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陌煦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冷靜,心裡的慌亂越來越重。慕容煥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臣妾,只叫得他心裡發冷。他當初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錯誤,只想着隱瞞才能不讓慕容煥受傷,沒想到最後卻弄得愈發不可收拾。
“記不清楚了?!那說明王爺和她日日歡好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吧?!”慕容煥用盡全力將自己的手從百里陌煦手中抽出,低垂着眼眸,“王爺,我們和離吧!從前,王爺說自己與府中的女人是演戲,臣妾信你。你說你從未碰過她們任何人,臣妾也信你。可是今日,臣妾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王爺難道還要否認麼?”
“不管王爺怎麼說,臣妾都明白了,王爺已經入了戲,已經不可自拔了。還請王爺原諒臣妾,臣妾本就是心胸狹隘的人,臣妾早就說過,不願意與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事到如今,請王爺放過臣妾吧。”慕容煥此刻冷靜得不像她自己。
“煥煥,不是這樣的,我心裡沒有北冥有魚,沒有她們任何一個,我愛的只有你,從來都只有你。你明明知道的,不是麼?”百里陌煦失了淡定,一把抓住慕容煥的手,顫抖着哀求,“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了。”
“王爺何錯之有?她們都是你的女人,你有權利寵幸任何一個人。要說錯,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不該癡心妄想,不該獨佔王爺的寵愛。是臣妾自私,容不下他人,臣妾犯了‘七出’,甘願被王爺休妻……”
慕容煥停了一下,嘴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臣妾今日才知道,原來在衆人眼裡自己竟是這般的面目猙獰。臣妾不但妨礙了這些侍妾親近王爺,還對她們的子嗣造成了威脅,臣妾簡直是煦王府的罪人,這個王妃臣妾當之有愧!”
“煥煥,你這樣說比拿刀子戳我還要疼。是我糊塗,與你何干?是我違背了對你許下的諾言,是我傷了你的心,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不能讓你走。”百里陌煦捧着慕容煥的手,眼裡凝結出千般絕望,“對不起,煥煥,對不起,留下來好不好?”
“王爺,何必呢?你明知道我的性格,何苦把我留下來?與其到最後兩兩生厭,還不如彼此放手、彼此成全。”慕容煥苦笑了一下,“王爺需要的是一個大度的王妃,而不是臣妾這樣的雞腸小肚之人。還請王爺放手吧!臣妾寧願跟着蘇怡鳴去高棉,寧願做他衆多嬪妃中的一個,也不願留在這府裡。因爲臣妾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會忍不住真的對這些女人下手,會對她們的子嗣下手。”
“煥煥,你真的能放下我?你真的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肯原諒我?”百里陌煦擡眼看着慕容煥,在她慘白的臉上見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決絕,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絕情。
“放不下又如何?當初離開這煦王府,臣妾一樣過的好好的。也許,臣妾就不該回來,不該再在自己心上插上這一刀!至少跟在大鳴身邊,只要不動情,就不會傷到自己,不是麼?”慕容煥側過頭去,不讓百里陌煦看到自己眼裡閃爍的淚光。陌煦,我承認我依然愛你,可是,我也有我的驕傲,我也有我的底線!
“煥煥,你真的不願意聽我解釋?”百里陌煦聞言愈加難受。
“王爺,木已成舟,你又何需浪費口舌?”慕容煥淡淡地笑了笑,落在百里陌煦眼裡那笑比哭還難看,“若臣妾沒猜錯的話,北冥有魚並沒有對王爺使用迷香和【魅香】一類的東西吧?以王爺的修爲,當初冷羽馨用了那麼多招術,都不曾讓你栽過跟斗,對於北冥有魚,王爺應該是暗生情愫了吧。”
“煥煥,我心裡只有你……”
“如此說來,是因爲臣妾有孕,王爺寂寞難耐?”說到這裡,慕容煥的聲線有了輕微的變化,“臣妾一直以爲王爺是潔身自好的人,那麼多年,王爺都不曾因爲寂寞空虛而招惹過任何女人。如今看來,是臣妾錯了?原來王爺也和這天下其他男人一樣,即使不動心,也可以行和合之禮。”
“煥煥,不是……”
“既然王爺說不是因爲耐不住寂寞,那就是王爺真的喜歡上北冥有魚了?!”慕容煥說到這裡,心裡也是一刺,爲什麼偏偏是北冥有魚?爲什麼?!這個每日陪在自己身邊巧笑嫣然的女子,對自己恭順有禮的女子,偏偏在暗中搶了自己夫君,自己還渾然不知,還每日與她說說笑笑,當真是好姐妹,當真是白癡!
