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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央一個半人多高的玄鐵爐鼎正雄雄燃燒着碧綠色、代表着木屬性的生機之火,火焰當中,一株散發着淡淡金光五瓣蓮花正處的爐鼎之中,靜靜的懸浮,蓮花時而抖動,落下幾縷微塵,似蓮花之粉,輕而細膩,花粉漸漸收緊,匯於一處,經歷了漫長的時間後,方纔會冉冉的升起,自鼎爐上方的縫隙當中飄飛出來,最終感受着廳中一道人影的緩慢輕柔的吸力,盪漾了過去。
盤膝靜坐在自己的住所當中,歐楚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對蓮花上的紫霧提純並加以吸收當中,蓮花本名五瓣幽蓮,是爲五級靈草,大陸上並不少見,但凡靈氣濃郁,環境清幽之地,皆可生長這種蓮花。
這種蓮花本爲木屬性的靈草,只不過歐楚陽不清楚原因爲何,在自己採集之後卻是發現,此蓮花當中所蘊含的金屬性靈氣卻是要比木屬性多上半籌。不過這不是歐楚陽需要注意的重點,他現在只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投在了那蓮花上所蘊含的紫霧上。
自打從紫金花圃回來以後,歐楚陽便緊閉了房門,並用盡了一切的辦法,試圖將蓮花上的紫霧盡數分離出來,納爲已用,以恢復實力。然則,一切並沒有如歐楚陽預料的那般順利。不知是什麼原因,紫霧與蓮花中的靈氣似乎已經融爲一體,儘管歐楚陽是爲八級丹師之境,卻是也難的將其抽離出來。
深思熟慮了一番,歐楚陽最終還是打算用煉丹的方式,採集紫霧的靈氣,可這樣一來,歐楚陽卻是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同時分離兩種靈氣,紫霧與蓮花的靈氣纏綿的太過於緊湊,以致於如果過分的利用火焰的熱度分離,極有可能造成兩種靈氣的過分消耗,那就得不償失了。
經過了百次仔細而又小心的試驗,歐楚陽終於發現了這紫霧的特點,它需要一度熱量的火焰,這種熱量需要輕和、溫柔,不能過分對蓮花造成損傷,這也火焰炙烤煉丹,提取藥力是背道而馳的事,甚至這對控火能力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還好歐楚陽的控火能力極爲的強悍,而他也並不在意這蓮花的藥力是否保存良好,他只在意這紫霧是否能從這蓮花中被分離出來。
最終,歐楚陽終於找到了火焰濃度的契合點,隨後他便慢慢的提取着蓮花中的紫霧。
長達數個小時的炙烤,歐楚陽很是艱難的從蓮花出提取出了部分紫霧,而這部分此霧相對於蓮花本身所蘊含的紫霧氣息卻是連百分之一還不到,實在是太難了。
“呼~”
又一次成功提取了少量的紫霧,歐楚陽吸入了體內,有感本源紫氣將之隔合,稍有回覆之後,歐楚陽終於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而又笨拙費力的方法。
慢慢的站起身來,歐楚陽揮手之間熄滅了爐鼎中的碧綠火焰,將五瓣幽蓮取出,託在掌心處凝視了一會兒,嘆聲着收入悄中。
“難到非要到洗金池中洗滌纔可以?”歐楚陽喃喃道。
“罷了,還是將這個月份額的事完成,以後再研究這紫霧的秘密吧。”
想到了這裡,歐楚陽踱步走出了房門。
仙霧升騰的紫金花圃,今日極爲的熱鬧,數十投靠許家的丹師一大清早便來到了花圃中,各自採集着煉製金靈丹所需要的靈草。
歐楚陽早就記熟了煉製這金靈丹所需要的材料,雖然他不知道是誰研究出這能夠爲許家族人提升內氣的無上丹藥,可他還是很欽佩這個發明如此丹方的強者,要知道,在這裡沒有了洗金池,根本無法將靈草上的紫霧去除,也就更加沒有辦法順利成丹。
慢步在漫山遍野的靈草海洋之內,歐楚陽找了一個很少人涉足的遠處停了下來,悠然自得的採集着靈草。
正當這時,一道不合適宜的聲音在歐楚陽背後響了起來。這道聲音滿是不敬之意,甚至還有些故意爲難之意。
“喂,你走錯地方了。”
歐楚陽回頭一看,是兩個年約半百的老者,這兩人滿面紅光,連皺紋也被強大的實力掩蓋了過去,一看就是武聖強者利用逆經改脈的方式修改了容顏的衰老。
歐楚陽疑惑着站直了身子,冷聲道:“什麼走錯地方了?”
