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三

高桓登基後, 政通人和,一派盛世景象。

帝后少年夫妻,一路攜手走來, 真是一段佳話。

開始羣臣很願意給恩愛的帝后拍馬屁的, 可是漸漸的, 他們變了。

因爲皇后遲遲沒有好消息, 羣臣開始催着皇帝選秀。

高桓開始是置之不理的, 後來見有幾個大臣格外熱衷這件事,細細一看,這些大臣家裡都養着如花似玉的閨女, 等着在新帝后宮分一杯羹。

高桓就含笑問了這些大臣們的閨女,待畫像呈到跟前, 他輕飄飄只說一句:“不堪入目, 不及皇后萬分之一。”

大臣們灰溜溜起來, 暫且偃旗息鼓。

但皇帝膝下空虛的事,到底讓人格外在意。

蓬萊殿裡, 李桑桑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苦藥,慌忙往嘴裡塞了一口蜜餞,她哀嘆:“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高桓下朝,正好走到殿門口,他腳步微頓, 然後走了進來。

掬水等人向他行禮, 高桓看了一眼李桑桑的藥, 碗裡還有一大半黑黢黢的藥汁, 李桑桑皺着眉毛不肯喝下。

高桓擺擺手:“你們下去。”

掬水帶着宮人退下。

高桓坐在李桑桑身邊:“很苦嗎?”

李桑桑委屈點頭。

高桓問:“不想喝嗎?”

李桑桑點點頭, 又搖搖頭,她小聲說:“還是要喝的。”

她面帶恐懼, 伸手去取藥碗,但高桓先她一步,將藥碗拿在手裡,然後一口飲下。

李桑桑不解又疑惑地看着他。

高桓擡起了她的下巴,俯下身來……

許久後,看着李桑桑潤澤的脣,高桓笑眼問她:“這樣,就來不及去想苦不苦吧?”

李桑桑坐在他懷裡扭來扭去:“還是苦。”

高桓輕輕拍着李桑桑的背,不知在沉思什麼。

李桑桑擡起頭來:“若我懷不上你的孩子,你會納妃嗎?”

高桓很篤定:“不會。”

李桑桑的頭埋在他的懷裡,不說話,高桓看出來,她還是在生悶氣。

高桓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高桓命人停了李桑桑的藥,李桑桑不解其意,但也沒有多想,但掬水急得不行,她和紅藥說話的時候被李桑桑聽見了。

“聖上不想逼着娘娘太過,難道是準備納妃?”

“瞎說什麼,這話不許在娘娘面前提起。”

李桑桑悄悄走遠,悶悶不樂。

高桓似乎真的在打着什麼主意,李桑桑一時間有些退縮,不敢去問。

幾天後,吳王妃蕭氏找到李桑桑,在她跟前哭訴:“娘娘,我實在捨不得康兒啊。”

李桑桑微微發懵,康兒是吳王妃的兒子,她爲什麼捨不得,她捨不得兒子在自己跟前哭什麼。

李桑桑扶起她,不解問她:“怎麼了?”

吳王妃拭淚:“聖上沒有同娘娘說?我家王爺聽說,聖上準備讓康兒過繼到娘娘膝下。”

過繼?

李桑桑驚訝,這就是高桓應付催生的主意?

她耐心安撫好了吳王妃,可吳王妃依舊哭哭啼啼,吳王妃的哭聲實在惱人,李桑桑聽得暈暈乎乎,胸口悶悶有些不舒服。

她強忍住,終於站了起來:“吳王妃你莫急,本宮爲你做主!”

她走出殿外,風風火火殺到了高桓的書房。

高桓正在批摺子,看着李桑桑過來,面上是氣惱的神色,他疑惑:“怎麼了?”

李桑桑急匆匆衝到他面前:“你要納妃就去納妃吧,”她一氣之下什麼都顧不得了,“幹嘛要搶人家的孩子。”

高桓被她罵了一通,卻也不惱,黏黏糊糊地把她抱住,細細哄她:“別生氣。”

宮人早在李桑桑發脾氣的時候戰戰兢兢退下了。

皇后娘娘敢在皇帝面前大呼小喝,他們卻沒膽,也沒命去聽。

李桑桑還要說什麼,卻感到一陣噁心,高桓的書房悶得不行,她渾身不舒服,然後,她吐了高桓一身。

高桓渾身烏糟,卻根本沒有顧上自己,他慌張叫丁吉祥:“快傳太醫!”

