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梅苑吧,念太子吵着今夜要和我一醉方休,你回去把佑容哄睡好了。臭小子剛纔就已經在找你了。”百里陌煦寵溺地掐了掐慕容煥的臉,“今夜他怎麼都不要小琴,一直在找孃親。”
“這樣啊,那我先回去哄他。”一聽兒子找自己,慕容煥便再也待不下去了。擡腳正要走,又想到什麼,轉身問蘇怡鳴,“大鳴,陌煦他現在能喝酒麼?”
“自然是可以的。”蘇怡鳴看着兩人的互動,心中又升起一絲酸澀,不過面上卻不露分毫,“煦王爺常年習武,身體底子不錯,雖然這幾年飽受蠱毒之害,但朕的丹藥也不是白吃的,如今應該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偶爾飲酒倒也可以舒筋活絡,只要不酗酒應該是可以的。”
“既然大鳴說可以,那我就放心了。你們聊着,我先回去了。”慕容煥這才轉身離開。
“蘇皇,請坐!”看着慕容煥的身影走到了湖邊,百里陌煦一撩衣衫,坐了下來。
蘇怡鳴也坦然地坐在了他的對面,“煦王爺有何賜教?”
“蘇皇,本王知道,你對煥煥是真心的,也知道你心裡不好受。而這一切如果一定要說是誰的錯,肯定不是煥煥的錯,都是本王的錯。”
“當初是本王將她推開,並一心想要成全你們,可如今,得知自己還能活下去,本王又自私地將她抓住,捨不得放手。本王在這裡真心地向你道歉。如果,你覺得不解氣,你可以揍本王一頓,但希望你不會和本王成爲敵人。”
“這世上能多一個愛煥煥的人,對於本王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爲可以提醒本王,煥煥有多好,提醒本王隨時要將她放在心上,不然說不定哪一天,她就會離開本王,去到你或者其他什麼人身邊,到時候,本王或許就再也追不回來,會永遠失去她!”
百里陌煦直視着蘇怡鳴,一字一句,皆是出自真心。淡淡的月光下,他看上去是那麼清逸俊朗,又帶着一個成熟男人的威壓和氣場,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霸氣。
“煦王爺,正如剛纔朕對邱兒所說,朕之所以會輸給你,並不是因爲朕對她的愛不及你,而是你先遇到她罷了。如果她沒有先愛上你,也許如今坐在這裡說出你剛纔那番話的便是朕了。”
蘇怡鳴習慣性地卷着自己的一縷長髮,邪魅一笑,“不過,朕剛纔說的也是真心話,朕不會放手。若你對邱兒不好,或她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朕會將她接走,高棉的後位會永遠爲她保留!”
“蘇皇,你知道麼,其實兩個人相遇相識的時間並不是最重要的,相處時間的長短不一定能決定感情的深淺。在本王看來,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心裡是否真的有過你。”
“有的人也許只見過一面,只相處了一天,可是,卻會一輩子都留在彼此心裡。而有的人也許終生相伴,可卻永遠無法走進對方的心裡。這或許就是佛家所說的緣法吧!”
“其實本王愛上煥煥的時候,也和她相處的時間不長,在她之前,這煦王府裡早就有了不少女人,本王也有幸見識了各色美女。只可惜,本王從未對誰上心。唯有煥煥是與衆不同的,即使那個時候本王也懷疑她是夜嵐派來的棋子,可是,本王就是忍不住會被她吸引,忍不住將她放進心裡,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情。”
“本王這一生只會有煥煥一個女人,也只會愛她一個。哪怕日後本王可能問鼎皇權,但對她的愛和承諾不會變。蘇皇若是不信,大可看着,若本王有違背誓言的那一天,蘇皇接走煥煥,本王絕不阻攔!”百里陌煦說完,靜靜地看着蘇怡鳴,突然勾脣一笑,“不過,本王是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的!爲了高棉後繼有人,本王勸你還是早日立後吧!”
“煦王爺能只有邱兒一個,朕也同樣做的到!”蘇怡鳴蹙了下眉,“若你想以這個來勸朕放手,朕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蘇皇,你能這般愛煥煥,本王其實心存感激。只是,明知道這愛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你又何苦執着呢?”百里陌煦淡淡一笑,“以蘇皇的才情和風姿,這天下的女子都趨之若鶩,只要蘇皇放下執念,定能早日覓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朕的心裡只有邱兒!”
“可是蘇皇不也同樣清楚,強扭的瓜不甜麼?你若真的愛她,又何苦讓她爲難呢?看着自己愛的人得到幸福,這不也是一種幸福麼?”
