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走後不久,韓藝他們也離開了,因爲韓藝還得去一趟訓練營,他今日實在太忙了。
可沒有走多久,又見一處大型工程正在施工。
這正是韓藝與李勣合作的遊樂場項目。
鄭善行、王玄道這一圈逛下來,都在想韓藝究竟灑了多少錢出去,好像長安內外,除了大明宮,都是韓藝的工程,至少都得投幾萬貫進去。
既然來都來了,那韓藝自然得去看看,這個遊樂場是最爲複雜的工程,因爲裡面得興建一些非常特殊的場地,不是蓋個屋子那麼簡單。
轉悠了一會兒,王玄道好奇道:“韓小哥,不知你建這遊樂場的目的又是什麼?”
“當然是賺錢!”
韓藝非常坦然的說道。
鄭善行道:“要說是爲了賺錢,我倒是有些不明白,這遊樂場跟你鳳飛樓的作用不是一樣麼,都是供人娛樂的,這能賺多少錢,而且這麼大一塊地,又請了這麼多工人,還不如將這錢拿去做酒、香水的買賣。”
韓藝笑道:“鄭公子,我鳳飛樓的話劇的確一直在虧錢,從未賺過錢,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的北巷值多少錢,而如今整個北巷又值多少錢?這可都是因爲鳳飛樓的話劇啊!”
鄭善行微微皺眉,似乎明白什麼。
韓藝又道:“用不了多久,這片土地將會變得價值不菲。”
“原來如此!”
王玄道微笑着點點頭,又稍顯感慨道:“不過說來也奇怪,想當初隋煬帝也是大興土木,結果鬧得全國上下民怨沸騰,你如今也是大興土木,卻得到了一片歌頌之聲,真是令人費解。”
韓藝呵呵道:“這就更簡單了,隋煬帝大興土木,那是不給錢的,而且帶有逼迫性質,我這是要給錢的,工人幹多少活,我就得給他多少錢,工人要想不幹了,隨時都可以離開,大家好聚好散,要是隋煬帝這麼做也不會民怨沸騰。”
鄭善行笑道:“如此說來,隋煬帝敗就敗在他太小氣了。”
韓藝哈哈道:“也可以說在他看來,他不需要大方。”
在這裡逗留了一會兒,幾人便往城裡行去。
入得城內,鄭善行、王玄道就回去了,熊弟和小野也回鳳飛樓了。而韓藝則是去到了訓練營。
來到訓練營,已經快要到傍晚時分,但是訓練營裡面卻是異常熱鬧,助威聲此起彼伏,只見連看守的士兵,都紛紛將目光投向操場。
韓藝舉目望去,只見兩個小組正在進行翻越障礙物比賽,而其他人則是站在操場中間大聲助威,大家玩得是異常投入。
原本韓藝認爲這一下就過去將近兩年,訓練營的學員們,肯定會有所懈怠,因此還感到非常擔心,顯然,他是多慮了。
“快快快啊!”
只見楊蒙浩緊張的就趴在地上了,撅着屁股,上下起伏着,很是不雅。
尉遲修寂則是一個勁的揮舞着拳頭。
“嗖!”
但見跑到前面那名學員,來到箭靶前,一箭射出,未中紅心。楊蒙浩一拍腦門,各種表情。而尉遲修寂則是激動的喊道:“射不中,射不中。”
不過第二箭便射中了。
“我們贏了!我們終於贏了他們!”
楊蒙浩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高舉雙手衝向自己的小組隊員,一躍而起,跳向人羣。
那些隊員也激動將楊蒙浩拋向空中。
尉遲修寂則是蹲在地上,一個勁的捶自己的腦袋,“我竟然會輸給小蒙,這怎麼可能!”
忽聞一人喊道:“副督察!”
衆人轉目一看,只見韓藝站在操場邊上。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一衆學員們趕緊朝着韓藝跑去,他們似乎忘記楊蒙浩還在空中。
“喂喂喂!”
