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到映入眼簾的那一室粉紅的時候,白梅一度以爲,她,又穿越了……
眼睛一睜開,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異常大而軟的繡牀上,粉色的紗帳半空垂下,籠罩了整張大牀,微風從窗口吹進,粉色輕紗在半空中飛舞、飄搖,空氣中隱隱還瀰漫着一股清香……
這畫面,唯美得像一首詩!
白梅猛的坐起,急急跳下牀,衝到牀邊的梳妝檯旁,對着鏡子左照右招,她擠擠眼,歪歪嘴,最後還伸手捏捏自己的臉,沒錯,還是原來那張臉,沒有再次穿越……
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揉揉有點犯迷糊的頭,白梅歪頭打量這間散發着濃厚粉色氣氛的房間……
這擺明是一間富家嬌嬌女的閨閣,窗邊是粉色的珠簾,隨着微風輕輕擺動,珠簾互相碰撞之間發出叮咚細響,如珍珠落玉盤,清脆悅耳;白梅的視線慢慢的移,窗邊有軟榻,上面鋪着粉色的毯子,軟榻上還隨意的放着兩個粉色繡紅色小碎花的軟墊,再往左,有一個大架子,遠遠看去,白梅也看不清楚那架子到底幹嘛的,架子的一旁有一張雕花桌子,桌上的花瓶裡還插着一朵鮮花, 那花新鮮得好像剛從枝頭上剪下來的一樣,隱隱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本是很詩情畫意的一個場景,但白梅在看到那朵花的時候,腦中一炸,手腳發冷,迅速從朦朧中清醒過來。
造型獨特,形狀優美、白玉般無暇的花瓶中插的那朵花——那是一朵藍色的玫瑰花。
在認識風莫忘之前,看到粉色的房間中白瓷花瓶裡插朵藍玫瑰,她只會覺得很詩意,很浪漫;認識了風莫忘之後,她嚴重懷疑自己以後會對一切藍色的花朵感到過敏!估計,對看到穿藍色衣服的人都會不適應。
既然不是穿越,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白梅的腦子裡迅速回放……
最後的影像停留在她噴了風莫忘一句“結婚的人還可以離婚,未婚夫算什麼?我現在就跟你解除婚約關係,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雪痕比你可愛一千倍,我不選他難道選你?呸,你也不照照鏡子!”然後風莫忘就惱羞成怒了,再然後她聞到一陣濃郁的花香,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迷香!她居然有幸見識到武俠故事裡常出現的迷香。
白梅跺腳,那肯定是迷香。沒想到風莫忘這麼下三濫,居然下迷香,強行把帶到這裡來……
白梅立刻失了觀察環境的心情,急急的就要找雪痕、巧姐、毛球他們……
瞅準了方向,她朝着隔開裡間與外間的門簾處奔,大力的掀開珠簾,從臥房出來,外面是一間很大的房間,白梅無暇顧及格局,直衝關着的大門而去……
一手搭上門把手,拉,打不開;使勁拉,還是打不開;白梅怒,擡腳踹,結果是,痛得她抱着腳直跳,門依然是紋絲不動;白梅大怒,抱起門邊一個半人高的大花瓶就朝門上砸,她居然被人關起來了……
“風莫忘,我知道是你乾的,快放我出去,王八蛋,你變態呀!……”
白梅扯着嗓子嚷嚷了好一會,沒半個人來理她,她也嚷嚷得累了,一把癱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倒水喝……
白梅不敢置信的拿着茶壺翻轉過來晃晃兩下,茶壺裡一滴水都沒,純粹就是一個擺飾品,擺着好看的。
白梅更氣了,內心裡那股子火越燒越旺,‘嘭’的一下就把茶壺往地上一摔,實在是太過分了,把她關起來還不算,連口水都不給,這不是存心不給她活路嗎?風莫忘那變態,要她命也不用這麼折磨吧。
雪痕跟巧姐也不在她身邊,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他有的是時間對她下手……
想起雪痕跟巧姐,白梅心裡更急了,她還帶着傳說中防寒防熱防毒的神器七彩琉璃珠呢。這樣都被風莫忘的**給放倒了,估計巧姐、雪痕他們也中招了,現在房裡就關了她一個,不知道他們倆怎樣了?風莫忘那麼變態,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白梅左思右想,急得團團轉,房間的地毯都被她的腳底磨破!
踱圈累了,她就坐下來,不時的高罵兩聲,希望可以把那個罪魁禍首給吼出來,罵到後來,越來越口乾,嗓子也有點痛了,又沒有水解渴,人還是鬼影都沒喊來一隻,白梅只得放棄……
外間偌大一間屋子,被她轉了個遍,白梅的腳步又轉回粉色小閨房。
一進門,看到那扇敞開的大窗,白梅眼睛一亮。
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必然會爲你開啓一扇窗,這話果然有道理。
白梅喜滋滋的就奔着敞開的大窗而去……
頭剛伸到窗外,隨意一看,白梅倒抽了一口氣,她跳上軟榻的腳急急的往後退……
媽呀,她的頭好暈,恐高症又發作了!
白梅拍着胸口不斷呼氣,剛纔那一眼,她差點沒把魂嚇走!
