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后太狂野 完結 161 奪美(精)
唐少淵身爲帝王,何曾被人羞辱過,不禁俊臉通紅,就要拔劍:“你……”
無雙輕咳一聲:“唐少淵,休得無禮!”
東方辰審勢度時,知道所謂的世外隱者自負有才,都有些孤僻古怪的毛病,便含了一絲笑,恭敬有禮地抱拳道:“這位老丈,晚生的心儀之人因腳有疾,不能行走,晚生尋遍天下良醫均束手無策,這纔不得已打擾仙境,還請老丈看在晚山翻沙漠,越雪山,吃盡千般苦只求心儀之人能站起來的苦心上,渡我們過海吧!”
這一番生說得謙恭之極,東方辰放下架子,自稱晚生,便比老人低了一輩,老人臉色這纔有所緩和。
但他卻稱無雙是他心儀之人,不禁惹得唐少淵怒目相向,但爲今之時,三人須團結一致,只好強自忍着怒意,不置一詞。
老人看了看三人,譏笑道:“哦,原來你竟是個有心之人,但公子看不到嗎,這世間吃得苦比你多的人很多,疾病這位姑娘重的人也很多,難道蓬萊山的人便要爲他們一一救治嗎?我們東海白衣人一向避世,是爲修心養性,不是懸壺濟世,倘若人人都來這裡求醫問藥,我們還如何修心,如何養性?”
東方辰縱是修養再好,也不禁心生怒火,眼眸一沉,中有藍光輕輕閃過,隨即強壓了下去。
老人卻淡漠自若,毫不畏懼,似乎並沒瞧見這二個當世最尊貴之人的怒意和殺機。
無雙看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也來了性子,淡淡地說:“醫者父母心,佛家也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東海白衣人皆身懷高深醫術,卻避不見世人,在此裝模作樣修仙,我倒沒見你們修成仙,反誤了不少人的性命。
既然不救人,又學醫何爲?且又要羞辱於來求救之人,且不說你們醫術如何,但看醫德,就令我不屑之極。慕容公子與我倒有一段時間的相處,自知他品性溫良,爲人和善,萬萬料不到這蓬萊島上的人卻個個刁滑之極,實在令我失望。既然不施援手,我們也不做久留,咱們走吧!”
無雙說完,撐着柺杖緩緩地轉過頭去,艱難地向回走去。
東方辰和唐少淵均憤憤地瞪了老人一眼,心念微動之下便要用強。
老人聽了無雙的一番話,突然出聲道:“你和慕容公子認識?”
無雙淡淡地說:“只不過焚過他的桐琴,吃過他的歐鳥,也不算太熟。”
老人微微皺眉道:“可有信物相托?”
無雙頭也不回地說:“沒有!”
東方辰想起臨行時程安然給自己的一枚玉佩,忙拿了出來,道:“這個玉佩老丈可認識?”
老人接過玉佩,只見凝脂潤滑的玉面上刻着歐鳥飛鶴,流雲呈瑞,反面刻着慕容二字,神色一凜,恭敬地說:“原來姑娘是公子的朋友,請恕我怠慢了!”
無雙這才站定,脣邊浮現一個輕笑:“原來要見他一面,也是不易的。”
腦海中浮現慕容雪又氣又急孩子一般的容顏,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彷彿要見一個老朋友一樣,有一些溫暖和幸福。
畢竟來到古代以後,在紫竹林住的一段時間,最她最爲快樂的時光,慕容雪生性雅和,又無心機,兩人雖然吵吵鬧鬧,但卻過得很有意思,比在外邊打打殺殺的強了許多。
東方辰面有不快,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是皺眉隱忍不發。
唐少淵眼角浮起一抹得意之色,無雙不待見他,讓他心已傷透,本欲遠去,不再見她。
但只要一看到她一笑一蹙就忍不住停住了腳步,最終捨不得離開,再看東方辰懊惱之色,覺得他也並不是完全佔有了無雙的心,自己尚有幾分希望,不覺開心了起來。
嘎嘎——
一聲仙鶴的鳴叫聲傳來,只見一個巨大的紅嘴鶴從天而降,落在四人面前,這隻鶴體型巨大,傲然邁步,氣勢比東方辰還要沉穩,倒令衆人不覺失笑。
老人解下鶴頸間的錦布,瞧了一眼後,不動聲色地道:“原來是公子聞貴客來了,命我迎接貴客。”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東方辰微一動意,便過來要抱無雙,唐少淵當然不會落後,兩人同時邁步,剛邁一步便互相出招,扭打成一團。
無雙搖頭嘆氣,不防身子一輕,老者已經將她放在鶴背上,穩穩地托住,然後一拍鶴背,紅嘴鶴鳴叫一聲,起勢若鴻,飛一般地衝向天空。
無雙大驚道:“老丈,他們二人還在下面。”
老者嚴肅地說:“我家公子只命我接姑娘!”
