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將計

桃華不知道暖春閣是什麼地方,但紅綾帶她走的路卻也並不算太偏僻,甚至一路上還遇見路過的宮人內侍,完全不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的模樣。

“王妃,前面就是暖春閣了。”紅綾忽然站住了腳,指指前頭,“王妃請進去吧,只是這位姑娘——”她看看薄荷,低下頭,“這位姑娘還是跟奴婢一起在外頭等着的好。”

桃華也擡頭往前看了看。一處被樹木掩映之中的小小閣樓,窗戶半掩,隱約能看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似乎在自斟自飲,閣樓下頭有個小內侍站着,桃華隱約記得這個也是杜內監的一個徒弟,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也沒有小路子那麼得用。

這宮裡除了帝后與太后,再沒第四個人敢穿明黃色的衣裳,縱然皇后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犯這個忌諱,所以那閣樓裡除了皇帝本人再無別個。再加上閣樓下頭守着的人,看起來彷彿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

桃華心裡籌劃了半晌,終於還是道:“薄荷送我到閣樓門前便好,不要進去了。”她也不敢把薄荷跟紅綾留在一起,萬一皇后把薄荷先給處置了,這可怎麼辦?

但看起來紅綾毫無做掉薄荷的打算,甚至還往後退了退,給桃華和薄荷讓開了路。

這簡直叫桃華心裡更奇怪了,一邊由薄荷攙着往前走,一邊從髮髻裡拔了一根簪子下來。

這簪子看着像是銀的,其實跟用來鍼灸的銀針差不多,是混了銅錫的,只有簪頭上的蓮花是金銀絲累成,插上之後瞧着就是根普通簪子,其實真發起力來捅死人毫無問題。

這是桃華特地叫匠人打造的,薄荷頭上也有這麼一根,只是簪頭是不起眼的銀絲梅花,每次進宮主僕兩個必帶着,就是以防萬一。

“我上去瞧瞧,若是下頭有什麼事,你只管反抗,捅死了誰也不打緊。”桃華捏緊了簪子,低聲囑咐薄荷。

不過還沒等她說完呢,小內侍已經迎過來了:“郡王妃來了。皇上正等着呢。”又笑嘻嘻向薄荷道,“姐姐還是在下頭等等罷,今兒天冷,屋裡有熱茶和點心,姐姐進去用一杯?”

桃華拾級而上,進了暖春閣。這暖春閣並不算大,不過是一處小小軒室罷了。屋裡光線也不十分充足,隨意布些多寶閣,放了些書籍古玩之類,瞧着擺得有些凌亂,几案上還有個小小香爐,正嫋嫋升起輕煙,彷彿有什麼人剛剛還在這屋子裡翻看書籍,只因忽然離去,所以未及放歸原處似的。

屋子深處擺着桌椅,皇帝背對門口,正一杯一杯地飲酒,手邊已經放了兩三個空酒壺。桃華走進去,他竟像沒聽見一樣。

桃華從背後仔細看了一眼,確定這就是皇帝。只是屋裡的氣氛頗有些古怪,竟讓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好了。這屋子彷彿並不時常打開門窗來透氣,隱隱的有一點子黴味,混合着那爐中的薰香,聞起來有些讓人不舒服。

胸口又有點作惡,桃華按了按想翻騰的胃,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薰香有股子桃花香氣,混合着酒香聞起來燻人欲醉,便遮掩了其中一點別的氣味,像是某種……會讓人有點致幻的東西。

是曼陀羅?還是□□?桃華不及完全分辨出來,就快步過去,將爐中的薰香狠狠輾滅了。

聽到動靜,皇帝回過身來看了一眼,那一瞬間,桃華覺得自己從皇帝的眼神中看出了某些令她驚心的東西——皇帝彷彿在她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人。

“明儀——”皇帝嘴脣微動,輕輕吐出一個名字。他聲音很低,然而因爲暖春閣中太過安靜,桃華還是聽見了。

不過,下一刻皇帝就轉回了身去,淡淡地道:“把門關上。”

