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擔憂地看着季延熙,“你可以嗎,都流鼻涕了。”
“相信我的抵抗力,絕對槓槓的,昨晚不是說要吃澳洲空運的雪花牛肉卷嗎,走起。”季延熙故意用食物岔開話題,果然看到了顧流蘇心花怒放的眼神。
“你先偷偷告訴我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弄到的,還有你這麼鋪張浪費你媽不說什麼嗎?”顧流蘇安分地窩在季延熙的懷裡,小聲嘀咕着。
季延熙爽朗地笑:“你不是一直都是不會在吃的上面虧待自己的人嗎?”
顧流蘇點頭回答的理所應當,“嗯,是啊!”
“那就不要在乎價錢的多少了,快樂纔是最重要的。”季延熙低頭用手捏了一下顧流蘇的鼻子,結果重心不穩,差點兩個人都掉下去。
顧流蘇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你是我的祖宗纔對,我已經這副殘破的軀體了,你和我不一樣,你還要撐起整個季氏集團呀。”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不是好好的嗎!”季延熙笑了一聲,看着在大廳臉色已經接近豬肝的季母。
顧流蘇意識到這個地方可不是她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的,最後欲言又止,被季延熙抱着默默地放在沙發上。
食物堆滿了整個飯桌還有茶几,大廳裡還有好幾箱沒有拆封的東西。
“延熙,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這樣敗下去,季氏集團是個金庫也挨不住。”季母在季延熙坐上飯桌的時候提醒着。
顧流蘇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季母這就是明擺着赤裸裸地嫌棄自己紅顏禍水。
之前顧流蘇一直認爲自己是紅顏,而非禍水。可是現在按照季延熙的做法,活活地把顧流蘇往“死路”上逼啊。
顧流蘇心想,季氏集團可比個金店值錢多了!老太婆莫不是老糊塗了!
季延熙辯解,“媽,你也知道我是不願意將就的人,更不會讓我的女人跟着我受苦,所以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者,我們這樣的情況真的很少見。”
季母沒有打算善罷甘休,“這個女人比誰都重要嗎?”
顧流蘇深深地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個躺着也中槍的人,她在醫院的時候,季母就不知如何得到的消息。
而且還拿來了離婚協議書,要不是顧流蘇比較強硬一點,恐怕這會兒已經不是季延熙的媳婦了。
“媽,你誤會了,錢花在吃的上面真的很划算。”
“是很划算,那也要看看對象是誰,一定要發揮到物盡其用。”
聽完季母說的那句胡,顧流蘇一下子沒了食慾,“延熙,你和媽吃吧,我看會新聞,一會出去轉轉。”
顧流蘇不高興,不想吃,徐朵朵便飽了口福,那傢伙一下子竄過來,吃的口水都沾滿了顧流蘇的手。
季母刀子般的眼神在顧流蘇和那隻胖狗身上流轉,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顧流蘇,你這個樣子是想要怎樣?攪得整個家都雞犬不寧!”
顧流蘇直接跳下沙發,艱難地上樓了,季母氣的牙癢癢。
其實對待一個人狠的話,可以直接忽略來自他的所有惡意,然後產生免疫力,這樣把自己保護起來。
自動屏蔽他的那些聒噪的話語,還自己一個清淨的世界。
還沒移動到拐角,季延熙怒喊:“站住!”
顧流蘇手壓在徐朵朵的背上才勉強站穩,聽季延熙數落自己,“你連對長輩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嗎?”
季母跟着自己的兒子附和,“目無尊長,你看看自己的好媳婦!”
顧流蘇看着那娘兩一唱一和想笑,一個女人嫁到夫家,男人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媽年齡大了,你要讓着一點,多包容一點。
可是完全不知道顧流蘇心裡有多苦,根本不知道一個女人孤單地適應那個家庭有多困難。
季延熙嘴巴一張一合,“流蘇,給媽道歉。”
顧流蘇格外的溫順,撐着徐朵朵,深深彎腰鞠躬,語氣都能卑微到塵埃裡,“媽,我腿不方便,就不下跪了,對不起。”
季延熙聽到顧流蘇的話真的震撼了,還是忍住了過去抱起她的衝動。
“延熙,顧流蘇是不是有一輛越野車?”
“嗯。”
“我覺得我的車快換了,既然她腿腳不方便,那車我就開了吧。”季母想斬殺顧流蘇所有的羽翼。
“媽,那車不適合你開,我可以重新給你接……”季延熙都沒有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季母就打斷了他。
“就這麼決定了吧。”
程文彪站在客房與大廳的拐角處,看完這一出鬧劇,才假裝晃晃悠悠剛起牀伸着懶腰出現在幾個人的視線裡。
“奧……我是不是遲啦?你們都開吃了爲什麼不叫我?”
顧流蘇彷彿沒看見他們一樣,將他們視作空氣,轉身繼續上樓。
飯桌上程文彪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踩了季延熙一腳,嘴裡烏拉說了句:“你怎麼處理的?”
季延熙懊惱,“我不會處理……”
“還有你不會的事啊?”
