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三章 本不該有的孩子

中年男人被齊曉波死死按在原地。

對上時落冷淡的眉眼,他漸漸冷靜。

而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雙膝一彎,便要跪下。

齊曉波速度更快,在他膝蓋碰到地面前將人提了起來。

時小姐說過,無功不受祿,她沒幫這男人,不能受這男人一拜。

“你救救我!”男人掙脫不了齊曉波的牽掣,只能隔着齊曉波哭訴,“大師,半年了,這半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你看我,一米七五的個子,現在還不到一百三十斤,我以前是一百七十多斤的。”

男人又一把薅起自己額前的頭髮,讓時落看他的髮根,繼續說:“我這頭髮都是染過的,我才四十多歲,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了,就是這半年白的。”

男人說的情深意切,周圍人聽了也都不由生出同情來。

“做生意本來就是有風險的事,誰也不可能一直成功。”有人就勸。

男人卻搖頭,“我是被害的,我公司合夥人卷着錢跑了,我公司去參加競標,底價被公司員工賣給了對手公司,我老婆知道我公司快破產了,就把家裡的現金跟存款都捲走了,她是跟她的鋼琴老師一起跑去國外了,他們早就有一腿了,這女人太狠心了,連孩子都不要了,我兒子在他媽跑了沒兩個月後又生了重病,現在還在醫院躺着。”

“大師,你行行好,救救我,我公司要是破產,我就沒辦法付我兒子的醫藥費,到時候我兒子就是個死,他才十六歲,還沒成年,他要是沒了,我也活不了了啊!”

男子的遭遇真真讓聞者心酸,見着流淚。

有人就生了惻隱之心,問:“你兒子生的什麼病?能治好嗎?”

“白血病。”男人哭了出來,“醫生說還沒有配型成功,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配型成的那一天。”

“我就這麼一個孩子,我兒子又懂事又帥氣,怎麼偏偏得了這個病?”男人再次薅住自己的頭髮,哭的不能自已,“我寧願病的是我,我的孩子太可憐了。”

有人已經跟着紅了眼。

“要是配型成功,那你還差多少錢?現在網上不是能申請那種捐款嗎?”另外有人說:“我們也可以捐款,對孩子幫助一點是一點。”

“對啊!”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同情心,“你說的要是真的,我給你捐五百。”

這人說着,已經準備掏錢了。

男人抱拳,不停地朝周圍人說感謝的話。

見時落始終沉默,男人想了想,又說:“大師,我想救回我的公司,就是爲了能多賺點錢,給我兒子看病。”

“我觀你並非身無分文。”時落卻未輕易被男人的話打動。

“我真的沒錢了。”男人立馬反駁,“我的錢都被那女人偷走了,大師,我跟你發誓!”

時落卻看着他,不做聲。

方纔跟着難受的年輕人突然問:“那你有幾套房子?”

房子的事還是方纔那大爺給他的靈感。

先前網上也有類似的新聞,孩子重病,父母有另外的房子,卻捨不得賣。

年輕人問的太突然,男人本能回道:“三套。”

在生意出問題前,他的房子足有十幾套,後來賣了大部分,還餘下最值錢的三套。

這三套原本是打算做東山再起的資本。

周圍人覺得他們被涮了,心頭怒意頓生,“你有三套房子,不會賣了給孩子看病嗎?你還在這裡哭窮,還拿孩子說事,你這人太虛僞,就不值得同情!”

那個準備捐五百塊錢的立馬將錢收起來,他唾棄男人,“別說你有三套了,你就是有一套,孩子病了,你就捨得眼睜睜看着孩子去死?”

其他人跟着對男人一陣貶斥。

男人臉又漲紅,他有心辯解,可事實擺在這了,還是他親口說的,他只能縮着脖子,“要是找到配型,我肯定會砸鍋賣鐵都爲我兒子看病的。”

而後話題又回到原點,他求時落,“大師,要是我的公司沒了,我的三套房子也保不住,到時候我兒子還是沒錢看病的,大師,你就看在我兒子還小的份上,幫幫我。”

“我不用多好的運氣了,就是能讓我度過眼前的難關就行。”男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模樣極爲悽慘。

時落眉目不動,她問:“你可知你本不該有這個孩子?”

