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長談,唐吹夢終於解開了藏在內心十多年的疑惑和擔憂。
原來十年前唐門血戰的時候,唐思菲被一個神秘男子帶走,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男子竟然是她的生身之父!他就是消失近三十年的獨孤明月,唐英揚也就是她養父的情敵。獨孤明月將她帶到了這裡,十年未讓她走出這座茜草山,所以唐吹夢也就十年沒找到她。
“姑姑,你知道大姑姑去哪裡了嗎?”唐吹夢聽完後,伸手把她臉頰上的淚水拭去,沉重的問道。既然小姑姑安然無恙,那麼大姑姑唐月影呢?雖然在知道小姑姑和自己沒有血緣後有點興奮,但是接下來卻被對大姑姑唐月影的擔憂衝散了。
唐思菲望着那即將燃盡的紅燭,道:“我也不知道當年,場面很混亂,我也沒怎麼留意,好像姐姐也被人救走了,隱約記得當時那些人從我和獨孤身邊經過的時候說了些話,我只記得一些隻言片語,什麼‘太和’、什麼‘崇陽門’之類的難道這些年來你也沒有她的消息?真是沒想到當年我們唐門何等威風,何等清高,最後竟然落下一個破滅的結局,親人們戰死的戰死,離散的離散,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說着,原本擦乾的俏臉上再次淚水氾濫,她對唐門對唐家的感情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這個生身之父她從未叫過他一聲爹爹,而是稱呼其爲“獨孤”。
“太和崇陽門崇陽門”唐吹夢重複着這兩個關鍵的線索詞語,記憶深處浮現出前世在北京帶着一幫老婆遊玩紫禁城的情景,記得當時他還在一個城門上刻上了許多甜言蜜語,哄的一幫老婆嬌嗔不已,那個城門,不就是叫崇陽門嗎?“是了!一定是這樣!”唐吹夢忽然興奮的叫道。
唐思菲疑惑的問道:“夢兒,是什麼啊?怎麼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唐吹夢拉起唐思菲的玉手欣喜的道:“姑姑,我想,大姑姑一定在京城!而且還是在皇宮裡!”
唐思菲用了好半天才消化掉他說出來的一句比一句令人震驚的話,道:“怎麼會是這樣?啊我倒是忘了,姐姐也算是皇室內親了,樑庸宗還要叫她嫂子呢!那夢兒,你說姐姐在皇宮裡會不會受到什麼委屈?”
唐吹夢捧着她水嫩的臉蛋,道:“傻姑姑,大姑姑身爲最得寵於庸宗的蜀王姑父的王妃怎麼會受委屈呢!不過”
“不過什麼?”唐思菲很尊敬這個姐姐,唐月影是她從小就放在芳心裡的偶像。此時聽到唐吹夢語氣裡的猶豫,頓時焦急起來。
“樑庸宗在前不久駕崩了,只怕京城一段時間內要陷入混亂了!”唐吹夢說道,同時,他也正在思索着對策,如果他沒猜錯,唐月影果真在京城的話,他必須要保證她的安全。
“那那怎麼辦啊?對了,夢兒,我還沒問你,你們怎麼會路過這裡?雪兒的頭髮又怎麼回事?”
唐吹夢苦笑道:“姑姑,你慢點問”,在唐思菲歪着螓首微微困惑的眼神中,他起身走到後窗,伸手推開,嗅着已經微微有一絲闌珊秋意的夜風,望着深澗在微淡月光下嫋嫋兮兮的霧氣,接着道:“大姑姑那裡,我會派天機閣的弟子去全力護衛,恩,也可以將在楊柳山莊裡苦修十年的四傑和四個蜀衛派到京城支援,總之不會有事的。雪兒的事情還是由你親自問雪兒吧,相信她不會排斥你的對了,姑姑你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悶不悶?”
唐思菲輕搖着螓首道:“悶倒是不悶,每天練習我的獨門暗器手法‘千手觀音’,還有獨孤教授給我的一些已經失傳多年的絕學,晚上則是把白天採來的茜草製作成胭脂,你別笑。我可告訴你,別以爲是姑姑拿來化妝用的,其實我一直在研製一種毒藥,主要成分就是這種散發着胭脂粉香的茜草!”