眼見着地面上的兩個男人氣極敗壞地同時停下手,指天罵地怒氣衝衝的模樣越來越小,無雙只得心懷愧疚,求他們各自保重,千萬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耳邊有風聲呼呼地刮過,白鶴飛得極穩又快,不到兩個時辰,便隱約看到飄渺的霧氣之中,羣山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眼前。
又飛了一會,白鶴在一片草地上輕輕地降落,忽聞仙音飄飄,百鳥齊鳴,繁花漫天,正在無雙疑惑之際,一身白衣,吹着紫笛的慕容雪正含笑緩緩步來。
無雙腦海中頓時浮現‘悶騷’兩個鮮明的大字。
慕容雪看到無雙兩腿不能站立,頓時笑意全失,一揮手,百鳥齊齊飛散,連那老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容雪一向平溫的臉上陡然緊繃,惱怒地說:“是誰將你弄成這般模樣?”
語氣森冷,大有讓此人償命的殺意。
無雙淡淡一笑道:“那人已經死了。倒是你,一個男人家,弄這麼花哨幹嘛,我還以爲真有仙子降臨呢!”
慕容雪臉孔轉爲血紅,強自撐着說:“你這張嘴,早晚不饒人,真不知道是來求醫還是來譏笑我的。”
說歸說,慕容雪仍然老老實實地放下架子,過來抱無雙,入懷之人,覺得身輕若無,眉眼空寂,與上次相遇時的冷漠相比更多了一份哀傷,不知爲何,讓慕容雪無端的心酸起來。
“你怎麼瘦成這樣,一陣風都能把你吹走,也不知道程安然是怎麼照顧你的?”慕容雪埋怨地說道。
那時無雙臉一變,頓時冷若冰霜,厲聲道:“慕容公子,倘若你再提起他,我也不用治腿了,現在就走!”
慕容雪駭了一跳,驚疑不定地望着無雙,心中有某種猜測隱隱呼之欲出,忽然覺得心中的土壤慢慢地冒出了一棵小芽,只不過不知道這想法是對是錯,這棵小芽是否能成長成大樹。
“好好,我不提他!”慕容雪自認風流瀟灑,自命不凡,何曾向人低聲下氣過,但一遇到無雙,情不自禁地軟了語氣,半點也不敢違她的意。
無雙看他一路上分花拂柳,隨手摺枝,動作意態瀟灑,看似信手而爲,實際是每一招一拭都有跡可遁,顯然是破解某一種陣法。心中暗想這蓬萊山隱於大漠雪山之濱,東海之中,還設了種種機關,真夠小心謹懼的了。
來到慕容雪的住處,仍是一片紫竹林,微風吹過,竹聲瀟瀟,彷彿又回了從前的日子,只不過這裡多了一些十二三的童子服侍慕容雪。
無雙詫異道:“怎麼就一個人住這裡?”
慕容雪笑道:“自然不是,但是師叔伯們都隔得遠,這樣還好,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擅自帶外人進島,恐怕又要羅索了。”
慕容雪替無雙把了脈,目光一凜道:“你脈象異常,似有隱疾,而且體內有一股冰寒之氣衝撞,真是奇怪!”
他斂眉凝眸,再次細細地把了脈,方皺眉不悅地道:“上次醫治你過後,你怎麼不好好的休養,本來就——又勞累過度,你真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早知道你這樣作踐自己,我就不醫你了!”
無雙細想了想,上次傷好之後,後來爲程安然之事操勞,片刻不得休息,又到紫陵州惡戰一場,幾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想是勞損虧了。雖然常感腰痠背痛,但自已不當回事,只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便沒有在意,難道這副身體竟如此差?
看着慕容雪生氣的樣子無雙忍不住笑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還沒擔憂呢,你怎麼這麼生氣?”