中年男人雙腿一軟。

齊曉波又將人提起來。

“看來你是知道的。”時落說。

一直豎着耳朵看熱鬧的衆人忍不住好奇,“大師,這話怎麼說?本來不該有的孩子卻有了,這聽着怎麼有點瘮得慌啊?”

年輕人立馬離中年男人遠一點。

據說倒黴是可以傳染的。

就像跟負能量多的人在一起久了,也會變得消極,悲觀,頹廢。

“本不該存在的人,被你強留在世間十多年,這因果也需你與他一道承擔。”時落說。

“這,這,我家大業大,怎麼能沒有一個繼承人?”男人臉上盡是爲難,他有弱精症,不管找多少個女人,就是生不出來孩子,總不能等他老了,他那麼大家業捐出去吧?

他就找了當初給他招運的那道士,道士給了他一粒丹藥,說是吃了,再跟他老婆同房,他老婆就能懷孕。

果然跟那老道說的一樣,他老婆懷孕了,還生了個兒子。

開始他一直以爲丹藥治好了他的病,可後來他再也生不出第二個孩子。

他就知道那丹藥恐怕有特殊之處,但是他沒敢多問。

只要有孩子就行。

“那孩子是哪裡來的?”有人問。

時落未提。

那孩子本是嬰靈,被抹去了神志,再投入男人妻子腹中。

本就不該出生,已被強留了十幾年,天道終究是要收回他的性命,且還會影響他下一世的命運。

“大師,不管怎麼說,那是個孩子啊!他有想法,有自己的生活,他在世上活了這麼多年,就因爲不該存在就得去死嗎?”中年男人哭着質問。

“若給你個選擇,你的事業,你的孩子,你如何選?”時落說的詳細些,“若你選擇了事業,你的兒子會消失,若你選擇兒子,你餘生將窮困潦倒疾病纏身。”

雖然男人有三套房子卻捨不得賣,給孩子治病,這事讓人噁心,可正如男人說的,孩子活着了,那就是一條命,圍觀的多是年紀大的,眼淚窩子淺,他們不同情男人,卻同情孩子,有人想開口勸時落幫忙。

不過時落出的這個選擇題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就,就不能都要嗎?”男人爲難,“我要是窮困潦倒,以後我的孩子也會跟着我吃苦的。”

年輕人聽不下去了,“你還想魚跟熊掌兼得啊?”

也太過貪心。

年輕人說完,一旁看熱鬧的人覺得這話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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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好事都讓你佔了?”這男人還真是不要臉,不捨得賣房子也就罷了,還想讓大師重新把他的公司做起來,簡直是異想天開!

齊曉波又添了跟柴,“時小姐說了,他原本不該有孩子。”

是啊,孩子這事本來就是他佔了便宜,他還想怎樣?

再貪心也得有個限度。

被指責,男人縮了縮肩膀,腳卻跟定在原地似的,一動不動。

時落是他最後的機會。

在剛走黴運的時候他試圖找過那道士,卻怎麼都聯繫不到對方。

“大師,要是我選一個,你真的能幫我?”男人還是開了口。

時落看着他,沒作聲。

男人看向時落,想讓時落給他保證。

周圍人跟着沉默,就聽兩人說話,他們也想知道這男人的選擇。

良久,時落蹙了蹙眉。

男人看出時落不耐煩了,他忙說:“我選事業。”

周圍一陣譁然。

“你剛纔還爲孩子哭,原來都是假的?你爲了錢不要孩子,還配做父親嗎?”有人看不下去,揚聲問。

男人同樣大聲反駁,“我不是爲了錢,我的公司就像我的另一個孩子,它也是我一點點做大的,要是我的公司沒了,對我來說也是挖心掏肝的疼!”

