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爲了這事和媽媽爭執下去,撿拾好媽媽的東西,把她從牀上扶起來,說道:“回去再說吧。”
晴晴進來幫我提了東西,我扶着媽媽,一起離開醫院。
媽媽康復出院終究是喜事,我忍着怒火,打算回家之後,給些錢給姐姐他們,免得他們鬧得不安寧。
到了家,姐姐和姐夫都在,姐姐估計是捱了揍,蜷縮在沙發一角哭泣,姐夫臉腫得猙獰,坐在小廳喝酒,滿屋子酒氣熏天。
我看着這情景,脾氣又上來了,這樣下去,這個家能好起來嗎?
姐夫瞪着醉眼睇了我一眼,但是看到晴晴跟在我身後,沒敢跟我嚷嚷。
我把媽媽送去臥室休息,然後出來,煩惱地看着懦弱的姐姐,無賴的姐夫,正如沈以南所說,給他們錢,真的是填不起的無底洞,而且,慣了這一次,下次又會用同樣的手段鬧。
“姐,你照顧媽媽辛苦了,媽媽出院後,你是願意繼續在家照顧媽媽,還是願意出去打工,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坐下來,對姐姐說。
姐姐可憐巴巴看着我,小聲哀求:“你先給他些錢,安撫一下他的心吧,不然姐姐會被他打死!”
我聽着這話,氣就不打一處出,正要發火,晴晴說話了。
晴晴雙手抱胸,睇着姐夫,大聲說:“打女人嗎?好啊!那誰你聽着,下次你敢再動你老婆一個指甲,我會讓你也嚐嚐,卸掉胯骨的滋味!”
姐夫猛地站起,晴晴眼珠子一瞪,竟然把他嚇得坐了下去。
“我話就撂下了,你想這輩子做殘廢,你就動你老婆,動之雅姐試試!”晴晴冷聲。
姐夫盯着她,半個字也沒敢回嘴,最後丟下酒瓶,悶頭悶腦地出去了。
晴晴“哼”一聲,對我姐說:“大姐,你記下我電話,他若是敢揍你,我分分鐘幫你來收拾他!”
“哎!謝謝你。”姐姐連連點頭。
“不過你以後不許再欺負之雅姐,不許再說難聽的話慪她,不然我也不幫你了。”晴晴睇她一眼,一邊把她的號碼告訴她。
“是是,我以後不說了。”姐姐答應,拿出手機記下號碼。
我吁了口氣,晴晴真是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從包裡拿出一疊錢,遞給姐姐,這是我給侄兒準備的下學期的學費,寄宿費,伙食費。
“軒軒下期的費用,你好好收着,別讓他又拿去賭了。”我叮囑。
“搶你的錢去賭博,你也告訴我,我保證去把場子都掀掉,反正事情鬧大了,有我們先生罩着!”晴晴豪氣地揮手。
“好,好。”姐姐點頭。
她拿着錢,臉上總算有了一點笑容。
時候不早了,我和姐姐一起做了午飯,吃過之後,和晴晴離開,讓她送我去良緣上班。
一路之上,我都在琢磨沈以南的話,不爲生計奔波的時候,是不是考慮一下自己的理想。
進去良緣,劉馨也在,她正在和姐妹們說最近快要開機的《傾城之戀》,看到我進來,帶着鄙夷,冷冷睇一眼後,就移開目光,繼續聊電影去了。
“張愛玲的小說,我的大愛呀,真是滿滿的期待!”
“男主角是張偉霆,耶耶耶,我老公……”一個妹子眨巴着花癡眼拍手。
“去去去,是我老公!”另一個和她嬉鬧。
“聽說這部戲還在選角?女主角還沒定下來嗎?”
劉馨不屑一笑,敲敲那位問話的妹子,說道:“早就內定白……哦,不是,白流蘇早就內定唐露了,選角不過是個噱頭。”
她差點說漏嘴,把白鷺的名字說出來。
“哦哦哦,唐露呀!”妹子轉頭看我。
我淡淡微笑,在我的化妝臺坐下,收拾東西。
“唐露雖然沒名氣,但長得是真漂亮!”
“那是,而且我偷偷告訴你們,露姐有大金主捧呢,所以主角毫無懸念,捧她的大金主,我們腳趾頭也能猜到吧?”劉馨誇張地說。
“誰呀?”
“她老公呀!還有比她老公更大的金主嗎?”劉馨說着,斜睨我一眼,頓一下繼續說:
“她穿上旗袍肯定漂亮,到時我要把我的看家本領使出來,把她打扮得美美的,讓她成爲經典白流蘇,傾倒衆生,更傾倒她老公,讓某些做小三的自慚形穢,滾一邊去。”
小姐妹們目光都投向我,愉快的聊天變得有些尷尬。
劉馨的手機鈴響,她接聽之後,和姐妹們揮手:“我出去了,給我女神跟妝去,拜拜。”
“拜拜~”
劉馨從我身邊過去時,還狠狠瞪了我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不要臉,我瞎了眼看錯人!”
