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吹夢、冷香雪、司徒靖軒和虛無四人打算儘快趕到羽州,所以沒有在茜草山長住。
兩天後的清晨,在山下的青紗瘴消散後,他們向比冷雲平還冷僻的獨孤明月告別。
唐思菲也在獨孤明月的房間,見唐吹夢進來,仰起一個甜柔的笑容。
“獨孤前輩,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長住,今日特來向您辭行,多謝這幾日的款待,晚輩感激五內,容當後報。”唐吹夢走到坐在梨木堂椅上的獨孤明月面前抱拳道。
獨孤明月冷漠的道:“容當後報?你拿什麼報答我?再說了,我需要你報答嗎?唐英揚的子孫似乎比他當年謙遜多了,我該不該恭喜呢?”
冷香雪眼神瞬間冰冷凌厲,寒冰劍森寒的劍氣一閃而沒,侮辱唐吹夢的人在她看來無論是什麼人和身邊的誰有什麼關係血緣,她都不能忍受,那些人在她看來只有以死纔可以洗刷其對唐吹夢的褻瀆。
不過她這次被唐吹夢按住了。唐吹夢知道像獨孤明月這樣的人雖然天性孤僻,但是在對待身邊人還是外冷心熱的,絲毫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語,道:“前輩教訓的是,如果前輩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吹夢一定照辦。”出於對這個祖父情敵和姑姑生身之父這些身份的尊重,唐吹夢可算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表現的這麼謙卑了,冷香雪、司徒靖軒、虛無和唐思菲都是十分驚訝的望着他。
深爲了解他的唐思菲美眸感動的隱隱溼潤,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顧念着她。
可是獨孤明月好像並不理會這些,冷哼了一聲道:“你確定照辦?”
唐吹夢雖然已經感到了一絲不妥,但是仍然點頭道:“確定。”
“那好,我限你從此離開菲兒,你辦得到嗎?”獨孤明月緩緩的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非常震驚的話。
“啊”唐思菲更是驚叫了一聲,泫然欲泣的望着唐吹夢。
唐吹夢勃然變色,隨即釋然,淡淡的道:“前輩,晚輩過關了嗎?”這一句話讓幾人感到莫名其妙,暗自以爲他是不是氣糊塗了。
獨孤明月驀然哈哈大笑,走上來拍着唐吹夢的肩頭道:“好小子!你沒給你的祖父丟臉!,我想,如果英揚兄泉下有知的話一定爲能夠有你這樣的孫子而感到驕傲。”
唐思菲這才恍悟,破泣爲笑,上前用粉拳打着獨孤明月的胸膛,小女兒之態綻露無疑。
獨孤明月呵呵連笑,他多少次希望女兒能夠跟他親切的相處,這次終於實現了,雖然胸口確實被這丫頭捶打的有點疼。他接着對唐吹夢道:“好了,已經快正午了,你們快起程吧!”
“前輩,如果可以的話,晚輩想邀你一起前往羽州怎麼樣?”司徒靖軒道。
獨孤明月看了他幾眼道:“司徒巖可還好?”在司徒靖軒那張中性的絕世容顏上,他依稀還可以看出幾分當年司徒曉月的影子,可惜伊人已逝,他卻爲情苦守一生,卻又辜負了另外一個女子美好的一生,這個女子就是唐思菲的孃親慕容菲。
司徒靖軒微微有些黯然,接道:“祖父他已經在前不久羽化了。”
獨孤明月起身走出房門嘆道:“故人多已凋零,蒼天不公啊!小司徒,你身上中的是十二生肖蠱吧?”
五人也跟着走出來。司徒靖軒接道:“是的。前輩知道這種毒蠱?”
獨孤明月點頭道:“何止知道啊,我當年遊歷苗疆的時候險些也中了這個有如冤魂附體般的毒蠱。它是衆多蠱毒中最難破解,持續時間最長的,在苗疆,現在似乎也很罕見,會飼養這種蠱的養蠱世家更是越來越少,只怕你要想找解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唐吹夢道:“這樣的話,更需要前輩和我們一同前往了,至少前輩比我們要熟悉當地的風土人情還有一些出沒於暗澤深山的凶怪。”
獨孤明月道:“好吧!我答應你們,在找到破解十二生肖蠱前會盡力幫助你們。”
出了茜草山,常常都是崎嶇的山路,對他們的行程也有些影響,大半天的時間纔剛剛進入羽州的西北部,離在西南苗疆部落還有至少一天的路程。
按照唐吹夢的計劃,先去苗疆各個部落村寨爲司徒靖軒尋找破解蠱毒的方法還有一些只有苗疆纔有的珍藥,然後再毀滅五毒教。不過這個要仔細計劃一番,自負或者是自信是一碼事,謹慎又是一碼事,畢竟五毒教早已經在羽州根深蒂固,勢力很大,而且還和雲夢大澤、雲南王互有勾結,想對付它,這兩方勢力必須事先做好對策。
羽州中部偏西的一座深山,時已傍晚,一輪夕陽掛在西天,殘紅如血的夕陽餘暉透過樹葉灑進來,配上幾聲老鴰的叫聲,走在落葉高過三尺的叢林裡,唐吹夢等一行六人竟是不約而同的感到十分的荒涼,心裡閃過一絲空洞洞的感覺。這裡果然是荒無人煙的南疆,長年積累下來的樹葉、藥草之類的沒有人來採集,加上這裡常年多雨,動植物體腐爛後遇到這裡溼熱氣候會產生蒸騰作用,難怪瘴氣流靡了。
夜色漸漸來臨,叢林裡的光線本就比較暗,此時早已經漆黑一片了。衆人拿出火摺子生起了篝火。
獨孤明月依照經驗,仔細打量了四周的地形,對着正在烤着剛剛從樹上打下來、肉質肥美的鳥的衆人道:“再向前走,估計會出現一片沼澤,明天一早,我們要先做好六個浮板備用。”
虛無接道:“前輩,浮板只適合小沼澤而用,如果要是遇到大沼澤怎麼辦?”