桃華現在只想把窗戶也推開,好把屋子裡這股味兒散掉。皇帝似乎能猜到她的想法,頭也不擡地指了指另一邊虛掩的一扇窗戶:“只能開那一扇。”

桃華關上門,有些疑惑地去推開皇帝所指的窗戶,發現那邊對的是一座假山,山上種着花木,將這個方向牢牢擋住。從窗戶裡固然看不見外頭的風景,但外頭的人除非爬上假山,也看不見這扇窗戶是否開着。

“皇上可知道這薰香裡有什麼?”桃華推開窗戶,寒冷的空氣衝進來,令人頭腦爲之一清,她深吸了兩口氣,將胸口煩悶欲嘔的感覺壓下去才能說話。

皇帝仍舊低着頭,淡淡地道:“總之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就跟這酒裡的東西一樣。”

酒裡?桃華略有些驚疑地看向桌子,才發現桌上鋪着一軸小像,畫中人一身大紅色常服,立在一棵桃樹之下,手拈花枝,笑得燦若雲霞。

如今桃華已經能夠分辨衣裳的紋樣,畫中人所穿的衣裳與郡王妃常服極爲相似,僅是下襬所繡圖案不同,穿這樣服色的人,必然也是皇室中人,只是並無正式封號。憑這一點,桃華就知道這畫中人究竟是誰了:“這是——長皇子妃?”

“是夏氏。”皇帝凝視着那張畫,緩緩地道,“今日是她的祭日。”

桃華遠遠地看了看,見畫軸右上角寫着四個字:明儀小像。

皇帝擡起頭來,似乎被桃華的動作逗笑了:“站得那麼遠作什麼?難道怕朕吃了你不成?”

桃華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眼睛,發現他一切正常,並沒有紅眼睛的症狀,瞳孔也沒有不正常擴大,這才鬆了口氣,但仍道:“臣婦覺得,臣婦與皇長子妃並無相似之處。”

到了這會兒,她終於猜到皇后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前頭要把旭哥兒過繼的事根本都是幌子,皇后的目的就是將她逼到皇帝這裡來!

夏氏的祭日。皇帝的心情。飲酒與薰香。再加上她這件與夏氏相似的大紅色常服。一切的一切,都把皇后的心思彰顯出來了。

桃華在這一瞬間有種殺人的衝動。如果皇后現在就在眼前,她不敢保證自己不用簪子捅她幾下——皇后這是要徹底毀了她,可能順帶着還會連沈數和她的孩子一起毀掉!

然而現在皇后並不在,皇帝又是這麼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桃華不能不按捺住心情,小心應付。所謂伴君如伴虎,雖然她曾經堅信過皇帝並未將她當成夏氏,但此情此景,以及皇帝剛纔回頭時的眼神,都讓她有些心驚肉跳,不自覺地攥緊了袖中的簪子。

“的確並無相似之處。”皇帝珍惜地將畫像捲起握在手中,“夏氏性情柔軟,又有些天真,與你截然不同。”

這聽起來像是貶低,但桃華求之不得:“如此,臣婦實在不明白,皇后究竟意欲何爲?”

皇帝輕輕笑了一聲,帶着幾分譏諷:“你不是說過麼,皇后有癲狂之兆。若不是癲狂之人,朕也想不出誰會設計這明皇玉真之計。”皇后不是沒讀過書,只是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卻學到了這些個下作東西。

玉真即楊玉環,都說她是唐明皇之子壽王的王妃,被唐明皇看中,父奪子妻。皇后現在設的這個陷阱,乃是兄奪弟妻,也差不多。

“所以皇上早就知道……”那麼這薰香……

皇帝往門外看了一眼:“朕只是發現,小齊子與鳳儀宮過從甚密啊。今日他師傅被明光殿裡的事絆住了腳,這酒和薰香都是他伺候的。”

小六子大概就是外頭那個內侍的名字了,桃華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是杜內監的徒弟嗎?”

