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孽債一、相識

源城,炎炎夏季,皓月當空,那怕午夜十二點,溫度都高達三十度。

蘇里站在三十樓高的樓頂上,淚如雨下,兩歲的女兒顧再添抱着她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汗水和着淚水,浸溼衣服。

如此深夜,街上基本沒有什麼人,只有偶爾跑過的車輛。

蘇里把顧再添抱起來,這時,蘇里放在天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界面顯示着‘顧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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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一眼,蘇里閉着眼,抱着女兒一躍而下。

電話掛斷,手機屏幕上有一行字‘顧南,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善終’。

“啊……”

蘇里從地上爬起來,把顧再添也從地上牽起來,就看見一個在樹下乘涼的環衛阿姨尖叫起來。

蘇里不明所以,不一會兒,她身邊就圍滿了人,還有人打電話報警。

看着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蘇里卻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地上不知道是什麼,在蘇里眼裡,那裡只有一堆馬賽克。

蘇里牽起顧再添的手,走出人羣,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家在何方。

莫大的城市,卻好像沒有她母女倆的容身之處。

蘇里牽着顧再添,迷茫得走在大街上,有幾輛警車鳴着迪從她身旁呼嘯而去。

走着走着,感覺沒有那麼熱了,而且還有徐徐微風拂面而來。

蘇里被風一吹,竟覺得有些冷,彎腰把顧再添抱在懷裡,打量起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原本屬於城市的水泥地磚人行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青石路,道具兩旁開着各色各樣的鮮花,而屬於城市標誌性的高樓大廈也不見了。

蘇里抱着顧再添,內心恐懼加上疑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從路那頭傳來一陣一陣的炒栗子的香氣。

顧再添嚥了咽口水,雙手抱着蘇里的脖子,趴在蘇里肩膀上,輕聲說道:“媽媽,我餓!”

蘇里輕輕拍了拍懷裡女兒的背:“媽媽這就帶你去找好吃的。”

循着青石路,蘇里快步走着,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路的盡頭就出現了一個庭院,敞開着的院門口掛着兩盞燈。

不像現代的那種小洋樓,仔細看,全都是木質結構,有點像古裝劇裡那種大戶人家的院子。

蘇里走上前去,站在院門前,伸出頭打探院裡的情況。

只見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生坐在院裡的一棵桃花樹下, 石頭雕刻而成的桌子上擺着一大盤炒栗子,旁邊還有茶壺在冒着熱氣。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里的目光,女生看向蘇里,嘴角有淡淡的笑容:“要進來歇歇嗎?”

蘇里有點猶豫,但是顧再添看着女生桌子上的炒栗子,已經不爭氣的流下了口水。

“那就打擾你了!”蘇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沒事,看這孩子,定是餓了。”女生從旁邊的鞦韆上拿下一個軟軟的坐墊,放在她對面的石凳上。

蘇里抱着女兒坐下,連連道謝,女生把裝栗子的盤子推到蘇里母女倆面前,再給蘇里倒了一杯熱茶,又給顧再添倒了一杯熱水。

顧再添在得到蘇里的允許後,甜甜地對着女生說了聲“謝謝”。纔拿起栗子慢慢地剝開吃。

“請問,這是哪裡啊?”

蘇里想破腦袋都沒有想起這裡是哪裡,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而且,爲什麼今天發生的事情,自己都記不起來了呢?

“這裡是落花居,我叫花朝朝。”

落花居?怎麼都沒有聽說過?蘇里心裡直犯嘀咕,她在源城待了十多年了,怎麼都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地方存在?看這環境以及建築風格,應該會成爲網紅地,有很多人來打卡纔對啊?

而且,最讓人奇怪的是,源城剛剛都還是能熱死人的夏天,怎麼這裡好像春天一樣?

花朝朝看着蘇里困惑的樣子,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說:“我這裡不是隨隨便便能進來人的?”

“花小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花朝朝一句話把蘇里說得更迷糊了。

花朝朝不語,只是看着蘇里懷裡吃得正歡的孩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顧再添去玩兒鞦韆了。

看着在鞦韆上玩的開心的女兒,蘇里只覺得女兒今天好像不一樣,看着自己給女兒剝栗子的手,蘇里才終於發現了異樣,自己和女兒好像是半透明的樣子,看看花朝朝,再看看自己,蘇里臉色一下煞白。

“所以,你不肯去黃泉,卻來到我這裡,是爲何?”

