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性德垂危

茹娘趕來時,身上已是香汗淋淋:“主人,百花居有人喝醉酒鬧事,尋歡閣裡,有人搶一個姑娘打成一團,錦秀樓上,已經被爭風吃醋的人,打得快要塌了。”

肖鶯兒忍不住問:“你那邊不是都有保鏢護衛嗎?”

“是啊!可是出手的全是高手,而且都是成羣成幫的來,樓子裡的保鏢,臨時應付不來。”茹娘一邊擦汗,一邊恨恨道:“還有必勝賭場、不敗賭館,連着被人砸場子,有人在場子裡出了千,不認,還說我們出千,一路打出賭場去,還叫囂着要帶大隊人馬來把我們的場子砸平。”

“豈有此理,我們日月堂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閒氣了。”劉鋒寒畢竟年輕,第一個道:“主人,我們立即調動人馬,必要時,可以抽調四部的高手,看看什麼人敢這樣放肆。”

“對啊!什麼人敢這樣放肆呢?”容若冷笑一聲:“茹娘,你完全看不出來嗎?”

“老孃在這濟州城混了幾十年,這雙眼睛什麼人沒見過,那幫人就算遮遮掩掩,就算化了裝,能瞞得過我的眼睛?不過就是金刀門、齊天派、飛鷹閣、流雲盟那幾幫子人,也不過就是小幫小派,平時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咱們日月堂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讓他們在濟州城混碗飯吃,這個時候,居然真以爲,一大羣人聯合起來,就能平了我們日月堂不成。”

“主人,下令吧!”連番受到挫折的趙柏年已經鬱悶到想殺人了:“屬下即刻帶人到賭場和幾處青樓,把鬧事的人,狠狠教訓。”

林老頭慢條斯理道:“何必去賭場青樓,點齊四部人馬,直接夷平了他們那幾派也就是了。日月堂就是再沒落,也不是他們想吃就能吃的,謝家沒動靜,柳清揚也沒說話呢!哪輪得到他們囂張。”

容若悠悠道:“急什麼,不就是有人鬧事嗎?”

他閒閒呷一口茶,這才輕輕吩咐:“趙儀,拿我的名帖,到官府報官去。”

“報官?”四周一片驚叫。

“對啊!報官,有什麼意見嗎?”容若白了衆人一眼。

“主人,你不要開玩笑。”肖鶯兒跳起來。

“這哪是開玩笑?”

“主人,江湖紛爭,各憑本事,從來沒有人去找官府出面的。”松風哭笑不得。

“從來沒有人,不代表不可以有人,我就敢爲天下先,怎麼樣了?”

“可是,我們是江湖好漢,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敵人我們會害怕,若依靠官府,必被天下人恥笑。”

“恥笑?你們一幫人跑去亂打亂殺,最後弄回一身傷口,丟下幾具屍體,這就不被恥笑了?你們冷靜理智,保護所有的同伴不受傷害,不輕易讓夥伴拿性命去賭,好好地生活,好好地賺錢,保證所有人的安全,這有什麼可恥笑的。”容若一眼瞪過去。

“但是官府……”做爲江湖人,林老頭實在不能接受容若處理紛爭的態度。

“官府怎麼了?我們是一等良民啊!”容若臉不紅心不跳地把黑說成白:“我們的各處生意交過稅了沒有?”