砰!
“哎呦!”
楊蒙浩重重摔在地上。
韓藝剛好看見,閉了閉眼,這些傢伙真是越來越暴力了!
“副督察,你總算來看我們了!”
慕容舟航很是激動的說道。
韓藝一目掃去,只見大家似乎都變了樣,本就高大威猛的尉遲修寂,如今要更加魁梧,在這秋冬之際只穿着一件單衣,一聲的肌肉都快將衣服給撐破了,而盧開明、楊蒙浩、上官羽這些本就在成長中的學員,也都長高了不少,棱角分明,皮膚也都變黑了。
“副督察,聽聞你這回去,可是立下大功回來,很好,沒有丟咱們訓練營的臉。”
大咧咧的尉遲修寂,很不見外的一手搭在韓藝的肩膀上,哈哈道:“當初我被你整,也就不算丟人了,畢竟突厥幾萬人就被你耍的團團轉,我至少還反抗了一下,由此可見,我要去的話,我至少也能夠將那幾萬突厥大軍給整的半死不活。哇哈哈!”
韓藝一手推開他,“一邊去,一身的汗味,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崔有渝上前拱手道:“聽聞副督察已經加封同中書門下三品,這真是前所未有,恭喜,恭喜。”
有此也可以看出,尉遲修寂尚武,在意的是韓藝打仗方面的,崔有渝他們尚文,在意的是韓藝被封爲宰相。
一干學員也紛紛向韓藝道喜!
他們也都高興,韓藝是他們的老師,他們也沾光呀!
“姐夫!”
一人忽然湊到韓藝面前,嘿嘿笑道。
韓藝一聽這諂媚的聲音,下意識的就認爲是楊蒙浩,可定眼一看,竟是蕭曉,嚇道:“哇!蕭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狗腿了。”
蕭曉愣了愣,道:“姐夫,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我從何說起?”韓藝心想這小子不會又想使什麼壞吧,謹慎道:“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一直以來都反對我與你姐姐的婚事。”
蕭曉眨了眨眼,嘿嘿道:“那是以前了,以前姐夫你還配不上我姐,我一直都認爲我姐的夫君得是大英雄,必須要出將入相,沒有想到姐夫你這麼快就做到了。”
韓藝不可思議道:“蕭曉,看不出你原來這麼勢利啊!”
蕭曉道:“這如何能說勢利了,我只是希望我姐找一個配得上她的夫君,有何不可?”
裴少風哼道:“蕭曉,你也真是不要臉,你姐在外面什麼名聲,誰人不知,副督察就算不當宰相,配你姐也是綽綽有餘!”
蕭曉指着韋方道:“裴少風,我警告你,你別侮辱我姐,否則的話,我跟你沒完!”
裴少風道:“沒完就沒完,我可不怕你。”
看來我真是高估他們了,還是這麼幼稚!韓藝道:“怎麼?我剛一回來,你們就要逼我減員麼?”
二人哼了一聲,將頭偏向一邊去。
“副督察,副督察!”
正當這時,忽聞一個非常激動的聲音,只見楊蒙浩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站在韓藝身邊,道:“副督察,我可算是將你盼來了,你快與他們說說,你是不是學了我楊家兵法,才變得這麼厲害!”
“啊?你說什麼?”韓藝只覺有些莫名其妙。
楊蒙浩道:“怎地?你不想承認麼,當初你在揚州的時候,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二叔平叛麼,來到京城又得我爹指點,學得我楊家的兵法,才變得這麼厲害,不然的話,你農家出身,從哪裡學來的兵法。”
這傢伙真是一點沒有變,還是這麼愛吹,老子是坑蒙拐騙,這也是你們楊家的兵法麼。韓藝聽得是哭笑不得。
尉遲修寂哼道:“小蒙,你就吹吧,你爹爹和你二叔也沒有副督察這般厲害,哪怕是你爺爺,也沒有立下這麼大的功勞。”
楊蒙浩哼道:“這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好稀奇麼。”說着他又斜目看向韓藝,道:“副督察,你不會這麼忘恩負義吧!”
