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議事廳西風樓中,一干魔界精英聚集在此,恭候魔皇的駕臨。
主角還沒到,廳中衆人三三兩兩聊開了。
“軍師最近心情好像很好。”魔皇之左右手、智囊團首腦簡稱魔腦的任沉浮朝坐在他對面的風莫忘打招呼。
“嗯!還不錯!”風莫忘無聊的轉着手中的花枝,聞言,淡淡的擡眼。
“真是難得!莫非軍師的好心情跟我們那位名滿天下的采苓公主有關?”任沉浮打趣的問了句。
魔宮之人誰不知道鼎鼎有名的采苓公主?她美則美矣 刁蠻太過、任性透頂,身爲風莫忘的未婚妻,居然另有所愛,那所愛還是他們高高在上的魔皇。
在同僚眼中,風莫忘一向是詭異莫測、心機深沉、行事怪異之人,他喜怒不形於色,高興時是一縷沒溫度的笑容掛在嘴邊,不高興還是那抹涼絲絲的笑,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十幾年如一日的對一個女人好,還是一個沒人敢恭維的女人。具體好到什麼程度,誇張點說就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對她寵到骨子裡去了。
若不是風莫忘的地位跟采苓公主的身份都擺在那裡,同僚們都要以爲風莫忘這麼‘忍辱負重’的是爲了攀上公主高枝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偏偏,風莫忘是百分百純種魔,是魔皇的表弟,更是鬼族之王,幾千年難見的天才巫術師;反觀蒼采苓,她本身只是一個外族人,前任魔皇之妾紅淚夫人帶過來的野孩子,若不是前任魔皇愛屋及烏,還給她冠上‘蒼’姓,就地位而言,她連風莫忘的腳趾頭都配不上。
更奇的就是,風莫忘的付出從來沒有得到過回報,人家公主一直就是死心塌地的追在魔皇的身後。不管魔皇多麼不喜歡,她就是死纏難打、不管不顧,認定了魔皇。風莫忘卻好像一點也不介意,空有一個未婚夫的虛名就滿足了,從來不對公主說半句重話,向來都是溫言暖語的將她捧在手心裡寵着。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兩年前魔皇大婚,公主不知所蹤。至於她到底哪裡去了,衆說紛紛,有的說她爲情自殺了,有人說她傷心出走了……結果更奇怪,魔皇與風莫忘就當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魔宮裡的人只差沒載歌載舞慶賀宮裡少了個作威作福、任性刁蠻、嚴重威脅到他們生命的公主。
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這跟性別年齡沒什麼關係。就算是西風樓裡這羣魔界精英也不例外。
風莫忘最近反常得十分明顯,那麼有存在感的一個人,那羣同僚們想不注意都不行啊!於是衆人就揹着風莫忘八卦起來了。
聽說最近軍師最近紅鸞星動了,藏了個女人在家裡。你不信啊,有人證有真相。我那天親眼所見,軍師深情款款的帶着一個漂亮女人逛街呢!那女人長得很像采苓公主哦!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是很像,不過肯定不是采苓公主,公主怎麼可能突然轉了性跟軍師那麼甜蜜相處?不過他們真的很親密,我還看到軍師親自給那個女人選首飾、選衣服呢!
選首飾算什麼,我聽說在城東那家千層妝,軍師親自給那個女人選胭脂,還親手給她描眉呢!軍師真是好捨得爲佳人花錢,東西都是一箱箱的往府裡運啊!
你們啊,都喜歡大驚小怪!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男人在女人面前不能太小氣,不然人家看不上你。
我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想知道不?最近你們有沒有仔細看過軍師啊!什麼?不敢直視?那我告訴你們,你們真的是錯過了精彩的好東西。什麼好東西?你們等會靠近點正面看看軍師的脖子就知道了!有什麼不敢的,最近軍師的心情好的很,看一眼而已,不會怪罪你們的……哎呀,算了算了,不弔你們味口了,軍師脖子上有一個那個……
哪個?
還有哪個?牙印唄!
牙印有什麼了不起,我身上好幾道刀疤呢!
不跟你這不識情滋味的小孩子說,去去去,一邊去!
真的假的?哪個女人這個火辣,居然敢在軍師的脖子上留印記?好厲害。
我看軍師是巴不得讓那記號一直不消退。沒見軍師最近春風滿面的樣子嗎?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把咱們軍師給降住。
要是采苓公主知道了就有好戲看了。
采苓公主都兩年沒現身沒信了,誰知道去哪裡了?
……
風平浪靜、生活如白開水的日子是很無聊的,八卦又好奇心強的一羣子魔界精英們早就閒太久了,這陣風莫忘能給他們提供點樂子,他們就毫不客氣的跟街頭大嬸大媽一樣的私下交流交流自己獲得的新情報。
但介於風莫忘此人極不良善,誰得罪他都會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算他們私下再怎麼八卦,也不敢當面吭一聲。
標準的有賊心沒賊膽的一羣無聊份子。
這會見到任沉浮開口了,覺得有了個領頭人膽子大了起來,就都迫不及待的湊了上去。
“軍師最近春風得意,莫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風莫忘擡眼看着一羣好事者,揚了揚右手上的玫瑰花,似笑非笑的答了句:“對我個人來說,算是好事。”
“難道軍師最近真的走桃花運了?”此八婆嘴的話一出,就被風莫忘看了一眼,雖然只是隨意的一眼,他就被看得縮縮脖子,小退了幾步,老實站到同仁身後不敢露臉。
“桃花運?”風莫忘頗富深意的笑了聲:“也許是我錯將梅花當桃花摘了,不過,這支梅花更合我的意!”