我沒和她爭辯反駁,淡淡笑笑,終有一天,她會知道,她看錯的到底是誰。
下午店裡挺忙碌的,姐妹們明顯對我疏遠了,也許她們現在都在心裡,認定我是不折不扣的小三了吧。
之前大家都以爲我和沈以南是因爲端木鳳強行拆散,還對我抱以同情,但今早我和沈以南的聊天記錄曝光,我就成了一個可恥的,愛慕錢財的,勾引人老公的壞女人。
人來人往,她們一個個身後都有顧客排隊等候,唯獨我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竊竊私語和各種鄙夷的目光,令無所事事的我如坐鍼氈,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淡定下去了。
不做事沒有業績,我總不能在這混飯吃,我枯坐了兩個小時後,決定去和經理辭職。
進了經理室,我黯然站在經理面前,和她提出辭職。
經理看着我,沉吟了好一會才說:“你沒業績也不會對店裡造成損失,最近很多人與其說是來消費,不如說是來看你……”
我尷尬了,我這成了啥呢?給人觀賞的猴子?
因爲經理這句話,堅定了我辭職的決心。
從經理室出來,我去財務領了工資,準備離開。
“她辭職了?”
“正常,她有人養着呢,嬌滴滴叫一聲老公,錢嘩嘩的到賬了,哪像我們苦逼。”
“可惜呀,不是自己老公,是別人家的老公。”
我在各種嘲諷的聲音裡,快步走過大廳。
出了良緣,晴晴把車開過來,下車爲我打開車門。
我上車後,怔怔地看着前方。
“姐,我們回家嗎?”晴晴問我。
“等會,我想想。”我看到前面十字路口的大電視牆上,正在播放關於《傾城之戀》選角的廣告。
“世紀傳媒。”我對晴晴說。
晴晴嫣然一笑,點頭說:“好主意!”
她啓動車子,在前邊轉彎,駛往世紀傳媒大樓。
進去大廈的時候,晴晴還一路鼓勵我:“姐,你穿旗袍韻味特別好,我看你一定能脫穎而出。”
我笑笑,我想着這部劇白流蘇已內定了白鷺,得到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是還有別的人物呢,比如七小姐寶絡。
第一次演戲,能拿個配角,爭幾句臺詞,也算幸運。
電梯在10樓停下,走廊裡美女林立,香風襲人。
我讓晴晴等着,我先去報名。
走過美女們中間,我悄悄觀察她們,漂亮臉孔、魔鬼身材雖多,但有着那股子民國風情的女孩還是沒幾個,有兩個倒是適合演那個時代的學生,青澀漂亮,但是白流蘇那小女人的婉約精緻和難以言喻的嫵媚,還真尋不出來。
我拿着報名表和剛領到的劇本,淡定地在走廊等着換裝化妝,心裡默默琢磨着白流蘇的臺詞。
雖然不一定要得到這個角色,但是能夠得到,我絕不退讓。
電梯的門打開,白鷺在劉馨和她兩名助理陪同下,從電梯出來。
白鷺看到我的瞬間,怔愣了一下,隨即脣角勾起一絲冷笑,一閃而逝。
劉馨看到我,索性皺起眉頭,大步走了過來,很大聲音說:“呵呵,搶了別人老公,又準備來搶人家的角色?”
她的聲音引來走廊裡美女們的目光,之前大家都緊張地等着試鏡,誰也沒有發現我的到來,被劉馨嚷嚷後,竊竊私語立即傳來。
我淡淡說:“海選角色,就不存在說搶誰的,公平競爭吧。”
晴晴在一旁幫我說話:“什麼叫搶人家角色?現在是在競聘角色,這個角色還不定是這兒哪位美女拿下呢,你這麼說,難不成內部還有貓膩,選角只是噱頭?”
“就是就是!”
“搶老公的事先擱着吧,競爭角色是兩碼事。”
“不會有貓膩吧,害我們白忙一場就沒意思了。”
……
晴晴的話成功轉移了“搶老公”的關注點,引得大家議論紛紛選角的真實性,劉馨也被晴晴噎住,面紅耳赤,說不出話。
白鷺大概見言論不利於她,忙戴上墨鏡匆匆想擠開人羣,晴晴的腳不經意勾出,將她絆住,白鷺頓時往前栽倒。
“哎呦!你小心啊!”晴晴大喊,伸手拉住白鷺的手,帶了一把。
白鷺痛苦地“啊”了一聲,轉頭怒視着她,顫聲問她:“你幹什麼!我的手!”
她痛得齜牙,嘴脣瞬間蒼白了,額頭滲出汗滴。
劉馨忙過來扶着她,“露姐,你手怎麼了?”
晴晴很無辜很抱歉地抓頭,皺着眉頭說:“對不起,怕她摔倒,勁用大了點。”
白鷺瞪着我,哆嗦着脣狠狠問:“唐之雅,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