皇帝微微頷首:“是徒弟,但在他師傅面前遠不如小路子得用,大約就是因爲這個,才投奔了皇后吧。”他輕嗤了一聲,“至於紅綾那個賤婢,原就是被太后塞進來的,以爲朕一直不知道呢……”

桃華莫名地覺得背後一涼:“紅綾,在明光殿伺候皇上多久了?”瞧紅綾的年紀得有二十出頭,想來在宮裡呆的年頭不短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在朕身邊六年了。怎麼,覺得朕可怕?”

六年……明知道是太后的人,還能放在身邊伺候六年。桃華的確覺得後背上又涼了一點兒,但臉上還得保持鎮定:“皇上這是臥薪嚐膽隱忍不發……”拍馬屁的技術長進了。

皇帝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只在嘴角,卻沒達到眼睛裡:“六年算什麼,朕十八歲登基,夏氏身亡,到如今足有十六年了。”

桃華默然。隱忍十六年,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況皇帝當時才十八歲,這個年紀放在她從前那個時代,不過一個大孩子而已。

“不過,朕倒沒料到你今日居然真進宮了。”皇帝出神片刻,眼裡的冰冷褪去了些,“若你今日不來,皇后這一番也就白費了工夫。不過是成親王妃送了些東西過去,你就沉不住氣了?”

“臣婦今日來,是給皇上送信的。”桃華這纔想起來懷裡的信,趕緊取出來,“王爺身邊的侍衛昨日喬裝回了京城,臣婦也是借成親王妃的機會進宮來。”

“原來如此。朕料想你也不該是這般衝動的人。”皇帝接過信件,並不立刻拆開,只嘆了口氣,“只是你既然進了宮,也就不能出去了。”

“啊?”桃華沒想到皇帝會說這麼一句,不由得皺起眉頭,“可是旭哥兒還在家裡……”這是要將計就計?可是旭哥兒怎麼辦?

皇帝對她的反應倒有點驚訝:“怎麼,你竟不怕朕當真要你更名改姓?”更換名姓,便不再是安郡王妃,而可以在後宮做嬪妃中的一員了。只是看蔣氏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憂慮這一點,只是擔心家裡的兒子。

桃華揚了揚眉毛:“臣婦並不覺得自己同皇長子妃相似,更不覺得皇上需要有人來代替皇長子妃,若是能代替,那皇上對皇長子妃的情意豈不都是假的了?”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擔心,但此時此刻,當然要把皇帝捧一下才是最明智的。

皇帝揚起一邊眉毛,上下打量了一下桃華,點了點頭:“好。這宮裡人——不,朕看是整個京城的人都覺得朕對你別有所圖,想不到倒是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朕也得說一句,有時,朕也覺得你着實比旁人更得朕中意。”後宮三千佳麗,京城十萬人家,卻少見一個如蔣氏之人。

桃華輕咳了一聲,覺得有些尷尬。皇帝如此隱忍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說話如此率直。

“雖說名份早定,可朕也是人。”皇帝似乎覺得桃華的尷尬頗爲有趣,居然又補了一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桃華再次咳嗽了一聲,正正神色:“皇上說得不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此情不單是男女之情,還有兄弟之情,家國之情。正因皇上也是人,臣婦才覺得,皇上斷不會違逆人倫,行禽獸之事。”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從哪裡對朕有如此信心的?”

桃華用手帕掩着嘴又幹咳了一聲:“不敢隱瞞皇上。臣婦也因爲知道皇上將身家託與王爺和定北侯府,纔敢相信皇上的。”

皇帝驀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

他神色之中不無感慨,臉上卻是神采飛揚的,彷彿這一瞬間卸下了什麼重擔似的:“你說得好!朕敢將一身所繫都託與安郡王,安郡王便可將妻小都託與朕!朕也是個人!朕先是人,然後纔是皇帝!”

