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默,看看風莫忘陰晴不定的臉色、恨意綿綿的目光,無趣的摸摸自己鼻子。
咋的?驚悚小說轉型爲言情小說之後,又開始往悲情小說發展了?看風莫忘這愛恨交加、咬牙切齒的模樣,他這會演的分明就是一個愛情得不到回報的苦情男主角啊!許多年如一日的愛之不得,結果因愛成恨,最後落得愛她愛得殺死她!
本來這戲到蒼采苓死亡,也就落幕了,沒想到蒼采苓的身體被她白梅附身了。
白梅總不能明白對別人說自己是架空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吧?雖然穿越小說看過不少,但這事要真落到自己身上,別說告訴別人不會相信,就連她自己這個當事人,都是覺得是在做夢,只是,這夢是不是長了點,都快兩年了!難倒她要一夢千年?
在這裡,白梅只能一口咬定——她失憶。
失憶也不是那麼好裝的。碰上熟人就扯不清了,比如說風莫忘。
風莫忘是不是愛蒼采苓她不知道,但她認爲,真正愛一個人,又怎麼捨得親手殺掉她?愛你愛到殺死你這樣的感情,她不能理解。
白梅不知道他苦苦纏着她、囚着她打的什麼主意,但從他否決掉白梅只認蒼采苓開始,就代表了他對‘蒼采苓’這個人的執着,也許,那扭曲的感情不能叫**,而是一種不甘心。
善於掩飾自己的他,自信又自尊,本以爲蒼采苓那樣溫室裡長大的小姑娘,他只要體貼、溫柔的寵愛着她,自然能讓她對他心甘情願、死心塌地!未想,人家幾十年如一日的愛慕着那個對她並不好的大哥,只把他風莫忘當成一個萬年備胎。
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男人的自尊心有多強,他的好勝心就有多強。何況風莫忘這樣一個站在高處的大男人。越是得不到,他就越要弄到手,越是弄不到手,他就越想得到,愣是得不到了,他也不讓別人得到。
白梅估摸着,二十年的時間,算是他的極限了,所以他纔會親手弄死了蒼采苓。在此之前,還要讓蒼采苓看清魔皇其人,對她根本就沒有半分情分,然後再親自把她的退路堵了……這樣的感情,能叫愛嗎?
噝……白梅打了個冷顫,風莫忘這人,心裡扭曲,是劇毒,碰不得碰不得!
“怎麼?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風莫忘說得痛心疾首,卻看到白梅兀自出神,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分明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心裡不免火大,哼了一聲,冷冷提高聲音。
“這……”白梅又摸摸鼻子,十分無辜的道:“我還是認爲,感情這種事,本來就講求你情我願,強求得不來幸福,我只能對你的炮灰男配命運致以無比的同情與嘆息。”
“你倒是把這一切都推得一乾二淨的。”風莫忘不悅的凝視着白梅,除了相同的容貌,從她臉上找不到一絲以前的痕跡!
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失憶得如此徹底。
“你忘了我也就算了,反正你一直沒將我放在心上!爲何連主君也一起忘了?苦戀二十年的人,能夠這麼輕鬆就忘掉嗎?”
風莫忘說這話的時候挑着話尖兒,綿軟的聲音婉轉流連,透着那麼一股子怨嘆的味道,幾縷被微分吹散的髮絲凌亂地貼到臉頰旁,肌膚慘白,眼尾不經意微微下垂,勾玉銷魂,而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藍色眼眸,在紗帳飛舞、花瓣輕飄、香氣襲人的薄霧中依舊燦若星辰,一瞬間便能讓人失了魂,丟了心。
果然是一個上上等的優質男人,不用多俊美的容貌,但是這份銷魂蝕骨的誘人氣質就能讓無數懷春少女拜倒在他的褲腳下……但是,那些人裡不包括白梅。
哈,白梅看着風莫忘悲情男主演得入木三分、蕩氣迴腸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幸虧她是從小學開始就看過無數言情小說、愛情大戲、經歷過死去活來樣感情的白梅,要不風莫忘這招女人同情、憐愛的銷魂樣,指不定讓她陷進去多深,到時估計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呃……我必須要聲明一點,我這不是選擇性失憶,而是對以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現在,在我腦子裡,以前的一切就是一張白紙,不論是仇人、愛人、還是父母兄弟,統統都不記得了!你可以當蒼采苓死了,白梅是另一個靈魂。”
白梅十分無賴的朝風莫忘攤了攤雙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管你對蒼采苓這個人是愛是恨還是遊戲,都不關我的事,請你不要把那些感情強加在我白梅的頭上。抱歉,今天我不該拉你聊這些的,勾起你的傷心事了,算我錯了。”
聞言,風莫忘那股怨男氣質一掃而空,擡眼惡狠狠的瞪向白梅,那視線的兇狠度,彷彿要將白梅活颳了一樣。
“蒼采苓!!!你別想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別想!”
