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目的光芒四散開來,白梅下意識的緊閉雙眼,耳邊是塵土飛揚、天崩地裂的巨響,過了好一會,她纔敢慢慢睜開眼睛……
雙眼所望到之處,一片狼藉,街道已是全然被毀,兩旁的房屋也破破爛爛,白梅低頭看自己的小店……
還好,小店被一個巨大的光圈所包圍住,光圈內的事物完好無損,光圈之外,被那道爆炸的威力首當其衝,破爛成碎片,沒想到巧姐的防護結界做得這麼好……
白梅正想誇巧姐幾句,卻聽孤嘯月道:“無事否?”
“沒事,沒想到這結界這麼厲害!”白梅順口就答道。
“這招看起來比藏鏡師還厲害!”巧姐盯着孤嘯月腳上踩的八卦光暈,話語中帶着欽佩:“人族人雖然壽命比不上魔界人,但也是能人輩出嘛!”
“過獎!”孤嘯月低喝一聲收,本覆蓋住整個小店的光芒慢慢的縮小,回收到孤嘯月腳下的陣眼中心點,然後漸漸光芒消散。
看着這一幕,白梅眨了兩下眼睛,這才明白過來剛剛設結界的是孤嘯月,她訕訕的小聲道:“我還以爲是巧姐你設的防護結界呢!”
“我哪來的及啊!”巧姐伸舌頭。
“雪痕?”白梅碰碰還握緊天罪只盯着孤嘯月的雪痕。
“我不明白!”雪痕看看孤嘯月,又看看白梅,緩緩發問。
“不明白什麼?”白梅輕輕拍拍身上的灰塵,拉拉雪痕:“好了,別這麼多人站在屋頂上了,下去吧!我看他們好像準備暫時休戰了!”
“我不明白,他剛剛明明想殺你,爲什麼又救了你?”雪痕的刀劍指着擋住白梅之前的孤嘯月,下半句話是對孤嘯月說的:“那我現在是殺你還是不殺你?”
孤嘯月一愣,隨即道:“吾並沒有要殺白梅姑娘,方纔只是太震驚纔有了唐突之舉,還請白梅姑娘不要怪罪孤嘯月纔好。”
“我哪敢啊,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白梅說的是實話,以六玄之首的本領,秒殺她連劍都不用拔。只是,她這樣的話,聽在別人耳裡就覺得她好像在譏諷人。
“嗯?”果然,孤嘯月眯着眼睛炯炯有神。
“沒怪你,沒怪你,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們又救了小店呢!”白梅乾笑着擺手,拉拉雪痕的手:“雪痕,把刀收回去吧,現在這裡沒有該死的人。”
雪痕又看了孤嘯月好一會,確定他真的沒殺意,才緩緩把刀收回去。
“白梅姑娘,吾有一些疑問,還請姑娘……”孤嘯月的話沒說完,白梅酒打斷了:“屋頂上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我們還是下去再說吧!”
孤嘯月立刻點頭同意,巧姐則是率先跳了下去:“我渴死了,梅子,給我來一杯熱豆汁!”
“……你就記得吃。”白梅白眼回之。
“白梅,我要大杯的,多放糖。”雪痕也砸吧下嘴巴,眼睛閃閃亮。
“……”白梅嘴角抽 搐一下,在看到雪痕還印着很多血漬的衣服時,眼神又軟了下來,笑着回答:“好,不過你要先帶我下去再說,我要學巧姐那樣跳下去,非摔斷腿不可!”
“好!”雪痕轉身面對白梅,右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把她扶扶正,在白梅還疑惑他要幹嘛的時候,雪痕猛的一彎腰,右手扶住她的背,左手撈住她的腿,一把就把她橫抱起來……
白梅被這一舉動嚇得連連驚叫,身體忽然失重,她生怕掉下去,連忙雙手摟住雪痕的脖子:“雪痕,你幹嘛?”
“帶你下去!”雪痕不緊不慢的答道,然後一步一步懸空往下走。
白梅本雙手緊緊的摟着雪痕的脖子,在孤嘯月的眯眯眼注視下,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裡那點女性矜持也跑了出來,臉上的熱氣一陣陣往外冒,她又氣又羞:“誰叫你這麼抱的我,我是讓你帶我下去,借個力不就行了?”
“是嗎?”雪痕雙腳緩緩落地,也不急着把白梅放下來,而是歪着腦袋思考,好一會後,他纔開口道:“我看到小紅樓裡的人都是這麼抱的!”
“什麼小紅樓?”
