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令後方的迪斯雷利和前方的伍德福德都極爲驚訝的是, 他們對形勢的估計發生了嚴重的偏差……
戰爭開打了,在協約三國的共同努力之下,北美和北非這兩個戰場同時被開闢了起來。
早已在加拿大枕戈待旦的十幾萬大英帝國皇家士兵兵分兩路,以黑雲壓頂之勢,由北向南猛撲向美利堅聯邦。
而由英、普、西三國組成的聯軍,則高舉着要“從殖民者的血腥鐵蹄下徹底解放阿爾及爾和摩洛哥民衆”的大旗,與法蘭西殖民軍大打出手。
正像迪斯雷利一直所期望的那樣,隨着這場驟然而起的大戰的延續下去,雖然戰火從北美和北非的陸地,已經不可避免地要燃燒到海上,但是,交戰中殺的你死我活的歐洲敵對雙方,卻始終還保持着一種只有歐洲人才會真正具備的騎士風度。
由於協約三國不去觸碰法蘭西的本土,拿破崙三世儘管和協約三國一樣地在自己的邊界屯紮重兵,但卻果然很識趣,也不來招惹協約三國任何一國的本土。不僅如此,雖然交戰雙方的艦隊要是在遠洋中相遇的話,那是肯定要打個昏天黑地,不分雌雄絕就不收手,可是在歐洲的近海,雙方卻似乎很是默契地儘量避免海軍的對決。
據說在某一天,正當西班牙的一支大型運輸船隊載運着數萬的後續聯軍官兵以及各種物資,往摩洛哥卸載的時候,就在他們東面幾百海里外,法蘭西的援兵也乘坐着運輸艦船抵達了阿爾及爾和突尼斯的港口。
有趣的是,在這中間,無論是法蘭西的一些小型偵察艦隊,還是協約三國的巡航兵艦,都曾經遠遠地看到了對方的這種大規模的運兵行動。可令人奇怪的是,直到各自擔負運送任務的海軍編隊都已經在完了事之後,拍拍屁股打道回了府,雙方不要說是打了,就連對對方哪怕是做出任何一點兒的干擾舉動來的情況,居然都沒有發生。
對於迪斯雷利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發展趨勢,他相信,只要協約國暫時能頂住自己那時不時總會躁動起來的不合時宜的*,法蘭西就不會主動樂於把戰爭真正地擴大到一種無休止的地步。畢竟他迪斯雷利是個很有智慧的政治家,在跟法蘭西正式開戰不久,他雖然費盡了氣力,甚至還通過萊昂內爾的羅氏家族對意大利採取了強大的金錢誘惑,也最終沒有能夠把意大利拉進他的協約國組織,但他卻成功地叫意大利保持了中立。
在北非,有了法蘭西的難得“默契”,大家就可以都閉起眼睛來使勁地去拼消耗,這對於迪斯雷利來說,並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北非的戰事結束的太快,或者是進展的太順利的。
說來說去,他其實很清楚,他的那兩位盟友——西班牙和普魯士,可都不是什麼好鳥。之所以大家能暫時走到一起,不過都是因爲各自的私利而已,尤其是那個普魯士,則更是大有貪心不足蛇吞象之勢。
西班牙這個早已倒了架的曾經的龐大帝國,之所以選擇了最終與他的大英帝國綁在一起,不過就是想就此撈到一些大英帝國政府許諾給他們的好處,雖然重振往昔那種海上第一霸主的雄風早已不太可能,但要是能夠取代法蘭西而能擁有一支在歐洲排名第二的海軍力量,同時又能得到摩洛哥和阿爾及爾的部分領地,那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普魯士不行,因爲他們的那位俾斯麥首相,可不是一個一般的凡人。這個俾斯麥,是要先幫着大英帝國擺平了美利堅聯邦之後,再轉頭請大英帝國幫着他,去完成他的德意志的統一大業。
所以說,在北非多拖些時日,那是迪斯雷利內閣所需要的,如果北非一安靜下來,普魯士即便可以再忍耐上一年半載的不去折騰奧地利,那也得去找曾經令他們丟盡了顏面的丹麥和波蘭的晦氣。
現在,大勢是既然是如此的配合,那麼,按照迪斯雷利的總體戰略構想,他的主要精力就應該全部放在美利堅的問題上了。
對於美利堅戰場,大英帝國政府是給予了相當高度的重視的。
迪斯雷利上任之後,不僅立即將擔負正主持美洲遠征軍全面工作的,年富力強的亞歷山大.喬治.伍德福德爵士提前晉升爲了陸軍上將,還將兩位頗負盛名的老陸軍上將,西頓男爵以及愛德華.布萊克尼爵士,一起派到了美洲遠征軍,做伍德福德爵士的高參,以加強遠征軍的最高領導層。
而在海軍方面,迪斯雷利同樣也是大刀闊斧地對暮氣沉沉的帝國皇家海軍的太平洋和大西洋艦隊,進行了科學的重組。
他力排衆議,不拘一格地使用人才,三位擁有豐富的現代海軍意識,不僅年輕有爲,而且還是鬥志極其旺盛的海軍少將,托馬斯.西蒙德斯爵士、傑弗裡.霍恩比爵士和約翰.海勳爵,分別執掌了帝國皇家海軍大西洋艦隊、太平洋艦隊及北美艦隊的帥印,替下了早已是老態龍鍾,很難再能承受得起大風大浪考驗的如亨利科德林頓等一班的老將。