唐吹夢見唐思菲微微縮了下香肩,便把大開的後窗關上,轉身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有力的手臂輕輕的攬住她的纖腰,憐惜的道:“姑姑,是不是每當深夜的時候都會輾轉難眠思念着我?是夢兒不好,讓姑姑爲我憂心了”
“夢兒,怎麼說出這般話了?姑姑倒覺得很愧疚,這麼多年來柳姐姐不在了,姑姑卻沒能夠好好的在你身邊照顧你還記得當年在憶夢溪邊姑姑對你說的話嗎?姑姑這一生都不會嫁人,這一生只伴在夢兒的身邊,好嗎?”唐思菲敏感的嬌軀在唐吹夢的擁攬下顯得更加綿軟,說着,她的螓首自然的靠在他的肩頭。
姑侄二人鼻息相交,唐思菲那兩片有如承露的玫瑰花瓣般粉紅晶瑩的香脣輕微的顫動着,陣陣如蘭香氣從她的檀口裡噴在唐吹夢的鼻臉上,讓他忍不住緩緩低下了頭。
噙住了,事別十三年,自那次在憶夢溪水邊和小姑姑唐思菲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後,唐吹夢再一次的吻上了那片讓他消魂三生的香脣。沒有激烈的追逐舌戲,只有脈脈溫柔的親吻。
“夢兒夢兒”間或,唐思菲會發出幾聲綿綿如輕絮般的呼喚。
這一吻直到東邊的天際泛出魚肚白,唐吹夢戀戀不捨的擡起頭,手指輕輕的揉着她那兩片微微有些紅腫的嘴脣,輕聲道:“姑姑,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我不知道如果我再一次失去你的音訊我還可不可以堅強的活下去。”姑姑,你會後悔嗎?爲了我,你真的要準備面對天下無數雙眼睛的蔑視、頂着無數嘴巴的辱罵指責嗎?
“夢兒,如果有一天姑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的活着,終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唐思菲美眸隱藏着一縷哀傷的接道。
“姑姑,爲什麼這樣說?你難道要離開夢兒?”唐吹夢忽然生起強烈的不安,把唐思菲緊緊摟住,下巴抵着她的滿頭青絲帶着一絲惶然的問道。
“癡兒姑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我的夢兒了,你將來找妻妾還要我來給你把關呢!”唐思菲轉幽爲喜,轉身把他摟在懷裡,嬌嗔着伸出一根芊芊玉指點在唐吹夢的額頭,剛剛從長吻中恢復過來的姣顏上仍然帶着淡淡的紅暈,這一笑,宛如百花齊放,顛倒衆生。本來是長輩說教晚輩的語氣,此時卻更添一種挑戰道德倫常的kuaigan。她喜歡唐吹夢對他的依戀,一如小時候他每晚都要拱在她的懷裡才能香甜入夢的情形。
“姑姑是夢兒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走”唐吹夢在她的香懷裡輕輕囈語了幾聲,沉沉睡去。這些日子來實在累壞了他,並不是身累,而是心累。風雲變幻的局勢,他要精心的策劃應對;一衆班底之間的融洽相處、齊心輔佐於他,他要在中間做到合理的調諧和指揮;在衆女之間他要全力的呵護每一絲對他的情感,先是在華山與幾女重逢,再又和姑姑唐思菲驚喜相逢,縱是如他這般修爲高絕的人心神也感到絲絲疲累,恍惚又回到瞭如煙如風的童年,夜夜睡在唐思菲溫暖的香懷裡,偶爾在睡夢裡不老實的hanzhu她敏感的唐思菲的懷抱是他感到最安謐的港灣。
如果說他對風飄瑤這個美姨娘多多少少帶有一種男人對美人的征服和挑戰倫理的成就感,那麼他對於唐思菲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愛慕,一種誰也說不清的依戀,這種情感只會出現在佔有慾非常強烈的人身上,而唐吹夢恰恰就是其中的典型。
唐思菲輕輕的愛撫着他的臉頰,喃喃的道:“姑姑以前從不相信宿命和緣分,但是自從第一次抱着剛剛出世的你時,姑姑就像着了魔似的喜歡着你,那時候的你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可愛寶貝,那麼的神秘那麼的惹人那麼的滄桑,在你的身上我居然發現了世上真的有一種男人可以如此的魅力十足。我擔心,擔心你以後長大了會漸漸和我疏遠,所以小時候的你都是被我霸佔着,柳姐姐和大哥、姐姐他們都讓着我,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爲當年我那苦命的孃親把我藏在北疆極寒之地的冰窖裡,我應該是你的大姑姑了,歷史或許再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夢兒,如果有來世,我依然還會選擇做你的姑姑。
