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臉上,睡夢中的慕容煥睜開了眼睛。只見百里陌煦側着身子看着自己,他的手攬在自己的腰上,兩人的距離很近,兩具身子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佈滿了汗。
雖然天色已晚,但因爲距離近,慕容煥竟能看清百里陌煦身上的汗珠在暗色中泛着光亮。而她自己身上的中衣也基本溼透,黏達達地貼在身上,倒把她的珠圓玉潤徹底勾勒出來。
“先生好些了?”慕容煥避開百里陌煦火熱的視線,伸手去試他的額頭,心中暗惱,自己不是來照顧他的麼,怎麼偏偏就睡了過去,還比他醒得晚,實在有些丟臉。再看兩人如此【愛昧】的姿勢,慕容煥生怕百里陌煦會一個控制不住,對自己做出點什麼,說話間身子暗暗向後傾了傾。
“夫人就像個大暖爐,抱着我出了一身汗,我就是再嚴重的寒症也必須好了。”百里陌煦的嗓音略微有些黯啞,天知道他從醒來那一刻開始就忍得多辛苦。再這麼下去,他擔心自己恐怕真的要不舉了。不過舉不舉都已經不重要了,除了懷裡這個女人,別的女人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別說碰了。而懷裡這個,他想,卻不能碰。
“好了就好。”慕容煥正要縮回自己的手,卻被百里陌煦輕輕抓在手中。那隻大手溫柔地包裹着慕容煥的柔荑,低垂着眼簾,掩蓋着自己的心事。
“我去喚人送個浴桶和熱水進來,先生這一身汗還是泡一泡吧。”慕容煥臉一紅,就要把手抽回來。
“好,不過你也要泡,你身上的汗不比我少。”百里陌煦將那小手送到脣邊,輕輕印上一個脣印,這才放了開來。
慕容煥起身披上衣服,心裡暗暗罵自己這到底算什麼事,兩人如今這樣子真的比尋常夫妻還要膩膩歪歪,除了最後的那一步,該做的不該做的,似乎都做了。她一邊打開門向外走去,一邊撫額,自己這恩報的,就算心裡再對“九先生”有好感,似乎也過了點。
慕容煥剛剛出去,妮妮唰地一下竄了進來,直接跳到牀上,喊了一聲“阿爹”就開始給百里陌煦把脈。
“阿爹,還好你沒發寒症,此前真是把我嚇壞了。你如今的身子可虛得很。”妮妮大眼睛一轉,爪子把被子一掀,“吔,光的?還這麼多汗?”
“小姑娘怎麼隨便掀男人的被子?”百里陌煦拉過被子將自己蓋好,順手在妮妮頭上打了一下,“若不是你孃親幫我捂出一身汗,你以爲阿爹能好這麼快?!”
“捂的?”妮妮的話裡明顯帶着失望,“還以爲你和孃親滾牀單了!切,實在是可惜!難怪剛纔孃親從我身邊過,我都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阿爹的氣息。”
百里陌煦一怔,還來不及說話,妮妮又將腦袋湊近了些,打量了他一番,猶豫着問,“阿爹,莫不是因爲那蠱毒侵入心脈,你就不行了吧?孃親每日這麼躺在你身旁,你爲何不要了她?阿爹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孃親對‘九先生有好感?你要是白白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豈不是便宜了蘇怡鳴那小子?”
“妮妮,你……”百里陌煦哭笑不得,重重地給了妮妮一個爆慄,“這種事情可不是一個小姑娘應該討論的!阿爹是愛你孃親才強忍着不動她!難道你希望她愛上‘九先生,和‘九先生相好?”
“阿爹,那有何不可?‘九先生就是你,你就是‘九先生啊!反正橫豎都是你,我覺得很好!”妮妮翻了個白眼。它沒想那麼多,孃親是阿爹的,該滾牀單那就滾,何必隱忍?你看人家火玄和喵喵,暗地裡揹着靈獸們,不知道有多春意盎然!
“正因爲我就是‘九先生,我才更不能這麼做。我若是要了她,又離開她,她心裡就會多一道傷疤,會多一些苦。我不能讓她爲難,更不能讓她痛苦。既然決定放手,就要放得徹徹底底,這種男歡女愛的事情,我已經沒有權利做了。”百里陌煦的話裡帶着一絲落寞。
“人就是複雜,還是我們靈獸簡單。”妮妮搖搖頭,一臉的痛心疾首,“不是說死了都要愛麼?!”
“愛自然是要愛的,但不能滾牀單!”百里陌煦覺得和自己的女兒討論這個問題實在有些荒唐,再次拍拍妮妮的頭,“以後休要再說這樣的話,省得你孃親懷疑。”
“嗯。”妮妮歪了下頭,瞬間隱去身形,“孃親回來了,我先出去!”