“朕沒有你這麼無私,也沒有你這麼偉大。”蘇怡鳴看了百里陌煦一眼,“不過,既然你這麼說,爲何你現在不繼續成全朕和邱兒?!你明知道現在她跟着朕比跟着你安全!”
“若煥煥選擇你,本王定會放手。可是,她既然選擇留在本王身邊,與本王同安共苦,本王會加倍愛她,以自己的性命護她安好,補償她這些年所受的苦!”
“朕焉能知道她是自願的,還是被你所迫?”蘇怡鳴說這話的時候垂下了眼眸,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他當然知道百里陌煦說的是實情,這是慕容煥自己做的選擇。
“蘇皇,本王從未強迫過煥煥,除了當初知道她也中了蠱毒、逼她喝落子湯。那時候看着她難過,本王也心如刀絞,本王在心裡暗暗發誓,此生再不會強迫她。”百里陌煦的手緊了緊,“其實,你有過很多機會可以得到她的心,只是,你錯過了。”
“錯過了?”蘇怡鳴擡起頭,有些不解。
“正是!”百里陌煦點點頭,“其實煥煥一直很喜歡恬靜的生活,當初住在你的別院時,她心裡便已經對你有了一些動情。可是,你那時候忙着復仇大計匆匆去了高棉,一走就是數月,她原本已經要對你敞開的心門又慢慢關上了。本王那時以九先生身份接近她,勸她和你在一起,所以能夠感覺出她當時的失落。”
“高棉與西林休戰以後,若你發現她離開肯將奪位計劃放一放,立即趕往她身邊,也許她會被你感動,會明白在你心中她有多重要,也許她會接受你。可是,你明知道她已經有了退意,你卻沒有及時去追,所以纔會再次錯失良機。”
百里陌煦直視着蘇怡鳴,“你想想,她那麼喜歡莊子的寧靜生活,卻毅然前往高棉陪你歷險,而你爲她犧牲過什麼?”
蘇怡鳴聽到這裡,神色大變,沉默了很久。最後,他長嘆一聲,“原來,還是朕愛她不夠多!和你相比,朕對邱兒的愛是不夠純粹。若朕沒有將復仇放在第一位,而是和你一樣將她放在第一位,朕又怎會失去她?!”
“蘇皇,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女子,爲了她,你甘願放逐自己,甘願放棄一切。本王祝願你早日遇到!”
“煦王爺,朕知道要如何去愛邱兒了!多謝你的提醒!”蘇怡鳴說着站起身來,“朕先回高棉了,不過,朕隨時會來看邱兒!請記得你今夜所說的話!”
“本王定當守信!”百里陌煦說完,看着蘇怡鳴飛身去向湖邊,帶着小白離開了煦王府。他揉揉眉心,總算走了一個,梅苑剩下的慕容念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百里陌煦回到梅苑的時候,佑容已經睡下了,慕容煥和慕容念坐在紫雲英樹下聊天,小琴正張羅着在大殿裡擺放酒菜。這丫頭也是聰明的,知道念太子和王爺必定是有話要說,園子裡如今到處是暗衛,多有不便。
“陌煦,大鳴呢?”見百里陌煦走進大門,慕容煥並未起身,看了看他身後,有些疑惑。
“回高棉去了。”百里陌煦淡淡一笑走上前來,坐在慕容煥身旁攬着她的腰,“我已經好了,他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了。難不成他成日不理朝政,就在這裡守着你我?你不覺得難爲情,他自己還覺得尷尬呢。所以啊,他剛纔讓爲夫代他向你道別,說是回去選妃去了。”
百里陌煦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故意掃過慕容念,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蘇怡鳴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也該回去了?!不覺得自己很礙眼麼?!
“回去選妃?”慕容煥一愣,可能麼?陌煦給大鳴說了什麼,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慕容念也是暗暗一笑,覺得百里陌煦純屬睜着眼睛說瞎話,蘇怡鳴對煥兒哪裡是說放就放得下的?什麼回去選妃,擺明了是受不了你在這裡秀恩愛的刺激,落荒而逃。
“煥煥可是有些捨不得蘇皇?”百里陌煦眉一挑,放在慕容煥腰間的大手暗暗加上了一些力道,“蘇皇說了,有空會來看你的。若有機會,我們也可以去高棉做客啊!不管怎麼說,蘇皇是爲夫的救命恩人,也是你我的朋友,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嘴裡這麼說,百里陌煦心裡卻希望蘇怡鳴這個妖孽最好再也不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