“你可算了吧!”另有人冷笑,“剛纔你還說想救回公司,就是爲了賺錢給孩子看病,你這人太假了,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就是,而且公司是個死物,錢沒了還能再賺,人沒了就真的沒了,別爲自己的冷血找藉口了。”

“你剛纔沒聽大師說嗎?”男人轉頭,瞪向說話的人,“她說我以後一直走背運,要是我公司垮了,我那三套房子也會沒的,以後就再也賺不到錢了,我兒子跟着我還不得照樣餓死?”

這人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真窮困潦倒了,還可以申請低保,你又不是幾十年前的偏僻角落裡,還能真給你餓死?”

“再說了,人家大師說你會窮困潦倒,又沒說你兒子以後賺不到錢,你兒子再過兩年就成年了,他還可以一邊學習一邊打工,再不濟學校不是還有助學金嗎?”這人說的頭頭是道。

男人的臉五彩繽紛的,尤爲難看。

他卻固執地看着時落,“大師,我選事業。”

別人的眼光對他來說不足爲懼,反正罵他,他也不會少塊肉,他最擔心的就是時落會拒絕。

他心裡不抱多大的希望,可他還是選了。

萬一大師同意幫他呢?

“我方纔並未答應你。”時落的話澆滅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活該!”有人幸災樂禍,“這樣的人就不該讓他有錢,他就是有錢肯定也不會做好事。”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男人知道時落沒有答應他,可他無路可走了,他只能抱着最後一根稻草。

人羣外頭,屈浩跟錘子臉色一變,快步過來,兩人撥開人羣,擋在時落面前,屈浩着急問:“落落,發生什麼事了?這人是不是要欺負你?”

時落搖頭,“他欺負不了我。”

錘子沉下臉,兇狠地看着男人,他都不用多問,肯定是男人的不對,錘子說:“你再喊一聲試試?”

不說齊曉波跟屈浩,就錘子一人看着就不好惹,男人不敢說話了。

他心裡害怕,想跑。

只是才轉個身,就生生定住。

“大師,那,那我不求你幫我救回公司,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剛纔圍觀者的話提醒他了,他這輩子要是真的再沒好運了,那他就只能靠他兒子了。

他兒子得活着。

男人再提及兒子,圍觀者已經沒有方纔那般同情了。

無人再替他說話。

“我無能爲力。”她再有能耐也不能與天道對抗。

“你怎麼能見死不救?”男人在人羣外頭已經看了許久,他也聽說時落幫那小姑娘開智的事了,“你能讓人變聰明,就不能救我兒子一條命?”

“你這是偏見!”

錘子這趟出來沒帶鐵錘,他冷笑,“你找揍?”

不知道前情提要,錘子也不好替時落辯解,但是看周圍人的神色,就知道這男人肯定是做了欠揍的事。

他一拳砸向男人的腹部。

“大庭廣衆下大呼小叫的,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錘子這一拳可用了七八成力,男人疼的直吸氣,他指着時落,“你,你打人,我,我要報警。”

錘子問周圍人,“我打人了嗎?”

“沒打!”年輕人先表態。

另有人也附和,“我們沒看見。”

跟這種無賴不要廢話,越說他會越來勁,直接動手才能鎮住他。

錘子作勢又要砸他。

男人掉頭就跑。

等人走了,纔有圍觀者問時落,“大師,他兒子真的是沒有救了嗎?”

“我不是醫生。”時落回道。

屈浩記住了時落的話,他替時落回:“落落就是個算命的,她能幫人已經是在做善事了,不能因爲她有本事就把所有重擔都放在她身上。”

屈浩難得說這麼深奧的話,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回頭小聲問時落,“落落,我說得對嗎?”

時落跟他笑了一下。

屈浩覺得自己說對了,他興奮,“她沒那義務。”

錘子攬過他的肩頭,笑道:“兄弟,你說得好。”

“時大師幫人是情分,不是本分。”錘子附和。

圍觀的人認真思考,覺得兩人說的對。

時落看着男人跑遠的背影,勾了一下嘴角。

這男人回去後,覺得最後三套房子放在自己手裡肯定會沒,他便將三套房子分別轉贈給了三個信任的情人,等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三個情人再將房子還給他。

這是無奈之舉,男人也是在賭。

只是他終究還是賭輸了。

他餘生終究還是會窮困潦倒,疾病纏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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