“交了。”

“是啊!那官府就有保護我們的義務,碰上搗亂的人,我們擱起腿來享受,讓官府把他們抓去打板子,那是咱們的權利。有這麼好的便宜不佔,非要拿血肉之軀去拚命,真不知道說你們單純好呢!還是愚蠢好。”容若毫不客氣地數落。

衆人只管低頭悶聲發大財。

這位主子的歪理沒人講得過,可是他們這一干江湖好漢的尊嚴啊!武林英雄的臉面啊!以後還要不要了。

劉鋒寒忍不住還要爭執,肖鶯兒悄悄拉了他一下。

劉鋒寒微微一怔之後,才發覺,被容若吩咐去報官的趙儀早跑沒影了,他們還爭個什麼勁,只怕還沒爭出個是非曲直來,那邊大隊官兵已經到了。

呼呼喝喝,氣派排場,一干出面找麻煩的人,反抗是公然拒捕,嚴重點就是聚衆造反,隨隨便便追究起來,都可以吃死他們背後的門派。不反抗,以容若和官府的關係,被抓進去,還不是整個半死,背後的門派也同樣脫不了管教不嚴的罪名。

細想想,這一計,當真毒辣。

日月堂不出一人,就兵不血刃,藉着官方勢力,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處理了這幫第一個冒頭,正面爲敵的白癡。

這細細一想,無奈嘆息之餘,劉鋒寒竟有些好笑期待了。

這時,外面又有僕人靠近來報:“主人,蕭遙蕭公子到了。”

話音未落,另一個僕人又飛跑過來:“主人,月流三劍,三位長老都已趕到了。”

月流三劍趕來,想必是爲了程承羽之死。

月流道是實力不俗的派別,此時日月堂上下人等都不願和他們交惡,一聽這消息,以肖鶯兒爲首,竟同時問出來:“三位長老人在哪裡?”

容若卻是根本不把什麼長老的事放在心上,跳起來就問:“蕭公子在哪裡?”

來的僕人異口同聲道:“正在前方靈堂上香呢!”

容若想也不想,快步往外跑去。

性德輕鬆從容地跟在他身後,無論何時何地,他總在容若身邊,不離不棄,保他安然。即使失去外在的力量,他依然在用他的方法,竭力保護着容若。

蘇良也跳起來,看也不看其他人,拔腿追去。

肖鶯兒微一皺眉,低聲對松風道:“你去把明月等幾個人也叫出來,我跟着主人過去。”說着又回頭對林老頭等人說:“就依主人的意思,大家各自去做各自手頭上的事吧!一般情況下,請便宜行事,反正主人也早已授權,若是覺得有什麼事不妥當,再來問主人吧!”說完話,就急匆匆地追了過去。

林老頭等五人互相望望,各自點點頭,便一齊往外走,準備離開總堂,各去幹各的事。

趙柏年忍不住問:“你們覺得我們這位新主人,到底如何?”

“一個怪人。”徐婆婆的結論很簡短。

“是很怪,他面對問題,總是會做出我們意想不到的決定,用出乎我們意料的手法來處理。”劉鋒寒低聲道。

茹娘微微一笑:“也許,用他的手段來處理,最後的結局,也同樣讓我們意想不到呢?”

五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再說話。

容若衝進靈堂,偌大靈堂裡,前前後後,或坐或立的一大堆大人物,他一個也看不見。

站在靈堂中間,羽衣道冠,長鬚飄飄,滿身出塵仙氣的三個中年道士,他更是連眼角也沒有掃到。

他一路直接衝到正在靈前敬香的蕭遙面前。

不過三日未見,蕭遙的人已瘦了足足一圈,臉色有些青白,但他的衣飾整整齊齊,頭髮一絲不亂。無疑的,這一切,都是到現在,還站在他身邊,不肯離開的謝瑤晶的功勞。

“二……”容若心中一陣淒涼,低聲道:“蕭公子。”

“芸娘已經埋葬了,我的傷心也已埋葬,你不必再爲我難過。”蕭遙的聲音裡並沒有任何明顯的悲痛。

“怎麼會埋了,我一天十次地讓人傳達你那邊的消息,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容若失聲叫道。