慕容雪一窒,只覺得千言萬語如哽在喉,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也不便言說,只得賭氣道:“還不止這些,爲何你體內有冰寒的盅蟲在內,你難道不知道這盅蟲在寄主體內,天長日久,會產生毒素,進入血液,讓人夭壽嗎?你是不是每月十五便體冷如冰,難以入眠,時時覺得如墜冰窖?”
無雙點了點頭道:“當時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慕容雪更怒,手指顫抖,氣得差點要跳起來,他指着無雙,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你你——太狠毒了!”
他行醫修性,本來就注重保養,尋常吃食也是藥膳蔘湯,竟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有這種人,不拿自己的身體當會事,不禁氣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雙淡淡一笑,做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這是必然的,她從來不覺得損傷了身體會怎麼樣,反正這世上已經無她牽掛之人,她本是異界的一縷遊魂,也許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死了或者會少了許多麻煩。
慕容雪好容易平復了心情,半晌方道:“我替你醫病可以,你得答應我三件事。”
無雙道:“哪三件?”
“第一,以後不准你作踐自己的身體;第二,乖乖就聽我的話,讓你服什麼藥你就服什麼藥,第三嘛,暫還沒想到,想到再說。”慕容雪一臉認真地說。
他件件都爲自己着想,怎麼能不答應?
無雙心中一曖,道:“好!”
“這續筋接脈絕非常人所能承受,其中痛苦不言而喻,而且,你幾種隱疾交織,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癒的,你要忍住苦!”慕容雪又憐又疼地說道。
無雙淡淡一笑:“沒問題。”
東方辰和唐少淵眼見飛鶴帶走了無雙,不禁又急又惱,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
“若是無雙出了事,我拿你使問。”唐少淵以劍指着東方辰怒道。
東方辰噹一聲格開劍,寒聲道:“若不是你從中阻撓,豈會讓無雙被人帶走?哼!”
兩人雖然吵架,腳下卻一刻也不停,奔向那僅餘的小船。
但兩人均生在旱地,哪裡駛過船,剛上去,小船猛地一沉,不禁左右搖晃起來。
饒是兩人英雄蓋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處距蓬萊山不知有多遠,兩人自動暫放棄了打鬥,準備駛船尋找蓬萊山。
“喂,”唐少淵看東方辰負手站在船的另一端,不管不問的模樣,不禁氣結。
“你以爲你還是秦王,趕緊划船。”
東方辰面色一緊,冷冷地說:“你敢命令我?”
唐少淵斜挑着眉,索性也坐在船上不動,慢悠悠地道:“你不劃是嗎?那好,無雙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慕容雪是何人你我都不知道,說不定無雙此刻正有危難,又或者已經被——”
“閉嘴!”東方辰憤憤地出聲,無奈地拿起一隻漿。
“你也別想偷懶,一起劃。”
於是乎,兩個帝王,不得不屈尊紆貴,做起了船伕。
“應該往哪裡駛纔對?”
“廢話,自然是朝東。”
兩人一路上一邊鬥嘴,一邊憤力划船,倒也不寂寞,再加上兩人神功蓋世,划起船來如水一般,又是順水順風,一天的光景已經隱約看了蓬萊山的輪廓。
大喜之下,更加用力地划船。
剛一上岸,兩人便互相瞪視了一眼,恢復了苦大深仇的情敵模樣。
東方辰對陣法略有了解,微一觀望,便知道這山上藏有玄機,是按九宮八褂陣法佈陣,稍有不慎,不免要被困於陣中,因此小心地站在邊上,並不進入。
唐少淵鳳眼微眯,也不着急,雖然他不懂陣法,但知道這蓬萊山不是隨便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便也不擡步。
東方辰抑住怒意,深吸一口氣,左三步,踏天樞位,右轉,進入生門,向西南轉三步,依次經傷、杜、驚、死門躍至休門,堪堪避開陣法,已經行到玉衡星位。
唐少淵天生聰慧,竟將他行過的地方一絲不差地記了下去,倒也安然無恙。
誰知,忽然間林間生起了茫滿族大霧,眼前景物越來越模糊,唐少淵不由抱怨了一句:“好大的霧!”
霧散之後,赫然發現東方辰已經不見了!
