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雲彎成了難度極大的尋寶任務,又擊破了血衣十三衆佈下的四才滅絕陣,且一戰擊潰雄奇,澆滅青狐妖,這些都算在了他的綜合實力之中,因此,這第十八的名頭實至名歸。
天道壇成立的時間不長,只有聊聊兩千年,但這兩千年來,獵魔司的山海榜一次次證實了它的正確性,不少誤認爲修爲便代表一切的傢伙總是懷疑山海榜的公正性,卻一次次的鎩羽於挑戰排名的爭鬥中,如今山海榜中無窮大山下鎮壓的殘魂散魄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易流雲登上第十八位,嫉妒的人很多,敢於跳出來挑戰的人卻是沒有的。
好在易流雲也不是個跋扈的性子,十八位與七十二位對他而言,並無什麼不同,唯獨山洞的住所換成了原來血酬所居住的崖壁上層,距離巔峰只有兩層之遙。
不得不說,血酬的山洞比起原先自己住的,實在是天壤之別,這倒並非是指環境上有了什麼差別,山洞依舊清冷,只是地方大了將近一倍,在臨近東側的洞璧上,開有一方十丈見方的天台,步行其上,可以看見一望無垠的蒼天白雲,可以聽見怒風呼嘯。
只此一點,便是之前那個崖壁底部的山洞無法比及的。
除此之外,易流雲地位的變化從接領任務時也可見一斑,以往他只能接二十萬玄點以下的任務,而如今,他可以領取六十萬點以下的任務,莫要小看這四十萬玄點的差距,很多在獵魔司服役數百年的弟子都未必能賺到如此多的玄點。
總而言之,山海榜排名大漲之後的易流雲好處多多。
不過易流雲是個低調的人,很是明白低調做人的要旨,地位上升之後他沒有絲毫的跋扈,依舊笑臉迎人,他並沒有急於接領任務,而是跟過往一般在幻夢洞與謀師洞中深度修煉,有了雄奇六十萬的玄點符以及血酬一百二十萬的玄點符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可以專心修煉,不需要出外拼死任務。
閒暇之時,易流雲大多在山洞內調息打坐,擺弄那一盆雄奇送與他的兩心花,彷彿趣味十足。
時日一長,他倒過上了一個隱士般的生活。
而相對易流雲的安穩靜寂,李開銀與何勇卻是進展神速,李開銀得衝玄丹之後,終於在兩月之後衝擊陰玄而成,他生就一副商人心境,只求速成,對於隱患倒不是很在意,反正麼,只要賺得銀子多,早晚能削去這丹藥種下的雜質,不過小胖子習慣性的貪婪,不滿足於枯燥修煉,倒是對輔助的修玄方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是在選擇的方式上,李開銀倒是和易流雲產生了分歧,他自身傾向於謀師,可易流雲卻認爲毒究更適合於他,小胖子大怒,拍着胸脯說自己乃是天生謀師的料子,不鑽研此道實在是埋沒天才,易流雲只是邊修剪花枝邊淡淡的回了一句,可知察覺七法?
李開銀自然是不知的。
於是易流雲慢悠悠的告訴他,所謂察覺七法的第一條便是明察,所謂明察,就是不漏的意思,與人爭鬥之前,就必須做好全面的調查功夫,但這調查是極爲細瑣的,很多免不了花石頭買消息,這一點,李開銀倒是明白,易流雲與雄奇和血酬爭鬥之時,他是花了大把的石頭,這纔將二人的底細摸了個清楚的,但那畢竟用的都是易流雲的石頭,李開銀倒不怎麼心疼。
可此時若是自己修煉了謀師,想來以後未戰之前就必須花上大把的石頭,這方法似乎有些奢侈啊……
小胖子游移不定,易流雲又笑着說,所謂毒究,以毒剋制人,未必需要一毒斃命,更可以以毒控制對方,這樣一來,日後他玄石盟李家家大業大的,控制手下得力干將再也不需大把的石頭外掏,只需拍拍肩膀就能控制人心,自然,這方法並非絕對適用,對於心腹,往往不可如此,但對於一些蛇鼠兩端,性如牆草的人麼,自然就是大爲有用了。
一進一出,李開銀是個善於精打細算的傢伙,頓覺毒究比謀師划算多了,畢竟他是胸懷天下法石、早晚一天要富家甲玄界,躋身金石盟核心長老團的人物,既然謀師易學難精,不比毒究實用,他李開銀自然是從善如流了。
至於何勇,倒是搶在李開銀之前就邁入了陰玄境,不過他也選擇了一門輔助修玄方式,倒讓易流雲有些意外。
何勇選的是符學,這是一門極考量見識與真氣雄渾度的方式,以往大多是箭隱與術師修煉,召喚師與傀儡師選擇的也不在少數,一個力士,卻修行符學的方式,實在是冷門。