“芸娘身邊有我陪伴已經夠了,最後的一程,何必要讓那些虛僞的人,圍在她身邊,來假惺惺。我是乘着前廳裡熱鬧一片,哭哭喊喊,演戲演得最熱鬧的時候,悄悄帶着芸娘從角門出去的,陪着我的只有瑤晶一個人。我把芸娘葬在月影湖畔,她喜歡月影湖的景緻,以後,我會常常去湖中吹簫,若她九泉有知,陰陽相隔,仍願撫琴與我共奏,也是一樁樂事。”

他說來淡淡,語氣平和。容若聽來,卻有椎心之痛。

謝瑤晶早已控制不住哭出聲來,伸手拉起蕭遙的手,送到容若面前:“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整個墳都是他一個人挖的,不肯要人幫忙,我要幫手,他還要罵我,你看看他把自己弄的。”

容若也看到這一雙本該執筆揮毫,撫琴奏簫的手上,滿是水泡,數處傷口,對於像蕭遙這樣只會三腳貓武功的書生來說,親自拿着鏟子去挖一整座墳,的確是異常辛苦之事了。

容若心中難過,輕輕嘆息一聲,低聲說:“我讓人給你上藥……”

“這位就是日月堂的新主人嗎?”說話的是站在靈堂中央,三位道士中的一個。

本來應該謙沖隨和,充滿出塵之意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不滿。

月流三劍,三劍映月。

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三人是月流道武功最高的高手,在派內身分尊貴,就連掌門對他們也多方容讓。

在民間被當做活神仙來拜,愚夫蠢婦,對他們恭敬無比。

在武林中也是少有的高手,又有雄厚的背景,走到哪裡,人家無不讓三分,不給幾分薄面,不堆滿笑容,過來寒暄一大堆客套話。

偏偏這個毫無來歷,除了錢多,外加勾結官府外,沒有任何了不起之處的日月堂新主人,居然連眼角也沒掃他們一下。

進來靈堂這麼久,一句問候都沒有,也難怪他們氣憤難當。

月流道的武功,有改化氣質的效果,月流道的高手,無不道骨仙風,望之若神仙中人,平時也常愛展現他們超凡脫俗的定力、氣度。

可事實上,一牽涉到臉面、利益等事,則難免露出真面目,一派猙獰。

這時,三人當中年紀最大的趙茗心定力最差,第一個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這話的語氣明顯表達了他不快活的心意,可惜容若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好不好,拉着蕭遙還想說話。

肖鶯兒卻不想爲日月堂惹上不必要的大敵,悄悄抓着容若的袖子扯了又扯。

容若一煩,回頭瞪去,看到肖鶯兒含着哀求之意的眼神,無可奈何嘆了口氣,扭過頭,對着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等三人一拱手:“三位道長請了。”

這樣純粹應付的問好,讓三個活神仙,臉色都有些發青,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發作,只好忍着氣還禮:“容公子請了。”

“久聞容公子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更勝聞名,如若有空,還想請容公子指教一番武功,也好讓貧道聆些教誨。”孫茗意一句句,緩慢地說。

容若哪裡聽不出他話裡的挑釁之意,眨眨眼笑道:“好說好說,不過我的家人,一向不准我隨便出手,早就訂下了規矩,要同我動手,先要勝過我的侍從,再要勝過我的隨從,然後我才考慮出手不出手的問題。”

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自命高手,還不曾受過這般冷嘲,立時都變了臉色。

孔茗情冷笑一聲,就要逼向容若,被最沉穩的孫茗意一把抓住。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審視着容若:“但不知道公子的侍從與隨從何在。”

“我在這裡。”蘇良大喝一聲,手按劍柄,凝神而待,年少的臉上,只有興奮之容,絕無畏懼之色。

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一眼掃過去,同時“咦”了一聲。

這個小小少年大男孩,劍未出鞘,擺出來的門戶,卻是一派森嚴,大見高明。讓這三人本來的輕視之心,立時大收。

性德卻在這時,一掌輕拍在蘇良肩上:“現在的你,還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我來吧!”