門差不多在同一時間被推開,慕容煥提着食盒走了進來。她先將百里陌煦扶起,穿上中衣後靠在牀頭,這纔拿出晚膳和藥。
“先吃點東西,不然我擔心你會在浴桶中虛脫。”慕容煥坐在牀前,親自伺候百里陌煦。
“你也去用膳吧,這麼晚了,他們是不是都用過了?”百里陌煦剛纔醒來一直沒叫慕容煥,知道她打了一個時辰的雪仗累壞了,任她睡醒,故而錯過了晚膳的時間。
“無妨,等下你泡澡的時候我再用膳,我已經提進來了。”慕容煥說着,調羹已經送到百里陌煦面前。
“夫人說什麼就什麼。”百里陌煦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還不忘說話來打趣慕容煥,沒有什麼比逗這丫頭臉紅更有趣的了。
管家帶着人走了進來,按照慕容煥的吩咐在屏風後放上了浴桶,熱水也擡了進來。待百里陌煦吃好,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夫人要伺候我沐浴?”百里陌煦一挑眉,成功地讓慕容煥紅了臉。
“我這就去叫阿龍進來。”慕容煥真是覺得自己此前看走了眼,這“九先生”哪裡是什麼規規矩矩的君子,他根本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不用了。”百里陌煦輕輕拉住慕容煥,“現在大家都知道我要在屋裡沐浴,你若真的去叫了阿龍,莊戶們定會疑心。伺候夫君沐浴可是你這個夫人的份內事,怎麼會交給外人去做呢?”
“可我……”慕容煥的臉更熱了,伺候他洗澡,門都沒有!姐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可你如何?”百里陌煦打趣到,“怕長針眼?我這身上還有什麼是夫人沒看過的?!”
“就是會長針眼!”慕容煥聞言擡頭狠狠剜了百里陌煦一眼,媽蛋,姐都看了你啥了?說得姐像個女【色浪】一樣。
“傻瓜,我進浴桶的時候不會脫掉褻褲……”見慕容煥急了,百里陌煦擡手揉了揉她的頭,聲音很溫柔,一下就將她的怒氣全部化解了。
慕容煥只覺得這話語,這動作都帶着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卻也顧不得多想,便將百里陌煦扶下了牀,“以前怎麼不知道先生這麼喜歡說些有的沒的?難道大病的人心性也變了?”
“呵呵,或許是吧。”百里陌煦摸摸自己的下巴,“以前我是太嚴肅了,難怪一直不討姑娘喜歡……”
慕容煥翻了個白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將百里陌煦扶到屏風後,替他解開中衣,慢慢扶着他走進浴桶,親自替他洗了頭髮,這才準備離開,“我就在外面,先生若是覺得不適,就喚我。”
“快去用膳吧,我泡一泡就起。”百里陌煦緩緩坐了下來,這才發現浴桶裡有幾個藥包,拿起來一聞,有薑片也有些舒活經脈的藥材,想必是慕容煥命管家放的,脣角隨即揚了起來。盤腿坐在那熱水中,百里陌煦閉上雙眼,開始運氣調息,丹田裡雖然還是積聚不了太多真氣,但情況確實比前幾日有所好轉。
慕容煥轉身取來一套乾淨的中衣,放在浴桶旁的一張椅子上,這才轉了出去坐在桌前吃了些東西,便開始動手換下牀上被汗水打溼的牀單和被子。她當初穿越前在孤兒院經常幫着阿姨們做這些事,手腳倒也挺麻利的,不一會兒就換好了。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慕容煥開口喚了一聲,“先生可是泡好了?”百里陌煦如今身子虛,泡澡不宜太久。
百里陌煦聞言睜開眼睛,應了一聲,尚未起身,慕容煥已經走了進來,“我扶你起來!”
說着,慕容煥側過身子,伸出胳膊,讓百里陌煦抓着她的手慢慢站起,走出浴桶,確定他能自己站立,慕容煥連忙走了出去,整個過程,不曾擡眼看他一眼。
百里陌煦笑着擦了身子,披着乾淨的中衣,緩緩走了出來。慕容煥爲他抹上藥膏,繫好釦子,扶他上牀靠着,用方帕爲他擦着頭髮。
早有人進來換好了浴桶裡的水,也將換下的牀單什麼的抱了出去。
慕容煥走到屏風後,脫去衣衫,走進浴桶裡。百里陌煦目不轉睛地看着屏風上印出的那個身影,聽着屏風後傳來的水聲,喉頭滾動了一下。
突然,小武闖了進來,手裡捏着一封密函,再無半點往日的沉穩,“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