原來,這閨房是建在高樓之上,具體多高她也沒看清,看着那高度,下面至少還有六七層,她白梅又沒有輕功,剛纔要是蹦出去了,這會,估計已經摔得**迸裂,死相難看了。
白梅差點沒把牙咬斷,是誰設計的這麼變態的少女閨房啊,就算怕人來偷香,也不用把女子的閨閣建這麼高吧!
白梅又渴又餓又氣又急,罵是沒力氣罵了,閒又閒不住。
爲了打發時間,白梅在室內隨意走動慢慢打量,走到書櫃旁邊時信手從書籍中抽下一本詩集翻看,香風浮動,一片火紅的葉片從詩集內搖曳着飄落,悄然無聲地落在白梅腳畔。
白梅俯身從地板上拾起,拈在指尖細細查看。這是一片秋天常見的楓葉,不過紅得異常耀眼,鮮豔,估計是這屋子裡原來的主人從哪裡摘下來的,然後隨手夾在詩集裡做了書籤。不過,可能被施了什麼術法在葉子上面的的緣故,那份鮮豔似火的紅色永不枯萎退色,在白梅黑亮、清澈的眼眸中反射着亮晶晶的一縷微光。
白梅着魔似的緩緩沿着葉脈撫摸着那片紅葉,彷彿那是一件難得的珍寶,小心翼翼,着迷不已!
一陣微風吹過,窗邊的珠簾發出清脆的叮叮聲,白梅的身子猛的一震,紅葉從手中滑落,她猛的搖搖頭,轟走心中突然涌起的莫名酸楚,甩掉忽然涌到腦海裡的那些模糊不清卻令她不舒服的畫面,半晌過後,白梅低頭重新撿起那片紅葉夾回詩集裡,放回原處。
“可能是那片楓葉對這間房的主人太重要吧,意義非凡啊,連不相干的我看了都受到了感染。”白梅低低一笑,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再次放眼打量了下這間粉色的房間:“懷春少女的閨閣啊,看佈置,你的主人應該是個天真、可愛的美女吧?風莫忘啊風莫忘,爲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呢?別告訴我這原來是‘蒼采苓’的閨閣,這麼性感成熟的一個美人,怎麼可能住在這麼夢幻的房子裡啊!”
白梅生着悶氣,恨恨的拿起花瓶裡那朵藍玫瑰使勁蹂 躪,慢慢的一片片將花瓣扯下來……
事實證明,那花果然不簡單,花瓣總會再生,不論白梅怎麼扯,總是扯不完……
直到腳下堆了一堆的藍色花瓣,摘花瓣的兩個手指都被花汁染成了淡淡的藍色,白梅才結束這無聊的遊戲,一把將那支花扔回桌上……
一把趴在桌上,看着屋外不陰不晴的天氣,砸吧兩下乾乾的嘴脣,白梅無力的嘆息!
她現在是又渴又餓,風莫忘把她關在這裡不會是真的想把她困死吧?
據說人不吃飯能活七天左右,不喝水就只能活三四天。不過才一天,白梅已經是餓的前胸貼後背,最慘的是渴,她覺得自己的嗓子裡要冒火了,嘴脣也乾乾的,不給飯吃,也給準備口水喝啊!
白梅心裡詛咒風莫忘,出門被車撞死,喝水被嗆死,吃飯被噎死,看書被嚇死,走路被摔死,今天不死,明天死,總之,他會死得很慘!
又堅持了一陣,舔舔乾燥的嘴脣,白梅的視線無意中放到了那隻白色的花瓶上!
盯着那花瓶看了好一會,白梅猛的伸手抓住花瓶細細的瓶頸,拿到眼前,隔着細細的花瓶口,使勁的往裡看,看不到;又拿起放到耳邊輕輕搖晃……
是水聲,雖然是花瓶裡的水,乾不乾淨還是個未知數,但白梅聽到那清脆的水聲的一瞬間,覺得它們格外親切、動聽……
實在是渴了,白梅猶豫再三,拿着花瓶,瓶口湊到鼻子旁聞了又聞,沒有任何異味,提起瓶就要喝,眼神卻在看到桌上那多藍玫瑰的時候,渴意都少了幾分,她打了個激靈,她怎麼就忘了,這水是養什麼花的水呢?
眼神就在花瓶與花之間打轉,如此反覆,過了良久,白梅的渴意越加旺盛,她覺得心裡已經出現了幻覺,腦海中忽然出現了曾經聽人講過的一個故事……被綁架的少女終於被人找到,由於發現得太晚,她早已死去。美麗的她,上半身被老鼠啃去了小半,擡眼就可以看到她餓小的胃袋裡乾枯的白色絮狀物,那是棉絮。她爲了活久一點,支撐到自己的家人救她出去,努力不讓自己死掉,竟然把被子拆了吃下……
生生打了寒顫,白梅的視線轉到那張大牀上看着就很軟的大被子上,夠人吃幾天的,又轉回手中握得死緊的花瓶上,最後看了看地上那一堆幽藍的花瓣。白梅嘆氣,苦笑,最起碼,她還沒到吃被子啃棉絮那個地步!
雙眼含着淚花兒,白梅把心一橫,哽咽着提起花瓶,嘴對準花瓶口就準備把那瓶養花的水給喝下去……
瓶口剛到嘴邊呢,就聽一陣叮咚的珠簾響聲,接着,一道淳厚、響亮還帶着點怒意的男聲冷冷傳來:“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