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你呢?”蘭陵被我說起杜風就咬牙切齒的樣子逗的捂嘴笑,“人家可是在你的謀劃上稍加改動的,見人就誇你,吹捧的和姜太公一樣。他見了你對吐蕃的策略,案子都快拍斷了,一個勁的叫好,不過事關機密,沒和別人說而已。你老是沒完沒了的針對人家,太小氣了。”
“是他耍我在先的!”對於被杜風糊里糊塗的弄到右武衛當參謀一事,現在還耿耿於懷,“至於吐蕃的事情要慢慢來,不能急於求成,更不能刺激的狗急跳牆。文火慢慢的燉,火候到了肉才爛。”不管對杜風有多大意見,事關國家安危,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你不說吐蕃我還忘記了,前兩天在花露水作坊裡遇見的吐蕃商人不?”
“把你染的臭烘烘,怎麼能忘記了。”蘭陵想起我一身臭味的時候,喜不自勝,調笑道:“晚上你家夫人沒讓你上牀吧?”
“她敢!”英雄氣概由然而生,輕蔑道:“她讓我洗兩遍澡,我偏不!我偏偏要洗三遍!”說實話,那味道我聞的也難受,洗了三遍心裡還不舒服,要不是穎拉着,非洗四次不可。
“還真是有膽氣!”蘭陵笑歪了,胡咳嗽。“說說吐蕃的商人怎麼了?”
我先給蘭陵大概的將生物學中食物鏈的概念做了個簡介,然後再給她稍微的灌輸了點後世利用這些常識禍害對手的手段,什麼養蝗蟲啊,撒蝸牛啊,重金收購牲畜身上的部位啊,利用生長快的雜草侵蝕農田啊等等。並對於青稞田裡的守護者——白鶯,做了重點描述。“如果情況屬實,我們可以大量收購這種鳥的鳥嘴。當然,憑這個來弄垮一個國家還遠遠不夠,還要對吐蕃的地理環境,風土民情,同它接壤的國家都是個什麼情況,有沒有聯合起來的可能等多作調查,並不侷限在這些方面,要多個方案並行。我只是拋磚引玉,擴展一下大家的思路而已。相信在杜尚書的完善下,詭計會層出不窮,直到令人髮指,他有這個能力。”
蘭陵聽了我的長篇大論,沉思了久久,“還是對你小看了。”說着上來在我身上捏捏摸摸,看她一臉嚴肅,不像挑逗。“別說是你從書裡學的,纔不相信這是所謂‘武穆遺書’裡的東西,以古人的操守還沒有這麼陰險。你說的這些不是我這個女流之輩能夠想像和理解的,我也不信你能爲國家日夜的琢磨這些事情,你是怎麼想到的?子豪,我有點怕你了。”蘭陵默默的坐回軟椅,“這也許就是我傾心你的原因,除了你這副長相,其他的地方和所有的人都不同。”輕輕嘆了口氣,“我認了,就算你真是千年老鬼我都認了,放個原形出來讓我這凡間女子見識見識,心都被你騙了,也該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說啥呢!”伸手就給蘭陵腦門上敲了個暴慄,“好心給出主意,還疑神疑鬼的。再逼我,就不怕我駕雲走了麼?”沒想到蘭陵是這個反應,或許是相隔一千多年的道德觀念發生了碰撞吧。但戰場上也是針鋒相對,彼此種族間屠殺不斷,與其這樣,我這些的伎倆不是要溫和的多嗎?“別胡思亂想,我和所有大唐子民沒什麼兩樣。或許我是個既懶散又胸無大志的人,很希望自己國家繁榮富強。”摸了摸她烏黑的頭髮,“你還不瞭解我嗎?興許比我家夫人都透徹呢。”
“我知道,也算和你廝守了大半年了,對你脾氣摸的透透。”蘭陵一說到我的脾氣,表情逐漸緩和下來,“平時的話,你心裡想些什麼,我都能估摸個八九不離十。但一扯到這些謀算之類的事,你就盡是鬼門道,整整就是變了一個人,和平常截然不同了。”哀怨的看了我一眼,無可奈何道:“算了,不想這些了,反正人都被你糟蹋了,你想跑也跑不了。”
“啥時候糟蹋你了?事關我的清白,話可不能亂說!”才被戴了個同性戀愛好者的帽子,這會又被誣陷糟蹋皇家婦女,太不幸了。
蘭陵理直氣壯:“就剛糟蹋的!”邪笑着湊了臉過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想着依你的辦法禍害人家吐蕃,全是打鳥養蟲子的事情。你都把知書達理的好人家勾引的滿是缺德想法,還不是糟蹋麼?那你覺得怎麼纔算呢?”