他眼裡又露出那種譏諷的神色:“也只有皇后與於家那般喪心病狂之人,才以爲人人都如他們一般行禽獸之舉,自以爲身居高位就可肆意而行……”

後頭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爲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然後杜內監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皇上,都處置好了。皇后娘娘怕是一會兒就要過來了。”

這是要來捉姦?桃華捏了捏手裡的簪子。現在當然不是動皇后的時候,可最好還是別讓皇后出現在她眼前,要不然她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剋制得住。

皇帝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帶郡王妃去秋涼殿住着。外頭那個勒死,還有紅綾也是一樣!”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既然朕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自然要殺人滅口了。”小齊子和紅綾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可以去死了。他們死了,皇后會更加相信他跟蔣氏必然做了什麼。

杜內監推開門,對桃華恭恭敬敬地躬身道:“請郡王妃隨奴婢來。”

暖春閣後頭有一條小道,說是道路,其實就是假山之間僅容人過的縫隙罷了。也就是桃華現在才三個月的身孕,身形並無變化,若是到了五六個月,恐怕還擠不過去呢。

薄荷也從暖春閣下頭的小屋裡出來了,臉色有些蒼白。她和小齊子在屋裡敷衍的時候,突然杜內監就帶人進去,直接將小齊子脖子上勒了根弓弦。雖然杜內監隨即就將她帶出了屋子,並沒讓她親眼目睹那場景,但僅僅是想一想,她就覺得後背發冷。

“王妃,這是去哪裡?”薄荷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問。

“秋涼殿。”杜內監替桃華回答,“王妃要在宮裡住一陣子了。”

“爲——”薄荷剛想問一句,就聽見背後暖春閣的方向傳來一陣喧譁之聲。杜內監回頭看了一眼,平常總是垂着的眼皮擡了擡,露出一線陰沉的冷光,恰好映入薄荷眼裡,將她後面的話全都嚇了回去。

這裡離秋涼殿後門竟然並不很遠。一個宮人守在那裡,一言不發地將桃華主僕接了進去,穿過一片竹林,送進了內殿。

陸盈正在那裡坐立不安,一見桃華便激動地迎了過來:“桃姐兒!”

到了這裡,桃華才覺得身上有些沒了力氣:“陸盈——”

“皇上說你要在我這裡住些日子。”陸盈一臉驚喜,“聽說你又有喜了?只是——旭哥兒不帶進宮來?”

原來陸盈還什麼都不知道?

“皇上——說了什麼?”

“只說安郡王去了西北,你到宮裡來住安穩些。”陸盈微微垂下目光,低聲道,“別的,我也沒問……”她當然知道這只是託辭。宮裡原就有那些流言,安郡王不在,桃華正該避嫌纔是,怎麼可能住到宮裡來。且若是真進宮來住,爲何又不帶旭哥兒?

然而皇帝讓桃華住到她這裡來,而不是別處。不知怎的,陸盈就覺得心定——皇帝定然不是像宮裡傳說的那樣,對桃華有所企圖。

“是啊,是安穩些……”且看下頭皇帝要怎麼辦吧。只是可憐了旭哥兒,看來是躲不過這段沒爹沒孃的日子了,也不知今天晚上要哭成什麼樣兒……

桃華在這裡惦記兒子的時候,皇后已經從暖春閣出來了,一臉怒氣衝衝的模樣回了鳳儀宮,進門就發落了一個小宮女。

“娘娘,看來是真的成了。”心腹宮人在後頭打聽了消息,飛也似地跑回來:“小齊子和紅綾都死了。”若不是他們看見了什麼,皇帝何必殺人?

皇后沒有說話。心腹宮人擡頭一瞧,不由得駭了一跳:“娘娘,娘娘?”皇后額上青筋暴跳,雙目發直,眼角和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動,瞧着好生嚇人。

她叫了好幾聲,皇后的眼睛才動了一下,彷彿大夢初醒一般:“什麼?”

心腹宮人顧不得說暖春閣的事兒,先問道:“娘娘可覺得有什麼不適?”

“不適?”皇后動了動身子,覺得說不出的疲憊,可是心裡又有一股子熱氣火燒火燎的頂在那裡,讓她亢奮得想要大笑大叫一番,“本宮沒什麼不適。你打聽的消息呢?”