呀,從悲情男主轉型成霸情男主了!千萬不要接着演什麼霸王硬上弓個啊!
白梅猛的站起,連椅子都碰翻了,她被風莫忘毒蛇一樣的視線逼得生生退了兩步,壯着膽子隔老遠嚷嚷:“我還要告訴你,如果你想以後跟我和平相處的話,最好喚我白梅。蒼采苓早死了,死了,被她在這世上最親的兩人——你們君臣兩個聯手殺死的,我死而復生,安靜的不找你們晦氣,想重新過日子有哪點做得不對?”
風莫忘藍幽幽的眼睛只盯着白梅,兇狠勁漸褪,臉上又掛起耐人尋味的一絲陰森笑容:“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是蒼采苓也好,是白梅也好,反正我就認你這個人、這具身體是我風莫忘的未婚妻,這一點,無論如何你也別想賴掉。”
白梅手捂住嘴,才避免了笑場。
風莫忘,這個男人還真是多面化。深沉得可怕,變臉的速度更是比變天還快,兜這麼多圈子,他到底是想幹嘛?
“你不像這麼深情、長情的人,一口認定了我,爲了什麼?是因爲看到死而復生的我,忽然想來補償?不像啊!或者,你不甘心?不甘心蒼采苓一直沒有愛上風莫忘,讓你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損傷?”
風莫忘瞳孔猛的一縮,眼神直射向白梅,嘴角的笑容僵了幾分,一直拿着玫瑰花枝的右手狠狠一抓,嬌豔欲滴的藍色玫瑰頓成一攤花泥!
白梅知道,她真的說中了幾分。不免覺得更加好笑,心機深沉、詭異多變的風莫忘居然會這麼輸不起。
“你是個明白人,我也不是個傻子,你到底在執着什麼,相信你比我更明白。難道你一定要白梅死心塌地的愛上你,你的心理才能平衡?你纔會滿意?那之後呢?你能給得起我要的嗎?或者你得到之後就狠狠拋棄?”
風莫忘並沒有否認白梅的猜測,而是淡淡的移開視線,扯過一旁的紗帳輕輕的擦拭手上的藍色花汁,慢慢擦,慢慢擦,擦得既用力又用心,一點點的慢慢的將手擦拭得恢復原先的乾淨、白皙。
白梅的視線不自覺的跟着他的動作,注意到他那雙手。
風莫忘的手,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手掌不算特別大但不女氣,皮膚非常白皙,手指修長,紋理流暢,關節含蓄,沒有任何傷疤,完美得就像一塊羊脂白玉一般,比起那些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的手還美。左手拇指上帶着一個藍寶石扳指,在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格外顯眼,同時,扳指也襯托得他的手更加盡善盡美。
這樣一雙手,卻長在風莫忘這樣危險的男人身上。他那雙美手,不知道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呢,其中就包括蒼采苓的。
想到這,白梅猛的清醒過來,慌忙的轉開視線,雙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她居然被一雙手迷惑了去。呸呸呸,她要是有風莫忘那樣瞬間回覆的不死之身,皮膚指不定比他的更好……現在也不比他差多少啊,除了一點點薄繭子。白梅仔細打量自己的手,要不是爲了生計,開豆腐店天天得自己動手,手指上纔不會有薄繭呢!
“你要的是什麼?”風莫忘終於擦完了手,微擡眼皮,從下往上打量着白梅,嘴角噙着一抹極淡的笑,意味不明,他輕輕啓脣:“你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