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李元吉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威脅李靖。
不過顯然李靖是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
打吐蕃,除了李靖,自己暫時也想不到其他的合適人選。
秦瓊老了,不,是病了,這幾年來一直在養病,且身子骨原來越差,根本不能繼續領兵打仗。
頡利和薛萬徹這倆貨極不穩定,當個副將還沒問題,當主帥?那是閒兵力太多了。
程知節那貨咋說呢,精明的跟個猴似的,打死他也不會去。
其餘的還有誰?蘇定方?現在的蘇定方還有些嫩,而且作爲自己真正的第一個嫡系,李元吉並不打算把他派出去,至少暫時不會。
又或者那個始終看自己不順眼,又不敢說話的侯君集?
乍眼一看,可用的人的確不少,可仔細的一挑,合適的氣勢也沒幾個。
雖然李靖有些想歪了,但歪了就歪了吧,誰讓找不到合適的人呢。
“朕命你爲蜀道行軍總管,蜀地內所有的兵力,任由你挑選,大軍駐紮於雅州,朕早已派人瞭解過,那裡最低與最高相差大約四五千步,那裡到處都是練兵的好地方。到了之後,你可分別在各處佈置軍營,讓將士逐個適應,由低至高,當將士徹底適應當前營地一個半月以後,纔可向下一座軍營轉進,若在高處軍營七日尚有反應,必須要立即送下山休整。切記不可亂來,一定要一步步的穩紮穩打。”李元吉緩緩的看着遠方,繼續道:
“等將來進攻吐蕃的時候,那裡的地勢可能會比雅州更高,所以更不能亂來,打吐蕃朕不求快,但必須要穩,若只是少量將士出現反應,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命其返回即可,若大多將士出現反應,則就地,或退後一些修建營地就地駐守,跟訓練的時候一樣,等適應之後在向前推進。”
“陛下,這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真若如此,打下吐蕃豈不要耗時五六年之久?”房玄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李元吉的話中處處透漏着危險。
雖然不知道所謂的反應是什麼,但相比應該是跟呼吸有關係,但不管怎樣,房玄齡還是覺得有些誇張。
“危言聳聽?等你親自到那裡瞧一瞧就知道了,在那裡求快,最終只有一個結果,全軍覆沒!敵人甚至都不用動手,只需帶着你溜圈子就行了,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搞定你。至於五六年,太久了,自出兵之日起,朕的底線是三年,三年內能滅掉吐蕃,結果便可以接受。”吐蕃並不強大,但卻是最讓自己上心的一個敵人。
他們的地裡優勢實在是太大了,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吐蕃人全面退防邏些(lasa),其他地方完全不設防,大唐派出百萬大軍,若不適應環境,這百萬大軍根本就走不了一半的距離就要全跪。
別說現在,就是後世一個營養充足的壯年男子,去了那邊也依舊會有反應。
而大唐這些極度缺乏營養的子民,去了那裡就更好不到哪去。
“而且那邊的環境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永遠不可能想到,在那裡,水是永遠也燒不開的,飯是永遠也做不熟的。”李元吉的一雙眼中漸漸的出現了絲絲的空洞,似是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戰馬要換,現在的戰馬到了那邊根本不行,玄齡要想辦法,或是從西域,或是從其他地方,多找一些高原戰馬,用交易,用買,或是用戰爭!”
“兵部要儘快着手,先行整編出一支十萬人的部隊,願意前往雅州的,待遇提高五成。”
“朕會讓科學院儘快研究一種能充飢又不佔地方,還又可以保證營養和方便貯存的口糧。”
看着李靖,一副帝王的氣勢瞬間撲面而來,坐在這個位置這麼久的時間,就算什麼也不練,依舊可以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副將你自己選,部隊你自己選,帶什麼裝備,只要能帶過去的,朕都給你,朕給你五萬人的兵力,除了不能冒進以外,朕不干預你任何的決定。”
“臣遵旨!臣此去不破吐蕃,勢不還朝!”李靖感動的雙眼飽含着淚珠。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可以給下屬這麼重的信任。
就算是這件事情放在蘇定方身上,自己也不會相信,更何況還是自己?
玄武門的時候,自己沒有幫他,後來還又進攻了鎮北,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但終究是敵對。
現如今,李元吉卻給了自己這種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信任。
除了推心置腹,永遠忠誠以外,李靖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怎樣?
