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白梅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廂,專心翻別人錢袋的雪痕也發現了不對勁,首先是他一直緊緊攥在手中的面具男子的發冠忽然消失了,接着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毛邊大披風憑空消失,最後還出現了更加靈異的事情……
面具男子那具死相難看的青黑屍體突然發出淡淡的藍色熒光,然後強光一閃,偌大的一具屍體居然化成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紙片人!
雪痕馬上撿起那個紙片人左看右看,嘖嘖稱奇,怎麼也不明白那麼大一具屍體怎麼就變成一個紙片人了!哎呀,這紙片人的左手上還有一片青黑色的呢!沒見過世面的雪痕,當然不明白,這世上,除了刀劍法術之外,還有一種邪術——巫師的陰陽咒術。
“居然是替身術!”毛球猛然發覺不妥,回頭一看,驚呼出聲:“雪痕,雪痕,別研究那紙片了,梅子有麻煩了啊!”
“白梅怎麼了?”雪痕隨手將紙片人往衣襟裡一塞,猛的站起,轉身……
兩人不遠處,無數的藍色花瓣旋轉飄舞,一個藍色熒光圈格外顯眼,所有的花瓣都圍繞着熒光圈轉圈,花瓣圍繞着的熒光圈之內是死而復生的面具男子緊擁着白梅,隱約可見面具男子嘴角的那抹詭異、自信的笑,還有白梅蒼白、無力的面容。
那光圈竟能將裡外隔成兩個空間,內裡他們說了什麼,外面的雪痕、巧姐等人,完全聽不到。
熒光圈外,巧姐手錘腳踢嘴裡罵,十八般武藝之後,已經舉起了旁邊的一張大桌子,準備朝着那個怪異的熒光圈砸去……
‘嘭’的一聲響,桌子宣告犧牲,碎成無數塊木屑,而光圈沒絲毫影響……
巧姐一手叉腰,喘着粗氣,氣紅的臉上表情扭曲得可以稱之爲猙獰,她‘唰’的一下亮出獨門武器,小魔女的十指利刃,藍光閃閃的利刃猛的撲向光圈的另一面,面具男子的背上,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之後,巧姐抖着雙手衝到雪痕面前……
“雪痕,立刻,馬上,用你的神器將那破花舞結界打破,看姑奶奶我不把那混蛋死成碎片!”
雪痕也不含糊,抖的亮出寶刀,高高舉起就朝光圈劈去……
“等等!”巧姐與毛球同時喊停,拉着雪痕站對方位,刀尖直指光圈內面具男子微微傾着的背:“就這樣,對準那混蛋砍去,最好一刀將他劈成兩半!”
“對,雪痕,那人可是欺負梅子的人,你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你看,梅子好難過的樣子,快,一刀把人劈了,把梅子救出來!”
雪痕紫色的眼睛眨了眨,眼盯着光圈之內白梅蒼白的臉色,美麗的臉上是隱忍、害怕、泫然若啼的表情,心裡一股不舒服的情緒陡然升起,握刀的手慢慢暴起青筋,這樣的白梅他看着覺得心裡怪怪的,還是笑着的白梅看着舒服,就算是讓他少吃糖也願意,只要白梅恢復以前總是笑着的白梅……
白梅說過,眼淚是傷心、難過、受了委屈才會流的,她眼眶裡有淚,肯定是受了那個人欺負所以傷心、難過了……
雪痕狠狠的盯着詭笑的面具男子,他得出一股結論,白梅笑不出來,都是因爲那個帶面具的,只要把戴面具的抹滅,白梅就會重新高興起來……
“砍了你!!!”雪痕狠狠的說出三個字,然後天罪以雷霆之力對準面具男子的背部砍去,此刻,他雙眼中已無那飛舞的花瓣,防禦的光圈,只有面具男子那該死的背……
“轟!”一聲驚天巨響,大廳裡捲起一陣塵土飛揚、碎屑四濺,半晌之後,煙霧散盡,圍繞着白梅與面具男子的防禦光圈已然消失……
“白梅!我來救你!戴面具的,你放開白梅!”雪痕伸手就要去拉被面具男子禁錮在懷中的白梅……
面具男子左手攬着白梅,右手揚起花枝將雪痕的手打開,腳尖一點,身形一旋,往旁邊一飄,落到戰場之外……
大廳之中,以方纔的光圈所在爲中心,一個幾米見方的大坑赫然出現,至此,小店已近被破壞得七七八八,不花個幾天整修,是不能營業了……
“還真是一條一根筋的忠犬啊!”面具男子擁着白梅揚着花枝遙指雪痕,呵呵兩聲笑:“神器果然不同凡響,一擊就能破了我的絕對防禦花舞!”
