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家早已經習慣了鳳飛樓這種人神共憤的做法,罵都懶得罵了,有道是,朽木不可雕也,除非太陽明日不再升起。
但是今日不同,這民以食爲天,而且唐朝又是一個將小農經濟推向巔峰的一個朝代,方纔臺上那架犁就已經是現在最爲先進的了,也是最爲普遍的犁,熊飛說能創造出更爲先進的犁,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還得了,這可是大事呀!
這事可就必須說清楚了。
因爲關乎天下蒼生,可再不是情情愛愛的事了。
觀衆不幹了,要向鳳飛樓討一個說法。
韓藝來到了臺上,但這不是逼於無奈,而是他希望見到的。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韓藝壓壓手,示意大家先安靜下來。
觀衆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韓藝笑道:“關於各位心中的疑問,我對此----完全保留。”
大家等了半天,就等了一句完全保留,你這不是放了個屁嗎,紛紛起鬨。
韓藝再度壓壓雙手,場面又漸漸安靜下來,他繼續說道:“那你們希望我說什麼,說熊飛的確發明了一種非常先進的犁?萬一不是最先進的呢?那我豈不是欺騙了你們。這都是話劇裡面的,是虛構的,我私人不可能爲此做出任何保證。當然,如果話劇不僅能夠給大家帶來快樂,還能有益天下百姓。那自然最好,這也是我一直在追求的。”
大家聽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突然發現韓藝這話也跟沒說一樣。
“你這話究竟是何意?”
一人高聲嚷道。
韓藝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家想知道答案,明天再來看就知道了,我這演的是話劇,而不是鐵器鋪,話劇演到今日已經結束了,我們排練也就是排到這裡。你讓我演,我也演不出。”
就是這麼囂張!
氣氛相當詭異。
大家靜靜的望着韓藝。一語不發。
韓藝靜靜的看着他們,也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兩邊就僵持着。
最終,還是觀衆們妥協了,沒有辦法。韓藝就是這麼橫,他們也不敢賭氣說自己不來看了。
連一句告辭都沒有,就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絕對希望將韓藝大卸八塊,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在熊弟榮登最逗人喜愛的演員的同時,韓藝也榮登最可恨的人。
苦了自己,造福他人,韓藝覺得自己太tm偉大了!
“韓小哥。請留步,請留步。”
正當韓藝準備去後臺時,王玄道和鄭善行快步走了過來。
“二位公子還在呀。既然如此,相請不如偶遇,今日就留在寒舍吃上一頓便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韓藝拱拱手道。
鄭善行笑呵呵的望着韓藝,道:“玄道,你聽出來沒。”
王玄道嗯了一聲:“他是暗示我們早點回去。”
知道你們還不走了。韓藝一臉冤枉道:“二位可是冤枉我了。我真沒這意思,反正宴請鄭公子的成本又不高。雖然我很窮,但是這點錢,我還是不會吝嗇。”
鄭善行沒好氣道:“別人請客,我倒是無所謂。”
哇!這麼無恥的話,你都能如此坦蕩蕩的說出來,你有沒有考慮過人家玄道的感受,我算是服了。韓藝心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王玄道望着韓藝,道:“韓小哥---。”
“幹嘛?”
韓藝一臉詫異道。
鄭善行呵呵笑了起來。
韓藝怕怕道:“二位,你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年紀小,你們別嚇我了。”
你年紀的確小,但是膽子的話,當今長安年輕一輩中,就屬你最大,畢竟你一個農夫就敢跟崔家對着敢,一般腦袋沒病的人,都不會幹這種事。
鄭善行哪裡會被韓藝這話給矇蔽住,道:“韓小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別買關子了,你手中當真有更加先進犁?” ωwш т tκa n c ○
我也算是服了你,你見我什麼時候劇透過,你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麼。韓藝不答反問道:“二位公子,你們可還記得,我鳳飛樓的文化麼?”
鄭善行道:“這當然記得,你不止一次說過,就是平等,公平。”
“是啊!”