“你們楊家算得甚麼?”蕭曉哼了一聲,道:“你可知我姐的幹爺爺是誰麼,那是咱大唐軍神衛國公,定是我姐將衛國公的兵法傳授給我姐夫了,我姐夫才能大破突厥,所以說衛國公是突厥人的剋星。”
楊蒙浩怒辯道:“衛國公會將兵法傳給你姐一個女子,你還要臉麼。”
蕭曉道:“這你不信可是去獨孤無月,他可也向我姐學得不少兵法。”
......
這兩個都是小舅子,韓藝也不知道該幫哪邊,悄悄的朝着崔有渝他們揮揮手,一羣人默默的離開了,留下他們兩個在那裡爭得面紅耳赤。
“我走之後,你們沒有懈怠訓練吧?”韓藝詢問道。
尉遲修寂道:“你走沒走,跟咱們訓練有啥關係,咱又不是爲了你才訓練營的,更加也不是怕你。”
韓藝呵呵道:“你能這般想,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崔有渝突然道:“不過副督察,我以爲我們都已經準備充分了,可以勝任皇家警察。”
不少學員都點點頭。
韓藝笑道:“就算沒有準備充分,那也來不及了,因爲我已經決定,下個月就舉行畢業考試。”
尉遲修寂欣喜道:“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其實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其餘人也是面露欣喜之色。
韓藝道:“我先進去跟長孫公子他們打聲招呼,今晚上課的時候,咱們在好好聊聊。”
● тTk дn● c o 那言豪突然道:“副督察,楊公子和蕭公子還在那裡爭?”
韓藝回頭一看,嘆道:“由他們去吧,畢竟他們都是執着的小舅子!”
“都是?”
一干學員紛紛睜大雙眼。
“呃...我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執着的男人,對!執着的男人!”
說罷,韓藝便急忙忙的往衙署裡面走去。
可剛入得大門,又迎面撞上一道碩大的身影。
“元公子!”
正是元烈虎,這廝終於在訓練營找到了新生,每天以折磨那些學員爲樂,除了回家打個炮,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基本上都待在訓練營裡面。
“不敢!不敢!你叫我小虎便是。”
元烈虎將韓藝拉到一邊,小聲道:“姑父,你這回回來可有爲我姑姑帶禮物。”
“當---當然帶了!”
“那你可有好生陪陪我姑姑。”
“當---當然陪了!”
“那就好!那就好!”
元烈虎滿意的點點頭,很是開心。
韓藝看着元烈虎,心中是五味雜陳,道:“我說元公子,我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回來,你難道連一句恭喜都沒有。”
“哦!恭喜!”
元烈虎隨口應付道。
這傢伙跟他爹真是一個德行,心裡就惦記着牡丹,其餘人都不放在心上,真是自私到讓人欽佩的地步了。韓藝無奈的搖搖頭,與元烈虎來到裡面,只見長孫延和獨孤無月坐在裡面,一年多未見,長孫延還是那麼胖,獨孤無月還是那麼傾國傾城,關鍵這廝跟女人一樣,不長鬍須,這就很尷尬了。
“喲!韓藝來了!”
長孫延、獨孤無月見到韓藝進來了,急忙起身相迎,紛紛拱手向韓藝道賀。
韓藝拱拱手道:“多謝,多謝!”又看向元烈虎,你瞧瞧人家,哪裡像你,我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回來,而且還身負重傷,你孃的第一句話就是給你姑姑帶了禮物沒有,我特麼也是醉了。
元烈虎仗着自己兩米多的身高,目光直視,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一番寒暄過後,幾人來到屋內坐下,長孫延笑道:“真是沒有想到,你這一去這麼久,而且,還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回來,真是令人---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韓藝擺擺手道:“長孫公子,你就別再誇我,這其實僥倖的成分居多,我已經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二位公子近來可好?”