事實證明,迪斯雷利的這一系列果斷的決策,是相當富有先見之明的。
在托馬斯.西蒙德斯爵士、傑弗裡.霍恩比爵士和約翰.海勳爵等人的率領下,朝氣蓬勃的皇家海軍開始用一個個振奮人心的戰果,回報了他們那位知人善用的首相大人。
接連幾次的海上大潰敗,使得林肯政府的聯邦海軍再難有從前那種對南方同盟國的威武場景,開戰之後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聯邦政府對外的海上貿易通道,就已經基本上被大英帝國及協約國的艦隊完全封鎖。
而在陸地,林肯政府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大英帝國的陸軍在亞歷山大.喬治.伍德福德爵士的指揮下,在陸地的戰場上同樣打得也是有聲有色,令聯邦陸軍叫苦不迭。
在東線,陸軍上將西蒙男爵襄贊指揮的東線集羣,經過了數度艱苦卓絕的英勇奮戰,已經成功突破了美利堅聯邦軍隊所精心構置的防禦線,開始深入紐約、賓夕法尼亞和密執安等州的腹地。
而在西線,面臨伍德福德爵士親自帶領的更加強大的大英帝國西線集羣的攻擊,聯邦軍隊則就更是苦不堪言。華盛頓、蒙大拿兩州大半的土地都已被大英帝國遠征軍的官兵們踏在了腳下。
林肯政府所領導的美利堅合衆國,終於迎來了一個令他們感到最黑暗、最痛苦,又是前途最渺茫的悲慘關頭。
美利堅聯邦的首府華盛頓,雖然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國會議員們的那一派吵鬧得翻天覆地的相互指責和謾罵聲中,以及惶惶不可終日的市民們的巨大驚恐之中,但在鐵漢總統林肯那不屈不撓的精神感召下,數十萬軍民還是聚集在了華盛頓的周圍,開始準備着一場事關美利堅合衆國生死存亡的華盛頓保衛戰。
說到底,林肯總統那還是一個相當有運氣的總統。當華盛頓的諸多上層人物和上流人士,都認爲他們的聯邦政府這次註定要死得踏踏實實的時候,戰局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大英帝國的東線大軍,並沒有能夠如其所願地順利靠近華盛頓。
說起來,這一切的責任,還都要怪在開戰之前迪斯雷利內閣事先就已經周密制定好了的那個總體的戰略計劃。
按照迪斯雷利及其智囊團的預計,當帝國東線大軍由北向南掃蕩敢於抵抗的林肯的聯邦政府軍隊的時候,處在林肯政府背後的美利堅同盟國,則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徹底整翻林肯政府的大好機會。那位曾經因爲林肯的出爾反爾而大受其害的羅伯特.李將軍,更將會藉此大好的時機,充分施展其卓越的軍事戰略和戰術天才,一雪前恥。
當然,這還只是其一。
更要的是,大英帝國政府雖然由於墨西哥帝國擁有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而沒有來得及搶上與美利堅同盟國正式建立外交關係的頭一把交椅,但大英帝國政府可是第一個公開向全世界宣佈,承認傑.戴維斯所領導的美利堅同盟國政府爲合法政府的政府。再加上過去大英帝國過去曾經給予美利堅同盟國的種種無私援助,要說大英帝國政府是傑.戴維斯的大恩人,那可是一點兒都不過分。
正是基於上述的種種考慮,迪斯雷利和他的智囊們纔會曾經十分樂觀地預計過,只要在大英帝國東線陸軍與美利堅同盟*隊的前後夾擊下,不出月餘的時間,林肯政府就必得倒臺無疑。
於是,爲了儘快地將帝國的軍隊推進到加利福尼亞、亞利桑那等西部包含在《瓜達盧佩.伊達爾戈條約》內的諸州,遏制住法蘭西對美利堅同盟國的無恥掠奪行徑,遠征軍總司令伍德福德爵士不得不屈從於帝國的戰略需要,將遠征軍主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西線。
然而,令後方的迪斯雷利和前方的伍德福德都極爲驚訝的是,他們對形勢的估計發生了嚴重的偏差,換句話說,他們意yin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因爲,當他們的東線集團突入紐約、賓夕法尼亞和密執安等州腹地,並遭遇到來自美利堅聯邦軍隊的節節殊死抵抗,急需他們意念中的盟友美利堅同盟國在背後捅上林肯一刀子之際,他們不僅沒有得到看到期望中的美利堅同盟國的這種仗義舉動,反過來,當他們的大西洋艦隊按照過去曾經與戴維斯總統的私人代表在古巴所達成的協議,載着又一批新徵募來的帝國官兵想直接登陸美利堅同盟國的土地的時候,那位戴維斯總統居然翻了臉。