
等着王捕頭帶着連着捕快差役都算上,卻還不到一百個人的隊伍,迅速的撲奔驛站。可沒有想到,剛走到通往驛站的一條街道上之時,就遭遇到了對方的埋伏。無數的弩箭,突然從街道兩旁的房脊上射出來。其手下人一時沒有防備,一陣弩箭過後,街面上就躺倒了足有一多半的人馬。
餘下的人,是紛紛狼狽的逃竄到街道兩旁的民居門前。藉着大院門檐的遮掩,躲避着上面的弩箭。而這些剩下的人,卻是以常在街面上混的差役捕快居多。至於那些明朝的軍校,幾乎都身中弩箭橫七豎八的撲倒在街道之上。郝兵伏在一處稍高一些的樓檐上,往下觀察着下面街道上的動靜。
眼見自己手下的這一陣弩箭過後,街面上居然不在見到有人影晃動。他這纔將手指放於嘴中打了一聲呼哨,從樓檐上跳下地面,身後的東北軍特別作戰隊裡的軍校們,也紛紛手中持着弩箭和長刀,從兩邊的房檐上和院門檐上跳下來,彙集與一隊人馬,開始仔細搜查,看在這街面之上可還有活着的明軍?
等郝兵帶着手下的人搜索一陣之後,不由是大爲失望。除了地上中了弩箭的那些明朝的軍校之外,在不增見到有別的明軍。看起來自己原本打算藉着內亂,好將城頭上的守軍調下來的計劃是徹底泡了湯。而令其感到十分驚異的,竟然是搜出來不少的差役和捕快來。
等他跟着領頭的王捕頭一打聽,這才獲悉,原來是城頭上的惡戰也已打響。而鄧守備也無有精力再顧及城內的騷亂,只好勉強抽調出來五十名軍校給郭知府聽用,其餘的則讓其自己去想辦法。
這位郭知府也是萬般無奈,只好將手下的捕頭和差役統統派出來,協同着明軍開始圍捕平息城內的流民之亂。可令郭知府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人馬才被派了出去,就已經是全軍覆沒。
郝兵站在這幾十名跪在地上,不住地給東北軍們磕着響頭的差役還有捕快頭前,掃了一眼這些人。這才低沉着聲音,對這些人詢問道:“有誰肯主動站出來告訴我,你們的知府住在何處?”說完,卻並沒有見到有人主動的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