自己沒去過吐蕃,但也從這次的談話中瞭解到了吐蕃的一些情況,極其的惡劣,甚至不適宜人的生存,但即使如此,自己也要前去,不僅要去,還要滅掉吐蕃。
因爲一隊吐蕃的使者在長安周邊的放肆,讓一個龐大的帝國動了滅國的心思。
這種事情放在現在這個時候,很難讓人理解。
就是放在以前,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解決的,畢竟他們打的只是普通百姓,又不是重要的官員,也不是皇親國戚。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元吉,房玄齡,杜如晦,李靖四個人便已經商定了要打吐蕃的決定,不僅做下了這個決定,還拿出了具體的方案,效率之高,簡直讓人驚訝。
府兵制,戰鬥力的確不錯,但這卻是基定於租庸調製之上的,隨着人口的增多,土地的減少,這一制度早晚會崩潰。
宋朝不缺錢,採取的也是募兵制,軍餉什麼的也很高,各種裝備也很先進,理論上說宋軍的戰鬥力應該很不錯纔是。
但宋朝的文官治國理念,愣生生的將軍隊給壓制成了二流,甚至是三流,所以才導致了這個結果。
身爲後世人,李元吉很清楚這兩種制度的弊端,也很清楚,爲什麼唐朝在改變租庸調之前,很少遠征的原因。
簡單的說,就是府兵並不適合遠征作戰,他們更適應本土作戰,對於遠征他國,從心裡面就沒有完全的接受。
募兵制倒是不存在這個問題,常年待在軍中,會讓他們漸漸的放下這種戒備,這樣的軍隊才更適合遠征。
比如說歷史上的唐軍,曾經以三萬人的駐軍規模,控制了整個西域、中.東等地,李元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
朝廷高層發生的一些轉變,並沒有對基層的百姓產生什麼太大的影響。
異邦在長安附近打了漢人,這事倒是傳的沸沸揚揚的,但百姓們的態度卻也很讓人驚奇。
憎恨的倒是沒有,或者說極少,大多數都是覺得那些異邦挺可憐的,估計還能不能回去都是一個問題。
對於外邦的傲氣,整個大唐是深入到骨子裡的,上到皇帝官員,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就是奴隸們也敢拉着異邦一頓暴揍。
話題只能是話題,日子還要繼續。
水泥作坊依舊是一片的忙碌,來來往往的車隊,一車車的水泥被運往各個地方。
路上偶爾的也能看到急着趕路的車隊,出了吐蕃那檔子事以後,沿途的駐軍也都派出一隊,在自己的轄區主路上來回的巡視着。
太平坊的生意依舊很火爆,最賺錢的還是李元吉的火鍋店,皇帝開的,就算味道不怎麼樣,生意也不會差,況且味道可謂是冠絕整個長安。
特別是每日只有一份的新式辣椒火鍋,更是成爲了衆人哄搶的對象,價格一路從五百錢暴漲至一貫,便是如此,也很難吃到。
牢房內,辛苦的刑部官員,牢房的牢頭,努力了好幾天的功夫,終於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消息。
好人不好做,壞人誰不會做啊?
“你確定他是來求親的?”得知結果的李元吉,險些驚掉了下巴,沒見過這麼虎的人,來求親還敢找事,到底是來求親的?還是拉仇恨的?
“他就是這麼說的,除了求親以外,還想從我們這裡引入一些手雷,吐蕃內部最近並不安穩,雖說他們的贊普剛剛平反了叛亂。”張亮一臉無語的說着,他只覺得那貨腦子有病,有大病。
李元吉在腦子裡快速的搜索着,歷史上好像出現過這麼回事,松贊干布派人來長安求親,結果被李世民拒絕,然後就出兵攻打邊境,李世民覺得噁心,便派兵反擊,很輕易的便打退了他們,但追擊的時候卻發現了問題,唐軍根本上不去,然後只能無奈的退回來,結果松贊干布又來了。
一直噁心的李世民想吐,於是便冊封了一位宗室女爲文成公主,遠嫁吐蕃,至此,唐朝與吐蕃這纔算是安穩了一些年,著名的布達拉宮,就是爲這位公主修建的。
和親,卵用也沒有,李元吉是不打算把唐朝的女兒遠嫁外邦,哪怕是宣揚上國的威嚴也不行。
不過,松贊干布那貨今年好像也沒多大吧?剛平定了叛亂,就派了這麼個腦袋缺根筋的傢伙來長安,真的沒有問題嗎?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另外告訴他,大唐不會遠嫁任何一位公主,如果非要娶大唐的公主,就讓他們的贊普到長安來當朕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