雞飛狗跳之後,高桓換了一身衣裳,坐在李桑桑身邊,聽着老太醫顫顫巍巍着說:“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高桓和李桑桑對視一眼,他們的孩兒竟然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高桓摸了摸李桑桑的小腹:“這是個要強的小東西,怕有個哥哥,這才急着來了。”

李桑桑拍開了他的手:“胡說。”

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感到不可思議,這裡竟然會有一個新生命,她和高桓的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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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桑懷孕之後,還算一切順利。

也許是腹中胎兒體諒母親,李桑桑幾乎沒有什麼痛苦。

很快,九個月過去了。

高桓一直很緊張,吩咐了丁吉祥,李桑桑一有風吹早動,馬上向他稟告,無論他當時在做什麼。

李桑桑生孩子的時候,正是高桓上朝之時。

先前沒什麼預兆,等丁吉祥悄悄在高桓跟前告訴他的時候,高桓都沒來得及和羣臣解釋一句,衆位臣子看過去,只看到君主匆匆而去的背影。

高桓來到殿內,他顧不得宮女說什麼血腥不血腥的,推開她們,就大步走了進去,旁人自是不敢攔的。

李桑桑對他也不會客氣,見他來到跟前,李桑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高桓心中填滿了緊張、擔憂和恐懼,胳膊上的一點疼痛,他毫無察覺。

李桑桑死死掐着他的胳膊,聲音細微:“討厭死你了,罪魁禍首。”

高桓給她擦汗,聲音有些顫抖:“很痛嗎?怎麼會這麼痛!”

李桑桑最痛的時候,扯過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細密的血珠冒了出來,高桓只是微微動了動眉。

李桑桑狠狠咬着他,高桓幾乎感覺不到時間長短,他在充斥着血腥的、悶熱的屋內,心緊緊繃着,他手足無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爲李桑桑擦汗。

良久,李桑桑鬆開了牙齒。

醫女抱着兩個襁褓:“是龍鳳胎,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但初爲人父母的高桓和李桑桑都沒有去看一眼。

李桑桑暈了過去,高桓顫抖着手指去摸她的臉,去探她的呼吸,有些大驚小怪。

“皇后怎麼了?皇后爲什麼不睜眼?”

醫女耐心解釋:“陛下,娘娘是累到了,一切無礙,母子平安。”

高桓轉過頭,看了一眼襁褓裡的嬰兒,再看一眼李桑桑,他這才鬆開緊緊攥着的手指。

他小心翼翼抱起孩子,一左一右放在李桑桑牀邊,他低頭,吻了吻李桑桑汗津津的額頭:“辛苦了,桑桑。”

幾月後。

高桓一左一右抱着小公主和小皇子,來到李桑桑牀前給她看。

“看,這是兒子,這是女兒。”

李桑桑白他一眼:“都過了這麼久,你還沒有想好名字嗎?”

高桓心虛地摸摸鼻子。

他和李桑桑的孩子,自然是樣樣都要最好,他在書房裡翻閱了許多典籍,卻怎麼也找不出來他滿意的名字。

高桓說道:“不急。”

李桑桑問他:“不急,以後怎麼叫他們,就叫兒子女兒?”

高桓想出瞭解決辦法,他將兒子封了太子,給了女兒一個最富庶的封地丹陽,從此,宮裡人就可稱呼他們爲太子和丹陽公主。

李桑桑對此感到,無話可說。

對於封太子這件事,李桑桑可以料到羣臣會如何說嘴,她也有些不放心:“兒子還這樣小,就將他封作了太子,將來,若他是個不爭氣的呢?”

高桓擠在李桑桑身邊,抱抱她:“想什麼呢,我和你的兒子,會不爭氣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和丹陽公主漸漸長得白胖可愛起來,高桓有事沒事就抱着,堂堂一個君主,沒有半分威嚴。

等到他們長到三四歲的時候,能跑能跳,竟然跟到了大殿內,陪高桓一起上早朝。

李桑桑數落完小娃娃,就數落高桓:“都做了皇帝了,還亂來。”

高桓抱住李桑桑細細的腰肢:“太子和丹陽總追着問上朝是做什麼,索性帶他們去看看。”

他將李桑桑抱在懷裡倒下:“你若不放心,跟着一同去。”

李桑桑推他:“越說越沒規矩了。”

高桓眼眸漸漸幽深,他擡起李桑桑的臉,細細親着李桑桑的脣,李桑桑一個激靈,忽然說道:“孩子——”

高桓將李桑桑的衣裙往腰上推:“早被宮人抱出去了,桑桑,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不要浪費。”

但是窗外很快響起尖利的叫聲:“我要母后,要母后!放開。”

高桓和李桑桑對視了一眼,無奈分開。

丹陽公主小跑着走進來撲進母后的懷裡,母后依舊是很溫柔的,但父皇卻板着臉,看起來有些兇。

丹陽公主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