“謬論!小心我真的糟蹋你!”說着拿了筆在紙上畫了個豬頭解悶,“天氣看着就熱了,過幾天去山莊看看,景緻一定不錯。”
“想我了?”蘭陵一臉嬌媚,斜了眼睛看我,“都隨你,說個日子,一起過去,好些日子都沒……”蘭陵忽然間坐了起來,拉了張紙奮筆疾書,小聲道:“你家夫人過來了,把豬頭快收了!”
“恐龍大約是在六千五百萬年前滅絕的,當時人們爲了得到它們的皮毛大肆捕殺,導致了全球變冷。”嘴裡唸唸有詞,神情專著,彷彿剛發現穎的到來,“啊,夫人,你怎麼來了?”
“妹子來了啊。”蘭陵放下毛筆,甩了甩手腕,象是紀錄了一早上的樣子,“時間過的真快啊,不知不覺就到中午了,子豪,歇歇吧。”
穎給蘭陵見了個禮,端莊道:“殿下,夫君,前面飯都備下了,該用飯了。”
“夫人不提還真就忘了,呵呵。”蘭陵大方的上前挽了穎的胳膊,“今天又讓妹子操勞了。”
“餓了,嘿嘿。”把畫的豬頭捏做一團攥在手心,彬彬有禮:“殿下請,夫人請。”
穎藉着我出來洗手的空子跑來報告:“早上管家捎的消息,雲家老爺子生前的債主上門鬧騰了,要不還錢就要告官。”
“怎麼弄了債主出來?”雲家還真是走背運啊,這下雪上加霜。
“聽說是她家南邊生意倒了後掛的帳,管家打聽了,也就四百兩上下。”穎表情有點亢奮,小臉上的幾顆雀斑變的生動起來,“要吃官司她家就徹底敗了,妾身尋思着把債務先給背過來拿在手裡,還怕她跑了不成?”
“你看着辦,大姑娘引倆小孩夠慘了,凡事給人家留條活路。”穎下的決心大,扳是扳不回來了,“別私下裡搞,當了雲家人的面把債務接下來,讓她感覺咱是出面給她解圍。就算以後去收地都沒法恨你,光明磊落不給別人留下話柄。”
“就是這個打算。一會妾身親自跑一趟,今日裡能接就接下,免得夜長夢多。”穎小眼睛睜的渾圓,小牙齒笑的鋒利,“接帳的時候得找個能說起話的人做見證,看誰合適?”
“自己看了辦,周圍找個年齡大的就成了,實在不行就直接到官上見證,連這點事情都弄不定就別提要房要地了。”我叮囑道:“你自己辦,別叫二女出來攪事,她脾性有點陰毒,早起你不是也見識了。還有,事情辦完在雲家坐坐,和雲家丫頭多說說話,再從庫里拉點糧食送去。演戲就演全活,不妨讓人別人看着,就算她還不了錢,咱收地也收的天經地義。”我原來就是搞信貸的,正日裡放貸收貸;沒想到到了唐朝又碰見這個事情,如同幹回本行,“記得,按她原來債主的利息算,咱不加不減,這樣才說的過去。給她延長一年的債期,把好人作足。”
“曉得,夫君纔是有本事的。快洗了吃飯,妾身等不急了!”
估計穎這次要得手了。四百兩,對王家已經不算大數字了,但對遭災的雲家來說,想一年還上,可能性接近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