“什麼忠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總之,你快點放開白梅!”雪痕持刀指着面具男子,不悅的瞪着他:“你讓白梅不高興了!”
“呵呵!我風莫忘的未婚妻,我想怎麼抱就怎麼抱?”面具男子微微昂起下巴,不屑,森冷的蔑視着雪痕:“你一個外人,管!不!着!”
雪痕不懂未婚妻是什麼東西,但他明白,那戴面具的將白梅當成了他的所有物,還不准他救白梅,他有點生氣了,白梅怎麼可能是他的?
“我不是外人,我是白梅的……朋友……家人!”雪痕本想說員工,但他下意識的覺得員工這個身份站不住陣腳,馬上改口,白梅常說他們是一家人,他說自己是白梅的家人,並沒有說錯,於是,雪痕最後出口的‘家人’兩個字,格外的響亮,清晰。
“家人?”面具男子低下頭,手捏住白梅的下巴,輕笑一聲,危險的問:“採—苓,他是嗎?”
白梅咬牙,本來嚇得夠嗆暈呼呼飄走的神志被那聲巨響給驚醒拉了過來,觸目所見的那片狼藉讓她心痛了半天,這下好了,毀得夠徹底了,萬幸還給她留了個屋頂……
這事不能怪雪痕,他是救人心切,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戴面具的……
白梅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怕他幹啥?他對這具身體做過再多傷害的事,那也是對‘蒼采苓’做的,而不是她白梅。白梅可不是被嚇大的,她是從小被父母、哥哥們寵着長大,她就是男孩子堆中的小霸王,一向都囂張得很……不過是個心理變態而已,沒必要怕,沒必要怕,她還有靠山在,巧姐、雪痕和……額,毛球……
白梅咬牙又咬牙,在心裡默唸了幾十遍妖孽退散、變態滾開,這才擡眼瞪向面具男子……
“唷!這眼神……”面具男子呵呵怪笑:“倒是有幾分以前的味道了!”
白梅也哼哼冷笑兩聲,雙眼冷冷看着面具男子:“風莫忘是吧?人不能一輩子活在過去,得向前看,明白嗎?或許我就是蒼采苓,但是,以前的蒼采苓已死,現在活着的是白梅,白色的白,梅花的梅,蒼采苓是風莫忘的未婚妻,但白梅不是,白梅與風莫忘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陌生人!如此,而已!!”
“忘記過去?你想背叛我,背叛主君嗎?”面具男子—風莫忘微微眯眼,帶着點危險的緩緩道。
“背叛?如果過去留下的只有痛苦,又何必牢記?我只是對現在的自己更加負責而已,我不想被早已忘記的過去所煩擾,我直想做現在平凡、快樂的白梅。你可以當這句身體裡蒼采苓的靈魂已死,重新活着的是一個叫白梅的靈魂!”她其實沒有說謊,蒼采苓已死,現在活着的是附身於蒼采苓身體裡的白梅的靈魂。
白梅看着風莫忘的深藍色眼睛,不屑的冷笑:“如果你一定要說是背叛,那我就是背叛了,那又怎樣?或者,該說是你先背叛了蒼采苓!不然,你給我解釋一下,作爲蒼采苓的未婚未,爲什麼什麼都不記得的我,卻記得要恨你、要厭惡你?如果你們真的是一對甜蜜的未婚夫妻的話!”