韓藝爲難道:“方纔其他客人問我,我沒有說,現在你們問我,我是真想告訴你們,但是如果我告訴你們了,我就對不起其他客人了,有違我們鳳飛樓的文化。”
王玄道淡淡道:“我們不是多嘴之人。”
韓藝聽到他這句話,頓時心裡充滿了怨恨,暗罵,最陰的就是你了,我要是還信你,老子就白混了一輩子的千門。呵呵道:“王公子,我終於明白我們爲什麼一見如故呢?”
這話題跳的太快了,王玄道微微一愣,下意識道:“爲什麼?”
韓藝笑呵呵道:“因爲我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我們可以說是臭氣相投。”
王玄道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了。
“就知道你不會說。”
鄭善行嘆道。
知道你還問了。韓藝報以歉意的一笑。
鄭善行這廝油鹽不進,只好作罷,又問道:“方纔夢兒和夢婷的穿的衣服?”
韓藝笑道:“這都只是剛開始,鄭公子你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頭了。”
鄭善行道:“那我可就等着看你這一出好戲了。”
“歡迎,歡迎。”
韓藝呵呵道。
......
......
鳳飛樓的命運也真是坎坷。關關開開,但是每一次開門,都能給人帶來無比的震撼。
不得不說一句。這一次重新的開張,真是反響空前。
關於鳳飛樓開張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大街小巷,包括西巷的改造,糖炒栗子、千層餅、冰糖葫蘆,等等,都成爲今日的熱門關鍵詞。特別是那小品,在這半日間就躥紅了。
知道啥是小品麼?
不知道!
知道啥是忽悠麼?
不知道!
那你去死吧。
.....
小品是啥?
嗯---應該是一種能讓人笑死的話劇。
大家都以自己看過小品而感到自豪。就跟在後世拿着蘋果手機是一樣一樣的。
還有就是關於《白色生死戀》最爲結尾留下的懸念,關於這個懸念,大家也是各執一詞,熊飛的忠實粉絲當然說熊飛能夠造出這先進的犁來。而反對派則是說這都是瞎扯幾巴蛋的,人家話劇開演的第一天就寫明瞭,本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這一旦爭起來,下一句肯定就是,明日上鳳飛樓去見分曉。
至於花月樓的《才子佳人》,唉....只能套用那句俗話了,對不起。我活在《白色生死戀》的時代。
鳳飛樓這一次的翻身戰,打的真是太漂亮了,風頭一時無兩。
種種懸念。種種創新,導致的就是第二天,從大早上北巷開始就擠滿了人,長龍的尾巴都快排到花月樓去了。
那是空前的壯觀啊。
那日還在花月樓諷刺韓藝的貴族子弟們,今日乖乖的來到了鳳飛樓報道,弄了半天。還是回到了排隊的年代。
當然,他們一早就吩咐下人來排隊。
茶鋪裡面也是堆滿了人。真的擠都擠不進去了,許多來晚了的貴族子弟,好生懊惱,真應該在多派幾個下人來,順便把這茶鋪也給佔了,不過也無所謂,如今還可以蹲在牆角啃栗子,反正那裡已經蹲了不少人了,甚至全都是貴族子弟,因爲人太多了,這牆角反倒是一個絕佳的好地方了。
只見茶肆內的一張方桌上坐着四人,正是王玄道、鄭善行、元烈虎,以及久違露面的崔戢刃。
元烈虎拿着一個栗子放在桌上,大手一拍,殼落,拿在手裡,一拋,入嘴,如此反覆着,玩的不亦說乎,“有趣,有趣,這糖炒栗子不僅好吃,吃着還挺方便的。”
鄭善行看得是直翻白眼,王玄道更是雙目微閉,眼不見爲淨,而崔戢刃則是望着那栗子,若有所思。
旁邊桌子上都已經聊開了,唯獨這他們這張桌上顯得很是沉悶,就元烈虎一個人在那裡說個不停。
“哎,店家,聽說你這糖炒栗子是韓藝那廝教你們的,是不是真的?”
元烈虎吃完最後一個,又將旁邊王玄道面前的栗子全部掃了過來,嘴上還向那店家詢問,似乎想掩蓋自己偷盜的不法勾當。
王玄道對此是無動於衷,只是悄悄用手指在龜殼上寫了一個“豬”字。
又聽那店家道:“不錯,不錯,我們這裡的鋪主都受到了韓小哥的點撥。”
元烈虎一邊吃着王玄道的栗子,一邊點頭道:“這個韓藝還真是厲害,我以前真是小覷他了。哎哎哎,善行,你昨日不是來了麼,那小品當真那麼好笑麼?”
