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晃了晃她手裡的車鑰匙,“看看這是什麼?”
顧流蘇有一瞬間怔愣,隨即恢復正常,“媽,那個車子的配置是頂配,你放心,只要你能駕馭,絕對會是最好的座駕。”
這話聽起來有些滲人,“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人要把自己放在合適的位置上,不要欺人太甚,也不要得寸進尺,更不要不給自己留後路。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對我不仁我也不會不義,所以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難堪,那麼狼狽,畢竟幸運的人總是聰明人。”
顧流蘇看着季母,眼光虔誠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有這麼寬大的胸懷,可以包容這些騎在她頭頂的人。
這些都源於她對季延熙的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個人沒有夢想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有夢想,而且目標明確,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發,況且這個人還是個女人,那麼她瘋起來一定不會在乎所有。
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纔是最可怕的,都只會來暗的,殺得敵人沒有知覺,片甲不留。
男人就不同了,所以顧流蘇大部分時間喜歡和男同胞相處。
季母把鑰匙收回來,難不成這個女妖精就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了嗎?不可能!
“你說這些有沒有想過我發個狠心,趁着你殘廢的時候把你悄無聲息地弄死,嫁禍在之前追殺你的人身上,只有死人不會和我作對?”
季母的眼神深邃的文可怕,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死海,顧流蘇看到了裡面痛苦掙扎的自己。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因爲你不想你那麼優秀的兒子因爲我頹廢,憂鬱,鬱鬱寡歡,整天爛醉如泥,徹底把季氏集團拱手讓人。”
顧流蘇掐着命脈說,恰到好處,對付季母這種人,你再善良再好心也會被當做是狐狸精,那還不如真的狡猾一點。
這個世界對待人那麼狡猾,那麼多情如斯,她自然要愛自己一點。
“算你狠,不過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薑還是老的辣?”季母得意洋洋地看着顧流蘇,好像看着玩物一般。
顧流蘇眼皮突突地跳了起來,還是淡定地回答道:“我只知道最毒婦人心。我還知道回頭是岸。”
“你別在這裝清高,你沒資格!”季母狠狠地抓着輪椅,順着臥室推到了樓梯口。
顧流蘇已經知道她要幹什麼了,她真的不怕死。
一個人要是連死都不怕,那麼這個人就真的已經達到了一種境界。
“媽,你如果這樣做了,你怎麼交代?”
季母搖頭,在我兒子跟前我的確不能把你怎麼樣,我也不能把你殺了,讓他痛不欲生,但是我可以讓他厭惡你,改變心裡對你的看法。
“你說最毒婦人心剛好提醒了我,所以我可以利用你。”
“那你就把尺度拿捏好,不要過了,過了可是會有破綻的。”
顧流蘇淡定的樣子,季母真的很想給她兩巴掌,但是忍住了,她站的比輪椅低一個臺階,笑的彷彿看破了紅塵。
“既然爲了延熙,我可以拿命來賭,那麼自然其他什麼都不在話下。就是不知道這樣下去,你那本來就過敏的臉還會不會像以前一般光滑吸引人。”
季母說完就那樣靜靜地躺在臺階上,卻聽見顧流蘇回答:“我不在乎……”
她內心真的很緊張啊,遇到了瘋子,卻又不能亂吼,叫來了李嬸,可能事情還會比現在更惡劣。
季母就那樣輕輕一拉,她的輪椅就顛簸着和季母一同滾下了樓梯,只有十米左右吧……
顧流蘇卻感覺好像一輩子那麼漫長,她身邊總有那麼多人想要讓自己不得好死,不是因爲季延熙,就是因爲以前她在組織迫不得已幹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眼看她就撞上樓梯正對面的牆,門口衝進來一個保鏢,伸出腳攔住了瘋狂前進輪椅,小腿又一輪刺激,顧流蘇徹底暈了過去。
李嬸抱着小卡里進門時就只是看到了季母頭破血流在大廳的地毯上,一切那麼觸目驚心……
程文彪嘚瑟地給白亦儒打電話,“你昨天就那樣跑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太不厚道了啊,你可是白堯集團的掌門人啊,整個白堯集團的形象就被你毀了。”
白亦儒坐在辦公室邊看文件邊回答,“程總說笑了,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的。”
程文彪翻了個白眼,進入正題,“那麼既然這樣,就今天麻煩你再跑一趟了,我在季氏集團等你。”
“我想問,如果今天沒有時間來呢?”
“合約終止。”
白亦儒答應了之後才放下電話,臉上陰森的可怕,對着助理說道:“備車,去季氏集團,會會程總。”
“好的,白總。”
這邊季延熙則是微笑地看着侷促的林月,“打電話讓向南過來,培養培養感情。”
林月傻眼了,“培……培養感……感情?”
“嗯。”季延熙淡定地應了一聲。
“那有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
“就是因爲沒有理由所以才培養感情。”季延熙回答的理所當然,心裡卻笑了起來。
“嗯。”
林月這樣安慰自己,季總想要把自己培養成全方位的人才,這是在考驗她。
上一次送到香港奧地利水上主題酒店的充電器事件都解決了,沒有什麼可以打敗她!