“甜蜜?”風莫忘眼神一閃,呵呵笑,笑得格外陰森、詭異,其中又夾雜着一絲淒涼:“兩個求而不得的人湊在一起,怎會有甜蜜可言?”
白梅哼了一聲,撇開頭,手‘啪’的一下打開風莫忘一直捏着她下巴的手:“既然如此,你執着什麼?早早忘記纔好!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退路!放開我!以後我們大路朝兩邊,你走你的富人道,我過我的平民橋,老死不相往來!”
白梅從貌似呆了的風莫忘懷中走出,繞過地面那個大坑,朝雪痕走去。
“梅子,你沒事吧!”
“還好,就是心痛,這麼多東西,全毀了!”白梅看着地面那個大坑直搖頭,這次虧大了。
“白梅,我沒有保護好你,還破壞了小店!你罵我吧,扣我的工資吧!你別傷心,我以後一定保護好你,保護好小店。”雪痕積極承認錯誤並作出保證。
“不能怪你!”白梅笑着拍拍雪痕的肩膀:“還得謝謝你那一擊!”
不然,她還沉溺在那種恐懼、害怕之中不能自拔。
毛球三兩下就蹦到白梅的肩上,巧姐也跳過來,就要撲向白梅,冷不丁風莫忘伸手握着白梅的手往後一拉……
巧姐撲了個空,毛球從白梅的肩上滾了下去,白梅的背狠狠的撞在了風莫忘的胸膛上……
雪痕第一時間拿着刀就衝過去,卻忌憚着風莫忘懷中的白梅,不敢下重手,只能拿着刀左戳右刺,像個耍猴戲的一樣,東蹦西跳……
“就算你忘了,就算你棄蒼采苓改名白梅,也改變不了你是我風莫忘的人的事實!”風莫忘一手拉着白梅的手不鬆,一手搭在白梅的肩上,把她扳過身來面對自己,聲音中帶着三分陰森森、三分固執、四分不甘!
“胡說,胡說,白梅是我的!”雪痕就如同那被人搶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聲音比風莫忘更加響亮更加理直氣壯!
“就是,梅子是我們大家的,沒你的份!”多活了幾百年、有過感情經歷的巧姐這會發現了一點曖昧的苗頭,反而不急着衝上前救人了,而是在一旁叉腰如茶壺狀陰陽怪氣的說風涼話。
“要說這男人啊,還是乖巧、聽話,一手帶大的最靠得住!”
“巧姐,你說什麼啊?我不明白!”雪痕手上動作不停,專門挑着風莫忘的背後刺,雖然有花瓣阻擾,但雪痕堅持不懈,潛力無窮,一直保持着快、狠、準三個要領,不多一會,風莫忘背上那件大披風上驚現不少小窟窿……
“說什麼!誇你呢!”巧姐白眼:“注意點,在你將人戳成爛泥之前,小心別傷到梅子了!”
“我很小心!”雪痕點頭:“白梅,你別傷心,別哭,我馬上救你出來!”
白梅哭笑不得:“我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不過是碰上了一個瘋子了!”
“瘋子?采苓,你這張嘴越來越欠教訓了!”風莫忘持花的手猛的一下托住白梅的後腦勺,臉朝着白梅的臉湊近,就想來個強吻……
“丫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哦!”白梅忍無可忍,與變態根本沒法交流,沒道理可講!抱也抱了,還想來強吻!
趁他不備,白梅擡腳狠狠往風莫忘胯間來了一記重踢,趁他疼痛之際,右手就是一巴掌巴過去……
‘啪’的清脆一聲響之後,白梅飛快的甩着手藏到雪痕身後,手真疼,都麻木了……
受力是雙方面的,她疼,他一定也不輕鬆,白梅得意一笑,挑釁的斜眼看向風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