唐少淵微微着急,便亂了步子,一時間如沒頭蒼蠅一般在陣中亂轉。
東方辰站在高處冷笑一聲,最後至休門,踏搖光星,果然一路無事。
他以內力發音,遙遙地喊道:“唐少淵,你慢慢在裡面轉吧,再見了!”
唐少淵驚怒交加,急道:“東方辰,你這無恥小人——”
東方辰正要高興,忽聞背後一有人冷冷地道:“你若以爲出了這九宮陣便可以進入蓬萊山,當真太天真了!”
東方辰回頭,沒有看到人影,卻突然感覺腦後一黑,整個人無端地暈了過去。
暈倒時最後一念頭便是,什麼人,這麼歷害,近他三丈他卻沒有發覺,而且竟能將他擊倒?
靜雅的竹屋外邊,隨意地開着散亂的野花,旁邊一彎靜湖,偶有仙鶴在此梳翎。
無雙晨睡初起,早有嬌童捧來採到百花上的露水給她均了面,又用上好的紫蘇薄荷水捂了熱毛巾明目。
慕容雪一掀簾子,曖曖的晨光折射進來,照在無雙膚色晶瑩,若冰雕瓊枝一般的肌膚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晴。
“看看這個合不合適?”慕容雪一指外面放着的輪椅道。
無雙坐上去試試,不僅輕巧,而且有機關,一按,便可以自已運轉。
想來她不過來三日,慕容雪已經造出這個輪椅,定是費了不少功夫,又服侍得如此周到,不禁感激地道:“多謝你了!”
慕容雪忽然面上一紅,無措地道:“小事一樁,從來也沒見你客氣過,今天是怎麼了?”
旁邊的紫砂罐內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淡淡的藥香彌散在空氣中,竟是前所末有的平靜和喜樂。
慕容雪倒出黑乎乎的藥汁,親自端了過來:“你身體太過虛弱,沉苛已久,還要先固本培元,過幾日纔可以施針,來,先喝藥了。”
無雙沒有接藥,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放那吧!”
慕容雪沒有動作,繼續看着她,“吃藥了……”
無雙仰起頭,清無雙透底的眼睛看着他,“我聽見了,我叫你放那裡……”
慕容雪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發愣,半晌後,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你是病人,應該聽大夫的,吃藥!”在沉浸於她美麗的同時,也不忘自己醫者的原則。
無雙轉了個身,留給他一個大大的後背,低聲嘟嚷着,“大夫?我還是神醫呢!”
慕容雪有些啼笑皆非,這吃藥跟是不是神醫有什麼關係?莫非她一覺睡傻了不成?
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冰冷的人彆彆扭扭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無雙皺着眉頭看着藥碗,找不到可以下口的地方,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沒有動作。
“莫非你怕苦?”慕容雪疑惑的猜測出聲。
無雙一下變了臉色,她從小就怕吃藥,很少生病,但也不是沒生過病,每次離都把藥做成丸狀,她才勉強吞下,這苦慼慼的藥喝下去比要她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會是真的吧!”慕容雪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
無雙臉上頓時烏雲密佈,又羞又惱,像開了染料鋪一樣,青紅交錯,這種事情,怎麼說得出口,她不怕流血不怕吃苦,單單怕吃藥!
“我去拿蜜餞!”慕容雪見勢不妙,足尖輕點,一溜煙地向遠處跑去。
無雙看着那碗藥,捏住鼻子,趁人不在,一口氣喝完,然後皺着眉毛,不停地喝水漱口。
慕容雪一去竟去了半日纔回來,臉色微微有些不快,他默默地將蜜餞放在無雙手,便開始爲她施針驅盅。
細長的金線拋去,診了片刻後,銀針刺各大要穴,微微運勁將盅逼出。
無雙自身這種盅隱藏極深,上次她自己給自己下“無窮極”盅不過是粗淺的方法,而且追風也有解藥,因此有恃無恐,阿依那的一丸解藥便也可以解開這盅。
但她服食的這種母盅,卻非一般人可解,必須道行極深的解盅師或醫術高明的大夫可解,若不然,便要追風奪命奔雷閃電四人死後纔可以自動消除。
慕容雪是何人,解這種盅自然不在話下,一柱香後,他在無雙的後前一拍一按,無雙嘔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卻冒着縷縷寒氣,內有僵蟲一枚,早已經被慕容雪擊斃。
無雙微微了喘了喘氣道:“多謝你了!”