風莫忘說得很含蓄似帶有玄機,一幫子人愣是沒聽懂是什麼意思。連一旁的魔腦任沉浮都甩着拂塵微皺眉。
“梅花?只怕這支梅花比較特別,枝頭上還帶刺吧?”忽然一個冰冷中帶着嘲諷的聲音打破了一時的沉默。
“師尊,吾生平從未見過哪有梅花還帶刺的。”
“吾徒,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你修行還不夠,繼續努力吧!”
“師尊教訓得是!”
風莫忘也不惱眼皮都不擡一下,手捏着花枝緩緩搖晃着,玫瑰花瓣一片片的掉落半空掉,慢慢的圍繞着風莫忘飛舞,他突然嘴角一勾輕輕一笑,冷不丁一片花瓣脫離軌道向右極速射出,帶起一道勁風,竟將坐在他右手邊剛剛冷言之人頭上的披風兜帽打落。
“就算風莫忘摘的是一朵帶刺的白梅,也總比那水中央的聖潔白蓮花可望不可即的好,襲滅天來,汝說是嗎?”
身着黑色僧袍,手持染邪念珠的襲滅天來冷哼一聲,發出嗤笑,額頭上那逆反的黑色梵字隱隱泛光,美麗左臉側紅蓮之印開得豔麗如血,周身囂狂的魔氣釋放出來,與風莫忘的花舞形成兩兩之勢:“佛魔之爭,終有一戰,到時自然見分曉。”
“哦?希望到時風莫忘能有幸一觀兩位絕世高手的終極一戰。希望魔者不會因爲私情而手軟。”風莫忘扶了扶自己的面具,嘴角噙着抹淡笑。
“私情?”
“哦,是吾口誤,吾是說私人的交情。”
“吾與他並無交情!”襲滅天來冷冷甩袖,魔氣又強了幾分。
風魔忘
沒說話,只是淡淡的將眼光瞟到襲滅天來旁邊,白衣紅髮金眼的魔將身上,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紅髮金眼之人敏銳的感覺到風莫忘的視線,狹長的眼睛危險的看向他:“軍師有何指教?”
“指教沒有,只是感嘆一句,魔者教徒有方啊!”風莫忘說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就轉開視線,手一揚,收起花舞,徒留香氣,然後十分客氣的衝襲滅天來拱拱手道:“還沒多謝魔者的好意提醒呢!如不是魔者的一句話,吾也不能順利尋回白梅!”
“客氣,舉手之勞!”襲滅天來也收回囂狂的魔氣,冷冷的回了句,重新拉起披風的兜帽,把獨特的面容完全藏進兜帽之下。
“感謝是應該的!畢竟風莫忘與白梅能成好事,魔者也算是吾與白梅的半個媒人啊!”
風莫忘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炸暈了議事廳中一片大小精英,包裹藏身披風之下的襲滅天來、向來持重沉穩、斯文俊逸的任沉浮。
“軍師的意思是……”
“正是任先生所想的那個意思!”
一旁的大小精英們又炸了,原來他們都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真有其事。
精英一號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不知是哪位幸運女子能得軍師大人垂青?”
精英二號壯着膽兒也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這位白梅姑娘就是送給軍師……牙……牙印的女子?”
“還能有誰?當然是吾之未婚妻蒼采苓——采苓公主。白梅即是采苓,風莫忘此生就對一個她女子好過,以後也不會有例外!”風莫忘笑看着議事廳裡衆人呆愣的模樣,惡意的又投下一個炸雷:“下月初八,良辰吉日,到時各位一定要賞風莫忘一個面子,不要忘了上雲海仙境喝杯喜酒……”
這話過後,衆人開始不平靜了,連襲滅天來也從兜帽下側眼看了風莫忘好幾眼,她沒想到這樣的一個男人,居然會正兒八經的大辦婚宴迎娶佳人。
片刻的平靜之後,馬上的,議事廳之內衆精英單身漢們激動了,恭喜之聲不絕於耳,衆人紛紛對風莫忘表示祝賀,這可是繼兩年前魔皇風光迎娶魔後之後,魔宮的第二樁喜事啊!
對於衆人的祝賀,風莫忘只是淡定的笑着偶爾點一下頭,卻在衆人高興得好像是自己要娶老婆一樣的時候,他又涼絲絲的扔下一句話:“禮金少於一千兩的就不要進雲海仙境的大門了,直接坐在門口跟着羣衆一起吃流水席就行了!”
“……”衆人默,一千兩,敲詐啊!不過,要是真坐在門口跟人在流水席位上擠,不是更丟臉?
“雲海仙境的門檻真高啊!任沉浮乃修道之人,生活清貧,只怕邁不過啊!”
“任先生說笑了,魔腦之策,千金難買,先生若是生活清貧,風莫忘豈不是要餐餐白粥了!”風莫忘幽藍的眼睛一閃,似笑非笑:“再說,任先生與風莫忘共事多年,同僚之情無價,千金萬金不能買!”
“軍師說的極是,友情無價,千金難買!”任沉浮甩着拂塵一施禮:“在這裡,吾預祝軍師新婚幸福美滿。”
“承先生貴言!”風莫忘亦站起微微回了一禮。
“什麼事讓諸位如此高興?”一個響亮、極富男子氣概的聲音響起,魔皇藏絳墨駕到。
議事廳衆人紛紛起身,躬身迎接。
“魔皇!”
“吾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