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屠夫那裡得來的石頭自然不是平常之石。渾圓的石頭上有四副畫,清晰分明,春賞花,夏納涼,秋登山,冬掃雪,是四季圖。
陳緣做的很簡單,並沒有體悟四季意,僅僅是單純的臨摹。用那柄斷刀一遍一遍重複再重複的按着四季圖的刻線臨摹。
這不是最聰明的方法,更不是最巧妙的方法,相反,這是最笨拙的方式,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陳緣雖然知道自己是天才,可是並不認爲其他人就是蠢才。周屠夫花了二十多年纔有了這番成就,所經歷的並不是幾個月就可以完全吸納。
正是因爲陳緣知道,所以他走了最笨的方式,通過臨摹來直接獲取前人經驗,雖不新,但勝在快。
陳緣身旁堆成小丘的石頭上,每一顆都被刻滿一幅幅圖案。底層的石頭上圖畫全部都是殘缺不堪的,甚至非常凌亂,就像一個頑劣的孩童胡亂塗鴉。
陳緣起初做的便是將整副圖給完整的刻畫下來,隨後便是最求與那顆石頭上的四季圖相似,然後便是刻痕深淺的相同。
陳緣握着那半截斷刀,陷入沉思。周屠夫說的沒錯,這門刀法是霸烈的,正是因爲霸烈,它最終反而追求細緻。
由霸轉柔,陳緣將霸的部分直接省去,劍走偏鋒。畢竟陳緣不練刀,也不似冷無雙那般走霸劍的路數。
“該走了。”陳緣輕嘆,放下手裡的石頭。
走之前,陳緣覺得還是應當回去告別一下,陳緣不是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遊俠兒,更何況救命的恩情,陳緣也找不到好的方法去回報。
依着來時的路,陳緣藉助周圍繁迷粗壯的樹枝,快速的移動跳躍。沒辦法,因爲他體內的氣海天地始終是一片廢墟,只有那一棵黑白小苗在緩慢成長。
沒有氣機,陳緣也只是空有大不滅身強橫的體魄,按綜合實力,陳緣甚至不如普通的意氣心境界的高手。
離了山林,陳緣西行了數十里,纔看到那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不等進前,陳緣便是眼神微凝。無它,只因爲村子明顯受到了破壞,原本防禦野獸的護欄,此刻已經被踐踏的不成樣子。
陳緣心裡生處一股怒氣,不動聲色的走進了村子。
“原公子你回來了?”滿臉愁容的吳大娘,看見陳緣,臉上露出了些許光彩,激動的說道。
“怎麼回事?”陳緣語氣微冷,連忙問道。
“你快去林大哥家,他……”不等吳大娘說完,陳緣臉色一沉,化作一道光影,奔向林獵戶家。
吳大娘見陳緣爆發的速度,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不過心中卻是陡然升起了一股希望。
轉瞬間,陳緣便直接進了林獵戶的屋子,只見林林獵戶躺在牀上,一臉蒼白,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創傷。
“原公子!快去救小月。”林獵戶先是神情一緊,看清來人,不顧身上傷勢起身,引得一陣咳嗽,才急忙說道。
“怎麼回事?”陳緣連忙扶住林獵戶問道。
“詳情如此……”林獵戶緩了口氣,面露悲色的說道。
原來,在兩天前,村子裡突然闖進一批馬匪,直奔林家,擄走了林小月,林獵戶由於反抗,被領頭的打傷。那馬匪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他是清風山的二當家,他大當家要這小月姑娘做壓寨夫人,想要救人,就限那個什麼原公子三日之內來清風山受死。
陳緣聽完,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因爲他明白這羣人不僅僅是爲了林小月,還爲了自己。顯然,這批馬匪是有預謀的,並不是無的放矢。
“林大叔放心,我一定把小月帶回來。”陳緣看着林獵戶,堅定的說道。
林獵戶先前氣急,才說出之前那番話,本想勸陳緣從長計議,可是不知爲何,聽到陳緣堅定的語氣,心莫名的放了下來。
“林大叔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小月給毫髮無損帶回來。”說完,陳緣便出了林家。
林獵戶望着陳緣離去的背影,越發覺得,小月很快就能平安的回來。
陳緣出了村子,按馬匪告訴林獵戶的路線一路東行,身形極快。陳緣心中的怒氣隱而不發,卻是越發的強烈,這件有預謀的事情定然有背後操縱的人,讓陳緣非常不舒服。
若是因爲自己連累林小月,陳緣自是覺得非常愧疚,不僅未能報救命之恩,還讓恩人深陷險境,讓陳緣心中頓然燃起無名之火。