“上一次送我媽出國,這一次我擔心她承受不了我爲了一個女人不要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顧流蘇用情,她用命,自然是抵不過。”季延熙思量再三還是將心底的困惑說了出來。
“顧流蘇都受傷成那樣了,你看看她是那樣與人爭的人嗎?無論是誰,她都不屑於爭,你個貨,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等親手毀了整個生態平衡纔要後知後覺嗎?”程文彪毫不客氣地吃了一口空運過來的牛肉卷,咬了一口生菜,憤憤不平地說着。
“她現在臉也是由於吃鮑魚過敏,不過是輕度的,需要靜養,我想讓我媽去別的地方,實在說不出口,你幫我想想吧。”季延熙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程文彪激動地阻撓,抓住季延熙的手,“你輕點,我還沒給你家孩子當乾爹呢,你就禿頭了可不好,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揣摩別人,自己都忙不過來了。”
季延熙算是聽出了這一句話的言外之意,程文彪想說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吃吧,吃死你。”
季延熙扒了幾口就進去安慰自己的母親了,老人家估計在更年期,怎麼敲門都不開。
“媽,咱們什麼事好商量,你不開門也行,我和流蘇住市區別墅去了,你一個人生活吧。”
季延熙拿出了殺手鐗,結果門“卡擦”一聲開是開了,從裡面扔出來許多東西,打的季延熙措手不及。
“你個小兔崽子,我養你這麼大你只聽那個狐狸精的?”
“不是,我這不是怕把您餓着嗎?車子給你了,鑰匙在門外,流蘇腿好了之後我讓她當牛做馬孝敬您還不成嗎……”
季延熙實在沒轍了,沒有遇到顧流蘇之前,他還是個名譽上的花花公子,整天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不但丟了人還丟了心,就連程文彪當初都感嘆,終於有人把他這個老妖收服了。
意外也發生的猝不及防,他的胸口就進了子彈,所有人都對顧流蘇刮目相看,唯獨只有他自己,念念不忘。
好不容易破鏡重圓了,自己的母親又一直鬧,要不是擔心出什麼事,早就像上一次一般把親媽送走了。
“算了,你的甜言蜜語說給你媳婦聽就行,我耳朵疼,以後那你咋咋,我!不管了!”季母大氣地揮揮手,抱着小卡里又關上了門。
季延熙:“……”
臨去公司前,還站在季母的房間外苦口婆心地勸她:“老媽,臭媽,別餓壞自己了,流蘇我交給李嬸照顧了,我先上班去了。”
季母在房間手舞足蹈,顧流蘇這個妖精終於落到自己的手裡了!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優秀,也很明事理,在商場叱吒風雲,說一不二,揮一揮衣袖,商界都要抖三抖,唯獨在親人跟前和顧流蘇跟前無限度的妥協。
她還就不相信了,季延熙的觀念就拗不過來了!世界上女人千千萬萬,死一個顧流蘇,你還能念着一輩子不成!
門外許久沒了動靜,季母纔出門,拿起放在房門外的車鑰匙,拋起來又接回手裡,連續幾次,心情極好,小卡里交到李嬸手裡這就上樓了。
自己兒子不在的時候很少,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顧流蘇坐在輪椅上,望着窗外,整個別墅一圈的大樹,都在飄落一層金黃的樹葉。
還有常年四季的綠色植物,在這裡取景拍照片絕對美不勝收。
“你這很享受呢嘛!”
顧流蘇轉頭,“媽,進來怎麼都不敲門。”
“這是我家,用得着嗎?”季母慢慢移動步伐到顧流蘇的身旁,與顧流蘇對視。
“有什麼事嗎?”顧流蘇無語,但還是忍着自己的底線說着本來壓抑的話。
“沒事就不能找你談心了?”
“咱兩之間有代溝。”顧流蘇繼續看着窗外,不再理會季母。
季母恨得牙癢癢,“別給臉不要臉,你和我說實話吧,這一次接近延熙有什麼目的。”
顧流蘇心裡冷哼,“媽,我說我愛季延熙,你不信,認爲我的愛廉價,認爲我不配,那麼我說我是爲了得到整個季氏集團呢?”
顧流蘇語氣輕挑的就好像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笑話,季母的臉色卻慘白慘白。
顧流蘇很滿意,人不惹我,我絕對不會欺人。人要是欺我一分,我必然還你十分。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媽,有時候人就是表面這麼簡單,信不信由你。愛恨都是由心生,要不然你早都看破紅塵出家去了,你覺得你和延熙說這些他會相信你嗎?”顧流蘇眼神裡沒有任何感情,季母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深不可測,可怕的無可預料。
“我希望你離開延熙,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
顧流蘇卻大笑了出來,“媽,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我要的很簡單,就是季延熙,你能給嗎?還是你不願意給?”
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要不然顧流蘇真的不會在失憶那會兒,連續見了幾次季延熙之後,又一次愛上季延熙。
說命中註定他兩是一對,她不信。
她始終相信的只是,事在人爲。
“你爲了錢吧。”季母輕蔑地看着顧流蘇,雖然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自己的兒媳婦比自己小二十多歲,但是心思,心機,心計,可不比她淺。
“我不缺錢,也不缺男人。”
她可以通過炒股賺夠自己一輩子要花的錢,愛她的男人也不止季延熙一個,但是在她心裡的卻只有季延熙。
季母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