獨孤明月道:“我製作的浮板和一般的是有區別的,你們明天看着就知道了。早點休息吧!今夜我給你們守夜。”
深夜,萬籟俱寂,衆人都躺在樹幹上睡了,獨孤明月找來一些枯樹,開始製作起他說的那種浮板起來。
等到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六件浮板已經制作好了。唐吹夢五人醒來時,正見獨孤明月站起來伸着懶腰。
“前輩,這就是浮板?”唐吹夢走過來拿起一個浮板端詳着。
“恩,走沼澤地沒有它是不行的,縱然輕功絕世也有內力耗盡的時候,除非是到達了破碎虛空的境界,那時候已經是天地任我行了,當然也就用不上這個小玩意了。”獨孤明月看起來依然精神奕奕的道。似乎經過這一段行路,他也不像以前那般冷僻了,話也比以往多了些。
“好了!我們出發吧!”在曙光裡,六人每人拿着一個浮板繼續前進。
不久,翻過了這座山後,果然如獨孤明月預測的那樣,一片廣闊的大沼澤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那片沼澤上間或生長着幾片在晨霧中顯得比較死寂的叢林。獨孤明月看了看這片沼澤,對着唐吹夢衆人道:“準備好浮板,運內力於涌泉穴,以輕功爲輔,儘量一口氣度過這片沼澤。”
衆人依言照辦,四男兩女六個人開始在沼澤地裡新奇的旅程。人踏在浮板上,板浮在沼澤上疾如流星般飛奔着。
驀然的,一陣震天大吼從他們即將靠近的叢林裡傳來,林子裡的宿鳥被驚嚇的撲哧撲哧四散飛向天空,而同樣受到驚嚇的衆人則被有鳥兒一般靈活了。
“遭了!我們遇到了沼澤地最難對付的貔貅了!”獨孤明月眉頭緊皺,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
“什麼?貔貅?我的天我怎麼這麼倒黴,剛出江湖沒幾天就遇到這種畜生!悟世老頭,我鄙視你”虛無誇張的叫道。估計此時遠在鬼谷裡的悟世正在噴嚏連連了吧。
雖然他的話很好笑,但是衆人卻笑不出來了。他們沒猜錯,從叢林裡出來的是三隻巨大的動物:大大的腦袋上長着一隻有如犀牛般的獨角,突出眼眶的大眼,長長的獠牙,暗棕色的鬃須與前胸相連,兩條粗壯的熊臂旁還生出一雙短小的翅膀,那捲曲起來的長長尾巴還時不時的搖擺幾下,似乎在向衆人示威一般這,不是上古兇狠的神獸貔貅又是什麼?
“大家不要慌,貔貅只要數量不多,應該不太麻煩,這幾隻只有一隻成年的,呆會兒我們一起動手。”
“喔哦”三隻貔貅仰頭長嘯。
“啊他們是不是要召喚同伴?”唐思菲叫道。
“快,先動手!儘快解決它們,我們要離開這裡!”唐吹夢大叫道。他可不想被一大羣貔貅包圍,開玩笑!貔貅天生兇猛,而且通曉人性,在這沼澤地上想制服一隻都不太容易,別說一大羣了。
司徒靖軒因爲中了十二生肖蠱的緣故,功力只可以發揮六成,獨孤明月的修爲如何,還有這些年來姑姑唐思菲進步到了什麼程度,唐吹夢不敢確定,虛無和冷香雪的修爲他是知道的。六人每兩人一組各自施展殺招攻向了貔貅。
那三隻貔貅長長的噢噢怪叫,和衆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肉搏戰。
唐吹夢和冷香雪一組,聯合搏殺着那隻成年貔貅;獨孤明月和唐思菲父女一組,司徒靖軒和虛無一組,對上了另外兩隻即將成年的貔貅。
衆人在沼澤地裡本來身手就受到一定的限制,奈何那貔貅皮堅肉厚,一時間掌劍似乎對它們作用不大。如果用音攻的話更加無效,因爲動物不像人一般有着高級的意識,高超的音攻對它們相對遲鈍的神經起不了明顯的作用。
六人三獸僵持不下的時候,不遠處相繼傳來接連不斷的噢噢怪叫,那三隻與衆人對搏兇狠無比的貔貅也揚起脖子長嘯着迴應。
唐吹夢急聲道:“快,攻擊它們的脖子!”
冷香雪的寒冰寶劍如長虹貫日般飛速斬在了那隻被唐吹夢拖住的成年貔貅的脖子上,頓時鮮血四濺,那隻貔貅慘號一聲,轟然倒下,不多時便沉入了沼澤。
獨孤明月和虛無在各自搭檔的協助下有驚無險的殺死了兩隻貔貅。還來不及鬆口氣,紛紛踏上浮板電射奔去,因爲在他們的身後五丈處已經露出了黑壓壓的一片巨大身影,那些身影不消說都是被同伴引來的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