其中左首一人道:“這是我們的地盤,你們的在那?”
這人朝着遠處靈草相對稀少的地方一指,不屑道。
歐楚陽看了看,心下冷笑不已:看來卜共說的沒錯,這不大的萬草堂真的是分成了兩個陣營,而眼前這兩人應該就是王恙手下的丹師。昨天在萬草堂,自己很不給王恙面子,差點贏了他們的堂主,今天在這裡遇到,看來是故意找麻煩來的。
想到此處,歐楚陽冷笑了一聲,俯身下來一邊繼續採集着,一邊頭也不回道:“如果我沒記錯,這紫金花圃應該是姓許吧,你又是何人,有什麼權力支配這個地方?”
那人冷笑道:“紫金花圃姓許沒錯,只不過這裡是由王長老統管,自然有權力支配這裡的靈草應該怎樣劃分,至於你要記住了,我叫肖炬,是萬草堂的副堂主。”
“副堂主?”歐楚陽擡起頭,上下打量了肖炬一番,隨後不痛不癢的說道:“沒聽說過,萬草堂我只認得兩位長老。”
“大膽。”肖炬聞言,大喝了一聲,這一聲將所有來到這裡採集靈草的丹師的注意力頓時吸引了過來。
無數道腳步聲慢慢的向這裡靠攏,接着歐楚陽又聽到肖炬那如蒼蠅般煩人的聲音:“既然你來到了萬草堂,就要服從萬草堂的命令,我是堂主授命之人,自然有權力管你。如果你不聽,別怪不客氣。”
“不客氣?”歐楚陽嗤笑了一聲,拍了拍上手沾染的塵土,笑道:“怎麼個不客氣法?”
歐楚陽冷笑連連,目光直視着肖炬。
肖炬同樣冷笑一聲,隨後朗聲道:“李天。”
隨着肖炬一聲大喝,一道人影在其背後閃過,並邪笑着來到了肖炬的身邊,恭敬道:“副堂主。”
“恩。”肖炬打眼看了看這個名爲李天的人,平淡道:“你在洗金池多久了。”
李天回道:“十五日。”
“半月時間了啊。”肖炬長嘆一聲,假裝計算着,隨後道:“既然如此,你的任務期也滿了,接下來的日子就交給青義吧。”
李天聞言,歡喜着道了聲謝,隨後肖炬又轉過頭來對歐楚陽道:“從今天開始,你負責全天監管洗金池,恩,你是新來的,應該好好熟悉一下那裡,就三十天吧,這可是個不錯的任務哦,你放心,這個月你就不用完成份額了。”
譁圍觀的衆人一聽肖炬說完,登時用着同樣的可憐目光看向了歐楚陽,王恙陣營的丹師一個個暗自竊喜,偷笑不已,至於那些自願跟隨着鬱遊的丹師,皆是搖頭嘆息,雖然他們爲歐楚陽得罪了這個小人而大感不平,可他們還是沒有及時膽量出言反駁。畢竟,肖炬這個副堂主是王恙與鬱遊共同指定的管理者,而他也就只有這麼點小小的職權。還被用到了排除異已的地方。
洗金池除了有許家護衛把持,每個月必須有兩名丹師負責協助看管那裡的事務,防止有人偷偷的採集過多的上品靈草。而這個制度是輪換制,每次兩人,每人負責半個月,這也是留下半月的時間讓那些丹師有煉製金靈丹的時間,可以說還算是合理。
然而,衆人哪想到這個肖炬這麼狠,一次性便是讓歐楚陽進裡面待一個月,雖然有肖炬的話作證,歐楚陽不用爲這一個月的份額發愁,但那可是全天候的啊,歐楚陽還哪有機會出來採集自己的三株靈草,所以說,得罪了肖炬這個小人,的確是歐楚陽最不明知的作法。
他們哪裡知道,歐楚陽根本不懂這裡的規矩,而且那個被鬱遊派來跟歐楚陽講述這裡規矩的卜共也沒在意這一點,他也根本不會想到,歐楚陽一來就得罪了肖炬。
聽着肖炬的話,雖然他不理解其中的含義,但那全天候、三十天的詞彙卻是不爭的事實,以歐楚陽的機敏自然能夠理解這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任務,所以,歐楚陽不能接受。
“我憑什麼聽你的。”歐楚陽道。
“譁”
歐楚陽此言一出,衆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許家有嚴苛的規定,就是下級要絕對服從上級,雖然肖炬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堂主,授命於王恙、鬱遊,可畢竟也是這些丹師的頂頭上司啊。
熟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在萬草堂從來還沒有人不敢聽肖炬的話,因爲他們都知道,拒絕了肖炬的分配就等同於違抗了堂主的命令。
“這下好看了。”衆人震驚着想到,那些王恙陣營的丹師個個都期盼着肖炬出手。
