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閒溜達。”
秦洪昌家招招手,說:“來……來,過來玩玩唄。”
王香草走了過去,不等到近前,就聽到有人拿她開玩笑,“香草,看你一臉的迷糊樣,是不是沒睡好?不對呀,李德福不是進城了嗎?你不會是偷偷摸摸的幹壞事了吧?”
“閉上你的臭嘴!你才偷偷摸摸幹壞事了呢!”王香草嘴上硬,心頭卻跟着一顫,畢竟昨夜裡小白臉去過她家。
爲了掩飾慌亂,趕緊岔開話題問:“聽說周老根他娘屋裡進賊了,是真的嗎?”
“可不是嘛,已經報案了,上頭都人查了,還牽來了一條大狼狗,把屋裡屋外都翻了個遍。”
“哦,老太太咋樣了?”
“聽說剛緩過神來。”
“這是什麼狗雜碎乾的?也太惡劣了吧。”
“是啊,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咋就下得去那個手呢?不光偷了人家的心肝寶貝,還撕了人家的貼身衣裳。”
這時候婦女主任鄭玉玲從遠處走了過來,秦洪昌家的女人主動站了起來,遠遠打着招呼:“主任……主任,你來,過來呀。”
鄭玉玲走過來,沉着臉問:“咋了?”
秦洪昌家的女人往前一步,悄聲問道:“案子破了嗎?”
鄭玉玲瞪她一眼:“啥案子?”
“就是……就是周家老太那破事兒唄。”
鄭玉玲直啦啦盯着她,說:“龐大嘴,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呢,說說看,還知道些啥?”
“全村都傳遍了,誰還不知道啊?再說了,連上頭的警察都驚動了,鬧得雞犬不寧的,想不知道都難。”秦洪昌家的女人嘟囔道。
“知道就知道吧,可不能亂傳。”
“案子破了嗎?”
“哪有那麼簡單呀,那賊很高明,不會輕易讓人抓到的?不過……”說到這兒,鄭玉玲咬住了話把。
王香草看出了門道,跟問一句:“是不是有懷疑對象了?”
“誰呀?快說,是那個狗日的乾的?”秦洪昌家的急吼吼地問道。
鄭玉玲白了她一眼,說:“是你家秦洪昌乾的吧?”
“主任,這話可不能亂說。”
“要不然你急啥急?是不是心虛了?”
秦洪昌家倒是潑辣,尖酸地喊道:“我還覺得是你家男人乾的呢,我們家老秦老實本分,別說一對鐲子了,就是一筐金條都不稀罕。”
鄭玉玲罵她:“破嘴,看我不給你抓破了,省得你亂噴糞!”
秦洪昌家倒也利索,圍着人羣轉開了圈。
王香草一把扯住了鄭玉玲,說:“你一個大主任家,跟她瞎鬧騰個啥,快說說正事兒。”
鄭玉玲這才停下來,說:“聽說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誰?”
“誰呀?”
鄭玉玲朝着路口望一眼,壓低聲音說:“有人向辦案的人反應,說昨天夜裡在衚衕口遇到一個人,看上去有點不正常。”
“別磨嘰了,快說呀,到底是誰?”
“好像是剛調來的那個老師,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王香草腦袋轟隆一聲,猛然大了起來,大成了一座山。
咋就懷疑到他身上去了呢?
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又上過大學,受過教育,怎麼會去偷東西呢?
又怎麼會對一個年邁的老太太下手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再說了,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啊!
秦洪昌家的女人搖頭晃腦地說:“不會吧,一個細皮嫩肉的大學生,會幹出那種缺德事來?不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鄭玉玲說:“這個世道怪物都有,說不定呀,他偏偏就好那一口, 我看這事也不一定。”
……
女人們嘰嘰喳喳,又說了些啥王香草一句都沒聽進耳朵裡面去,丟了魂一般,懵懵懂懂去了學校。
校園裡一改往日的喧鬧,靜得有些虛空。
王香草站在門前朝裡面打量着,果然看見院子裡停着一輛警車。
沒錯,看來鄭玉玲所說的是實情,李佳碩果真成了嫌疑犯。
李佳碩啊李佳碩,你咋就這麼倒黴呢?
遇見鬼了不成?
出門偏偏就被人給盯上了,還稀裡糊塗地成了盜竊犯。
可仔細想一想,這事兒也難說,不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最難看透的就是人心了。
說不定那小子白長了一副好模樣,他本來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你在幹啥?”一聲威嚴的喝聲把王香草嚇了一跳。
王香草打起精神,循着聲音看過去,她看見胡校長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一時竟啞言無語了。
“王香草,你是不是又來跟我談那件事?”
王香草懵懂地搖搖頭。
“你這個傻娘們兒,現在是談個事的時候嗎?哦,你是不是想當着警察的面,把那兩個老爺們的髒事給抖落出來,讓他們一塊把人給逮了去?這倒是個好機會。”
王香草慌亂地搖着頭,辯解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剛纔在大街上,我聽有人說……說你們學校的老師出事了,擔心會影響到孩子學習,所以纔過來看看。”
“你想多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麼會影響到整個學校呢?”
“這麼說外面的傳言是真的了?”
“當然了,要不然警察會找上門來?人家肯定是掌握了確鑿。”
“那……那他人呢?”
“正在審問呢。”
王香草神不守舍地應一聲,擡頭朝辦公室方向望了望。
“這些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一個娘們家跟着摻合啥?快回去吧!”胡校長擺擺手,做出驅趕的動作。
王香草應一聲,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回頭張望着。
“對了,你男人呢?他去哪兒了?”胡校長問道。
“你找他有事嗎?”
“是啊,是有幾句話想跟他說。”
“他已經出去打工了。”
“這就出去了?”
“嗯,工地上急着用人,早早就被喊去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等這邊的事處理妥了,我跟你仔細談談。”
“談啥?”
“還能啥?就是那些破爛事唄。”
王香草還想說什麼,胡校長已經揹着手進了校園。
她心裡面一陣堵,腳下也跟着凌亂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