“你指點我不就行了?”蘇良着急起來。

“面對真正的高手,再快的指點,都比不上生死相搏的瞬間招式來去,不要拿性命開玩笑。”說完這過於溫情的話,連性德都有點驚訝,自己爲什麼會變化這麼大。

他不再看容若有些吃驚又有些歡喜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淡淡舉步,彷彿只步了一步,卻已在轉瞬間,就到了容若身邊,和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等三人面前。

三人神色立變,一齊暗吸了一口冷氣。

以他們的武功,他們的眼力,竟完全沒看清這個風儀絕世的男子,一步走來的身法。這個可怕的發現,讓他們三人身上都有些發寒。

性德卻只是淡淡袖手,站於他們面前,安靜得好像只要他們不動手,性德自己,也同樣可以安安靜靜,一直站下去。

他力量早失,但憑着他比平常人更靈活的動作,遠勝過普通人千萬倍的快速計算能力,以及對於武功無以倫比的知識,使他有信心,可以和任何一流高手周旋而不落下風。

硬拚自然是不行的,但使用巧妙的步法身法,可以讓他立於不敗之地。而一開始,先一步立威,在這三個人的心靈上加以打擊,只要他們一刻無法看破自己這一步的奧妙,他們的心靈就隱隱受制於自己,在精神上被死死打壓,十成功力,臨戰時,也最多就只能發揮六成而已。

他無力進擊,只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靜等旁人動手,怎麼看都似超級高手,全不把眼前人物放在眼裡一般。

而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確實爲他神采本領所懾,一時不敢妄動,整個場面竟然僵住了。

“三位師伯。”

“師伯,你們總算來了。”

“師伯,師父死得好慘啊!”

一連串的叫聲,很自然地幫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等三人解除了窘境。

以明月爲首的月流五子,紛紛撲過來,對着三人,跪拜下去。

人跪下去,眼淚也流出來了。

“三位師伯,你們一定要爲師父報仇啊!”

“師父死得好冤枉。”

“一定要找出兇手。”

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靈堂的場面亂紛紛,但本來緊繃的局勢立刻被破壞掉,幾乎每一個人,都暗中鬆了口氣。

趙茗心伸手把五個人扶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慢慢說。明月,你師弟清風www.Qingfo.Cc在哪裡?”

“別提那個叛徒了,說不定就是這個叛徒,和人勾結,害死師父的呢?”明月忍着悲痛,把所有的事情,一一向三位師長道出。

聽完這一番話之後,三個人的臉色都一片深沉。

半晌之後,孔茗情才望向容若:“容公子,我師弟死在明月居里的明秀閣,對此,你總該有個交待吧!”

容若抱拳正色道:“對於令師弟的死,我十分抱歉,也感到非常難過,如今正和官府積極合作,希望能早日抓到兇手,爲令師弟報仇。”

孔茗情冷笑一聲:“好一個交待,這樣毫無意義的空話,就是你的交待嗎?”

容若也惱了,不甘示弱地豎起眉毛,冷冷問:“那以閣下之見,我該如何交待……”

“老明啊!你可怎麼向我交待啊!一聽說你要收繼承人,我死趕慢趕,從南方靜山往這邊跑,路上跑死了三匹馬啊!我好不容易趕到了,你老小子居然死掉了,你怎麼對得起我啊?”

洪亮的聲音震得每一個人耳朵疼,不等唱禮人唱名,一道金影,已經疾掠進靈堂。

所有眼尖的人都沒看清楚這人的長相,只看見一片把人眼睛都晃花了的金色。

來者金冠金帶着金袍,背上揹着一把厚背大金刀。金髮披散,金眸閃亮,金鬍鬚根根豎起,樣子極是怪異。

性德在容若耳邊低低解釋:“這人叫金易之,有異族血統,生具異象,自命與金有緣,一生只求多聚黃金,在南方靜山一帶,創下金錢會,一切以金錢爲主,以利益爲目的,是南方大派,但是一直想把勢力擠進富甲天下的濟州城而不可得。看這次出場的氣勢,想是以爲明若離死了,他就有機會了。”

金易之人如風至,趴在靈堂後的棺木上就哭:“老明啊!你怎麼死得這麼早,你叫我可怎麼辦啊!”