鄭善行“嗯”了一聲。
元烈虎不滿道:“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麼就不叫上我,太不夠義氣了。”
鄭善行道:“我也是受邀前來。”
元烈虎怒道:“哼!真是豈有此理,竟然不邀請我,待會我得去找那廝好好說道說道。”
王玄道眼不睜,淡淡道:“人家與你很熟麼?”
元烈虎道:“我與你也不熟,不也同坐一張桌旁嗎。”
王玄道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忽聽外面有人喊道:“長孫兄。”
“長孫,你也來了。”
“呵呵,過來看看。”
說話時,只見一胖子走了進來,正是長孫延,他略顯驚訝道:“這麼多人啊!”
元烈虎忙道:“長孫,快過來坐,就差你了。龜人比較瘦,你就跟他一塊坐吧。”
王玄道睜開眼來,轉頭望着元烈虎道:“蠢豬,我這裡還有一隻龜。”
元烈虎哼道:“有龜就了不起麼。”
鄭善行急忙起身道:“長孫,坐我這吧。”
長孫延笑着點點頭,對此一點也不在意,他太瞭解王玄道了,生來就不太喜歡跟人坐在一起,走到鄭善行身邊,又向崔戢刃拱拱手道:“崔兄。”
崔戢刃點頭笑道:“來了啊!坐吧,坐吧。”
長孫延坐了下來,左右張望着,道:“真是熱鬧呀!”
元烈虎道:“這你還別說,光這一點,我還是挺佩服韓藝那小子的,人家商鋪這麼個關門法,早就做不成了,可這鳳飛樓,都關門好幾次,但每次開門都會有更多的人來此,真是怪哉。”
“元兄說的是。”
長孫延笑着點點頭,又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鄭善行瞪了元烈虎一眼,道:“一早就被這廝拉了過來。”
王玄道不滿道:“那你也不用拉我來。”
鄭善行輕咳一聲,笑呵呵道:“大家都排隊,你就別老是想着往後門走,我們幾個也難得聚聚。”
王玄道臉上一紅,沒有做聲了。
元烈虎哼道:“龜人就是龜人,就會幹些這種事。”
王玄道兀自沒有出聲。
崔戢刃突然向長孫延道:“長孫,國舅公沒有來麼?”
長孫延點了下頭,道:“我爺爺待會會跟褚爺爺他們一塊來,我就先過來了。”
元烈虎驚訝道:“老褚也會來,這是幹什麼呀?”
鄭善行沒好氣道:“人家堂堂右僕射,你別老褚老褚的叫,這可是基本的禮數。”
王玄道就更加直接了,“蠢豬。”
“你憑什麼罵我蠢豬?”
元烈虎怒道。
王玄道淡淡道:“告訴你,你也聽不懂。”
鄭善行道:“行了,行了,烈虎,玄道說的也沒有錯,這麼明顯,你都不知道。”
元烈虎稍一沉吟,道:“明顯嗎?”
崔戢刃受不了了,翻着白眼道:“昨日鳳飛樓就放出消息,今日那熊飛會發明一種最爲先進的犁,這可不是小事,國舅公他們前來觀看,算得了什麼稀奇。”
長孫延點點頭道:“不錯,如果此言非虛,我爺爺他們一定會過來的。”
“是這樣啊!”
元烈虎點點頭,又向王玄道得意洋洋道:“看,我不是聽懂了麼。”
王玄道低頭一嘆。
崔戢刃也是無奈的直搖頭。
元烈虎哼道:“我可不相信韓藝還有這本事,當真他什麼都會。”
鄭善行笑道:“那可不一定。”
崔戢刃好奇道:“莫不是你已經見過了。”
“他不肯說。”鄭善行搖搖頭道:“但是,如今外面傳得這麼厲害,如果韓藝拿不出更爲實用的犁來,那他這鳳飛樓還有臉開下去嗎。”
長孫延低垂雙目,輕輕點了下頭。
崔戢刃淡然一笑,但也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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