慕容雪橫了她一眼,按住她的穴位不鬆手,一股曖流緩緩地順着經脈遊走全身,給她冰涼的身體注入了一道曖流。
慕容雪看她雪白着臉,烏黑散在後面,嬌弱不勝涼風的模樣,又是疼惜又是酸澀,百般滋味交雜,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無雙歪在榻上休息,慕容雪便取了琴輕輕地彈奏。
無雙聽了一會不耐地道:“你堂堂七尺男兒,爲何會做靡靡之音,琴音既相思纏綿又欲語還休,頗有淒涼之意,難道你有了意中人?”
慕容雪微微一驚,手指一亂便錯了一個音,索性停下來,輕抿了一口雪頂雲霧茶,嘆道:“你的耳力不錯!”
無雙睜開眼道:“不知道你這蓬萊神仙要什麼樣的天仙才能配你?”
慕容雪自顧自的一笑,柔聲道:“她不是什麼神仙,而且脾氣古怪,性子冰冷,我們也只見過兩次,但不知怎麼,她就讓我朝思暮想,但是我從來沒有向她說過。”
無雙來了興致,奇怪地道:“你一向是敢作敢爲的人,怎麼這會子反倒拘束得不敢開口,若是有什麼爲難之處,看在你救我兩次的份了,這個媒人我替你做了如何?”
慕容雪一震,眼中浮現淡淡的傷感,輕輕地說:“從前不敢說是因爲她是朋友心儀之人,現在不敢說是怕她拒絕我。”
無雙行事向來爽利,不愛聽他羅索,便閉了眼道:“那你慢慢想吧,想來想去,光陰飛逝,等錯過她的時候你可別後悔!”
慕容眼晴一亮,突然問道:“無雙,你可有心愛之人?”
無雙乍聞這個問題,慢慢地睜開眼,心頭一片迷茫。
她可有所愛之人?
似乎沒有又似乎有,程安然,唐少淵,東方辰的面孔一一在腦海中閃過,但是——
她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算了,多情不若無情。
慕容雪一喜,眸中光亮更異,鼓起勇氣道:“你說得對,此時不說,我只怕我會後悔。無雙,我若說我喜歡,你又待如何?”
無雙更加吃驚,看着慕容雪溫柔如水的眸子,只覺得迷迷糊糊,不知作何反應纔好。
剛與程安然決裂,心如枯井的時候,東方辰數度救她,百顧呵護令她砰然心動,又遇唐少淵剖心示愛,讓她左右爲難;沒想到來這蓬萊島上,也遇到慕容雪求愛,此時方悟了原來慕容雪說得心儀之人就是她,自己還要替他說媒,真是亂點鴛鴦譜,此時她心頭一片亂麻一般。
半晌以後,無雙方緩緩地道:“慕容公子,我多謝你救命之恩,但是抱歉,無雙已經斷了七情六慾,再不想情愛之事,只能拂了你的美意了!”
慕容雪臉色微變,輕輕地說:“我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但是無雙,既然你斷了情慾,爲何還有兩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擅闖蓬萊島來尋你?”
無雙一驚,坐了起來,臉色越發蒼白到透明:“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她看慕容雪模樣更難過,緩和了語氣道:“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你千萬不要傷了他們。”
慕容雪道:“那兩個來尋你的男子,其中一個是秦王吧,我曾記得程安然帶你來求醫的原因,恰是他害的,你可以放了唐少淵,但是他,我絕對會給他百倍的痛苦,讓他償還欠你的債——”
無雙想也不想道:“不行!我和他之間的恩怨自然會自己了斷,不須假人之手,你就不要多此一舉,還是放他們走吧!”
“無雙,那兩個男子,我知道,他們也喜歡你,對嗎?但你可知道我喜歡你已久,只是當時你是程安然心儀之人,我不便言明,但他如今背信棄義,我也早和他恩斷義絕,你也和他毫無關係,爲何你不能接受我?”
無雙看着慕容雪懇求的目光,默然無語,她知道,慕容雪在用唐少淵和東方辰的命要挾自己。
半晌她閉了眼長嘆一聲道:“早知道如此結果,我便不來醫腿了,無端地帶累了這麼多人。說吧慕容公子,你想要怎麼樣才肯放過他們?”