他動作太快,靈堂前的日月堂弟子誰都來不及阻擋他,他哭的速度也太快,轉眼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經滿臉眼淚。

肖鶯兒硬着頭皮上前道:“前輩對我們舊主人的情義,我等感同深受。”

金易之擡起頭來:“小妮子,你也是日月堂的屬下,老明死了,現在誰是你們主子?”

肖鶯兒對容若一指:“這位容公子是日月堂的新主人。”

金易之擡眸望向容若,金色雙瞳中,異彩連閃。

容若很盡職地抱拳行禮:“金前輩,你好。”

金易之擡手指向容若,大喝:“你這小子,有什麼長處,竟敢佔據日月堂主人的位置,莫不是你貪圖日月堂的財富權勢,所以暗中害死了老明。老子這就替老明報仇。”

他話還沒說到一半,人已經一撲而至,身在半空,雙手成爪,惡狠狠對着容若抓下去。

性德一眼就看出,此人功力遠在容若之上,容若與他若認真交手,撐不過十招,這還是在人家不亮兵刃的前提下。所以性德想也不想,一手推開容若,回身擋在金易之面前,一擡手,輕飄飄一指,似慢實快,正點向金易之掌心。

這一指點出,自有奧妙,性德暗藏的克敵之術,可以連綿盡出,縱金易之是一等一的高手,落在性德手上,也不免大大吃虧。

可是出乎性德意料的卻是,趙茗心、孫茗意、孔茗情,一擡手,一揮袖,一揚腕,立時機簧震響,漫天寒星閃動。所對準的目標,皆是容若。

性德靈覺奇高,大家又靠得非常近,如果這三人提氣準備出手,性德一定會提前警覺。但是這三個人,僅僅只是扣動身上暗藏的機關,發射出攻擊範圍極大,攻擊力量奇強的暗器,這就不是性德事先可以察覺的了。

失卻與主機的聯繫,性德再不是先知先覺的半神,所有的一切,依然要他用智慧經驗來判斷。如果暗器的對象是他,他就算前有金易之,後有暗器夾攻,也有自保之策。

可是暗器對付的人是容若。容若輕功不錯,但是這個時候,他和三個人靠得太近,近距離內的暗器攻擊,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一不小心,也會吃大虧,何況是容若這種半吊子。

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性德已經計算出每一枚暗器的角度方位力量,也算出,容若就算傾盡全力,最多可以躲過十分之一的暗器,就算他身穿了玄絲甲,但也只能爲他擋住十分之五的暗器,就算自己全力出手,也只來得及拉他兩下,或擋住部分暗器,最後必會有不少於十分之一的暗器,落在容若沒有保護的臉部,和手足部位。