羽州,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不同於中原的造型,這座龐大的建築羣處處透着濃郁的邊疆蠻族的風格,最大的一座殿堂的門頂鑲嵌着一顆巨大的骷髏頭,兩個深陷的眼洞裡亮着兩盞紅燈,看起來無比的恐怖和詭異,四周冷森森的霧氣伴風吹着,顯得陰風森森的,讓人如置身鬼蜮一般。
四周的五個殿堂門頂分別鑲嵌着蛇、蜘蛛、蜈蚣、蟾蜍、蠍子五毒聖像,各個造型逼真,神形兇惡。這裡正是五毒教的總舵五毒宮。最中間那個嵌着類似魔門標誌的骷髏頭的殿堂則是五毒教教主毒君的宮殿御毒殿。
此時御毒殿裡,毒君正一臉沉思的坐在用純金打造的蛟紋椅子上,鋪着紅色地毯的臺階下方,站着在天山失利的四大毒王,比之參與唐門一役的前任四大毒王,他們的確太年輕了,修爲自然也相去甚遠,不過行事的陰毒殘忍的手段倒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都在靜靜的等待着毒君的命令,自從被召進御毒殿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夜,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但是毒君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他們縱是再有一萬個膽也不敢着急或者是煩躁,毒君的厲害他們早已經領教過了,一旦他們表現出了上述情形,這個叱吒西南邊疆幾十年的老梟雄就會通過他們的呼吸頻率和汗腺分泌的程度察覺得到,下場將會奇慘無比。
“天山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你們說說,最近那個唐家小子又有什麼動向?”毒君終於開口了,不過眼睛依然瞌闔着。
“那唐家小兒似乎糾集了不少人馬佔據着華山,據屬下估計他是要依靠華山先天地理優勢謀取天下。”蛇王恭身道。
“你們呢?沒有看法?”毒君未置可否,轉而問向其他三人。
“回毒君,我等贊同蛇王的看法。唐家小子一日不除,就會成爲毒君北上逐鹿中原的障礙,屬下建議毒君早日策劃纔是!”
“這些我早已經有了打算,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如今各州的勢力分佈?”毒君莫測高深的道。
四大毒王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他們的毒君到底想幹什麼。
“屬下愚鈍,想倒是想過,不過由於情報不足,只怕多有誤差。”蜈蚣王接道。
“哼!想了總比不想好,這次大事是與天下所有非凡者一決高低輸贏,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怎麼可以做勇而無謀之輩?今天我將任命一位接掌蠍子宮的毒王,以後你們將聽從他的指揮,協助他完成我交代的任務,有疑問嗎?”毒君身上氣勢倏然大放。
四大毒王惶恐的道:“屬下遵命!”
“玉公子,出來吧!我雖然任命你了,但是想要讓四位毒王心服於你,只怕你必須露兩手了!”毒君對着一個巨大的上面畫滿各種毒物的屏風道。
“哈哈,毒君但請放心,玉千尋會讓四位仁兄認可我的。”屏風後朗笑着走出一個長身玉立,穿着一襲翡翠玉色長衫的青年,手裡拿着一把只有三寸多長的玉刀,刀身狹窄,沒有刀柄,血槽很長,也很深,似乎是一種飛刀。
“玉千尋?‘多情飛刀’玉千尋?”四位毒王紛紛色變。不知道毒君怎麼網羅到這個煞星的。玉千尋是個賊,但是在等次和品位上要比角州的獨行大盜兼賊的黃飛高明不少。他手裡的那把奇特的玉刀就是他的成名兵器,多情飛刀。這個傢伙輕功高絕,飛刀更是神出鬼沒,加上狡猾的心計、毒辣的手段,使他成爲整個西南武林頭一號煞星,當然,被其糟蹋的女子更是不計其數,而且多是富家千金、一方之雄的女兒,可謂到處樹敵。
而今,只怕是毒君給他什麼承諾或者是他爲了躲避仇家而來五毒教找個庇護罷了。四位毒王心念電轉。玉千尋已經走到了近前。
“四位,還要看嗎?”他那張俊逸的臉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