三個時辰,陳緣奔走七百多裡,終是看見了那馬匪所說的清風山。周圍是開闊平原,六座百丈高的山環繞,只有一道狹窄的入口,確實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這清風山的馬匪有五百多人,在大楚王朝沉淪城附近遊弋,劫掠過往商客,沉淪城的城主派兵剿匪多次,可惜這清風山馬匪太過狡猾,每次都讓剿匪的官兵無功而返。
所以這清風山馬匪在這沉淪城附近的匪名着實不小,哪個倒黴的商人要是碰到,只有留下買路和買命的錢,才能平安過去。
清風山前的門峰上,幾個滿臉惡相的大漢,圍在一起聊天閒談。
“我說,二當家讓我們在這守了兩天了,連個鬼影都沒看見,我看那人是沒膽子來了。”個子稍微矮小的壯碩馬匪有些埋怨的說道。
“那這麼多廢話,讓你看着你就看着。”四人裡最高的那個壯碩大漢一巴掌拍在了那個馬匪的頭上,心情不爽的說道。
“是是,牛哥說的對,對了牛哥,我聽說你幹完這票就要離開清風山了?。”矮個馬匪訕笑,連忙換了個話題。
“是啊,大當家答應俺了,幹完這票就讓我走。當年要不是活不下去,誰也不願意來當這馬匪,況且俺離家好幾年了,該回家看看了,俺記得俺走的時候俺家那娃還不會喊爹呢。”被叫牛哥的馬匪憨笑了一下,一臉神往,陷入回憶。
“嗚!”一聲狼嚎。
衆馬匪神色一正,立馬站了起來,但聽那牛哥說道:
“對山發信號了,看來人來了,抱起石頭,等他走到一線門那,聽命令,扔石頭。”
陳緣淡然的往那狹窄的山道走去,對於剛纔的狼嚎絲毫不在意,他知道那是什麼,可是他不在意,因爲他需要用絕對的實力震
撼這些馬匪。
當陳緣走到一線門的中間,狼嚎聲再起,但見十數塊牛犢大小的石頭從兩面的山峰上滾了下來,轟轟隆隆,來勢洶洶。
陳緣輕踏奇妙步伐輕鬆躲避巨石,隨後貼着山壁,腳踏山石凸起的地方,躍上高空,再踏,身形再上百丈,一舉超過矮鋒。
飄然落到仍然舉着石頭且目瞪口呆的四人身前,身形如鬼魅,驟然出三指,瞬殺三人,只留那渾身發抖的牛哥。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牛哥將石頭連忙丟掉,雙腿發軟的跪在陳緣身前,頭如搗蒜。
“帶我去見你們老大。”說完,陳緣抓起牛哥的衣服,往山下躍去,幾個借力後,如鴻毛落地。
那牛哥連叫喊都沒來得及發出,落地後,褲襠已然溼了一大片。
“走!”陳緣皺眉,鬆開牛哥,冷聲說道。
牛哥連忙點頭,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陳緣。邊走邊想,這清風山好日子要到頭了,竟然不知死活的惹來了仙人,希望自己能保住一條小命。
果然,穿過一條山道後,又是九轉十八彎的暗道。陳緣跟着那馬匪輕車熟路的走了過去,視野豁然開闊了起來,一個諾大的木寨出現在眼前。
寨裡的馬匪吵吵鬧鬧,有的在拼酒賭錢,有的將那搶來的姑娘扒光了衣服,按在石頭上肆意侮辱,周圍還有一些滿臉淫邪的看客。
陳緣臉上冷意更甚,前面領路的牛哥陡然覺得一股寒意襲來,連忙跪了下來,哀嚎求饒: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我只問一句,你做過那些事嗎?”陳緣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
被叫牛哥的馬匪豈能不知道陳緣所指,連忙將頭要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
“沒有,沒有,俺家裡有婆娘,俺心裡只有她,絕對沒有啊仙人。”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自從落草當了馬匪,他甚至連人都沒殺過,乾的多是寨子裡的苦力活,要不是大當家答應他只有他殺一個人就放他離開,他是萬萬不會做殺人的事。
“你滾吧,別再回來。”陳緣留他性命不僅僅是因爲他說的話,而是他身上確實沒有絲毫血氣,殺人助長的血氣!
牛哥連連磕頭,隨後跌跌撞撞的往山外跑去,心中只想着趕快離開。
“而他們,都要死!”陳緣看着那些身上血氣不散的馬匪,低聲喃語。
但見陳緣步伐輕踏,往木寨走去。木寨瞭望塔上的哨聲想起,還在歡樂的馬匪停下了動作,抄身邊的大刀、長矛,便聚集了起來。
“找死!”一個拿着大刀的獨眼馬匪兇惡的吼道,直接迎着陳緣便是一道砍了過去。
陳緣稍稍側了下身子,一指點在獨眼馬匪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幽深的血洞。
當獨眼馬匪倒下的時候,其他的馬匪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更是滿臉殘忍的涌向陳緣。
陳緣步伐不停,依舊前行,對他而言,這些人並不重要。
但重要的是,他們都要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