但對此易流雲並沒有給出意見,只是若有所思。
二人都是拼命修煉,銳意進取,尤其是何勇,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瘋了一般的修行,反正易流雲給與了他十萬玄點,足夠他在獵魔司中得到極好的修玄資源,再加上法石不缺,幾個月下來,竟讓他突破至陰玄第二層的巔峰境界。
李開銀慢了一些,卻也是陰玄第一層的巔峰修爲。
易流雲也便放手讓二人去修煉,他的心思大多在修煉研究詠脈異法上。
這一門奇絕玄界的法門漏洞是不少的,但大架子是極好的,毫無方向上的偏差,後來人要做的只是細節上的修補,但這細節上的修補是最磨人的,但易流雲自從明白了取道平庸,心靜止水的道理後,對於真氣以及境界上的修爲倒再也不那般急不可耐,而是開始注重心境的淬鍊。
心靜若水,可觀萬物。
於是,他在研究謀師之餘,常常會將詠脈異法那出來仔細斟酌,反覆推敲,但進展極慢,好在此時易流雲對於十符紋都未曾掌握完全,因此,也不用太過擔憂錯漏的問題。
謀師本就有淬鍊神魂的效用,而詠脈異法也是着重對於神識的氣海,二者倒有不少的相通之處。
一連一個月下來,平安無事。直到這一天,有人捎口信給易流雲。
易流雲捏着送來的玉符,暗道一聲“來了!”起身而立,縱飛向天道壇極南的一處山脈。
這一處山脈距離天道壇頗遠,足有百里之遙,山脈上人煙稀少,即便有住戶也大多是一些習練玄法的散修,本來也是,天道壇乃是東方修玄界聖地,散修景仰膜拜之所,這地界不會存在凡人,只有散修。
入了山巔,易流雲遠遠的便見到一個雙肩開闊的布衫男子蹲坐在一方巨石上,嘴裡叼了跟草稈,一頭黑髮束成的馬甲迎風飄蕩。
“刀疤兄。”易流雲笑着打了個招呼。
男子這纔回過頭來,先是將嘴裡的草稈吐了,這才站了起來,抱拳還禮,“易兄弟,又見面了。”
易流雲輕落至刀疤身前,與他並肩而立,錯眼俯瞰這山巔的景緻,悠悠的說,“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每次見刀疤兄,你總是喜歡俯瞰山景,看來你與山有緣啊。”
“才見了兩次而已,你對老子又瞭解多少?”刀疤倒是冷曬一聲,將手攏在麻布衣袖中,不以爲然。
易流雲也不以爲忤,話鋒一轉,“不知刀疤兄約我此來何事?想必是上一次在下的請求有回覆了吧。”
“文鄒鄒的,你當自己是凡俗的秀才吶?”刀疤有些不耐易流雲的說話方式,直接從空間袋中挑了跟牙籤塞進嘴裡,淡淡的說,“正是,老子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跟你混?”
“哦,這樣啊……”易流雲有些意外,卻也不深究。
反倒是刀疤沒想到易流雲如此淡定,反而讓他有些吃驚,他直直的看着易流雲,說道,“你都不問個緣由?”
“凡事必有緣由,我若事事都問,豈不是要累死?修玄已經夠累的了,我哪裡還有閒心給自己找旁的心魔。”易流雲曬然一笑,倒是灑脫。
刀疤卻豎起拇指,讚了一聲,“有點意思,這性子老子喜歡,不虧是宰了血酬的人。”
說道此處,刀疤又嘆息了一聲,“其實。並非是老子不想和你混,你開的條件不錯,很厚道,我這實力在獵魔司至多也就如此了,可是,我們散修和你們玄道十門的弟子終究是不同的。”
“不同?有何不同,都是問道而來,何分彼此,”易流雲淡然一笑,望着悠悠白雲,“大道的盡頭,又何來散修與名門的區別?”
刀疤聽聞此言,不由肅然起敬。
“有道理,易兄弟這一番話精闢啊,可惜,在獵魔司,你我屬於不同的陣營,我若跟了你,不說別的,日後在散修中只怕就擡不起頭來了。”
“還請賜教。”易流雲一臉疑惑。
刀疤看了他一眼,不似作僞,這纔將實情娓娓道來,“你來獵魔司的時日太短,很多事不明就裡,在獵魔司,甚至是整個天道壇,都是涇渭分明的,散修弟子是一派,名門弟子是一派,雖然看似閒暇時各自爲營,但真要有到事來,就是壁壘對峙了,你知道山海榜排名第七的鶴清塵麼?他就是獵魔司散修的老大,此人手段毒辣,與名門弟子有仇,我若跟了你,他第一個不會放過我。”
“哦,還有這等緣故?”易流雲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