“煥煥,我只是把她當作了你!”百里陌煦咬着脣,死死地盯着慕容煥,“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可是,我真的是把她當作了你!”
“什麼時候北冥有魚已經和臣妾這麼像了,臣妾竟然不知道?!”慕容煥一愣,隨即心裡覺得極不舒服,經百里陌煦這麼一說,她纔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北冥有魚可不是在刻意效仿自己的穿着打扮,就連身上的香囊也裝的是茉莉香。
原來別人早就有所預謀,而自己卻一孕傻三年,忘記了最起碼的防範。慕容煥心裡陣陣難受,被親密的人背叛原來真的好疼!
“煥煥,她和你自然不像,她不及你千分之一,是我麻痹大意,是我太過自信才犯了錯。那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直以爲和我在一起的是你,醒來時發現是她躺在我身旁,我都快要崩潰了……”百里陌煦剛說到這裡,門一下被撞開,兩道風撲到兩人跟前。
“孃親,我有話說!”那風到了面前就顯出身影,一個是妮妮,一個是火玄。
“怎麼如此毛躁?你這樣若是嚇到你孃親怎麼辦?!”百里陌煦眉一蹙,擡手攔着妮妮,生怕它一不小心衝到牀前壓到慕容煥的肚子。
“阿爹,人家是爲了幫你!不然你給我十萬個膽子,沒有你同意,我也不敢擅自闖入的!”妮妮翻了個白眼,爪子抓過慕容煥的手,“孃親,阿爹是被人害的,你信我!你若是不信我,你問問火玄!”
火玄被妮妮拽着,卻還不忘回頭一揮爪子將內室的門關上,轉過頭來又狠狠在妮妮頭上一拍,“放開我!別以爲你是喵喵的姐姐就可以這麼無禮!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規矩麼?我可不想被喵喵誤會!如今我也要當爹了,你這麼拉拉扯扯惹人誤會!別人會以爲我趁喵喵有孕、耐不住寂寞和你走到一起!”
“誰要和你走到一起?!臭狐狸,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妮妮聞言大怒,伸出爪子對着火玄拍了過去,“莫要隨意辱沒本蜥蜴的清白!”
“清白有用麼?嘴巴里口口聲聲叫着所謂的清白誰信呢?你說你成日這樣拉拉扯扯的,喵喵會信你麼?難道你不知道有了身孕的人都愛疑神疑鬼的麼?”火玄話裡有話,一邊說一邊看着慕容煥。
慕容煥心裡一滯,自然聽得懂火玄話裡的弦外之音。難道是自己錯怪百里陌煦了?他是被冤枉的?可是,自己親眼所見,能是誤會麼?更何況他本人都也已經親口承認了,北冥有魚也真的有孕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好了,別吵了,妮妮,你孃親身子本來就不舒服,你們這樣吵來吵去的,她會頭疼。”百里陌煦擡手將兩個傢伙分開,“好好說話,幹嘛這樣急急忙忙闖進來?”
“阿爹,還不是因爲你!”妮妮翻了個白眼,“我和火玄有重大發現,可以證明你是被那隻魚害的!我擔心孃親繼續在這裡傷心難過,更擔心她誤會你,所以纔想着要來告訴你們。”
“我們剛纔在園子裡看到了蘇怡鳴,簡單給他說了一下之後,他也覺得不對勁,現在正在阿明的屋子裡查驗呢。”妮妮說完,踹了火玄一腳,“臭狐狸,還是你來說吧!”
“妮妮,我再說一次,我不是狐狸,我是靈狐!”火玄嫌棄地瞪了妮妮一眼,若不是想到要說正事,那表情顯然有要和妮妮大打出手的【匆動】。
“是是是,你是靈狐,不是狐狸,好了吧?!真是矯情!”妮妮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快點說麼?!”
“主子,剛纔我和妮妮返回竹苑看了一下,竹苑內室的香爐裡點的是薰衣草的素香,想必這一段爺太忙,休息不夠,所以小武纔會爲他點這樣的素香。”火玄停頓了一下,開始講述自己和妮妮的發現,妮妮在一旁低聲轉述給百里陌煦聽。
“我和妮妮查驗了香爐裡的薰香,的確沒有添加任何東西,竹苑的內室也沒有任何【魅香】的氣息。我和妮妮爲此還將那張牀都上上下下查了個遍,可以斷定,爺之所以會和那隻魚滾牀單,的確是他自己【晴動】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