長孫延點頭道:“也就那樣,談不上好壞。”
韓藝又瞧向獨孤無月,見其坐在那裡沉默不語,道:“獨孤公子?”
獨孤無月一怔,忙道:“我也還好!”
長孫延笑道:“無月前不久已經當爹了。”
韓藝驚喜道:“真的麼?這真是可喜可賀啊!”
獨孤無月那絕美的臉龐透着一絲紅暈,微微頷首道:“多謝!”
韓藝又八卦道:“不是是男是女。”
獨孤無月道:“是女兒。”
哎呀呀!獨孤無月的女兒,這得漂亮到什麼程度啊!不行,我得努力,趕緊生個兒子來,然後去泡他的女兒,這好的基因可不能放過啊!韓藝眼珠亂轉,越想越是興奮。
元烈虎一手搓着鼻子,一邊低聲道:“人家無月都後來居上了,都已經當爹了,可是你呢?”
韓藝很不爽的瞧了眼元烈虎,你有必要在我傷疤上撒鹽麼。
長孫延笑道:“韓藝爲國征戰,這也是情有可原。”心裡卻非常疑惑,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韓藝真想告訴長孫延,其實你們說得都不是一個人。但是他真不願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道:“真是非常抱歉,這一年多來,訓練營多虧有三位公子在,不然的話,我當初的一番努力,恐怕就都付諸東流了。”
“這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長孫延倒不認爲自己是在幫韓藝做事,道:“不過現在學員們都已經學業有成,我們都認爲他們也該是時候走出訓練營了。”
韓藝點點頭道:“我方纔也看到了他們是非常努力,因此我打算下個月就開始畢業會考。”
長孫延有些擔憂道:“其實這個考試可有可無,萬一他們發揮失常,這會讓他們覺得這些年來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們這一批人的確非常用功,這我也知道,可問題是,我們必須要給訓練營定下一個基調,我們不能保證每一批學員都能如他們一般出色。”韓藝說着微一沉吟,又道:“這樣吧,這個月月末舉行一次模擬會考,讓他們明白考試是怎麼回事,不至於太緊張了,下個月月中再正是會考。”
長孫延道:“如此也好!”
幾人又聊了一下訓練營的近況,然後便一起去往食堂準備吃飯。
韓藝看着前面走着的獨孤無月和元烈虎,小聲向一旁的長孫延問道:“長孫公子,我看獨孤公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方纔在裡面他都沒有怎麼出聲。”
長孫延嘆道:“他這是在羨慕你啊!”
韓藝錯愕道:“羨慕我?”
長孫延點點頭,道:“我不知你知不知道,無月一直都想重鑄他們獨孤家的榮光,在他只有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曾想隨軍出征,但是因爲獨孤家就剩下他一個男丁了,而當年他的先祖獨孤郎在關中有極高的名望,很多貴族都受過他們獨孤家的恩惠,因此不管是當今陛下,還是軍中大將,都不肯帶他去。其實這一次西征,他也曾拜託盧國公能夠讓他去做一名先鋒將,可惜盧國公還是沒有答應他。而如今我大唐掃平四方,他立功的機會也越發渺茫了。”
韓藝道:“想要振興獨孤家,也不一定非得上戰場呀。”
長孫延嘆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們獨孤家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是出了什麼名將、賢臣,而是他先祖獨孤郎的三個女兒,分爲成爲北周、隋朝、唐朝的皇后,三代爲外戚,這也是自古未有的,相對而言,獨孤家的男子倒是沒有太多的建樹,哪怕是獨孤郎在戰功方面也是平庸無奇,這也令不少嫉妒獨孤家一門三後,藉此譏諷他們獨孤家,因此無月迫切的希望上戰場。”
“原來如此!”韓藝點點頭,他是最怕上戰場的,結果被趕鴨子上架,獨孤無月無比渴望能夠征戰沙場,卻看不到任何希望,這隻能說是命運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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