肖炬是爲巔峰武聖實力,離着武神之境也僅差一步之遙,而他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了,衆人回想肖炬上一次出手制服一個不服他的丹師時,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次的丹師瞬間便被肖炬折斷了雙臂,養了幾個月也沒有恢復過來。
如今~綠色的光芒在肖炬的身上閃動起來,一陣陣逼人的氣勢不斷的釋放而出,眼望着即將暴發的肖炬,鬱遊陣營的丹師個個都爲歐楚陽捏了把汗。
大戰一觸即發。所有圍觀的丹師立馬退避開來,在這片紫金花圃中爲兩人留下了一塊不小的地方。
看着對方升騰的內勁,歐楚陽的臉上揣度着盡是不屑的笑意。開玩笑,一個巔峰武聖就能嚇怕歐楚陽?當然不可能。
歐楚陽動也未動,身上內氣並不釋放出來,他像一個不學武功的普通人,靜靜的看着肖炬,等着他出手。
以歐楚陽的想法,雖然在這許家中自己需要隱藏實力,可七級武聖與巔峰武聖的差距並不大,即便是擊敗了他,根本不會有人深究,至於必須要出手,歐楚陽是爲自己以後着想。
這剛來第二天,就有人找自己的麻煩,如果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肖炬,恐怕誰都會來欺負自己,那種麻煩,歐楚陽也不想天天遇到,所以歐楚陽已經準備好出手了。
如今的歐楚陽不再是那個對武學還持有一種與常人相同態度的強者了,在與天地盟一戰中,歐楚陽充分體會到了內氣內斂的良好效果,他知道,將內氣作用於體內,要遠比外放等強者,而且這般對內氣的使用方法,還能夠極爲隱晦的迷惑敵人,讓他知道自己處於弱勢,以達到出其不意的良好效果。
雖然歐楚陽尚未盡數領會其中的奧妙,也不可能長時間維持這種態度,但他早以熟記住這種內氣的使用方法,對付肖炬這種人,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內氣此消彼漲的升起,肖炬的氣勢隨着內氣的綻放而變得雄渾無比、氣勢磅礴,相反,與他對立的歐楚陽卻是精光內斂,一派淡然。那景象,彷彿是一個武學大家正面對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樣,讓人看了不由啼笑皆非。
當然,衆人不可能認爲歐楚陽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他們現在只能認爲,歐楚陽是懾於肖炬的威勢,在強大的壓力面前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志罷了。
正在兩人針鋒相對,大戰就要展開的時候。忽然一道急促的喝聲由遠處傳了過來。
“住手。”
衆人聞言,驚訝的朝遠處望去。只見卜共陪同着鬱遊和王恙適時的趕了過來。
卜共快跑了兩步,一把拉過歐楚陽,低聲道:“你怎麼跟他槓上了?”
歐楚陽無奈的聳了聳肩道:“我也不想,是他非要找茬的。”
其實卜共早就遠遠的看到了歐楚陽與肖炬吵了起來,他反映很快,知道肖炬身份地位遠在自己之上,所以趕忙回到了萬草堂,找到了鬱遊,當時王恙也在場,兩人一聽萬草堂內部起了爭執,立馬趕了過來。
這時,鬱遊和王恙也來到了兩人身邊,王恙用着那千年不化的冷峻面容掃視着歐楚陽與肖炬,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肖炬聞言,諂媚的走到了王恙身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王恙聽完,突然冷哼了一聲道:“哼~,在這裡讓人看笑話,成何體統,青義,你爲何不聽肖炬的管束。”
早就明白肖炬是王恙的人,歐楚陽也預料到了王恙會先行責問自己,所以他沒有過於驚訝,而是平淡道:“我爲什麼要聽他的?”
“他是這裡的副堂主,他的命令就是我和鬱長老的命令。”王恙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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