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鳳王朝,京城,謹南王府……
百里流陌尋人未果,便放棄了繼續尋找的念頭,總是會有機會見到的,遂直接策馬回了謹南王府。在百里流陌回來的時候,太子和冷夜然已經在此恭候多時。“小陌,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找了太子哥哥來,卻又讓太子哥哥等了這麼久。”太子一見百里流陌走進書房,便嘟起嘴,半撒嬌地說道。
“閉嘴,找你來是說正事的。”百里流陌狠狠的瞪了太子一眼,惡狠狠地說道。
“正事就正事,這麼兇,太子哥哥不依啊。”太子聞言立刻化作小受狀,雙目含水,嘟着嘴,萬分委屈地說着。
“百里流蘇,你信不信本王讓你這輩子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恩!?”百里流陌額上青筋突兀,雙眸一眯,咬牙說着,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別這麼嚴肅,孤不過是開個玩笑。”太子聞言立刻收了那副嬌滴滴的模樣,正色說道,“說吧,找我們來所謂何事?”
“那邊的人,有行動了。”百里流陌掃了太子一眼,坐到椅子上,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淡漠的說着。
“意料之中。若是還不做點什麼手腳,孤纔會覺得奇怪。”太子微微一笑,故作清閒,但眉宇之間展露出的凝重證明出他對此事是多麼的在意。
“朝廷中多年保持中立,並說話最具重量的丞相如今有偏向謹南王的意思,若是繼續穩如泰山,恐怕會落在下風,甚至永遠無法翻身。”向來隨性的冷夜然此時收起了慣有的大咧,冷俊的臉上掛起了一抹冷笑,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屑。
“丞相只會做對朝廷有利的事情,這點孤堅信。”太子輕輕撥弄着手中的念珠,微微蹙眉,略顯擔憂的說道,“還有一個月便是謹南王迎娶丞相千金的日子,孤擔心他們會在這期間做什麼手腳,以此來破壞這樁婚事。”
“確實如此,如今小妹離家的消息已經傳開,恐怕他們已經在準備動手了。”冷夜然眉頭緊鎖,左手漸漸握成了拳,若是他們敢對他最親愛的妹妹如何,他定要他們付出比死還要痛苦的代價。
“去將你那小妹帶回丞相府,一月後本王要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兒,本王可不想娶回來一個負傷之人,或者,一具屍體。”百里流陌冷漠地說着,但太子和冷夜然都知道,這就是百里流陌關心別人的方式,這一次不管是出於保護準王妃也好,還是不遂了那幾位的意也好,註定了冷夜瞳無法從他身邊逃離的命運。
“我明白。”冷夜然毅然的點了點頭,他的小妹雖說比一般男人還要強悍,但畢竟只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女孩,閱歷還少,難免會吃虧着了人家的道,而且這一次的對手是那些人,更是防不勝防。
“這一次,我們便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本王倒是想看看,這一次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百里流陌冷哼一聲,一雙湛藍色的眸子裡有着一閃而過的殺氣,握了握拳,冷冷地說着。太子和冷夜然無聲地點了點頭,贊同了百里流陌的做法,三人時而無語。
天鳳王朝,京城,星樓內……沒了當時調侃謹南王和太子的好心情,撞見剛剛狩獵回來的百里流澈後,冷夜瞳便策馬回到星樓,將自己的愛馬交到看門小廝手中後,便召見了星樓三巨頭到書房中議事。
書房的擺設有些簡單,除卻那張書案和大椅,唯一存在的便是那張紫檀牀,連書櫃也不曾存在,諾大的書房中只擺設了三樣物品,顯得有些空曠。書案上放着文房四寶以及一個香爐,香爐中升起嫋嫋白煙,書房中充斥着檀香的味道。
女子一身簡單的白色木蘭長裙,外面一件淡粉色小襖,腰間佩帶一塊玄色玉佩,頭上沒有過多的髮飾,一根白玉木蘭花簪子,一根玉蝶簪子束起部分發絲,長髮齊腰。左腕上是一個血玉手鐲,不停地轉動着右手食指上的木蘭花戒指,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眉眼之下卻是一片冷然,低頭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星樓三巨頭此時如雕像般穩立於女子面前,隔着一張書案,沉默不語,不去用目光觸碰女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女子說話。
“楚風,”沉默良久,冷夜瞳將頭擡起,淡笑着看着面前的三個得力手下,似是無意,道,“百花宴將至,我聽聞有人對這素有花中之王稱號的牡丹起了興趣。”
“回主子,屬下剛剛得知此消息,還望主子贖罪。”楚風面色不變,低頭抱拳,程表歉意,見女子無責怪之意,便繼續說道,“百花宴並非時時有,而花中之王向來由能者得之,但近年來顯然沒有能者出現,故牡丹一直由星樓代爲看守,主子,不知今年仍否繼續看守?”