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其實季延熙也是那麼打算的。
不能因爲這個小女生喜歡自己的兄弟,就像大樹一樣把這隻小鳥一直保護着,也不是他的初衷。
只有顧流蘇纔可以打破他的原則,這是定律。
林月打電話給向南的時候,鍛鍊了很多次,才一口氣把自己醞釀了十分鐘的理由說出來:“向總,我們這邊覺得合約上面還有一些問題需要探討,季總等你。”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連給向南拒絕的機會都沒給……
向南那會兒是在自己的窩裡——紫薇城市花園睡覺來着,只是迷糊聽見說季延熙要見他?
不悅地起身,身上的浴袍劃在了牀上,露出完美的身材,慵懶的好像男神模特。
不自覺忽然想起顧流蘇那個女人,這是不是意味着去了季氏集團還可以見到那個女人嗎?
意識到自己想起女人的時候,向南懊惱地打了牆壁一拳,這才慢悠悠起來。
保姆聽見向南說要準備那套酒會西裝的時候,還是訝異的,畢竟幾乎不見少爺穿那一身衣服,除非是特別正式的場合。
但她也就是個服務的下人罷了,按照向南的吩咐辦事。
向南開着騷包的白色卡宴到季氏集團停車場,被保安又擋住了,這一次向南直接把車停在了季氏集團門口。
前臺接待連眼睛都直了,以前好像遇見過這麼一個帥哥。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向南摘下墨鏡,調侃兩位前臺,“你們說呢?”
“先生,說一下你們的姓名,我查詢一下。”
前臺這句話才說完,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林月專門叮囑前臺放行的。
其中一位前臺非常抱歉的地看着向南,“您好,請問您是向南先生嗎?”
向南點頭。
“請——”
向南心裡想,看來季氏集團的員工素質挺高的,至少使用美男計不可能成功。
上樓期間還在思量,季延熙這個老狐狸到底會使什麼計策?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見到的不是季延熙,而是白亦儒。
他有些詫異,“你怎麼在這裡?”
白亦儒以前是“暗夜”組織的人,他的上級黑子亦是,雖說沒有熟的跟蘋果一樣,但還是多多少少打過照面。
“合約出了點問題,過來看看。”
“哦,我好像也是哦。”
白亦儒皺眉,“我認識你嗎?”
向南咋舌,“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幹什麼?”
“……”
林月帶着向南去總裁辦公室,出乎意料的是沒有看到顧流蘇。
白亦儒卻進了楊學兵的辦公室,敲門道:“程總在哪?”
楊學兵當然會認識這位主,只不過還是點頭,“程總在季總的辦公室。”
“好。”
季延熙“啪”地合上電腦,也放棄了看監控,事實證明,白亦儒和向南是認識的。
但是從兩人的對話裡卻能聽出來,不熟。
季延熙將一份文件撇到向南手裡,“你看看,在處理突發事件這個項目上,你們那邊並沒有明確說明誰該負責任。”
向南接過來,愣了一下,他本以爲文件只要是季延熙看,肯定會忽略這個小細節,沒想到他的矇混過關計失敗了。
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就是我的助理沒有考慮那麼多,季總是如何想的?”
“由你們負責,你們比較被動。”
向南心裡暗潮涌動,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只是微笑着放了一顆炸彈,“季總,爲了這麼一件小事大動干戈,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吧?”
“我說過,只要與你有關的所有合作我必然親力親爲。”不會放過任何你可以桃李代僵的細節。
程文彪在小臥室搞出巨大的動靜,不悅地揉着眉心出來,“剛纔前臺打電話說有人找我……”
看到向南也在,點了點頭,就大氣磅礴地坐在了沙發上等待着“那條魚兒”上鉤。
白亦儒進來的時候,着實驚了一跳,笑的還是那麼溫文爾雅,“怎麼,這是開小會議的節奏嗎?”
“白總,是我找你談事情的,與季總無關的哦!”程文彪故意看着白亦儒眨了眨眼睛。
“OK。你說。”白亦儒接過季延熙遞過來的一支菸點燃。
煙霧繚繞之間,也是商家談事情的環境嗎?很奇怪。
程文彪鎮定地表情特別認真地看着白亦儒,“說yes太快不好,人的一半麻煩就是因爲說yes太快,說no太慢了。”
這句話剛好提醒了白亦儒和向南。
季延熙手機在兜裡震得特別有節奏,接起來,白亦儒還有向南他們共同見證了堂堂季氏集團的總裁一瞬間煞白了臉色而且發瘋一般衝了出去的精彩表演,心裡都在猜測着,發生了什麼事……
顧流蘇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有些暈的,她聽見醫生對季延熙說:“貴夫人的腿恢復的還好,別再被激烈撞擊了,要不就給後半輩子留下了病根。”
“她的頭現在怎麼樣?”
“最新的X射線還有CT結果都沒有出來,請您耐心等候。”
季延熙一拳就砸在了旁邊的牆上,骨頭嘎嘣響了一聲,連說話的醫生都嚇了一跳。
現在這青年小夥子太莽撞了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