花朝朝輕輕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問蘇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蘇里腦袋一片空白,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自己和女兒會死?

無奈得搖搖頭,花朝朝站起身,去到屋裡,不一會兒又出來,手裡多了塊表。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助你,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再者,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以前發生了什麼。”

蘇里茫然地看着花朝朝:“你可以幫我嗎?”

花朝朝點點頭:“這裡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但是,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好,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顧再添已經在鞦韆上睡着了。

只要蘇里回憶往事,花朝朝也可以看得見她的過去。

十二年前,蘇里十八歲,她考上源城的源城大學,在源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學。

開學那天,都有學生會的學長學姐迎接新生,還有些學長會幫忙新生搬行李提箱子。蘇里就是在那時候認識顧南的。

顧南是學生會的副**,大三的學生。

那天蘇里由於坐了長途汽車,加上蘇里暈車了,所以她顯得灰頭土臉的,而且暈車的後遺症讓蘇里走路都有點搖晃。

那些學長都搶着去給那些好看的美女新生搬行李箱,只有蘇里費勁兒地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在後面。

這時候,顧南來了,他皺着眉看了一眼蘇里,走上前去接過她的行李箱,可能是看出蘇里身體不舒服,還扶着她走到了寢室。

爲了感謝顧南,蘇里拿出自己父母給她塞的一大箱子的土特產,分出一半給了顧南。

顧南推脫幾句,卻抵不過蘇里鐵了心似的要用土特產報答他的幫忙之恩。顧南只得收下。

看着顧南離去的背影,蘇里有些春心蕩漾。

但是她是沒有打算談戀愛的,自己父母每天在地裡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季節的忙碌就是爲了讓蘇里好好讀書,將來能成爲有本事能賺大錢的人。

所以,哪怕後來在食堂或者路上,圖書館碰見顧南,蘇里也只是禮貌性地笑笑,算是打招呼。

就這樣過了大概兩個星期,一天蘇里正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突然收到了顧南的QQ請求。

蘇里也沒有多想,就通過了。

“學生會招新你怎麼沒有來呢?”

剛加上好友,顧南就發過來了一句。

“我對那些沒興趣哦,就想好好讀書,拿獎學金。”

蘇里回了一句,並附帶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其實拿獎學金不是光成績好就可以的,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加分,當然,你不願意就算了,我隨便問問。”

看着顧南說的這句話,蘇里有點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這個週六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顧南又發過來一句,蘇里回了一個問號。

“上次你給了我那麼多好東西,我當然要回謝啊。”

蘇里正要拒絕,顧南又發過來一句:“你千萬不要拒絕我,不然我天天想着這事,都不好意思了。”

蘇里只得回了一句:“那好,到時候見。”

其實蘇里聽到班上有女生討論過顧南,聽說顧南父母在經商,在源城這樣的大城市裡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顧南雖然說不上有多帥氣,但是高高瘦瘦的,待人接物很有禮貌教養,因此也引得很多女生傾慕。

不過在學校卻從來沒有人看見他交過女朋友,因此還被人懷疑他性取向不正常。

顧南也從來沒有爲此多說過一句話。

很快就到了週六,才中午顧南就開始提醒蘇里答應了他的請客吃飯。

蘇里無奈,心裡又有點小歡喜,畢竟,自己看見顧南還是有點心動的。

下午五點多,蘇里收拾好從宿舍下樓,看見顧南早已經等在了樓下,路過的女生都會多看幾眼。

蘇里忙不失迭得小跑到顧南面前:“你怎麼來了?等了多久了?不是說好六點在飯店見的嗎?”

一串問題拋出來,蘇里又覺得太尷尬了,又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讓你等,怪不好意思的。”

顧南笑笑:“我覺得,畢竟是爲了回謝你,讓你一個人走那麼遠,怎麼好意思呢!”

說着,擡手看了看錶:“走吧,慢慢走着去差不多。”

蘇里“嗯”了一聲,和顧南一起向校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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