“守,是必要的,只不過今年的百花宴或許要比往年來的精彩。”冷夜瞳輕輕一笑,手上轉動戒指的動作並未停下,一雙晶瑩的鳳眸中迸發出懾人的光芒,無人能夠從這雙如星空般閃爍的雙眸中看出什麼端倪,也沒有人能夠猜想此時她在想些什麼。
“主子,剛剛收來消息,有人已經按耐不住開始行動了。”星樓三巨頭之一梓墨擡眼看了一下房樑,冷聲說道。
“真是心急。”冷夜瞳輕輕一笑,那笑容太美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這美麗的笑容背後卻存在着一抹稍縱即逝的殺意。擡眼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謹楓,嗤笑着說道,“人家都來賞臉了,總不能一直晾着,謹楓,交給你了。”
“是,主子。”謹楓應到,爾後步履沉穩的走出書房,只聽書房上空有着細微的聲響,待謹楓再一次回來時,手裡便提了一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將蒙面人扔在地上,謹楓嫌惡的看了他一眼,拿出帕子擦了擦剛剛抓過黑衣人的手,目光冷然,不語。
“倒是好膽子,已經許久未出現過你這樣的人了,我倒是有些想念了。”冷夜瞳淺淺的笑着,語態溫和,似是在與熟人敘舊。
黑衣人強忍着四肢傳來的劇痛,擡眼看着說話的女子,僅僅是這一瞥,便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黑衣人目如銅鈴,眼底寫滿了震驚,不敢置信地說道:“是你,竟然是你,丞相千金沒想到竟是星樓樓主。”
“看來閣下是認識我了。”聽到黑衣人這般說辭,冷夜瞳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吃驚,面色不變,依舊保持着那雍容的笑容,朝楚風使了個眼色。楚風會意,上前扯下黑衣人的面紗。看到這張面容後,冷夜瞳先是沉思了一下,爾後恢復了笑容,道,“我到是誰,原來是馬老闆,不知馬老闆此時以這身打扮出現在此所謂何事?”
“如今失手,只怪老夫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休想從老夫嘴裡挖出什麼來。”馬老闆一咬銀牙,一副一心赴死的模樣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冷夜瞳輕輕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小女孩般的天真笑容,但說出的話卻是讓馬老闆爲之一振,“久聞馬老闆嬌妻美妾,兒女成羣,如今連孫兒也快有了,本是天倫,可惜馬上便會成爲幻影。明日馬老闆一家便要去山上的莊子裡面去,只是這山路難走,不知能否順利到達,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冷夜瞳嬌媚的聲音在馬老闆耳中如催命符一般,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驚恐。久聞星樓樓主心狠手辣,這一點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看着面前這位嬌弱的丞相千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帶笑的面容在馬老闆眼中卻是那樣的猙獰。不自覺吞了吞口水,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想要知道什麼我全部都告訴你,但求你放過老夫的家人。”
“哦?這與馬老闆剛纔的決絕不同,倒是讓我頗感意外。”冷夜瞳淡雅的笑着,捋了捋兩鬢的髮絲,含笑着說道,“我想知道的很簡單,是誰讓馬老闆來的這裡,又有何目的。若是馬老闆的回答讓我滿意,明日的天災或許我可以幫貴府化解。”
“這……”馬老闆聽後有些猶豫,但也只是一瞬間,一雙眸子中透露出一抹堅決,道,“是楚王派我來的,目的是打探一下星樓樓主的身份,又聽聞今日將軍冷夜然大鬧星樓,將軍乃是太子一黨,所以讓我來打聽看看是不是星樓已經偏向了太子一方。”
“原來如此。”冷夜瞳一幅瞭然的模樣,點了點頭,脣邊綻放出一抹絢麗的笑容,道,“如此,你便沒了用處。”語畢,馬老闆瞬間瞪大了雙眼,在彌留之際也沒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冷夜瞳之所以敢用丞相千金的面容出現在星樓中,便是有足夠的自信能夠讓直到這個秘密的人都閉嘴,就如同這馬老闆一般。
“處理得乾淨點,別讓人抓到什麼把柄。”嫌惡的看了看地上馬老闆的屍體,冷夜瞳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吩咐三人將屍體處理後便一個人坐在書房中,這京城,註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