“就是北街口掛紅燈籠的那個小紅樓!”雪痕乖乖的答道。
“……”白梅忽然一聲大吼:“那是妓 院,雪痕,你居然還敢去妓 院,一共就發你二兩銀子當月薪,你居然除了用來吃糖還用來嫖 妓!我鄙視你!”
“妓 院?明明叫小紅樓啊!”雪痕歪頭。
白梅怒:“誰告訴你去妓 院的?”
“藏鏡師帶我去的,說讓我見識見識!白梅,我的錢都放螞蟻婆婆那裡買糖球了,我去小紅樓沒給錢的,她們也沒問我要錢,如果讓我給錢,我纔不去!”雪痕說得異常認真,而旁邊的幾人早被他的話給炸翻了。
大男人,賺點錢都用來吃糖,去妓院還搞白 嫖!最好笑的是,妓院的人也讓他白 嫖……
“藏鏡師那個不怕死的,居然敢嫖 妓,看我不告訴奶奶!”巧姐倚在門口,話說得振振有詞,臉上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壞笑。
“……”白梅的臉是又紅又燙,不是羞的,是氣的:“總之,人家不收你的錢,你也不能去那種地方。”
“爲什麼?”雪痕不解,他就坐在那裡看着,就有很多人跑過來回答他的問題,男的有,女的也有。
“那裡不好,會讓你變壞!”白梅咳了聲:“總之,好男人就不應該去妓院,不信你問孤嘯月,還有那邊那兩個。”
雪痕望向表情奇怪的孤嘯月,紫黑色的眸子裡清澈無比,純真、無辜得讓人想忽視他都不成,孤嘯月輕咳了聲,甩甩手中佛塵:“吾乃修道之人,不沉迷於女色。”
雪痕還是看着他:“我不修道,也不能去看看嗎?”
“這……”孤嘯月尷尬的看向白梅,他不明白自己一個道教教統,爲什麼該問的問題還沒出口,卻要站在破爛的大街上跟人討論‘男人爲什麼不要去妓院’這樣的膚淺問題。
“你還追根究底了?你纔多大了,下面的毛都沒長齊就想着去妓院胡來!”爲了不讓純潔、乖巧的雪痕學壞,白梅板起臉開始當惡人,她惡狠狠的一手在雪痕的胸口猛 戳:“以後不準再去,就算她們不收你錢……不,就算她們盜貼你錢,你也不能去,知道嗎?以後走路都要繞過小紅樓,不準從門口過,不然我扣光你工資,罰你兩年不準吃糖球!聽——到——沒?”
雪痕立刻回答:“聽到了!”
“噗嗤……你怎麼知道他下面的毛……”巧姐的話沒說完,就在白梅惡狠狠地目光中消聲。
“行,我不說,我不笑行了吧?”巧姐擺擺手,挑着眉看一直抱在一起沒鬆開的白梅和雪痕:“你們是不是抱太久了?這還有外人在呢!梅子,雪痕就算了,他還是個‘小孩子’,你也要注意下形象吧?”
白梅這才發現,自己一手挽在雪痕的脖子上,一手戳在他胸口,而雪痕還公主抱摟着她一直沒放下,戀人這幅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郎情妾意的情侶。她哄的一下,臉上燒起兩團火,紅彤彤的:“雪痕你先把我放下!”
“哦!”雪痕乖乖的鬆手,放下白梅後,突然又說了句:“白梅,你的身體好軟哦,跟我的一點都不同,好奇怪!”
“……”白梅深呼吸深呼吸,纔在巧姐嬉笑、孤嘯月更加怪異的視線下對着雪痕微笑,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
“原來是這樣。”雪痕煞有介事的點頭。
巧姐大笑,孤嘯月的眼睛眯了又睜開……
白梅大囧,紅着臉低着頭就往屋子裡衝:“你們不是要喝豆汁嗎?我去準備。”
走進門裡,白梅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孤嘯月,把你朋友也叫進來喝一杯吧!這裡是個小地方,當不起他們佛魔之爭的戰場,我想,他們今天也只是偶遇而已,沒想過要鬥個你死我活吧?既然這樣,又何必小打小鬧反而累了周圍無辜的百姓呢?路人、炮灰也想擁有自己的生活啊!”
說完,也不等孤嘯月回答,白梅就往內屋走,最後留下一個尾音:“想問我什麼,等會我都回答你。”
手執拂塵的孤嘯月月目光炯炯的看着白梅消失在布簾後的身影,靜靜站立的身影孤卓中更見深沉,雍容之中盡顯氣度,他似有若無的笑了下,聲音略顯低沉對着場中與黑斗篷僵持不下的一步蓮華道:“吾之好友聖尊者,天時未到,了結罪孽不急在今日一時,要敘舊,不如進屋一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