心腹宮人看她兩眼賊亮,心裡不由得有些擔憂,但皇后問得急,她也只能先作回答。

“都死了?”皇后剛纔闖到暖春閣去,卻沒如計劃之中那般捉到桃華,只是屋中桌椅凌亂,桌縫裡還夾着一條撕下來的大紅色緞子殘片。這東西皇后認得,內務府制親王妃、郡王妃及皇子妃常服時,用的就是這種料子。

有這條撕下來的緞片,皇后心裡就定了一半,只是沒見着紅綾與小齊子,還有些不穩當。這會兒聽說兩人都死了,她反而定了下來。這必定是成了,若是沒成,皇帝想要給她演戲,就該讓小齊子和紅綾都活着作證纔是。如今皇帝將這兩人都滅了口,這分明是要遮掩已成的事實!

“蔣氏去了哪裡?”皇后興奮地問。

“這——”心腹宮人一時還真打聽不到這許多事,“奴婢尚未打聽到……”

“廢物!”皇后毫不客氣地道,“還不快去打聽。若是蔣氏出了宮,那就糟了!”一旦蔣氏出宮,就算紅綾和小齊子沒死,她也沒有證據能指證蔣氏。更糟糕的是,如果蔣氏出宮,那意味着皇帝還不想跟安郡王府翻臉,於家就危險了。

心腹宮人忙道:“這個娘娘放心。奴婢着人在宮門口守着呢,安郡王妃肯定沒有出宮。”

“那就好!”皇后雙眼又閃亮起來,“去,立刻給府裡送信。另外,各處宮門給本宮盯緊了,無論如何,不能讓蔣氏今日出宮!”只要她在宮裡過夜,一切就都說不清了。

心腹宮人飛奔着出去。皇后只覺得根本亢奮得坐不住,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內殿不停地踱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心腹宮人才跑了回來,雙眼也是發亮的:“娘娘,皇上把安郡王妃送到秋涼殿去了!”

皇后驀然停下腳步,才發現外頭天色已經黑了,自己雙腳已經走得發酸,竟然是不知不覺在內殿走了將近兩個時辰。

“好極了。本宮就知道……”皇后喃喃地道,臉上漸漸現出笑容來,“皇上說得冠冕堂皇,彷彿真是賞識蔣氏的醫術,其實——還不都是那麼回事!聖人云,食色,性也。皇上嘴上說得再好聽,心裡還不是惦記着蔣氏……”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癲狂起來:“你瞧着吧,色字頭上一把刀,皇上這次,就折在這把刀上了!”

第67章 陽虛第171章 伯樂第129章 許諾第103章前程第71章 驚喜第38章 到達第52章 喜事第100章藥師第138章 笄禮第58章 侯府動氣第20章 小產第104章議親第235章 定盟第26章 委屈第132章 救人第85章 成績第117章 八字第220章 虛勞第48章 上巳第112章 失望第162章 種痘第226章 新年第168章 後宮第155章 防痘(上)第191章 死胎第108章決定第213章 運道第157章 行動第97章 封賞第27章 鬧事第152章 雙災第151章 途中第135章 報復第144章 中秋第213章 運道第72章 心病第118章 嫉妒第219章 喜訊第55章 騙局第192章 側妃第80章 推薦第36章 上第246章 謀劃第198章 遣送第92章 再勝第195章 交鋒第72章 心病第79章 心機第173章 捱打第229章 害怕第67章 陽虛第18章 郡主第64章 上香第72章 心病第184章 成親第57章 失望第189章 危重第58章 侯府新茶第137章 談判第130章 腿疾第158章 生死第59章 難堪第141章 畸胎第179章 返京第76章 誤診第79章 心機第28章 奉召第135章 報復第114章 陰謀第205章 百態第36章 上第163章 推行第218章 宮宴第179章 返京第182章 爬牀第52章 喜事第80章 推薦第197章 自受第138章 笄禮第85章 成績第242章 毒計第49章 秘密第70章 端午第34章 忠心第154章 侯府第103章前程第245章 失子第166章 徒勞第243章 反撲身份第60章 水仙第247章 亂象第62章 後宮第95章 施救第235章 定盟第51章 訴苦第31章 變化第182章 爬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