慕容雪看她冷淡的表情,胸口一痛,但仍然頂着壓力說出來:“無雙,你若跟我相處三天,就會發現,我其實也是很合格的情人,三天後,若你不同意,無論我再捨不得,也一定聽從你的,不勉強你,好麼?”
無雙淡淡地問:“若我不答應呢?”
“那我哪怕亡命江湖,也要帶上你。”慕容雪微笑着,眼裡閃爍出堅定的神采:“我除了是天下聞名的神醫,更是數一數二的易容高手。相信我,即便秦,唐兩國暗衛傾巢而出,要找到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他們不一定有這個機會活着出去。”
無雙一時語塞,她緩緩籲出一口氣,疲倦地閉上眼道:“你早已勝券在握,又何必詢問於我。看來是隻能如此了。”
見她答應了,慕容雪舒了口氣,指尖眷戀地流戀於她的臉頰上,柔聲道:“累了吧?現在,你先睡一會。”
無雙也不客氣,倒頭便睡,但心底畢竟惶恐,擔憂唐少淵和東方辰的安危,哪裡睡得着?
蒙朧中察覺頭髮被一雙手極爲輕柔地撫摸,耳邊聽到慕容雪低訴道:“三天,這三天裡,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
這三日可謂盡善盡美,每一天,都有新鮮的去處,新鮮的娛樂,聞所未聞的精緻用具,着實費了一番心思的細節搭配,陪伴之人英俊非凡,玉樹臨風,談吐間又頗風雅,見識不俗,兼之慕容雪刻意作出一派體貼溫柔,起居藥食一應不假人手。
若無雙是懷春少女,或春閨少婦,被這般丰神如玉的人物如此相待,只怕一顆心早已被其擄獲。更哪堪此人眼底一派含情脈脈,直如春水盪漾,綠波瀲灩,似乎積攢了前生來世的深情,都聚在他眉下眼底。
偏偏無雙不爲所動,而且只要一想到東方辰,一顆心便亂子步子,更是無法對慕容雪半點回應。
這三日,同食同遊,慕容雪也是利用了一切機會貼近她,處處小心呵護,恨不得含在嘴裡捧在手上。
如此到了第三日,慕容雪漸漸有些焦躁。懷裡的人不可不謂溫良,甚至有些柔順,可那些往日屢試不爽的情人間招數,到了她這,卻如打入一團棉花,毫無用處。
慕容雪回想自己的言談舉止:她不喜歡被人強迫,自己這幾日何嘗有半點違逆她的意思?她見識高卓,睿智非凡,自己投其所好,簡直搜刮枯腸來尋樂子討她歡心。
這一切,換作他人,再矜持高傲的美人都手到擒來,絕沒有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所適從的。哪知道一接觸下,才越來越覺得此人驚才絕豔,才越來越明白自己早已情根深種,無法掙脫。早知如此,又怎能如此託大,只要了三天?
每天夜晚,他在燈下看無雙,人美如玉,不可方物,可那清清冷冷的眼神,似乎都在告訴他,你還剩下兩天,你還剩下一天。
她誠然沒有抗拒過自己,抱着的時候也不掙扎,但那抗拒的意味卻是無聲無息的,每次慕容雪看進他的眼睛,都沒有發現一絲意亂情迷的波瀾,甚至,連一絲好感或悸動都不曾看到。
他的沮喪與日俱增,漸漸有種錯覺,似乎這三日恩愛,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滑稽戲,自己入了戲出不來,那人卻一派雲淡風輕,隔岸觀火一般沒有動靜。
第三日吃過晌午飯,慕容雪照例送無雙回房將歇。這是無雙歷來的習慣,到了這,慕容雪又怎捨得讓他消磨精神,故此每日午後半個時辰歇晌雷打不動。
這一日醒來,無雙起身卻不見慕容雪。她微微鬆了口氣,不由覺得分外自在。只因以往此時,慕容雪必伴在身側,睜開眼睛,總能見他如黏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即使那張臉再俊,這麼瞧着別人睡覺,任誰都會覺得不自在。
晚上,淡月初升,一壺竹葉酒,四碟小菜。
慕容雪和無雙對飲。
“果然是鐵石心腸啊!”慕容雪一飲而盡,苦笑道。
“我若此時答應你,便是讓你以後有無窮的苦痛!”無雙也飲了一杯,風清雲淡地說。
“你怎知不答應我,我便沒有苦痛了?”慕容雪痛苦地仰脖。
“長痛不如短痛!別喝了,再喝就醉了!”無雙阻止道。
“明天我就爲你醫治腿疾,他二人也會放了,你可以安心了!”慕容雪幽怨地說。
無雙默然:“我想見見他們!”