千萬個計算在瞬息間完成,所有的可能性都被他一一排除,唯一能保護容若不致受傷的只有……

性德一長身,向後一步跨出。

依然是簡單到極點,卻也玄奧到極點的一步。

他整個身體已經攔在了容若身前。

一切發生在百分之一秒間。

前一瞬,容若還笑吟吟要看性德折服金易之。

下一瞬,已是滿天寒星,找不到一處安全所在。

容若的一聲驚叫還卡在喉嚨裡,就已看到性德沉靜平淡的面容已轉向自己,他那高挑完美的身體,完完全全擋在他的前方。

四周似有無數聲尖叫,無數的呼嘯,無數的腳步響起,似乎有人高喊着主人,有人狂叫着公子,有人拚命喊自己的名字。

似乎有刀出鞘聲、劍龍吟聲、弓上弦聲,但容若完完全全聽不見。

他只聽見暗器打中人體的聲音,清清楚楚,沉沉重重,除此之外,整個世界都是靜默的。

容若驚惶地看着性德,他面容依舊沉靜安詳,暗器紛落的聲音,不能讓他的眼睛眨一眨。那麼多暗器,打在他背上、臂上、腿上,打在他的身上各處。

可容若正面對着性德,一心想要看他的傷,卻發覺,全身僵木,一下也動不了。

然後,性德微笑,如雲開月現,雲破日出,超出了男女,超出了一切凡塵之美,超然,平靜,卻又飽含着只有凡人才會有的深刻感情。

性德伸出手,用力一推,本來幾乎與他身體相貼的容若被推得往後退出足有三尺。然後,容若立刻明白了性德推開他的原因。

一把厚而長,金光耀眼到極點的金刀,從性德的胸口伸了出來。

那把本來背在金易風背上,可怕到就連大象也許都能一刀斬成兩段的金刀,從性德背心刺入,前心穿出。

如果容若不曾被推開,就會在同一時間,被牢牢串在這無情的金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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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預告~大悲之後的大喜,連串死亡殺戮之後,濟州城裡迎來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做爲貴賓的容若,卻深深感覺到繁華下的陰影。

大喜之後的大悲,盛大喜事裡的婚變,拍案共歡的暢然。一醉後的了悟,容若終於明白了楚韻如離開自己的原因。

大悲之後的大亂,陰謀的真相已露出一角,密密的羅網已開始收緊。整個楚國面臨着動亂,繁榮的濟州城,災難終於降臨了。

終於看破了真相的容若,到底能不能改變一切既定的命運呢!

第五章 援兵天降第一章 滿城混亂第四章 忽得奇援第五章 烈焰真情第七章 納蘭神射第七章 少年秦主第一章 月落雁京第九章 叔侄之間第九章 意外驚變第四章 何府婚宴第五章 巧破機關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十章 青樓風波第四章 真相若何第七章 樓頭相交第八章 奇術破陣第四章 真相若何第八章 懷思之堂第四章 攝政賢王第七章 身陷死境第六章 及時行樂第八章 重至逸園從程嬰到人權,到弱肉強食的爭論有關繼續更新第八章 冤家路窄第八章 蒙塵之悟第五章 抱打不平第九章 暫得自由第八章 孰瘋孰醒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四章 偷聽之術第一章 不死之身第五章 孰忠孰奸第一章 不死之身第一章 帝后之會第九章 莫測之能第十章 一諾之盟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九章 衆人臣服第二章 開市互貿第四章 美人捨命番外篇 嫣然夢斷第八章 故人再會第八章 兄弟重逢第五章 洞房之變第五章 援兵天降第二章 嫣然美姝第五章 洞房之變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八章 神子惡魔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一章 不死之身第七章 救美異行第二章 奇毒奇情第三章 謝府之難第九章 此心不悔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九章 爲軍請命第十章 血腥命案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八章 刀劍之決第五章 死而復生第三章 出手相救第六章 男女之疑第一章 故人相送第八章 換俘之議第四章 天下一擲第三章 公主鳳駕第六章 驚心動魄有關蘇良趙儀的爭論第七章 若離再現第十章 肝膽相照第五章 勝負之間第三章 情利兩難第二章 死士死計第七章 日月之秘對漢武帝的爭論第六章 楚王蕭若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七章 情在朦朧第三章 月影湖中第一章 萬能靠山第十章 異變再生第六章 街頭救美第二章 絕地孤劍第三章 情利兩難番外篇 嫣然歸處第七章 情深反痛第三章 黑暗光明第七章 連場挑戰第三章 謝府之難第一章 濟州知府第二章 所謂決鬥第七章 叔侄初遇第十章 嘻笑說書第十章 孰生孰死人物介紹第五章 洞房之變第十章 一諾之盟第四章 傾世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