慕容雪苦笑,她終是不放心自己!
第二日,兩個被困了多日的男子乍見到無雙,俱是又驚又喜,一時間圍在牀前,一左一右問個不停。
無雙望了兩人一眼,不悅地道:“你們怎麼來了?”
東方辰道:“你是我的皇后,我來尋你,天經地義。”
唐少淵冷哼一聲道:“皇后,廢后吧?”
慕容雪看兩人極不順眼,冷冷地道:“兩位敘完舊了嗎,敘完了我要施針了!”
“我留下來陪無雙!”兩人一齊說道。
無雙無奈地閉眼,隨便他們吧。
慕容雪雖然滿腔愛戀被澆了冷水,但對無雙的心絲毫沒變,誓要盡全力醫好無雙的腿。
“接筋很疼,你如果忍不住就叫出來!”慕容雪用火烤着銀針關切地道。
無雙微微點頭,示意他施針,另外兩人都瞪大了眼,提心吊膽地看着慕容雪施針,面上難掩焦急之色。
銀針刺穴,痛入骨髓。
“噝”無雙倒吸一口涼氣!不知不覺已把嘴脣咬破……
“很痛,請忍耐一下!”慕容雪手拈銀針神情專注,額頭不斷滲出汗珠。
無雙點點頭:“請……繼續……”語氣有點不穩,想必是疼到了極點。
續筋接脈之痛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有不少英雄豪傑都在這種痛楚下痛哭流涕滿地打滾,然而程無雙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至今未叫一聲疼!這是何等之堅韌!?
想來關雲長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是!
又哼出一個破音!
東方辰忍耐不住,一個箭步跨出,程無雙的手被一雙佈滿劍繭的大掌牢牢扣住!這雙歲月磨礪的手緊握住她的手,傳遞給她無限的勇氣和力量——
別怕……東方辰與你同在。
唐少淵咬脣,握拳,恨不得代她受痛。
那痛,那傷,不止疼在她的身,同時也疼在自己的心!
“唔!”
東方辰手心突覺一疼!無雙纖長有力的十指深深嵌入他的掌心中!鮮血順着小巧的下巴緩緩淌落……
東方辰驚慌失措!手心一鬆,卻發現無雙不知何時竟已痛得暈厥過去……
“無雙!”將那個氣若游絲的人兒抱在懷裡,東方辰憂心如焚。
“無雙?……無雙?!”唐少淵也立刻上前,焦急地呼喚着。
“放心,她沒事。”慕容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着兩個男人圍着無雙,十分不舒服,勉強道:“只是暈過去了,不會有大礙的。以後還要連施三天針,好了,她也很累了,別圍着看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兩個男人戀戀不捨地回頭,東方辰替她細心掖好絲被,正當準備出去之時,袖口忽然一緊。
一愣,轉頭髮現程無雙不知何時已經清醒
她斜倚在牀榻之上,靜若處子
另外兩人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鬱鬱不樂地退出
無雙執起他歲月磨礪的手掌,修長瑩白的食指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下七個字——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東方辰點頭,眼眶一熱,緊握着她們手道:“嗯,我會一直陪着你不離不棄。無雙,我好感謝上天讓我遇上你,和你相遇之後,甜酸苦澀,百味交集。我自此方知,原來人生而爲人,盡有這許些苦痛無奈,卻也有那麼多歡喜期許。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
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終於繼續道:“這才明白,我心中所願只是要你快樂開心。假以時日,你身子大好,要做什麼,便只管去做,我必不會攔你。只是現下,讓我讓我照顧你,便足夠了好麼?”
無雙微微一笑在他手心畫道:好
東方辰又是感動得要落淚,強逼回眼淚輕聲道:“我願我餘生長久,還有機會照顧你,讓你平安喜樂,無雙,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心跳似乎要靜止,空氣似乎要窒息,無雙望着東方辰熱切的面孔,回想起兩人經歷過的種種,終於在他手心寫道: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